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最毒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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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嬤嬤聽容溪這樣説,不由得心跳再次加快,她的手指不知不覺的絞在一起,臉也微微一變,盡力讓自己的聲音沒有顫抖“王妃…究竟是何意?”她頓了頓,咬了咬牙説道:“容溪即便要懲治老奴,也應該先驗了毒再説,好讓老奴心服口服,否則的話,老奴的命就算是再賤,也是條命,也並非可以由王妃翻手生覆手死的。”見她説得如此堅定,郝連蓓兒和孝兒的心更加搖擺起來,難道…真的錯了?怎麼説胡嬤嬤也是皇帝派來的呢,萬一處理不好…兩個人都不捏了一把汗。

總歸來説兩個人都是心是善良的人,平裏冷亦修雖然以軍法治府,但也是賞罰分明,以前蘇婷等人在府聽時候雖然囂張一些,但到底不敢隨意打殺奴才,所以親眼看到處死一個人,還是很少見的事情。

容溪卻並不動聲,並不因為胡嬤嬤最後的強硬而面容更改,她的手輕輕撫在小几上,寬大的袖袍閃動着上等絲綢特有的光輝,但此刻,在胡嬤嬤的眼中,卻覺得那光輝如堅硬的冰,散發出無盡的冷意。

“胡嬤嬤,你之所以堅持要驗毒,説討個什麼公道,無非就是存着一份心思,只是因為這糕點中並沒有毒吧?”容溪的聲音輕輕,卻如同重鼓敲擊在郝連蓓兒和孝兒的耳邊。

嘎?

兩個人有些暈了,到底有毒沒有毒?為什麼剛才容溪説的現在説的完全相反?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胡嬤嬤的心卻抖了抖,雖然容溪的話聽起來矛盾,但是她的心裏明白,容溪的話後面隱藏着更深的意思,難道説…

不,不可能!

容溪看着三個人不同的神,微微笑了笑,聲音也一點一點的冷了下去“覺得我的話矛盾?不,我説的是事實,前面説的也是事實,不過,這糕點裏的毒並非是讓人一吃即死的猛烈毒藥,我死,固然也算是達到了目的,但總歸是不些不太盡興,不如…來一點更狠的,這糕點中,是一種特殊的藥,最毒的,是人心。”她最後一句幾乎是從牙齒中磨出,一字一字,如在刀尖上滾過,削出來狠狠的砸到胡嬤嬤的面前。

她的肩膀微微一抖,抬起頭來飛快的看了容溪一眼,急促的呼了兩聲,不知道如何再開口解釋。

容溪見她如此反應,知道自己説得**不離十,她輕輕拍了拍手“撲通”一聲,眾人尋着聲音望去,只見一人被人隔着院牆從門口處扔了進來。

騰騰的塵土中,那人慢慢的站了起來,他穿着青的圓領錦袍,間繫着玉帶,側邊還繫着幾個香囊,在塵土中慢慢的飄蕩而來,那種沁人的甜香,怎麼聞都不像是男子所用的香,就連女子用都顯得輕佻。

這男人一邊拍着身上的塵土,一邊吐了兩口唾沫,嘴裏罵道:“哪個小子捉爺?居然還把爺扔進來!真是他媽的不知死活!”他一邊嘀咕着,一邊抬起頭來,一眼看到坐在樹下的兩個女子,不微微眯起了眼睛。

其中一個身材嬌小,一張小臉雖然俏麗,但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準,目測她也就是十五六歲的模樣,年紀太小,頓時便失了興趣。

他把目光對準了另外一個,不由得在心裏讚歎了一聲,微微呆了呆。

那女子身着寬大的衣袍,並沒有顯出曼妙的曲線,她甚至沒有好好的坐着,只是慵懶的靠在椅背上,手肘支在小几上,細長的手指輕輕託着腮,寬大的袖子落下,層層如雲,堆在細膩潔白的手腕。

那手腕纖細,優雅如玉如竹,讓人忍不住想順着那曲線一直往下看,可是又看不到,那種抓心的難受讓人心神不安。

那女子烏髮如水,只是隨意的一挽,鋪在身後,髮間鬆鬆的着一支水潤通透的玉釵,沒有金銀,沒有多餘的環佩首飾來裝飾,卻是最驚心的豔。

她的肌膚如雪,一雙烏眉極黑,眉梢微微的挑起,少了尋常女子的温婉,卻多了幾分英氣,那雙眼睛微斂眸光,如兩汪秋水波光閃動,光華四中卻透出如雪地針尖般的冷意,那種睥睨天下的威嚴從這雙眉眼中頓時自生。

她的瓣如花,只是微微的抿着,嘴角輕輕翹起,一抹豔麗的弧,卻是冰冷的意味,如弦在頭頂上的刀,哧的一閃,血光四濺。

那男人眼中最初的驚豔退去,不知不覺中一股寒意自心底而起,可轉眼又看到了那站在一邊的胡嬤嬤,心神瞬間大定。

孝兒看出他的目光方向,上前一擋在容溪的面前,喝道:“哪裏來的狂徒!眼睛往哪看呢!”

“哈哈,”那男人一笑,笑聲中帶着幾分輕佻,他上下打量着孝兒説道:“嗯…樣貌還算不錯,格也潑辣,不錯,夠味兒!”孝兒一直跟着容溪長在深宅王府,就算是那段時間去了明宵,也是男裝裝扮,平時連不識的外男都極少見到,哪裏聽過如此的胡言亂語?

好的臉登時氣得通紅“胡説八道!你是什麼人?知道不知道這是哪裏?居然如此亂説話!”那男人嘿嘿一樂,手摸了摸下巴,像是在回味着什麼,眼睛滴溜溜的轉着“你急什麼?爺今天來這裏衝的不是你,不過嘛…你要是伺候得好,爺一高興,也可以收了你做通房,好吃好喝,怎麼也比做人家的丫頭強!”

“你!”孝兒氣得剛想叫人揍這個無賴,一道彩的影子突然從眼前一閃,郝連蓓兒已經到了那男人的跟前,抬手“啪啪”就是兩個耳光。

那聲音很響很脆,顯然是用了力氣的,那男人正在得意,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他抬手摸着火辣辣的臉,眼睛裏出狠辣的光,狠狠的盯着郝連蓓兒。

眼前的小丫頭雖然年紀小,但也是細長腿,眉目極其清秀,假以時,定是一個出眾的美人,特別是這份潑辣,平時可少見到這種女子,男人的手指輕輕摸着臉,浮現一個陰冷的笑意“唔,這丫頭更野!怎麼…你是聽爺説要收那丫頭做通房,所以拈酸吃醋了?爺知道,打是親罵是愛,你這是在怪爺不疼你吧?”

“呸!”郝連蓓兒氣得臉發白“你跟誰稱爺呢?!再胡説,拔了你的牙!”

“噢?”男人一樂,眼睛眯得彎彎如月,一臉**的笑意“怎麼拔?用你的纖纖小手嗎?”郝連蓓兒不再與他廢話“唰”的一聲從出那把小彎刀,小院中瞬間打了一道亮光,那亮光沒有絲毫的停留,帶着冷厲的風聲,瞬間撲到了男人的面門。

男人一驚,他沒有想到郝連蓓兒居然敢亮傢伙,而且,這把刀雖然尺寸不大,但是絕對是把削鐵如泥的好東西。

郝連蓓兒身子輕盈如燕,手腕翻轉,刀刀奔向男人的要命,與他的命,男人一見不敢怠慢,左躲右閃,居然還有些吃力。

容溪這才發現,郝連蓓兒的身手不差,她雖然平時嘻嘻哈哈的,沒有出過什麼真本事,但今天動了怒,不經意間那些玩鬧退去,風華盡顯。

這男人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心中驚詫,手指慢慢伸向間,也準備亮出兵器,容溪一見,急忙道:“蓓兒!住手!”在一邊的胡嬤嬤差點要嚇得癱倒在地上,她從這男人一進來就向他遞眼,奈何這男人只注意看美人,只是匆匆的掃了她一眼便不再看她,哪裏還顧得這麼一個老婆子。

胡嬤嬤的眼睛都快筋了,無奈本沒有人去看她的眼,她心急如焚,手腳卻一寸寸涼了下去,她心知肚明,此次這計,敗了。

那男人站定,吐了一口帶着血絲的唾沫,微微一笑,衝着容溪説道:“你…稱得上是美人,爺喜歡。”

“噢?”容溪也微微一笑,抬手理了理前垂下的發“敢問,閣下是何人呢?為何闖入我的院中?”胡嬤嬤恨不能衝過去捂住那男人的嘴,男人的目光卻看了看小几上的糕點,剛才還疑惑的心,頓時大定,眼中放出如狼貪婪的光“你問爺?放心,爺的身份貴重,不會虧待了你。”

“放肆!”孝兒一聽,杏眼圓睜,怒氣衝衝的看着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

“爺知道你的身份也低不了,”男人並不理會孝兒的怒喝,反而笑的拍了拍衣袖,笑道:“不過,想你再貴重也貴不過爺去,否則…爺也不敢應下不是?總之,你放心,憑你的相貌,爺定會好好疼愛你。”容溪的目光微斂,男人的話不多,但是透出的信息足以讓她分析出個大概,這男人的身份不低,看身上的圓領袍,以及那間掛着的各香囊,應該是個哪個官員家的公子,受誰的委託來與勾引自己就範,想必就是和指使胡嬤嬤的是同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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