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霸王肉-3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3灩秋萬萬沒想到,燒香拜佛會這麼艱難。原以為,她跟在洪芳股後面,象徵
地到領導們那兒走一圈,送點禮説點好話,事情就解決了。哪知兩條腿邁出去,陷在裏面就
不回來。一個月下來,碼頭是拜了不少,大大小小的領導也見了二十多個,喝酒喝得灩秋腳脖子都紅,每次去衞生間,都能
出一股酒味。原先備好的一百個禮包像一百隻鴿子,撲撲撲飛進了別人口袋,可連一個山頭都沒攻下。宣北區教育局長任熊年原是洪芳父親的下屬,洪芳父親擔任教育局長的時候,他還在下面一所中學教書,是洪芳父親把他一步步培養上來的。洪芳一開始還把寶押在他身上,哪知一月跑下來,最大的阻力就出在了任熊年這兒。
洪芳氣得説:“這頭豬,真不知道他要啥。”
“還能要啥,明擺着的事。”灩秋回味起任熊年的目光,身上起了一層疙瘩。兩次酒桌上,任熊年都趁勢捏住灩秋敬酒的手,那隻肥嘟嘟的豬手捏上去,如同一隻老蒼蠅粘在了手上,非常難受,灩秋還得賠着笑。後來有一次,任熊年公然説:“這個妹妹好像在哪見過,我説洪芳,你不會把那種地方的小妹帶出來做助手吧。”氣得灩秋差點就把酒潑在這頭肥豬臉上。
“他休想,這頭喂不肥的豬。”洪芳罵,洪芳知道灩秋在説什麼。
“姐,他已經夠肥的了,我敢打賭,他肚子裏是一肚子油。”灩秋開起了玩笑,灩秋不願愁雲老是蓋住洪芳的臉,那張臉再要是陰下去,就該結冰了。説完,又嘆息道:“真可惜了那些女教師。”灩秋已聽説不少任熊年的事,都跟
有關。這傢伙以調動工作為名,糟蹋了不少女教師,那些女教師也真是,明知道他是
鬼,還硬往他懷裏鑽。
“想老孃的褲子,門都沒有!”洪芳恨恨道。灩秋撲哧一笑,任熊年想
的,
本不是洪芳的褲子。這一路下來,但凡
一點的目光,都是投向她的,灩秋驚訝,怎麼機關裏的幹部都長着那樣一雙
眼?
見灩秋笑,洪芳盯住了她,盯着盯着,突然道:“秋子你在取笑我?”
“哪敢,借我十個膽子,也不敢取笑姐姐。”灩秋忍住笑,一本正經起來。
洪芳被灩秋逗笑了,道:“別以為姐姐現在胖得沒形,十年前,姐也是一朵花呢。”攻不下關,洪芳只能拿自己尋開心。人總是要找一些開心的,要不然,得憋悶死。
灩秋説是呀是呀,姐姐是一朵花。嘴上説着,心裏卻想,十年前的洪芳到底會個什麼樣?胖跟胖不同,有些女人胖得可愛,胖得讓男人口水。有些女人呢,不胖還能説得過去,一胖,男人就只能望而卻步。灩秋不知道該把洪芳劃到哪類女人裏,不過在心裏,她是為洪芳的胖捏一把汗的。
“孃的,得想個法子,把這頭豬裝進口袋裏。”洪芳説。
裝進口袋裏意思,就是拿下這頭豬,讓他不要再為難她們。
“是得想個法子。”灩秋跟着説。看洪芳難,灩秋差點都要做出決定了,大不了讓這頭豬得逞一次,沒有什麼,真的沒有什麼,灩秋跟自己説。但一看洪芳的臉,馬上又把這想法滅了。洪芳再三告誡她,上岸不容易,上了岸,就再也不能想江裏海裏的事,得想岸上的事。
“那不是你的活法,毀了你不説,將來給自己的後代都沒法代。”洪芳説這話的時候,正好在生兒子的氣。洪芳跟黃石凱有個兒子,叫明明,黃石凱遇難後,洪芳把明明送到自己老家,讓自己的爸媽帶着。一晃兒子上中學了,前些
子明明居然給洪芳寫了一封信,信中盡是責備之詞,好像洪芳欠了他多少,把洪芳氣得,就差拿頭撞牆了。
洪芳那樣告誡灩秋,有一定道理,灩秋不能當了耳邊風。可灩秋是真替洪芳急,再攻不下關,這項目怕又要產。
這天洪芳帶着灩秋,再去見姓任的,路上灩秋説:“要不咱給他下個套,把這頭肥豬套進去。”洪芳一聽變了臉:“秋子不能胡來,咱是幹正事的,不是黑社會。”
“我現在真恨不得自己是黑社會呢。”灩秋説。灩秋説這話的時候樣子很嚇人,好像她真就成了黑社會。這些子的經歷讓灩秋
慨萬端,你規規矩矩去做生意,生意離你很遠,皮哥他們咳嗽一聲,生意反倒就找上門了。
“孃的,我就不信套不住這頭狼。”灩秋又説。
“秋子不能這樣,今天你套住了姓任的,明天呢,咱不是跟他一個人打道。”灩秋嘆息一聲:“我也就這麼一説,姐你別當真。”灩秋怕洪芳當真。
洪芳請任熊年和教育局兩位督學吃飯,那兩位督學話好説,其中一位還透信給洪芳,教育局也一直在動這個腦子,想把所屬學校的食堂統一起來管理,一則可以加強食品監督,讓學生吃上放心放心蔬菜,政府有這個職責。另則麼,督學笑笑,沒往下説。洪芳當然明白他後面要説什麼,不就是好
錢麼,管理管理,聽着好像在管事,其實目的都是衝着錢去,這在政府是一條明擺着的潛規則,每一份紅頭文件背後,都有利害關係,這是洪芳的邏輯。
洪芳他們趕到酒店,兩位督學已經到了,他們年紀都在四十多歲,灩秋管他們叫叔叔。叫叔叔有兩個好處,一是對人家尊重,官方地帶不比夜總會,夜總會哪怕六十歲的去了,也是哥,那是人家情願小一輩。第二個好處,是可以封殺男人的不良之心。這是洪芳教灩秋的,洪芳説:“你一叫他叔,他就不好對你動歪念頭了。”灩秋笑得的,跟這幫有權的打道,還真得動些歪腦筋。
灩秋親熱地喊了聲王叔,那個王督學一臉笑地站起來:“已經吃過好幾次了,幹嘛還要破費?”
“聚一起多熱鬧啊,難道王叔不想湊這個熱鬧?”
“想,想,怎麼不想呢?”王督學訕訕的,他不情願讓灩秋把他叫叔,上次喝酒當中他公開抗議過,説是把他叫老了,讓灩秋改口,灩秋就是不改口。
“王叔,首長呢,怎麼沒來?”那位給洪芳透過信兒的李督學起身,道:“局長説他遲幾分鐘,好像什麼事耽擱了。”
“那我們先打牌?”王督學就好打牌,什麼時候,只要一聽見牌,眼就亮了。一陣忙碌,牌桌就稀里嘩啦響起來。洪芳早就叮囑灩秋,輸夠一千就收手,不能再多。沒想這天灩秋手氣太沖,連着自摸幾把,王督學掏錢的手有點抖,被李督學恨了一眼,手才利落起來。等任熊年到場時,灩秋不但沒輸,反把王督學口袋裏的錢贏個乾淨。
任熊年不玩牌,或者他不跟洪芳和灩秋這種人玩,灩秋硬把贏的錢進王督學手裏:“玩玩唄,哪能當真。”王督學臉上的笑就綻開了,好像他贏了很多錢。
這天他們喝的是五糧,茅台那玩意兒賊貴,喝得人心疼,再説喝多了胃裏真叫個難受,其實哪種酒喝多了也難受,説茅台難受只不過是託詞。好在任熊年不在乎喝什麼,他只在乎兩個女人能陪他喝。
喝酒當中是不談事的,這是原則,事情必須在酒後談。但是這天洪芳破了例,洪芳實在是拖不起了,她説:“首長啊,您就給個話吧,再要是得不到您的指示,我就得跳江了。”任熊年端着酒杯,一邊地盯着灩秋看,一邊皮笑
不笑地説:“難啊妹子,不是哥不幫忙,現在這事,哥一人説了不算。”
“今天不是三個人嘛,熊哥您就碰碰頭,幫妹子一把。”任熊年目光緩緩掃向王李二人,王督學趕忙端起杯子喝茶,李督學倒是坦然,他説:“我看這事可以考慮,再怎麼説也有老領導這張面子,只要你們能保證質量…”任熊年啪地將酒杯放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