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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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往的經歷不見得能夠造就成,但是正確的教導與灌輸卻能導引某種思考的圓融度。”

“其實從這兩張照片中,就可以明顯看出你變了許多。”他看着她笑容中隱隱透的些許雲淡風輕,半垂下眼眸開口。

“哦?”

“你以前幾乎不會這麼明白地表心情,就連在我面前都會有些隱藏,但我知道那並不是出於刻意,而是你也在嘗試着欺騙自己。”他喝着有些苦澀的咖啡,輕輕笑着,表情卻顯出些許不甘心。

“一般説來,人在經歷過社會的洗禮以後,只會愈來愈明白如何保護自己,也愈來愈懂得隱藏真正的心緒,可是你正好相反,隨着年紀漸長,格卻反而愈來愈豁達統一,愈來愈懂得如何真正放開自己,身為朋友,我真的該為你這樣的轉變到高興!”

“你知道為什麼嗎?”她看着他眼角眉梢的落寞,突然有些心疼,問話就這麼衝口而出。

“他是個很陽光的男孩子。”他無法抬起眼直視她,也無法將另外一個男人的名字説出口。

“陽光?是呀,當初就是因為他這份陽光的特質,我才會答應與他往的。”她輕笑道。

“可是隨着相處的時間愈久,我愈發覺他其實只是個被保護過度的小孩,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長大成人。”他聞言皺起眉頭,不敢相信她對努力維持了七年的情,竟然會是得到這樣的批註。

“他有他自己的想法和原則,所以也就希望我照着他的原則走。在每次發生衝突之後,都是我主動降下身段求和,一步一步退讓的結果,就是到後來,他對於我的付出,漸漸地看不到了。”

“是我的錯。”他當時不該將她給高承揚,一走了之。

“關你什麼事?”她睨他,無法掩飾表情上、口吻中的不可思議。

“本來人們對於那些無謂的心結和鑽牛角尖,就是要靠自己的學習和不斷反思來走出,明明就是我那時候的個太過逃避,只想依賴他人,雖然表面好強,卻不懂得自行建立堅強。”

“所以,是因為他不夠花心思來了解你,讓你得靠自己摸索如何放開自己?”他將問題繞回。

“也不盡然如此,我想主要的原因在於你。是你一直嘗試灌輸給我正向的思考和格,這些思維一直深植在我的記憶中,讓我得以逐步解放自己,而不論過去或現在,也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全然放心地表情緒。”

“是這樣嗎?”他深深凝望她,話聲喑啞:“能不能告訴我,兩年前為什麼和他分手?”她轉頭凝望着窗外的海濤,半垂雙眸,決定不説出實情,於是挑了個最普遍也最實際的答案。

“個不合。”

“是嗎?”他的語氣有些失望,而後看到她的眼光已經掉回,正在面前的冰咖啡與放在桌上的相片之間溜轉,於是主動遞了一張面紙給她,讓她擦去手指上因為碰觸玻璃杯而沾上的水珠。

“你總是隨身攜帶袖珍面紙,這個習慣從國中到現在都沒有變過。”她輕輕笑着,低頭説道:“瞧!如果是承揚,就不會注意到我需要什麼,在想什麼。同樣的情境,如果坐在我身邊的人是他,他只會催我快一點將相片看完。每次同桌吃飯也是一樣,他不會顧慮到我動作上的慢條斯理,通常都是很快地將自己的東西吃完以後,就一副坐立難安的樣子,害我每次吃飯的速度都很趕,活像在趕什麼似;有時候明明還沒吃飽,卻必須直接放棄面前的食物,因為他臉已經開始煩躁,明顯是等得不耐煩了。到後來,我努力讓自己跟上他的速度,他卻自以為幽默地笑我愈來愈沒氣質、吃飯愈來愈狼虎嚥。”

“…”看着她低垂淺笑的面容,聽着她的喃喃抱怨,他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她是在抱怨,也是在解釋,但令他更直接受到的,是轉移話題的企圖…

“不管他住在哪裏,所租賃的地方一定挑選有附設洗衣機的,但是他卻寧可將衣服一就堆着,等着我看不下去而動手幫他洗衣服,房間的打掃也是一樣。當我叫他一起工作的時候,他卻會反過來責備我有潔癖、個太兇、管東管西又大女人主義,一點也不賢慧。”她輕輕嘆氣。

“其實我也只是講求公平原則,不希望在以情為名的現實生活中,總是玩着一廂情願的你丟我撿遊戲,明明該是兩個人一起分攤的事情,為什麼就因為他可笑的大男人主義,我就要被迫默默接受,甘心做牛做馬?”

“舒蔓…”

“雖然嚴格來説,這些其實都只是瑣事,聽起來也許像是無病呻,但問題就出在,所謂的生活,不就是由許許多多瑣事堆積起來的嗎?就説最起碼也最現實的問題好了,也就是因為像這些瑣瑣碎碎的小衝突,讓我相當肯定自己絕對沒有辦法和他一起走入婚姻,共同生活。可是既然如此,那麼這一段連自己都不願意永久經營的情,我到底還在堅持什麼?”她揚起頭看向前方,表情茫然,眉間皺起,眼中滿是思慮和不解。

“但是如果換個角度來説,若純以外貌、家世這些外在條件而言,承揚無可挑剔,對這段情也相當專一,那麼,我還如此苛求他,算不算是自己太不知足了?”

“也或許問題只是出在你的思考比較傾向實際與現實化。”他終於入話。

“我也明白兩個人要想好好相處就應該互相協調、互相包容,可是協調了將近七年卻依然協調不出結果,不免就有點可笑了。”她皺起眉頭,積存心中已久的下滿和疑惑,一旦起了頭就很難停住。

“他的人生方向,不會因為我的存在而有任何改變;我的人生,卻必須因為他而重新規畫。他的佔有慾強,我便連男朋友純粹打個電話問好都得戰戰兢兢…我總是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必須如此小心翼翼,也不明白為什麼男人強要女人的心和忠誠,卻又不懂得好好珍惜守護?其實大多數時候我的工作壓力比他還大,他仍是會以趕論文作為懶惰的理由,不願回來台北找我,非得要我自己到台中找他。到後來賭氣不去台中了,他也真的三個多月不來台北找我,僵持着不跟我聯絡…”

“舒蔓…”他愈聽愈皺眉,也因為她茫然的眼神而心生不快,於是伸出手覆蓋住她的,正輕聲地開口:“現在坐在你面前的人是我,不是高承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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