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恩仇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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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人奔行的速度十分迅速,轉眼工夫,已經愈來愈近!

現在白雲燕可以看清他頎長的人影了,這人不是那天在酒樓上遇見的青衫儒生,還有誰來?只見他青衫飄忽,行動有如行雲水,光看他這份輕功,就可知道他一身修為,絕非尋常了!

那青衫儒生行到大樹前面,腳下方自一停,舉目望望天上星斗,緩緩吁了口氣。意思好像是他總算準時趕到了,而且還來得早些,此時還不到二更!

他目光朝左右一掠,看到離大樹不遠,正好有一塊大石,於是就緩步走了過去,在大石上坐下,但他坐沒多久,又站了起來,在附近走了一轉,又回到石上坐下。

白雲燕看他好像心裏有着無比的焦急,就是坐在石上,還不時的舉頭望着天,似是一刻也安寧不下來。

青衫儒生坐了一會,不覺伸手入懷,取出一個信封來,那正是十天前白衣書生給他的那封密柬了!

白衣書生曾代過他,要在今晚二更時分,到華山玉女峯下開拆,如果不按時開拆的話,漏了天機,那就見不到她了。

現在還不到二更,他雖從懷中取出信來,可也不敢孟,因此只是朝信封看了一眼,又像寶貝一般小心翼翼的收入懷中。

白雲燕不知白衣書生口中説的“他”是指什麼人?因為那天晚上,他們(白衣書生和青衫儒生)談到了大哥,(白俠白雲生)這“他”會不會是大哥呢?但白雲燕可以從青衫儒生的舉動上,猜想得到,他對這封密柬,看得像寶貝似的,這十天中,他不知從懷中取出來看過多少次了。

就在白雲燕心思轉動之際,只聽青衫儒生向天輕輕嘆了口氣,自言自語的道:“二十年了,人生能有幾個二十年?我既已等過了二十年,又何在乎這片刻工夫?”這話他本是自己寬自己的話;但説了不過一會工夫,他又從懷中取出那封密柬來,看了一眼,又道:“二十年沒有他的消息,還容易捱得過去,如今既有了他的消息,這片刻,當真比二十年還要難捱得多啊!”身在樹上的白雲燕,心情也有些和青衫儒生相同,自己巴巴的趕到華山玉女峯來,自然也希望他能早些拆開密柬來瞧瞧,到底大哥是生是死,就可以得到真相了。

敢情青衫儒生就是給白衣書生最後那句話唬住了,不按時坼閲.會漏天機,因此他遲遲不敢開視。

“差不多了!’’青衫儒生已經有些忍不住了,他手中拿着密柬,好像下了極大決心,自言自語的道:“現在縱然不到二更,但也快接近了!”這回他果然不再猶豫,輕輕撕開了密柬的封口。

白雲燕身子微向前俯,雙目炯炯,一霎不霎的凝注着青衫儒生的手上,只見他伸出兩個指頭,小心翼翼的從密柬封套裏面,出一個較小的信封來!

原來密柬之中,又是一個密封的信封。但這個密封上面,另外還附了一張小紙條,紙條上另有幾行字跡。

白雲燕因相距較遠,看不清小紙條上寫的是些什麼?青衫儒生只看了一眼,竟然如獲至寶,口中“啊”了一聲,欣喜若狂,突然間長身掠起,飛一般朝山上奔行而去。

這下白雲燕豈肯放過,趕緊一氣飄身落地,緊隨青衫儒生身後,朝山上追去。

青衫儒生等了二十年,就是為了要找此人,如今有了此人下落,自然一刻也不能等待,這一施展輕功,山徑雖然險峻,他依然輕蹬巧縱,起落如飛,一路奔行,當真快得有如一縷輕煙!

白雲燕也展開上乘輕功,銜尾疾追,但又怕被對方發現,一直和青衫儒生保持着五丈左右的距離。

雙方都在全力施展輕功,若非前面的青衫儒生一心一意急於去見那人,相距只有五丈遠近,後面有人跟蹤,早就被他發現。

不過片刻工夫,便已登上峯頂,古樸壯觀的玉女宮便在眼前!

此刻業已接近二更,宮中早就沒有燈火,白雲燕心中暗道:“看來他是到玉女宮來的了?”心中想着,悄悄隱住了身形。

前面的青衫儒生腳下絲毫沒停,循着另一條小徑行去。

白雲燕也就悄然跟了過去,小徑盡頭,出現了一片疏朗朗的竹林,林中有着一座小廟。

青衫儒生逕自朝那廟門走去,到得門前,略一駐足,就雙腳一頓,縱身躍上,一閃而沒!

白雲燕哪還怠慢,急忙跟了過去,目光一注,只見門額上寫着“玉女庵”三字,此刻無暇多看,緊跟着掠上牆頭,只見一條人影疾若殞星,已經越過天井,朝後進瀉落!

白雲燕也急忙提真氣,凌空越過天井,落到大殿之上,再一個起落,掠到殿脊,藉着殿脊上雕塑的龍身,隱伏下來,舉目往後進看去!

青衫儒生瀉落第二進天井,此時似乎略現趑趄,才舉步朝左首廂房階前行去。

左廂早已沒有燈火,但在青衫儒生緩緩走近之時,廂房中忽然響起一個清冷的女子聲音喝道:“什麼人夜闖玉女庵?”喝聲出口,人影一幌,階上已經多了一個手執拂塵的中年道姑!

白雲燕凝目看去,那道姑最多不過三十來歲,生得黛眉如畫,妙目如水,粉臉如玉,紅如菱,雖然臉凝輕霜,卻更覺她美如天人,冷豔無雙!

青衫儒生看到了她,竟是吶吶不能出口,過了半晌,才拱手説道:“表妹,是我。”中年美道姑目光如電,冷峻的道:“是你,半夜三更到這裏作甚?”青衫儒生囁嚅的道:“表妹,二十年來,我找遍了大江南北,始終沒有你的蹤影,沒想到…”中年美道姑冷冷的道:“你表妹已經死了,我不是你表妹,你快走吧!”青衫儒生苦澀的道:“表妹,我好不容易找到這裏,二十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念着你,天可見憐,今晚才見到你,你忍心連我話也沒説完,就下逐客令麼?”中年美道姑依然冷聲道:“我已身入三清,不再是你表妹,也沒有什麼話可説的了。”白雲燕先前以為青衫儒生來找的可能是自己大哥,才懷着滿懷希望而來;那知青衫儒生要找的只是他表妹,聽兩人口氣,好像表哥一直暗戀着表妹,表妹對錶哥似乎毫無情愫;這是人家的私情隱私,他不願再聽下去,正待悄悄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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