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抽絲剝繭費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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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葭看丫頭們都外室，便拉着吳姨娘問起了三房事兒來。雖然決定了要做安安分分庶女，但是不代表對這府中事情還是懵懵懂懂，犯了什麼忌諱惹了什麼人生恨還不知道那就糟糕了。

吳姨娘也小心地瞧了下珍珠簾外，見只沈嬤嬤守門邊，便道:“你看七娘你們姐們長相可算得上是出挑了，她這長相可不像她阿孃，而是像她阿爹你三叔呢。説起來，你三叔我也只見過一面，那是真真正正玉人呀！當年不知道讓多少小娘子生了思了…”楊葭頓時好奇起來，前世三叔父帶着三嬸孃回老宅時候是慶豐十四年，三叔父蓄了老大一把鬍子，完全看不出來長什麼樣子。只是那身材卻不錯，完全不像中年發福男人着大肚腩。

“原來三叔父生了極好相貌，他生母一定特別美麗了。”楊葭深思道，再則讓三叔父回到老家還留一大把鬍子原因，也許和這位過世太姨娘有關？

吳姨娘本就不大想説，只是看着楊葭晶晶亮眼神，難得這麼過少話女兒同自己親近，便低聲道:“你三叔父生母乃是一位極其有名歌伎，據説是你祖父同僚所贈，長得國天香。你祖父驚為天人，沒等你祖母點頭應允納妾就外頭納做了妾氏。等到你祖母知道時候，你三叔父都已經出生了。居然當年你祖父極其寵愛這位姨娘，差點就因為這個姨娘得被御史參奏説寵妾滅呢。也許真是紅顏薄命，就你三叔父七歲那一天，這個太姨娘生了重病去了，你祖父也差點跟着去了。只是那個時候，你阿爹才剛剛娶了大夫人，仕途才剛剛開始，若是他撒手去了，咱們家恐怕就沒落下去了。”楊葭點了點頭，心想照這樣説來，太夫人是絕對不可能喜歡三叔父，還很可能因為他生母而恨屋及烏呢。難怪太夫人對七娘忽視得徹底。

“後來你祖父就將你三叔父送去了羣英書院進學，一去就是十年。後來你三叔父參加州府進士科解試，得了頭名後，你祖父含笑而逝，還讓人將他屍體火化，分一半和你三叔父生母葬一起。當時這事兒鬧得很大，你阿爹當時氣得不輕，同你三叔父關係極為不好，反倒是你二叔父，卻是站你三叔父一邊…”吳姨娘説到這裏，好似突然想起了什麼不好事情來，臉猛然一變，騰地站了起來，抓住楊葭手道:“以後你不但要少和楊芙來往，也少和二房姐妹們來往，尤其是看好你弟弟，少往二房那邊湊！”

“姨娘，你想起了什麼？”楊葭被吳姨娘樣子勾起了好奇心，“少同七姐來往我明白是為了不惹惱太夫人，但是二房同我們卻是一家呢，親近他們不行嗎？”

“你別問了，總之姨娘不會害你，你記住就行了，少往二房人跟前湊！”吳姨娘厲聲説道。

楊葭只得點頭應了，可是心底卻好奇得不行。甚至有些後悔前世她楊府三年過得太過小心了，竟對楊府深藏一些事兒完全沒有察覺到。

等吳姨娘離開了，楊葭靠羅漢牀上將她説那些信息一個字一個字掰開來想，還真讓她yy出一個可能來——三叔父長相肖母人稱玉郎君，那個時候他應該是雌雄莫辨比真正女孩子多了一份英氣，卻也加美麗。這種美麗就是二叔父都抵擋不住，故而做出了一些出格行為來。如此深恨三叔父太夫人為了自己兒子，便捏着鼻子由着三叔父離開了老家去了汴京城參加禮部府試，後還真考中了前三等進士，被陛下授了官？！

楊葭被自己得出結論嚇到了，難道是自己前世看多了攪基賣腐文？所以吳姨娘一説三叔父貌比潘安什麼她就yy上了？不過，若不是這樣，以祖父為三叔父生母着情形來看，太夫人一定是深恨，對於三叔父怎麼可能好心地放着他離開？由着他外頭比二叔父還風光？畢竟祖父已經去世了，作為嫡母，要拿捏庶子那是極其容易，除非太夫人不得不放三叔父離開…

楊葭越想越覺得自己猜測很有可能，不然就説不通了嘛。而且，只有這個才會讓吳姨娘神大變，不許她們和二房太過接近…想到此處，楊葭心中一動，也許二叔父私底下“怪癖”並不僅僅是他男女不忌？他還好玩稚兒？！

楊葭頓時憶起了前世一件事情來，再聯想七娘這一表現，只怕事情會有不一樣發展了。不管七娘今是不是故意髒自己衣裳身，她都要覺得同情。再想到一身華服外形風度翩翩二叔父，還有文采風，被人稱作是名士鄒先生，他們內裏卻是一肚子齷齪，她不磨了磨牙，還真是衣冠禽獸呀！

正想着，就見一個穿着半舊不青褙子十來歲大小丫頭匆匆跑進屋中:“沈嬤嬤，八娘子可屋中？方才外頭傳來消息，説是七娘子花園裏落水了，被救起來時候就剩下一口氣了，可嚇人了。”楊葭臉大變，楊芙落水了？來不及細想，忙出了內室匆匆道:“帶我去瞧瞧…”

“不行呀！”沈嬤嬤去一把攔住了楊葭:“娘子忘記了？太夫人意思是娘子自今起足半個月呢。你現過去，若是撞見了太夫人，豈不是又要受罰？”楊葭腳步一頓，想到之前分析楊芙落水應該是故意才對！便停下來對着沈嬤嬤道:“那就勞嬤嬤去探望七姐了。”沈嬤嬤笑了，有些躊躇道:“娘子別這樣説，只是這探望是否帶些藥材過去？像是人蔘之類…”楊葭深深地看了沈嬤嬤一眼，“我這兒有沒有人蔘嬤嬤是知道，再説了七姐如今是個什麼情景都不知道，怎麼能亂用人蔘呢？”這個沈嬤嬤雖然忠心，卻也貪吝，留還是不留還真是個問題呢。

荷風院裏，魏夫人不滿地看着三娘楊茵良久才恨鐵不成鋼地道:“你是我親生女兒，是這楊家長房尊貴嫡女，怎麼就養成了這樣一幅軟糯子？你讓我説你什麼好？不説讓你和楊茹那丫頭爭個高低，起碼也得比你那些個庶妹們強吧，但是你看看你現這樣子，你嫁去了康家豈不是被婆婆捏手裏捏份？”楊茵垂着頭扯着衣角，就是不吭聲，心中卻想着，婆婆面前立規矩是應該事兒，不由着婆婆捏，難道要對着來？

魏夫人看女兒這油鹽不進樣子，也是很頭痛。她十六歲嫁進楊家，十八歲生長女楊芷，二十歲生楊蘭，再過了六年才懷孕，千秋萬秋不知道拜了多少菩薩撒了多少善銀出去，卻還是生下了一個女兒。而婆婆早年就盼着抱孫子，二房孫子倒是抱上了，還一連抱了倆，但是大房卻是隻有孫女兒。若非大周刑統婚律明確規定官員年過三十無子方可納妾，只怕丈夫早就納了一屋子小妾了。而當楊茵下地時，丈夫正好三十歲了，婆婆也不經自己同意，從她孃家物了劉氏為妾。自己先是忙着和劉氏鬥，抬了吳姨娘為妾，誰知太夫人想讓自己將楊冼記名下當做牴觸子！然後又是忙着和老夫人鬥智鬥勇，本沒工夫教導三娘，竟讓她養成了這幅子！

不管怎麼説，都是自己身上掉下一塊，這樣綿軟子看來是改不過來了，只得想法子給她幾個厲害陪嫁婆子和丫頭，再囑咐一下大女兒，看侯府和楊家面上，想那康家也不敢怠慢三娘。

“三娘，我要你記着一件事，那就是你嫁妝千萬得捏緊了，絕對不能讓康家人騙了去！你就算要孝敬你公公婆婆，也得挑着有人場時候！還有，萬事長個心眼，婆婆不同於親孃，妯娌也不同於姐妹，姐妹就算有些小心思，也不會害你命，妯娌可就半點顧忌也沒有。”楊茵心裏不相信，人和人之間真誠以待，就算是婆媳妯娌也能親如一家！阿孃這樣説，難怪平裏祖母很少提及她嗯。她這樣想着，面上就帶出了幾分，讓魏夫人看着嘴角直，對楊茵是徹底失望了。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後有些失望地道:“你去趕你繡活吧…”等楊茵走了，她才對着陪房心腹嬤嬤林嬤嬤苦笑道:“你説三娘子這子可怎麼得了？康家九房情形可是複雜得很，只怕她被人坑了還傻乎乎地不知道呢。”林嬤嬤同意魏夫人看法，“若是嫁期還遠，夫人您帶着三娘身邊教導一段時應該就後了。如今卻只能想法子給娘子陪房找些厲害，身契是得夫人拿着，放三娘子那，指不定被人騙了去呢。”魏夫人點頭道:“你説極是。也不知道老夫人這幾年是怎麼教導孩子，五娘一副目下無塵清高勁兒，六娘是蠢笨衝動，八娘也是個狡猾。到是四娘楊茹，竟然被教導得不差，不管她內裏怎麼樣，只看言行舉止，四娘確實是出眾。”魏夫人説到這裏，嘴角一勾浮現出諷刺笑容來，“説不定她還是怪我當年不肯將楊冼記名下事兒呢？”林嬤嬤忙勸道:“這事兒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就算老夫人心裏有氣也都過去了。我倒是沒覺得四娘子比咱們大房姑娘強多少，就是和七娘子相比，也不是特別突出。”

“七娘子，楊芙…”魏夫人想起這個侄女，喃喃道:“她容貌越來越像她父親了…”隨即臉就變了，抓着林嬤嬤手低聲驚呼道:“你説，老二那惡癖會不會又犯了？畢竟楊芙和三老爺長得太像了！”林嬤嬤一陣心驚跳，正要説話，卻聽見門外有小丫頭稟事:“大夫人，花園裏傳來了消息，説是七娘子落水了，被人救起時候人事不知。”魏夫人雙眼中閃過厲，還真是説什麼來什麼，忙帶了林嬤嬤和幾個丫頭浩浩蕩蕩地去了出事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