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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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灰濛濛的雲層壓在城市上空,一陣風颳過,帶來絲絲涼意。

甘棠湖東面的垂柳枝條隨着剛才刮過的那陣風輕輕拂動,透過剪刀裁開的柳葉出一片紅…那裏是一幢紅的三層樓房,是潯陽早報社所在地。

“倩倩,你下午有事情嗎?”徐倩正趴在桌子上趕着稿子,聽身邊有人叫自己,連忙抬起頭:“朱編輯,有什麼事?”朱宏銘下意識地撓了撓頭:“是這樣的,自從漠北德克德黑匪幫被殲滅後,軍分區下達了所有學校十五歲以上學生參加軍訓的命令,這事兒你聽説了吧?”徐倩笑道:“自然知道了,我的弟弟不就是高中生嗎?他們學校這次也要參加軍訓,這是件好事啊。昨天晚上我弟回家還高興地説部隊派人到他們學校量學生身高、體型,説是要下發軍訓服,不要錢的。本來遊學校要每人出三塊錢,一軍訓這錢就不用出了,什麼都由部隊出。”

“是啊,軍訓可以發廣大學生對祖國的熱愛,讓他們學會組織、紀律,學會如何與人和睦往,這些對以後進入社會是極有好處的,對這樣的事情我們報社應該好好採訪一下,不能落在了其他同行後面,可是原本和部隊打道的老翁前天到鳴山調查農村非法侵佔土地案件,老唐、小趙去了省城採訪馬上就要召開的省議會,其他人今天也有各自任務,我剛才問小錢有沒有空,她説今天身子不舒服,你要是沒什麼事,能不能跑一趟軍分區?”朱宏銘有些為難地問道。

徐倩咬了咬筆竿,抬頭答應道:“沒事兒,這事還是我去採訪吧。”下午,雨淅瀝瀝地下着,濕潤的微風拂過,空氣中飄着濃濃的濕意,柔曼的薄霧飄蕩在街頭巷尾。路邊梧桐舒展開枝條,沐浴在雨中,滴滴透徹晶瑩的水珠從樹葉上滾落,發出一聲輕響,融入地上涓涓細,默默地淌入城裏各個湖泊。

不多的幾把雨傘點綴在濛濛雨中,因為落雨,馬路上行人並不多,下雨天沒什麼特別需要辦的事情人們還是很樂意待在屋子裏不出來。

長江路東邊盡頭有一座圍牆圍起來的深宅大院,大院外面兩名哨兵端着步槍神情嚴肅地站立在崗亭裏,鵝卵石鋪成的小道從門口蜿蜒延伸進去,小道兩旁種了不少竹子、灌木、喬木,茂林修竹中出幾幢小洋樓,紅的磚牆,硒紅的琉璃瓦,綠窗框包裹起來的玻璃窗,一切都顯得與外面不同。這裏就是潯陽軍分區大院所在地。

下雨天裏面的軍人沒出來,外面馬路上也極少有人從軍區大院門口經過,偶爾從門口過往的行人都是打着傘,低着頭急匆匆朝前趕,誰也沒有抬頭看一眼軍分區大院。崗亭裏的哨兵神情雖然嚴肅,心情早飛到宿舍裏面了。不象四面透風的崗亭,宿舍里門窗都是關好的,外面的寒氣透不進去。雖然是天,可雨天還是有些寒冷,在外面一動不動站了將近兩個鐘頭,對哨兵來説,實在有些疲憊了。哨兵完全是憑着一股責任心站在崗亭裏沒動,心裏不停默數着數字,期待換崗人的過來。

霏霏雨絲中馬路上走來一名打着陳舊油布雨傘的女人,能肯定是女人這是因為哨兵看到雨傘下出的淺蘭旗袍,還有一雙小巧的布鞋。哨兵年齡並不大,情竇初開的他倆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在雨傘下旗袍上面,想象傘底人長的是什麼一副模樣…至少從身材看,這人應該很漂亮。

哨兵以為這個女人也是過路的,可很快他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女人筆直地朝軍分區大門走了過來。

“站住!這裏是軍事重地,閒雜人等請不要靠近。”右邊哨兵見女人目標是軍分區大院,急忙從崗亭裏奔出,伸出手臂阻擋來人繼續朝前走。往常這種事情哨兵一天都要碰到一兩起,那時侯哨兵的話生硬多了,説的是“閒雜人等嚴靠近”今天見是一位女人過來,哨兵不自覺地語氣軟了許多。畢竟作為一名男子漢,衝婦女發威風是很丟面子的事情。

傘稍稍舉高了一些,一張清純秀麗的面孔出現在哨兵眼裏。傘下不光是女人,還是一位比較漂亮的年輕姑娘。

“您好,這裏是軍事重地,要是沒有什麼事情,請不要靠近。不然我們很為難。”哨兵臉紅了起來,話一出口就在心底暗暗責罵自己,為什麼説的如此軟弱無力?

傘下姑娘輕輕整理一下有些濕漉的鬢角秀髮,水汪汪會説話的大眼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很靦腆的哨兵,見他臉漸漸變紅了,笑道:“這位同志,我是潯陽早報記者徐倩,今天我們報社朱編輯和你們領導約定了,讓我下午過來採訪。怎麼,不能進去嗎?”哨兵深深了口氣,緩緩吐出,霧氣從哨兵嘴朝四周擴散開,哨兵的神放鬆下來:“裏面領導多着呢,到底是哪位領導?有介紹信嗎?”

“這是我的證明,我們社長和你們作訓處處長聯繫的。不知你是否能問一下?”

“請在這裏等一下,我馬上請示領導。”哨兵接過介紹信,掃了一眼不再多説了,轉身朝崗亭奔去。

徐倩站在雨中,看着年輕的戰士跑進崗亭,拿起電話話筒,手用力搖着搖餅,眼睛還一直朝外面站着的自己瞟來。沒多少時間,電話好象接通了,哨兵在裏面説着什麼,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鬆弛,當哨兵將話筒放下從裏面走出來後,徐倩看到他臉上寫滿了歉意。

“對不起,剛才我們沒接到有記者要來採訪的消息。費您的寶貴時間實在抱歉。請徐記者在門口稍候片刻,作訓處馬上派人來接您。”

“多謝了。”徐倩朝哨兵齒一笑,跟着他來到大門邊上。

沒過多少時間,從裏面大步走來一位身材魁梧的軍人,也許那人覺得雨並不大,連雨傘也沒有帶,就這麼淋着雨出來了。那名軍人走路的姿勢顯得鋼勁有力,看起來走的不快,可沒多少時間人已經到了大門口。

哨兵見裏面的人出來接了,跑前幾步,在距離出來軍人四米左右距離時站住了,面向着來人立正行舉手禮:“報告!上尉同志,這位記者同志説要採訪你們。”當哨兵站住時,出來的那人也立在當地,接收哨兵的敬禮。

“辛苦了。”來人回了哨兵舉手禮,哨兵放下手,轉身迅速握拳,將拳放在帶的位置,跑回了崗亭,繼續呈立正姿態站崗。

面前發生的一幕讓徐倩覺得實在太做作,她無法明白,既然已經明白自己是來採訪的記者了,只要簡單的把自己放進去就成,怎麼又會有如此多規矩。在徐倩的採訪生涯中,不管是農村還是工廠,不管是學校還是議會,可沒有什麼地方進個門也這麼麻煩的。

“徐記者嗎?您好,我是作訓處上尉參謀程明海,我們處長下午要參加一個會議,不能接收您的採訪了,在臨走前,處長指示我配合您的採訪。”出來的軍人就是給潯陽一中做動員的程明海上尉。本來接受採訪的是作訓處的龍霖沐處長,可他中午接到軍分區下午召開關於深化部隊訓練會議的通知,作為作訓處的處長,這個會議他必須要參加,於是接受採訪的任務就轉給程明海上尉了。

“您好,不知按照軍隊規矩,我應該如何稱呼您?”

“呵呵,你還是叫我程參謀吧。這裏人一般都這麼叫的。”程明海抬頭望了眼天空。

“外面雨大,我們還是進去談吧。”從大院門口距離作訓處還彎彎曲曲有很長一段距離,程明海走在前面帶路,跟在後面的徐倩就吃苦了。她原本以為自己走路速度算可以的了,可看程明海走路,那簡直是一陣風颳過,徐倩覺自己不是在走,而是在一路小跑。

“請坐。喝什麼?綠茶龍井還是高山雲霧?我這裏還有烏龍茶…武夷山的大紅袍,這可是司令員到福建出差當地人送給他的,比張記茶樓的茶葉還要好,呵呵,這些好東西司令員一回來就被我們瓜分了。”進了會客室,程明海請徐倩坐下後,站在徐倩對面位置,右手捏着帽檐將軍帽摘下,擱置在自己座位前的桌子前沿左側,很友好地問道。

“不用客氣,普通綠茶就行了。”徐倩將油布雨傘收好,側身坐下,好奇地打量周圍。

因為下雨光線不是很強,雖然會客室窗户很寬,玻璃也顯得透光很好,可房內還是有些幽暗。程明海走到門邊將白熾燈打開,房間內亮堂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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