第0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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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麗絲·史達琳很動她疲力竭只是憑着意志力在奔跑着。萊克特説她的話有的是對的有的只是聽起來接近真實。一瞬之間她覺得有一種陌生在腦海中散開去好似一頭熊闖進了野營車將架子上的東西嘩啦一下全都拉了下來。

他説她母親的那番話令她憤怒而她又必須驅除這憤怒。這可是在幹工作。

她坐在神病院對面街上自己那輛舊平託車裏氣。車窗被霧糊住了人行道上的人看不進來她獲得了一絲幽靜。

拉斯培爾。她記住了這個名字。他是萊克特的一個病人也是其受害者之一。萊克特的背景材料她只有一個晚上的時間來看了。檔案材料數量巨大拉斯培爾只是眾多被害人中的一個她需要閲讀其中的細節。

史達琳想趕緊了了這事兒可她知道這麼趕也是她自找的。拉斯培爾一案多年前就結案了沒人再會有危險她有的是時間。最好是多掌握點情況多聽點建議然後再走下一步。

克勞福德可能會不讓她干將事情別的人去做。她得抓住這個機會。

她在一間電話亭裏試着給他打電話但現對方正在眾議院撥款小組委員會上為司法部討專款呢。

本來她可以從巴爾的摩警察局的兇殺組獲取該案的詳細情況的可是謀殺罪不歸聯邦調查局管她知道他們會即刻將這事兒從她這兒搶走的毫無疑問。

她駕車回到昆迪可回到行為科學部。部內掛着那親切的印有格子圖案的褐窗簾還有就是那滿裝着惡與罪孽的灰的卷宗。她在那兒一直坐到晚上最後一位秘書走了她還坐在那兒搖着那架舊觀片機的曲柄把手一張張地過有關萊克特的縮微膠捲。那不聽使喚的機器閃着光彷彿暗房間裏的一盞鬼火。照片上的文字與底片影像密密層層地從她神情專注的臉上移過。

本傑明·雷內·拉斯培爾白種男人四十六歲巴爾的摩愛樂樂團第一長笛手。他是漢尼巴爾·萊克特醫生看神病時的一個病人。

一九七五年三月二十二在巴爾的摩的一次演出他沒有到場、三月二十五、他的屍體被現是坐在一座鄉村小教堂的一張長椅上;那地方離弗吉尼亞的福爾斯教堂不遠。他身上只繫着白領帶穿着件燕尾眼。屍體解剖現拉斯培爾的心臟已被刺穿同時腺和胰臟也不見了。

克拉麗絲·史達琳從小就對類加工方面的事瞭解得很多——雖然她不希望瞭解得這麼多所以她辨認出那失蹤的器官就是腺和胰臟。

巴爾的摩兇殺組認為這兩件東西曾出現在拉斯培爾失蹤的第二天晚上萊克特為巴爾的摩愛樂樂團團長和指揮所設的晚宴的菜單上。

漢尼巴爾·萊克特醫生聲稱對這些事一無所知。愛樂樂團的團長和指揮則表示他們已想不起來萊克特醫生的晚宴上有些什麼菜可是萊克特餐桌上菜餚的美是出了名的他也曾給美食家雜誌撰寫過大量文章。

後來愛樂樂團的團長因為厭食以及與酒依賴有關的一些問題到巴爾的一家整體神經療養院去接受治療了。

據巴爾的摩警方説拉斯培爾是萊克特已知被害人中的第九個。

拉斯培爾死時沒有留下遺囑、在遺產問題上;他的親屬互相訴訟打官司報紙對此都關注了幾個月、後來是公眾漸漸失去了興趣。

拉斯培爾的親屬還和萊克特行醫中的其他受害者的家屬聯手打贏了一場官司即銷燬這個上了路的神病專家的案卷及錄音帶。他們的理由是説不準他會吐出什麼令人尷尬的秘密來而案卷卻是提供證據的文件。

法庭指定拉斯培爾的律師弗雷特·尤為其遺產處置的執行人。

史達琳要想去接近那輛車必須向這位律師提出申請。律師可能會保護拉斯培爾的名聲所以事先通知他給他足夠的時間他也許就會銷燬證據以遮護其已故的委託人。

史達琳喜歡想到一個點子就立即抓住不放並且利用。她需要聽聽別人的意見也需要得到上面的批准。她獨自一人在行為科學部可以隨便使用這個地方。在通訊簿裏她找到了克勞福德家的電話號碼。

本就沒聽到電話響而他的聲音突然就出現了很低很平靜。

“傑克·克勞福德。”

“我是克拉麗絲·史達琳。但願你不在用餐。…”對方沒有聲音她只得繼續往下説“萊克特今天跟我説了拉斯培爾案子的一些事兒我正在辦公室對此進行追查呢。他告訴我拉斯培爾的車裏有什麼東西要查看那車我得通過他的律師。明天是星期六沒有課我就想問問你是否——”

“史達琳怎麼處理萊克特的消息我是怎麼跟你説的還記得嗎?”克勞福德的聲音低得要命。

“星期天九點給你個報告。”

“執行史達琳。就那麼辦別的不要管。”

“是”長官。”撥號音刺痛着她的耳朵。這痛又傳到了她臉上使她的雙眼噴出怒火“***臭狗屎!”她説“你這個老東西!狗孃養的討厭傢伙!讓密格斯來對着你噴看看你喜不喜歡!”史達琳梳洗得鮮鮮亮亮身着聯邦調查局的學員睡衣正在寫着她那份報告的第二稿。這時她的室友阿黛莉姬·馬普從圖書館回來了。馬普的臉呈褐線條看上去明顯很健康她這模樣在她這個年代更招人喜歡。

阿黛莉姬·馬普看出了她臉上的疲憊。

“你今天干什麼啦姑娘?”馬普總是問一些有沒有答案都好像無關緊要的問題。

“用甜言語哄了一個瘋子搞了我一身的。”

“我倒希望我也有時間去參加社生活——不知你怎麼安排得過來的又要讀書。”史達琳覺自己在笑。阿黛莉姬·馬普因為這小小的玩笑也跟着笑了起來。史達琳沒有停止笑她聽到自己在很遠的地方笑着笑着。透過眼淚史達琳看到馬普顯得奇怪地老笑容裏還帶着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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