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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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直龍圖閣、知秦州。前此將吏貪功,多從羌地獵,因起邊患。詵至,申令毋得犯,得一人,斬諸境上,羣羌悦,遷天章閣待制、知熙州。董氈遣鬼章岷州,詵往討,董氈戰,破之於錯鑿城,斬首萬級。

元豐初,加龍圖閣直學士、知成都府,徙杭州。將行,覆命權經略熙河事,趣使倍道行。時倉卒治戎,有司計產調夫,户至累首,民多亡。詵中塗訴其狀,乞敕劍外招攜之,不報。會靈武師罷,乃赴杭,道過京師,帝訪以西事,對曰:"彼勢雖弱,而我師未鋭,邊備未飭,願以歲月圖功。"累官正議大夫,卒,年七十二。

孝友,廉於財,平生不殖田業。既建拓瀘夷地被進用後,雖有善言可紀,終不逭清議雲。

蘇寀字,公佐,磁州滏陽人。擢第,調兗州觀察推官,受知於守杜衍。為大理詳斷官。民有母改嫁而死,既葬,輒盜其柩歸祔,法當死。寀曰:"子取母祔父,豈與發冢取財等?"請而生之。

遷審刑院詳議、御史台推真官,知單州,提點梓州益州路刑獄、利路轉運使。文州歲市羌馬,羌轉買蜀貨,猾駔上下物價,肆為漁。寀議置折博務,平貨直以易馬,宿弊頓絕。

入判大理寺,為湖北、淮南、成都路轉運使,擢侍御史知雜事,判刑部。使契丹,還及半道,聞英宗晏駕,契丹置宴仍用樂,寀謂送者曰:"兩朝兄第國家,君臣之義,吾與君等一也。此而可忍,孰不可忍。"遂為之徹樂。

進度支副使,以集賢殿修撰知鳳翔。還,糾察在京刑獄,又出知潭州、廣州,累轉給事中,知河南府,無留訟。入知審刑院,卒。寀長於刑名,故屢為法官,數以讞議受詔獎焉。

馬從先,字子野,祥符人。少盡力於學。父當任子,推以與其弟。由進士累官太常少卿、知宿州。宿在淮、汴間,素難治,從先以囊博者、重坐者厚賞以求盜。屠牛、鑄錢,嚴甚。大水,發廩振亡,全活數十萬。代還,知壽州,以老辭,英宗諭遣之曰:"聞卿治行籍甚,壽尤重於宿,姑為朕往。"既至,治如曩時。由太子賓客轉工部侍郎致仕。從先整嚴,雖盛夏不袒跣。晚學佛,預言其終時,年七十六而卒。

論曰:長卿務廉潔,以能臣稱,中師用法刻深,以治辨稱,雖均為材吏,而優劣自見。拯及仲甫俱能為國興利除害。構始開西南邊,詵遂拓瀘夷被進用,雖有他善。而不能逭清議。至於沆決河議,綏遠民,折鄰使,歷有可稱述者,其最優歟。

沈遘,字文通,錢塘人,以蔭為郊社齋郎。舉進士,廷唱第一,大臣謂已官者不得先多士,乃以遘為第二。通判江寧府,歸,奏《本治論》。仁宗曰:"近獻文者率以詩賦,豈若此十篇之書為可用也。"除集賢校理。頃之,修起居注,遂知制誥。以父扶坐事免,求知越州,徙杭州。

為人疏雋博達,明於吏治,令行止。民或貧不能葬,給以公錢,嫁孤女數百人,倡優養良家子者,奪歸其父母。善遇僚寀,皆甘樂傾盡為之耳目,刺閭巷長短,纖悉必知,事來立斷。捕西湖魚鱉,故人居湖上,蟹夜入其籬間,適有客會宿,相與食之,旦詣府,遘語曰:"昨夜食蟹美乎?"客笑而謝之。小民有犯法,情稍不善者,不問法輕重,輒刺為兵,猾屏息。提點刑獄鞫真卿將按其狀,遘為稍弛,而刺者復為民。

嘉祐遺詔至,為次於外,不飲酒食者二十七。召知開封府,遷龍圖閣直學士,治如在杭州。蚤作視事,逮午而畢,出與親舊還往,從容燕笑,沛然有餘暇,士大夫稱其能。拜翰林學士、判內銓。丁母憂,英宗閔其去,賚黃金百兩,仍命扶喪歸蘇州。既葬,廬墓下,服未竟而卒,年四十,世諮惜之。弟遼,從弟括。

遼字睿達,幼拔不羣,長而好學尚友,傲睨一世。讀左氏、班固書,小摹仿之。輒近似,乃鋤植縱舍,自成一家。趣,縹縹然有物外意,絕不喜進取。用兄任監壽州酒税。吳充使三司,薦監內藏庫。熙寧初,分審官建西院,以為主簿,時方重此官,出則奉使持節。遼故受知於王安石,安石嘗與詩,有"風謝安石,瀟灑陶淵明"之稱。至是當國,更張法令,遼與之議論,浸浸咈意,益見疏,於是坐與其長不相能,罷去。

久之,以太常寺奉禮郎監杭州軍資庫,轉運使使攝華亭縣。他使者適有夙憾,思中以文法,因縣民忿爭相牽告,辭語連及,遂文致其罪。下獄引服,奪官永州,遭父憂不得釋。更赦,始徙池州。留連江湖間累年,益偃蹇傲世。既至池,得九華、秋浦間,玩其林泉,喜曰:"使我自擇,不過爾耳。"既築室於齊山之上,名曰云巢,好事者多往遊。

遼追悔平生不自貴重,悉謝棄少習,杜門隱几,雖筆硯亦埃塵竟。間作為文章,雄奇峭麗,尤長於歌詩,曾鞏、蘇軾、黃庭堅皆與唱酬相往來,然竟不復起,元豐末,卒,年五十四。

括字存中,以父任為沭陽主簿。縣依沐水,乃職方氏所書"浸曰沂、沭"者,故跡漫為污澤,括新其二坊,疏水為百渠九堰,以播節原委,得上田七千頃。

擢進士第,編校昭文書籍,為館閣校勘,刪定三司條例。故事,三歲郊丘之制,有司按籍而行,藏其副,吏沿以幹利。壇下張幔,距城數里為園囿,植採木、刻鳥獸綿絡其間。將事之夕,法駕臨觀,御端門、陳仗衞以閲嚴警,遊幸登賞,類非齋祠所宜。乘輿一器,而百工侍役者六七十輩。括考禮沿革,為書曰《南郊式》。即詔令點檢事務,執新式從事,所省萬計,神宗稱善。

遷太子中允、檢正中書刑房、提舉司天監,官皆市井庸販,法象圖器,大抵漫不知。括始置渾儀、景表、五壺浮漏,招衞樸造新曆,募天下上太史佔書,雜用士人,分方技科為五,後皆施用。加史館檢討。

淮南飢,遣括察訪,發常平錢粟,疏溝瀆,治廢田,以救水患。遷集賢校理,察訪兩浙農田水利,遷太常丞、同修起居注。時大籍民車,人未諭縣官意,相扌延為憂;又市易司患蜀鹽之不盡實私井而輦解池鹽給之。言者論二事如織,皆不省,括侍帝側,帝顧曰:"卿知籍車乎?"曰:"知之。"帝曰:"何如?"對曰:"敢問何用?"帝曰:"北邊以馬取勝,非車不足以當之。"括曰:"車戰之利,見於歷世。然古人所謂兵車者,輕車也,五御折旋,利於捷速。今之民間輜車重大,不能三十里,故世謂之太平車,但可施於無事之爾。"帝喜曰:"人言無及此者,朕當思之。"遂問蜀鹽事,對曰:"一切實私井而運解鹽,使一出於官售,誠善。然患萬、戎、瀘間夷界小井尤多,不可猝絕也,勢須列候加警,臣恐得不足償費。"帝頷之。明,二事俱寢。擢知制誥,兼通進、銀台司,自中允至是才三月。

為河北西路察訪使。先是,銀冶,轉運司置官收其利,括言:"近寶則國貧,其勢必然;人眾則囊橐偽何以檢頤?朝廷歲遺契丹銀數千萬,以其非北方所有,故重而利之。昔銀城縣、銀坊城皆沒於彼,使其知鑿山之利,則中國之幣益輕,何賴歲餉,鄰釁將自茲始矣。"時賦近畿户出馬備邊,民以為病,括言:"北地多馬而人習騎戰,猶中國之工強弩也。今舍我之長技,強所不能,何以取勝。"又邊人習兵,唯以挽強定最,而未必能貫革,謂宜以遠入堅為法。如是者三十一事,詔皆可之。

遼蕭禧來理河東黃嵬地,留館不肯辭,曰:"必得請而後反。"帝遣括往聘。括詣樞密院閲故牘,得頃歲所議疆地書,指古長城為境,今所爭蓋三十里遠,表論之。帝以休開天章閣召對,喜曰:"大臣殊不究本末,幾誤國事。"命以畫圖示禧,禧議始屈。賜括白金千兩使行。至契丹庭,契丹相楊益戒來就議,括得地訟之籍數十,預使吏士誦之,益戒有所問,則顧吏舉以答。他復問,亦如之。益戒無以應,謾曰:"數里之地不忍,而輕絕好乎?"括曰:"師直為壯,曲為老。今北朝棄先君之大信,以威用其民,非我朝之不利也。"凡六會,契丹知不可奪,遂舍黃嵬而以天池請。括乃還,在道圖其山川險易迂直,風俗之純龐,人情之向背,為《使契丹圖抄》上之。拜翰林學士、權三司使。

嘗白事丞相府,吳充問曰:"自免役令下,民之詆訾者今未衰也,是果於民何如?"括曰:"以為不便者,特士大夫與邑居之人習於復除者爾,無足恤也。獨微户本無力役,而亦使出錢,則為可念。若悉弛之,使一無所預,則善矣。"充然其説,錶行之。

蔡確論括首鼠乖刺,陰害司農法,以集賢院學士知宣州,明年,復龍圖閣待制、知審官院,又出知青州,未行,改延州。至鎮,悉以別賜錢為酒,命廛市良家子馳角勝,有軼羣之能者,自起酌酒以勞之,邊人歡,執弓傅矢,唯恐不得進。越歲,得徹札超乘者千餘,皆補中軍義從,威聲雄他府。以副總管種諤西討援銀、宥功,加龍圖閣學士。朝廷出宿衞之師來戍,賞賚至再而不及鎮兵。括以為衞兵雖重,而無歲不戰者,鎮兵也。今不均若是,且召亂。乃藏敕書,而矯制賜緡錢數萬,以驛聞。詔報之曰:"此右府頒行之失,非卿察事機,必擾軍政。"自是,事不暇請者,皆得專之。蕃漢將士自皇城使以降,許承製補授。

諤師次五原,值大雪,糧餉不繼,殿直劉歸仁率眾南奔,士卒二萬人皆潰入,居民怖駭。括出東郊餞河東歸師,得奔者數千,問曰:"副都總管遣汝歸取糧,主者為何人?"曰:"在後。"即諭令各歸屯。及暮,至者八百,未旬,潰卒盡還。括出按兵,歸仁至,括曰:"汝歸取糧,何以不持軍符?"歸仁不能對,斬以狗。經數,帝使內侍劉惟簡來詰叛者,具以對。

大將景思誼、曲珍拔夏人磨崖葭蘆浮圖城,括議築石堡以臨西夏,而給事中徐禧來,禧先城永樂。詔禧護諸將往築,令括移府並,以濟軍用。已而禧敗沒,括以夏人襲綏德,先往救之。不能援永樂,坐謫均州團練副使。元祐初,徙秀州,繼以光祿少卿分司,居潤八年卒,年六十五。

括博學善文,於天文、方誌、律歷、音樂、醫藥、卜算,無所不通,皆有所論著。又紀平與賓客言者為《筆談》,多載朝廷故實、耆舊出處,傳於世。

李大臨,字才元,成都華陽人。登進士第,為絳州推官。杜衍安撫河東,薦為國子監直講、睦親宅講書。文彥博薦為秘閣校理。‮試考‬舉人,誤收失聲韻者,責監滁州税。未幾,還故職。

仁宗嘗遣使賜館閣官御書,至大臨家,大臨貧無皂隸,方自秣馬,使者還奏,帝曰:"真廉士也。"以親老,請知廣安軍,徙邛州。還,為羣牧判官、開封府推官。

神宗雅知其名,擢修起居注,進知制誥、糾察在京刑獄。言青苗法有害無益,王安石怒。會李定除御史,宋求、蘇頌相繼封還詞命,次至大臨,大臨亦還之。帝批:"去歲詔書,台官不拘官職奏舉,後未審更制也。"頌、大臨合言:"故事,台官必以員外郎、博士,近制但不限此,非謂選人亦許之也。定以初等職官超朝籍,躐憲台,國朝未有。幸門一開,名器有限,安得人人滿其意哉。"復詔諭數四,頌、大臨故爭不已,乃以累格詔命,皆歸班,大臨以工部郎中出知汝州。

辰溪貢丹砂,道葉縣,其二篋化為雙雉,斗山谷間。耕者獲之,人疑為盜,械送於府。大臨識其異,訊得實,釋耕者。徙知梓州,加集賢殿修撰,復天章閣待制。甫七十,致仕七年而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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