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狂風呼嘯明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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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百里頡,先帝十七位皇子中排行最末,生母肖妃出身世家,祖上為端王朝開國元勳。百里頡從小“好讀書、善騎”當今聖上對這個幼弟也極為喜愛。佑康三十二年,匈奴犯邊,百里頡以弱冠之齡自請出徵,率大軍逐匈奴於大漠之北,潰不成軍。消息傳回,聖上題詩祝賀,更於京郊親睿王班師回朝,從此天下皆知睿王。

佑康三十三年,睿王力主推行新法,當年歲入翻番,國庫棄盈,聖上下旨褒獎。

佑康三十四年三月,御史以新法盤剝擾民參劾睿王,聖上再三嘆息,親書“孟子曰,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四月,廢止新法。

佑康三十五年,睿王藉口聖上體弱、太子年幼,上表自請監國,在朝堂上引起軒然大波。秦輔之當庭怒斥睿王狼子野心,罵一句在御階上重重頓首,最後額綻裂血披面,唬得聖上匆忙宣佈退朝。雖然最後睿王所請被駁回,秦輔之也得到聖旨温言撫,睿王與秦相的樑子卻算結下了。

佑康三十六年,匈奴再次來犯,睿王請戰被聖上駁回,秦相推舉門人為將,聖上准奏,睿王大怒之下棄冠而去。從此天下人皆知這兩位是冤家。睿王慣於戎馬生涯,無論官面還是民望都比不上秦輔之,於是書生議政,乃至走街串巷的説書人口中,秦相是比前朝諸葛武候更忠的忠臣,睿王卻被含含糊糊地形容成另一個曹

整個佑康朝,知曉事實真相的,怕是隻有三個人。

李去非抬眸望向百里頡,他站在雪地中,披着一件白狐裘,一眼看去並不如何英俊,只是一張端正温和的面孔,眉眼間淺淺倦意。

他微微笑着,即便笑着,眉眼間的倦意仍煙籠霧罩一般,温言道:“三弟一路辛苦了,大哥相來遲,你不要怪大哥才好。”

“沒遲,大哥你來得正好。”李去非搖了搖頭,又掃了一眼屍橫遍地,無聲地嘆了口氣。

她挪到光禿禿的車板邊沿,正要往下躍,百里頡走前兩步,舉高手來扶。

李去非的動作一頓,看向那隻手。

那是一隻悉的手,她曾經攜着這隻手月榭對酌,橋聞笛。她甚至覺得,她的手還記得它的手指長度,骨節形狀、掌心的温暖…她緩緩伸出手。

一隻手先抓住她的手。

悉的手指長度、骨節形狀、掌心温暖——卻來自另一個人的另一隻手。

李去非轉頭,趙梓樾不知何時已坐起身,面無表情地看着百里頡,眼角也沒有看向她。他的右手卻堅決地、牢固地握着她的左手。

李去非搖了搖左手,他沒反應。她輕輕手,他仍是沒反應。她使勁手,他終於轉眸,冷冷一眼瞪來。她老實了,他又更緊地握住她的手。

百里頡旁觀這一幕活劇,那兩人眉眼默契,一舉一動皆是羈絆,曾幾何時,他與她也是這般…是他自己先放了手。

百里頡慢慢地收回自己的手,縮進白狐裘細白絨的袖口。

趙梓樾先躍下車,太久沒能活動身體,他顯得有些腿腳不靈便,晃了晃才穩穩地站住了,也像百里頡一樣,抬手去扶李去非。

她毫不猶豫地握住他。

落足地面,李去非先整了整外衫,含笑對立於一旁的百里頡道:“適才是三弟見大哥,失禮之處,大哥一向氣量寬宏,也不會和我計較。現下…該是小民拜見王爺。”她向百里頡深深長揖,道:“李去非參見睿王千歲。”百里頡像是想不到李去非會行禮,渾身一僵,錯愕地看向她,卻對上她身後趙梓樾的雙眼。

那少年身形得筆直,對他這個王爺殊無恭敬之態,目光冷冷,一瞬的對視後便漠不關心地轉開,如同對待任何一個不相關的路人。

百里頡百集,對趙梓樾和李去非,他可不就是路人。

他受完李去非一禮,抬手虛扶,温文親切地道:“自家兄弟,三弟不必多禮,快快請起。”李去非就勢起身,迅速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眸。

彼此都是聰明人,這一番做作過後,舊情誼與今時今劃分開來,逝者如斯,往事已矣。

兩人心裏都不由有些惆悵,相對靜了一刻。

百里頡先回過神,掃了眼地上的屍體,皺眉道:“三弟可知是誰要殺你?”李去非坦然道:“嘉靖府衙天雷轟初響,我以為是秦相。事後回想,秦相一向奉行‘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他到牢裏看我,事前都會先放香將其他囚徒暈。天雷轟極難控制,若是他要殺我,又何必將自己置於危險之境?”百里頡微微一笑,“你呀,對你二哥誤會太深,什麼時候了,也不忘捎帶刺他一句。”這句話説温軟無奈,竟有些寵溺味道。李去非也是一笑,似乎小得意,旁邊的趙梓樾看在眼裏,仍然面無表情,眉頭卻皺了起來。

百里頡又道:“後來呢,你可算到正主?”李去非搖首,道:“我思前想後,實在尋不出有人如此大費周折殺我的理由。”百里頡輕嘆一聲,道:“三弟想不到也是應當,因為他要殺的本不是你。嘉靖府衙奠雷轟轟的是二弟,今天雪裏埋人,暗襲的是遊獵回城的我。只怕是認出了韓公公,便以為我藏身馬車內,微服先返。”饒是李去非心中隱隱約約早已有所覺,此刻聽到他點明,仍是一驚——同時暗殺佑康朝文官之首的秦輔之和武將之首的百里昭,何人有如此手腕,如此膽大包天?

百里頡不等她問,微微搖首,轉頭望向城門。

李去非順着他目光望去,遠遠地,連綿起伏的屋脊上鋪滿了白雪,只有京城正中一幢層樓飛檐,黃澄澄的琉璃瓦耀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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