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霸王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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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就不能再往下説了,李督學臉上滑過一道難堪,要説洪芳父親在位的時候,並沒幫過李督學,那時候他還不在教育系統,但這人耿直,他是被洪芳一家的遭遇打動了。
灩秋趕忙端起杯子:“不説了,不説了,喝酒,我敬首長一杯。”
“你説敬就敬啊,我難道沒見過酒?!”任熊年的臉成了豬肝,這話大煞風景,包房裏的空氣忽然僵住。
大家正在尷尬,任熊年的電話響了,一聽就是女人打來的,任熊年不便當着大夥面接,拿着電話走了出去。王督學臉上訕訕的,想説句什麼,一看李督學臉,憋住沒説。大家就那麼尷尬地坐着。灩秋這時就想,如果有一天她把事業做大了,一定找人先修理修理這位姓任的,至少讓他不再這麼牛×地做官。
任熊年一個電話打了有二十分鐘,進來後説:“實在對不住,我得先走一步。”説完拿起衣架上的西服,就要走。洪芳緊忙説:“任局長,這事…”
“以後説,不急。”説完他就腳步匆匆地走了,灩秋望着他的背影,心裏恨恨想,我就不信你是屬銅的!
丘白華這邊進展順利,他已找到五家宰豬的地方了,規模都不小,人家都答應可以把供給他,但是得付現錢。丘白華説沒問題,沒現錢我還做甚鳥生意。這天他們又談妥兩家,顯得很興奮。其中一家是安慶縣最大的生豬屠宰基地,一聽丘白華他們是為洪芳拉生意,老闆二話沒説,刀往案子上一拍:“行,兄弟,這生意我做定了。”老闆是個光頭,名叫孫百發,丘白華見他
快,拉他去喝酒,喝酒當中丘白華才知道,光頭也是刑滿釋放人員,不過他放出來很久了。
“難啊兄弟,想當初,我剛從裏面出來,誰也躲得遠遠的,就像遇着瘟疫,就連跟我過去一道搭過夥的弟兄,見了我也像見着了陌生人。我老婆跟人跑了,兒子不知去向,家裏還有老父老母,還有一個癱瘓的弟弟。我要不撐起這個家,還靠誰來撐?是洪家妹子,她不嫌我,她給我貸款,説我像個殺豬的,就勸我做豬這行生意。你猜怎麼着,還真讓洪家妹子説着了,我這一殺豬,就把財路殺開了。看看,兄弟,你看看,前面那幢樓,就是我修的,八層呢,不瞞兄弟,我還要把這行做大,做到全國去,下一步我要建個冷庫。”説到這兒,忽然話頭一轉,問丘白華:“對了,洪家妹子不差錢吧,差錢就吭氣一聲,我冷庫先不修了。”洪芳聽完很動,她實在想不起這個光頭了,當年她在安慶,是給不少人放過款,有些人的確很難。但她做過就做過了,從沒想着有一天要他們回報。
“嫂子,你猜光頭以前是做啥的?”林安東問。
“猜不出,嫂子又不會神機妙算。”洪芳説。
“嫂子你猜猜麼,很有意思的。”林安東又説。
洪芳愣了愣,突然一笑:“東子,不會是你師傅吧?”
“嫂子真聰明,他不是我師傅,是我前輩,他過去也是幹這個的。”林安東兩手指一捏,做了個夾錢的動作。
“碰着本家了。”洪芳説着笑起來,其他人也跟着笑,唯有灩秋冷着臉。丘白華這邊進展越順利,對洪芳壓力就越大,只是洪芳不把這壓力説出來,她獨自一個人承擔。
灩秋偷偷又找了一次周火雷,把洪芳遇到的難題講了,不過她沒説姓任的那雙眼。周火雷沉
片刻,嘆道:“難啊,我跟教育界沒啥來往,姓任的這個人,我不大知底,按説有洪芳父親那層關係,他不該為難的。”
“他豈止是為難。”灩秋説。灩秋一生氣,脯就劇烈地起伏,周火雷躲開了目光。
“雷哥哥,你能不能找個人壓壓他,這傢伙太囂張了。”周火雷為難地説:“壓他的人多,可咱用得起麼?灩秋啊,官場上的事不像你想的那樣,他們一環套一環,機關多着呢。俗話説,民不跟官鬥,説穿了,你我都是民,都在下面趴着,他們是踩在上面的人。”
“這麼説,就沒辦法了?”灩秋臉上的光芒褪下去,脯也不起伏了,像
了氣的皮球,軟了。
“你給我幾天時間,容我想想辦法,不過灩秋,這事我不能給你保證,我盡力吧。”從周火雷那裏出來,灩秋就知道這趟白跑了,周火雷如果有辦法,早就像前幾次那樣拍着脯答應了,不可能這麼
吐吐。把周火雷都能難住的事,靠她和洪芳解決,看來是痴人説夢。
果然,等了一週,周火雷回覆了,實在無能為力。
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啊。灩秋總算是領教到了“官”這個字的厲害。
這天晚上,灩秋推説身子不舒服,沒陪洪芳一道去吃飯。她洗了澡,心打扮一番,覺得花枝招展了,才給姓任的打電話。
任熊年正在陪客人吃飯,一聽是灩秋的聲音,立馬興奮:“是灩秋小姐啊,怎麼記起跟我打電話了。”
“熊哥,你不是答應要請我喝茶麼,怎麼,忘了?”灩秋故意裝出一副嗲得不能再嗲的腔調,聲音裏更是摻了軟骨劑。
“喝茶?對,熊哥是答應過你,怎麼,你今天沒跟你們老闆在一起?”
“我炒她魷魚了。”任熊年越發興奮:“我説嘛,灩秋你炒得好,跟着那頭胖豬幹可惜了。”胖豬?任熊年也敢叫洪芳胖豬,這世界,真是瘋得沒一點正形了,任熊年這樣無情無義的胖豬,居然敢把別人稱胖豬。灩秋差點沒罵出“×你娘”三個字。她心裏為洪芳姐湧上一層難過,強忍着憤怒,繼續嗲聲嗲氣道:“熊哥,我沒地方去了,混得好可憐啊。”
“不會的,灩秋妹妹,絕不會的,有熊哥在,你一點也別怕。”
“熊哥我怕。”灩秋心裏又罵了一聲幹你孃的臭熊。
任熊年馬上説出一個地方,讓灩秋打車去那兒,他過一會就到。灩秋故意道:“不行,熊哥,我找不到。”任熊年抱着電話跟灩秋説了半天,灩秋忽而説聽明白了,忽而又説還不明白,直到任熊年説得口乾舌燥,灩秋也覺折騰得差不多了,才道:“好吧,我找,要是找不到,熊哥你可得來接我。”任熊年在那邊信誓旦旦説:“沒問題,如果找不到,打我電話。”合上電話,灩秋恨恨咬了下牙,就這麼做了,就算再犧牲一次吧。
任熊年讓灩秋去的地方叫鳳戲樓,位於嘉陵江邊,環江北路東側。那一帶是東州有名的茶樓一條街,喝茶耍牌情人約會都往那兒跑,想必任熊年也是那裏的常客。灩秋趕去時,任熊年已等在樓下,可見他有多心急。灩秋莞爾一笑:“首長倒是來的真快啊。”
“別叫我首長,還是叫熊哥好聽。”任熊年説,然後衝後面望了望,他真怕灩秋同洪芳一道來。一看就灩秋一人,樂了,親熱而又老練地拍打了一下灩秋的肩膀:“灩秋妹妹真是越來越好看了。”
“哪啊,醜得沒人要。”一句話説的,任熊年心澎湃。
剛叫了茶,服務生出去還沒一秒鐘,任熊年就把灩秋抱住了,一張胖嘴臭哄哄地就往灩秋臉上拱。灩秋真沒想到他會猴急成這樣,邊往開推邊用力喊:“幹嘛呀你,沒見過女人。”任熊年大約沒想到灩秋會推他,一時有些傻,但又不甘心,二次嘗試着要壓住灩秋。灩秋猛地抬起膝蓋,頂在了任熊年肥胖的肚子上,同時警告道:“再這麼胡來,我要走了!”任熊年鬆開灩秋,氣吁吁看住她:“灩秋妹子,你這是?”
“我這是啥,人家都這樣子了,你還欺負人家。”灩秋裝出哭相,嬌滴滴又脆又弱的樣子讓人憐愛。任熊年暫且先熄滅身上的火,怏怏説:“我説了不讓你發愁麼,有熊哥在,你還愁什麼。”
“你們男人,嘴上都這麼説,人家有了難,卻一個也不幫。”
“不會的,熊哥不是那樣的人。”
“我才不信。”
“熊哥説的是真話,如果那件事由你來做,熊哥早就答應了。”
“真的?”
“嗯!”任熊年信誓旦旦地點頭。
“熊哥真好!”灩秋一下子抱住了任熊年,在他臉上啃了一口“我就知道熊哥會幫我,我把她炒了魷魚,這生意現在歸我了。”
“什麼?”任熊年大驚失,他剛才那樣説完全是敷衍之詞,哪想到灩秋會順着竿爬過來。
“三和現在歸我了,熊哥,你一定要幫我把這事做成。”
“你…你不會開玩笑吧?”任熊年像一隻哭熊,僵在了那裏。
對付任熊年這種人,灩秋有的是辦法,要不然,她在夜總會那兩年就白混了。沒幾招過去,任熊年的骨頭都要化了,哪還能繃住他局長的架子。任熊年答應灩秋,明天就給她辦,馬上讓三和的豬還有新鮮蔬菜進入學校食堂。任熊年當然不能白答應,他再次撲向灩秋時,灩秋就軟綿綿説:“熊哥,怎麼説也不能在這兒啊,總得挑一個好一點的地方吧?”任熊年再次熄了火,悻悻説:“不能在這兒,咱開賓館,開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