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陌生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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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充斥着血腥的刺鼻氣息,我的臉越發蒼白,在暗夜中抬眼看向小公子。
他半垂着眼眸,嘴角勾勒出微冷的笑意,他眼底,暗濤洶湧。
這是他和戰神殤離一路殺出萬枯殿的地方,也是戰神殤離最終喪命的地方。
我原以為,這裏是條險象環生的道路,但一路走來,除了濕漉漉的泥土氣息和略微刺鼻的血腥氣味,以及不時會蹭髒衣角,這裏風平靜,沒有絲毫的危險。
我壓下心中紛亂的思緒,隨着小公子往下走。
這一條通道並不長,甚至很快,就到了開闊的一個房間內。
這更像,一個墓,擺放着,一個巨大的玉製棺材。
小公子的身子一震。他大概也是第一次來到這裏,為了眼前的場景而震驚。
巨大的一幅畫懸掛在牆壁上。那或許不該被稱為是畫,因為那不過是薄薄的一大塊白紗,鋪在牆面上。但它又是一幅畫,上面畫着的,是一個女子。畫上的女子只是被寥寥幾筆,就勾勒出了絕美的側面,魅惑的嘴角輕揚,又是,瑰麗如鮮血的紅。
在看到這魅惑紅的一瞬間,我會想起小公子試圖殺我的那個幻覺。他薄薄的匕首抵着那女子的脖子,帶來些微的冷意,而她不怒反笑,似笑非笑的嘴角,妖冶如魅。
她們雖然不像同一個人,但在相似的暗夜的迫下,都極致絕麗。
我的手指冰冷,面容幾近無血,棺材,畫,讓越來越嘈雜的轟鳴聲,響徹我的耳邊。
像是很早很早之前,我就知道,我就猜到,卻無力去改變絲毫,只能眼睜睜地看着。
那種絕望的無力,催促着我上前,去推開,那口巨大的棺材蓋。
“詡兒。”墨痕神清冷,眼底莫名的幽深讓我看不懂。我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嘴角緩緩勾勒出清冷薄涼的笑意,手覆上棺材蓋,略微用力推開。
它是一口玉製的棺材,泛着温和的熒光,手與它相觸時,能受到如同肌膚的温度。
而我的手指,卻越發冰冷,那種寒冷從指尖一路蔓延到心底,冷得生疼生疼。
那棺材蓋在我的用力推動下,緩緩地出一條縫隙,我的牙齒咬住了下
,眸子中湧出的薄薄的晶瑩的一層水霧,模糊了視線。與此同時,手臂的疼痛尖鋭,我疼得臉
蒼白,整個人猛然跪下。那不再是種陣痛,而是猛烈襲來的痛楚。
“詡兒?”墨痕眉頭微蹙,扶住了搖搖墜的我,他的眸子幽深,見我左手抱住右臂在不斷地顫慄,目光漸漸冰冷,拉起了我的袖子。(mht。la棉花糖小説網)我的手臂上爬滿了蜿蜒的黑線,墨痕的手指一觸碰到它,疼痛就加劇一分。
“你從剛剛開始,就看到許多幻覺?”小公子略帶壓迫的冰冷的聲音傳來,他的眸子冰冷。
我微微一笑,氣若游絲:“殿下多慮了,詡兒無怨無仇,怎麼會有怨鬼纏身?”他冷哼一聲,俯下身,解開了纏繞在我右手上的布條,方才被匕首劃開的傷口,又薄又淺,只是本該猩紅的傷口已經發黑。
“冤魂已經開始侵蝕你。”墨痕語意淡淡,目光微冷“戰神殤離沒有出現?”我只覺得這個答案,本就在意料之中。
他不是沒有出現,而是,不願出現。
是誰宛若嘆息般地低喃着,這聲音如雲霧飄散,縈繞心頭。
小公子早已站起身,站在那口巨大的棺材旁,冷聲問道:“這裏躺着的,是誰?”墨痕沒有起身,語意卻淡淡,説道:“如果我沒猜錯,這裏躺着的,是鳳棲國輕羽騎的幾位將領。”小公子的冰冷的面容,隨着這句話,有一瞬間的動容,他嘴角緩緩扯出嗜血的笑容,聲音沙啞,喃喃地念着:“輕,羽,騎。”他們半餉不語,彷彿沉浸在了什麼思緒中,彼此不發一言。
我也靜靜地凝視着那口巨大的棺材,身體的疼痛,口的憋悶,讓我幾乎不堪重負。
“輕羽騎,是什麼?”我問道。
墨痕看了我一眼,緩緩説道:“鳳棲國如今的皇帝手下有一支出的軍隊,就是輕羽騎。”
“不僅僅是出,”小公子冷冷地開口,説道:“輕羽騎從未敗過。”小公子從不輕易稱讚別人,他的一句話,已經説明輕羽騎在他心目中的重量。
我來不及去思索,何以這樣的軍隊的將領會躺在玉製的棺材中,撕心裂肺的痛楚,怎麼也壓抑不住。
“可有什麼辦法,讓他們現身?”小公子靜靜開口問道,他的目光掃過了我。
墨痕若有所思地握緊扇骨,眸光清淡。
黑的絲線,慢慢從手臂上蔓延到
口,我像是被什麼撕扯着,冷汗沿着額頭滑落,沾濕了髮絲。
“詡兒。”墨痕眉頭一皺,扶住了我,我依靠在他的口,將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牙齒緊緊咬住下
。
我只覺得再也承受這樣的痛苦,睡了過去。
模模糊糊間,我彷彿漂浮了起來,身體輕飄飄的,沒有重量。
眼前有温暖的光圈,召喚着我,走進去。
我穿過了那個光圈,那柔和的光,籠罩着我的周身,宛若輕柔的羽拂過自己。
“等等。”
“不要走。”誰在輕柔地呼喚,她柔美下巴折着耀眼的光芒,烏黑的秀髮長及
際,隨風飄揚,她的呼喚,喚住了前方的玄衣男子。
“你一定要走嗎?”她眼底的悲傷,像動的水“他…寧願這樣,也不願見我嗎。”
“傾兒,我們,已經死了。”他如玉的面容上緩緩勾勒出淡淡的笑容,眸光璀璨如玉,掩飾不住眼底的寂寥。
“是,我知道。”她輕輕柔柔地笑着,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着他的背影,眸底動着悲傷。
他半垂下眼眸,微微笑道:“沒有我們,你也可以活得很好。”
“是,我知道。”她的手在顫抖,嘴角輕輕勾勒出清淺完美的笑意,一滴淚水,卻順着眼角緩緩滑落。
“回去吧,他在等你。”他説着,微微抬起頭,看向遙遠的天空。
“…”她最後呼喚了他一句,那最後的呼喚輕易地被碎在風聲中,
碎在了時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