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殘陽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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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普王國的東邊境線、防禦佛羅帝國第一道防禦線上的軍事重鎮——屯積了三十萬鐵血軍團的鐵風堡。
堡內遍佈滿了軍士,所有的軍士三三兩兩,或者練、或者在軍營大睡,雖然久不征戰,一個個有些懶洋洋的,然而舉手投足間,卻是悍氣十足,盡顯軍人的凌厲作風,顯然這是一支經歷過了嚴酷的訓練,堪稱
鋭的軍隊。
此時鐵風堡的最高建築——雲梯瞭望台上,一名身材勻稱、舉止温文優雅的老人,正悠然的負手站立,眯着雙眼若有所思的凝望着西方如血的殘陽。
他皮膚白皙,鬍鬚颳得光光的,這使得他自外表看來,不過中年而已;而一雙充滿了活力、折透出睿智深沉光芒的眸子,卻是更為他平添了三分魅力。身上披着一件素白描翠、來自神秘東方大陸的絲袍,乾淨整潔,無比熨貼,很好的襯托出了在他這個年紀裏堪稱拔、沒有一絲贅
的身材。而他的身上,除了左手帶有一枚造型古樸藴籍的白玉戒指外,卻是再沒有佩戴一件飾品,——而實際上,他也到了不需要依靠那些外在的東西,來襯托自己身份的地步了。
而無論他臉上所出的自信而威嚴的淡淡笑容,還是他所散發出的令人心折、不怒而尊的氣度,卻是都表明了他絕對是一個地位尊貴、非同凡響的人。站立在他面前,很少有人能夠不自慚形穢的。實際上,這名老人,也確實有令人自慚形穢的本錢,——當年的他,可是被譽為“帝京第一公子哥兒”的;他的穿戴,可是向來是帝京貴少們爭相效仿的對象,總是能夠引領一個又一個時尚。
——他,卻就是而今奧普王國的文臣之首達芬奇宰相閣下。
望着西天的夕陽,達芬奇面容淡和,然而蔚藍含蓄的雙眼,卻是出濃重的傷
的味道。
就在宰相大人陷入了深思之際,一名身披華貴的繡金烏絲緞披風、體型又矮又胖的壯漢,一步一步地動山搖般攀爬上瞭望台而來。
那壯漢四四方方的腦袋、四四方方的身軀,甚至連腿都是四四方方的,一移動起來,就如同是一堵牆壁,給人以一股無形的壓迫。他高鼻方口,一雙濃重的眉
下,是一雙
明堅毅的眼睛,整個人一看上去,竟然充滿了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
攀爬如此高的木梯,對他的體型來説,無疑堪稱是一場災難。而他,雖然儘量想要做出一副威嚴的樣子來,然而過度勞累的身軀,無論如何也維持不了平昂首
肚的威嚴狀態,反而彎
撐膝、大口
着
氣,從而使得他不得不頹然放棄這個不現實的念頭。
“階梯太高了,呼呼,真不明白您為什麼喜歡上這兒來?呼呼,我應該下令軍士,將木梯換成石階,然後、呼呼,讓人抬我上來。”那壯漢一邊着,一邊如此對宰相大人道。
“我親愛的大王子殿下,難道你不覺得,這西天的殘陽,如同是噴濺的鮮血,充滿了殘酷而絕望的美嗎?——階梯雖高,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不是嗎?”宰相大人語氣悠然的道。
這名壯漢,赫然是剛剛過世的王國馬其頓三世的大兒子、當今馬其頓四世的親哥哥鄧森大王子殿下。
“噴濺的鮮血?”對於老國王答非所問的回答,鄧森一愣,低頭思索了一會兒,最終無果後,只得無奈放棄。眼前的這名含蓄深沉的老人,總是喜歡莫名其妙出一些隱晦的謎語讓人來猜;但眼下有更為重要的事情,急需處理,大王子無疑實在沒有那個閒暇,去體味老宰相的言外之意。
“閣下,現在形勢對我們很不妙!我的人自帝京剛剛傳來消息,父王已經駕崩了,而老三也已經登基為王,成為了馬其頓四世。”鄧森無暇繞彎子,臉上出一絲急躁,直接對宰相大人道。他之所以攀爬上如此高的瞭望台來,為的就是對此事,與宰相大人商量出一個對策。
對於這個天大的消息,達芬奇卻是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意外,道:“我已經知道,——與你的父親,我們是幾十年的老朋友了,自他一駕崩,我卻是就已然應到了,而剛才我也正是在為他進行默哀送行。”頓了頓,宰相大人負手繼續望着西天的殘陽,語氣悠然的道:“我説夕陽如血,卻也就是指此而言!——你的父親一死,將再也沒有人能夠壓制住你的野心!然而讓人最為無奈的是,老國王卻又立你那白痴弟弟為國王,如此奧普王國還不將刀兵四起,血
成河?”面對老宰相的略帶譏諷的話語,大王子麪
苦笑,道:“閣下,對於您的仁慈聖心,我深為欽佩;但我也想安安穩穩做我的親王,可我那白痴弟弟肯嗎?現在他詔令我回京的旨意,恐怕就已經在路上了吧。而回到帝京後,你以為我還有好
子過嗎?鴆酒、白綾,再不就是短劍,——哼,我可還不想就此短命!不得已,為了自保,我只有反抗到底了。”宰相大人點頭,語調説不出是沉重還是輕鬆,道:“現在三王子登基為王,名分已定,難道你還要甘冒謀逆叛亂的大罪,來進行最後一搏嗎?”
“沒錯!”鄧森咬牙切齒的道“我知道自己極難成事,因此特來請您給指點津!而您,想必也不會眼睜睜看着我敗亡收場吧?況且,大人,我們現在已然是一體了;即使您想善身其外,帝京的那羣傢伙,也不會給您機會辯解的。”宰相大人一呆,良久嘆了口氣,道:“你説得沒有錯,我卻是一盤死局!”
“死局未必是死,只要我們打破僵局,完全可以做活。”大王子目光光閃爍,斷然道。
“你想怎樣?”宰相大人回頭深深望了他一眼,道。
“我要舉兵殺回京師,將那個白痴給拉下王位,——那個傢伙,無才無德,那裏配做一國之君?父王真是糊塗了。不過可惡的是,竟然老二會敗在他的手裏,並且還敗得那麼的慘,連絲毫的反擊之力都沒有,真是讓我意外。”大王子皺眉道。
宰相大人微微一笑,緩緩搖頭道:“二王子卻並不是敗在你那個白痴弟弟手裏,而是敗在國王陛下的手裏!陛下謀慮深遠,聖心獨斷,二王子雖然智計過人,與之相較火候差得可不是一點兒兩點兒,完全是沒有一絲制勝的把握!而我之所以力主你討下這個代王巡邊的差事,為的就是遠離京師那個漩渦中心!我可以毫不誇張的説,如果我們留在京師,同樣也一點兒機會都沒有,你信不信?老國王的謀略,即使你與二王子聯手,然後將王國所有的朝臣都綁在一塊兒,我們仍舊沒有一絲一毫的機會,你信不信?我們的機會,卻是隻有在老國王死後才有。”
“您見地極是。”大王子眼光一跳,誠懇的點頭道“現在父王已經駕崩,可那個蠢貨已然坐穩了王位,我們、我們真個還有機會嗎?”
“現在,卻是正是我們的機會來了。”宰相大人道“只是,你真的確定要這麼幹了?”
“是的,閣下,您謀事深遠,非我所能及,因此務必請您助我一臂之力!”大王子決然道。
“那,你想要我怎麼做?”宰相大人聲不動,淡淡的道。
“我要大人做我軍師,為我出謀劃策!還有,當務之急,希望大人能夠為我説動鐵血軍團的軍團長塔塔爾伯爵,使得他徹底倒向我們,——他對我的招攬,一直都是不知可否,態度模糊,現在我舉事在即,卻是必須要得到他的傾力相助方可,不然即使我自己也知沒有絲毫機會的。”鄧森憂慮的道。
“而這,才是你真正攀上高台,來找我的真正原因吧?”老宰相深深望了大王子一眼,似笑非笑的道。
“閣下英明。”鄧森老臉一紅,也不敢否認,低頭道。
宰相大人道:“也罷,我就為你走一趟吧。塔塔爾與我關係不錯,我的話,他應該會聽吧?只是,單單三十萬鐵血軍團,就可以揮師帝京、改朝換代嗎?只要帝京派遣一員上將,率領一支軍隊,佔據雲升城,阻攔我軍前進,甚至不用出戰,三個月拖下來,我們糧草用盡,就不得不退軍。而到了那時,退軍,可就意味着敗亡,——你確定你想清楚了,我的王子殿下?”宰相大人語氣陡然嚴厲起來,——畢竟,誰也不願意走一條充滿兇險、並且註定要萬劫不復的路不是?
大王子詭異一笑,悠然道:“閣下,你也許與所有人一樣,都相信我的勢力完全在帝京之中,而經過三王子的清剿,已然完全被剿滅了!其實,我最大的勢力,卻是並不在帝京之中,而是分散在王國的各地,——現在王國各地的世家貴族,可有一半,都投靠向了我,只有我一舉起旗幟,立即都將會紛起相應。而且,即使帝京之中,我也還潛藏有一股無比強大、足以將整個帝京一舉翻轉過來的軍事勢力!”靜靜望着面容散發出強大的自信、大有一切盡在掌握味道的大王子,老宰相忽然一笑,道:“原來你在帝京還有勢力,如此我們卻就大有可為了。”不知不覺中,他卻是用上了“我們”這個詞。
“也罷,俗話説要‘師出有名’,既然真個要舉事,我們也要找一個響亮的藉口才行。”老宰相道。
“這也是我前來拜會您的另外一個原因。”大王子神恭敬。
老宰相淡淡一笑,含蓄的道:“三王子登基為王,説是老國王冊立的,但有證據嗎?難道不是他與二王子爭奪儲君之位,鬧得天翻地覆,將陛下給死,從而獨霸了那個王位?”鄧森一呆,隨即雙眼一亮,狂喜湧起,拍手道:“對啊!這可是一個天大的藉口,——只要我們打出‘靖滅叛亂、為陛下復仇’的旗號,豈不師出有名、大佔先機?哈哈哈,看來是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