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蓬門夜半麗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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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朵朵,飛濺在巖岸的四周漩渦處處,回捲着滑石白沙,皓月高懸,長夜寂寥,卻只有海濤聲響,吵嘈不休。
海風帶着腥味,不斷拂送;一條砌入海中的青石長堤,被海水淹沒得只剩下十來丈長,該是滿的時候了。
是的,該是滿的時候了。
仁立在長堤上的徐經緯默然退回岸上,但他的鞋面已濺滿水花。
徐經緯抖一抖衣襟長長地籲廠一口氣,他那年輕俊美的臉上,卻無端出一片悵然。
深鎖的眉梢,使人一望而知他有滿腹心事。
仰望着明月當空,徐經緯不覺慨良多,暗暗忖道:“十年寒窗苦讀,而今卻一事無成,徐經緯你對得起撫育你二十載的寡母嗎?”他一念及此,幾乎泣然淚下,恨不得長嘯釋懷,將一腔悲悵任涼風送走。
不遠的漁村已燈火俱熄,徐經緯唏噓良久,也只得尋路回家,因為夜已深了。
他起長袍,沿着沙灘的碎石路,步回居處,長堤上仍然只有
花翻滾,以及那扣人心絃的濤聲。
徐經緯很快地走完沙地,來到了通往漁村的石於路口,這條他走了將近二十年的石子路,今晚卻特別冷清,橫躺在沙地上,除了那發白的石子依稀可辨外,竟是靜得令人有窒息之。
徐經緯打了一個寒噤,加快了步伐,疾行回家。
可是當他走了兩三步,猛然興起一股寒意,得他不得不嘎然停步。他只覺得在他左側的黑暗處,有一對眼睛盯着他,他知道在他左側有一個斜坡,斜坡之下有一條經常乾涸的河牀,如果有人藏在那裏窺視他的活,實在不易發覺。
徐經緯膽氣一向很壯,但此刻四野昏黑,又是驟然地發覺有人伏在他的左近,也不免心裏發。
他迅速將思路一整,尋思道:“假使真的有人潛伏在路旁窺探,那麼這人一定不是村內的人,因為同村的人誰不認得我徐經緯?既然不是村內的人,這人會是誰?深更半夜躲在路旁是為了什麼?小偷?海寇?或者是過路人?”徐經緯雖然足智多謀,碰上這種場面,一時也難以判斷出來。
他將目光投向他的左側,想道:“莫非我一時眼花?”他念頭猶在轉動,目光已赫然觸及有一個人站在路旁!
雖然徐經緯心裏有所準備,但是這一望之下,也嚇了他一大跳,口道:“誰?”那人站在離他六、七步的路旁,穿着一身白衣,配上那一頭凌亂的長髮,在黑暗中看來,實在相當恐怖。
徐經緯腦中一陣轟然,但仍能保持三分鎮定;期期説道:“你…-你是誰?”那人細聲道:“公子!你能不能幫個忙?”徐經緯一聽是女人聲音,心情大為輕鬆,口齒也清晰了許多;道:“姑娘有什麼事要區區幫忙嗎?”那女子道:“我家小姐受傷甚重,只不知公子肯不肯幫忙救助?”徐經緯一面向那女子,一面説道:“你們是什麼人?怎會
夜到這小漁村來?而且又有人受了傷?”他發問之間,已走到那女子面前,而且很清楚地看到那女子的面貌,不覺怔了怔,愕然止步。
只見那女子頭髮雖然凌亂不堪,但在月光下;仍可看出她長得雅逸秀麗,明豔人,美得出奇。
那美貌玉女似乎沒有發覺徐經緯看着她發呆,悄聲説道:“此事説來話長,公子能不能先幫我救人?”她一連説了兩遍,徐經緯才發覺自己的失態,紅着臉道:“是…是的,自然是救人要緊,人呢?”那少女指着背後的河堤道:“就在那堤後,公子可不可以先找個地方將我家小姐安置好?”她的聲音哀怨動人,充滿了無助的韻味,使徐經緯本無法拒絕。
他想了一想,道:“好吧!區區領路,姑娘將人扶到區區的家中去!”那女子道:“那就多謝了…”她很快地下了河堤,不一會兒就挾了一名全身染紅了鮮血的女子上來。徐經緯看得出那女子受傷甚重,因此沒有多問,轉身當先領路,一直回到他的家中。
他推開木門,找到油燈,亮起了火摺子,將燈點上之後,才讓那兩名女子進來,並搬來一條長竹椅,將那受傷的女子扶躺在椅子上。
只見那女子臉蒼白,人已昏
不醒。
雖是如此,徐經緯仍然到她長得甚美,比陪侍她的那姑娘有過之而無不及。
徐經緯忖道:“這…這是怎麼一回事?怎會突然冒出這兩名豔絕人寰的少女來?”是的,徐經緯有生以來,確是未曾碰上這麼美貌的少女。
這時那名未受傷的少女,已經開始動手替傷者療治。
但見她手法純,似乎是個治傷能手,不一會兒便已止住傷者的血。徐經緯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因為他從那少女的手法中,認出她用的止血行氣的方法,看來雖是針灸之類的功夫,可是她卻不使用銀針,完全以十隻手指,透氣閉
,尤其地認
之準,隔着一層衣衫,也絲毫不
。
片刻之後,她已點遍傷者的十二處道,她長長噓了一口氣,用翠袖拭去額前的汗珠,姿態優雅動人,使徐經緯看得又是一怔。
那少女倏地説道:“還沒請教公於尊姓大名!”徐經緯忙拱手道:“不敢,區區徐經緯,自小在這石頭村長大…”那少女望了那受傷的女子一眼,道:“我叫後英,我家小姐姓來,叫朱綺美,今晚真謝謝公子仗義相助,請受小婢一拜!”
“不,不-…”徐經緯雙手搖動,後退不迭地道:“那怎麼敢當,區區本沒幫上什麼忙…”唐英幽幽道:“今晚設非遇上公子,我們主婢兩人將不知成什麼樣子,説不定小姐她…”徐經緯道:“這算不了什麼,區區只不過借個地方供姑娘你們療傷而已,還請姑娘不必客氣。”唐英突然抬眼道:“公子一定也懂得醫病療傷之法,對也不對?”徐經緯道:“區區雖曾涉獵醫典術經,但像姑娘剛才那種點
止血之法,卻是見所未見!”唐英笑笑道:“公子會不會武功?”徐經緯雖不明白她何以有此一問,但他還是毫不考慮地道:“區區手無縛雞之力,哪會什麼武功,但區區看得出姑娘一定有一身功夫,是吧?”唐英坦然道:“是的!可是這有什麼用呢?”徐經緯從她的言語中,
覺出她這種自怨自艾,無非是起於那朱綺美受傷之故,因此安
她道:“朱姑娘之傷,必是什麼兇人所為了,那些兇人武功必定很高,對吧?”唐英知道徐經緯在安
她,要她不要將被人打敗受傷之事看得那麼嚴重。
對徐經緯這份關切,唐英自是非常,她道:“我和小姐誠然碰上武功很高的對手,但設非他們人多勢眾,小姐也不至於受了重傷!”徐經緯道:“區區相信姑娘的話,但是那兇人為什麼必
置姑娘等於死地呢?”唐英嘆了一口氣道:“這事公子還是不要知道的好,甚至於今晚之事,公子也不要聲張出去。”徐經緯心裏奇怪,正待發問,那昏睡中的朱綺美倏地在此時發出了呻
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