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這話若非自嘲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不是啊，”莉法兒輕笑“你是不是以為，唯有初擁才會誕生血鬼？”難道不是麼。

“這裏有一個很明顯的邏輯漏吧，”莉法兒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將頭靠在瓊恩口，閉上眼睛“如果説，所有的血鬼都是通過初擁被創造出來，那麼也就是説，所有的血鬼都必然有一個創造者，對吧。”瓊恩點點頭“對。”

“那麼，”莉法兒笑了起來“如此上溯，直到最初…請問最早的那位血鬼，是誰賦予他初擁呢？”瓊恩啞口無言，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血鬼本來就不是什麼常見的亡靈，陰魂城的巫師學校裏也不曾重點講授。

不過是寥寥提上幾句，一筆帶過罷了，瓊恩瞭解不多，更沒興趣花心思去琢磨，只是看到資料上説“血鬼都是通過初擁被創造出來”也不曾多想。

如今被莉法兒一提醒，頓時反應過來，確實，如果説血鬼必須通過初擁創造，那世界上第一個血鬼是怎麼來的？

“通常來説，初擁確實是創造血鬼的唯一方式，或者説，是目前所知的唯一方式，”莉法兒説“但從邏輯上推論，必定還有其他誕生血鬼的方法。”否則世界上第一個血鬼是怎麼來的。

道理是這樣沒錯…這麼説，莉法兒也是通過這種方法被創造出來的？不對，莉法兒説得很清楚，她是一個不純粹的血鬼，是沒有初擁能力的血鬼，顯然和世界上第一個血鬼是兩碼事。

莉法兒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突然換了個話題。

“瓊恩，你是個巫師，你應該知道，有些高明的巫師，會將自己轉化成巫妖，對吧。”沒錯，這不是常識麼…遠的不説，這巫師之墓裏，巫妖就是一大堆啊，生前個個都是大巫師，為了逃避死亡，把自己變成了現在這幅樣子。

“那麼，瓊恩，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為什麼巫師都選擇變成巫妖，卻沒聽説有誰變成血鬼呢？”瓊恩皺起眉頭，這同樣是他沒考慮過的問題，轉化巫妖，這需要非常高階的大巫師才能辦到，遠遠超出他目前的能力範圍，壓就不用去多想。

更何況，他現在還年輕，才十五歲，哪裏需要考慮這種無聊的問題，等六七十歲了再想不遲。

“這個，”他猶豫着，試着回答“血鬼的缺陷太多吧。”

“哪些缺陷呢？”

“比如説，害怕陽光。”莉法兒搖頭輕笑“既然都能轉化巫妖，自然已經是第一的大巫師了，用點法術遮蔽陽光的照傷害，很難麼？”確實不難，雖然瓊恩不知道世界上有這個法術，但誠如莉法兒所説。

對於能轉化巫妖的大巫師而言，這肯定不算什麼。既然陽光不是問題…瓊恩知道血鬼不喜歡大蒜，但僅僅是“不喜歡”罷了，並非懼怕。似乎還會畏懼聖徽。

但話説回來，哪個亡靈不討厭聖徽的，這也不算什麼大問題。這麼一想的話，瓊恩自己也疑惑起來，確實，那些巫師們為什麼不選擇成為血鬼，卻全都選擇轉化巫妖呢。血鬼同樣也是有自主意識的高等亡靈。

而且是所有亡靈中最接近活人狀態的存在，至少從外型上看，莉法兒這種美女，比拉沃克那種骷髏架子可要美型多了，莉法兒不再繞圈子，她説出了答案。

“因為，血鬼有個致命的缺陷，”她説“就是初擁。”忽略掉那位早就已經不知道在哪裏的“世界上第一個血鬼”忽略掉懷中莉法兒這個不純粹的血鬼，就目前所知，世界上所有的血鬼，確實都是通過“初擁”而創造出來的。

初擁是一種創造新的血鬼的儀式，在此過程中，創造者和被創造者…也就是那位血鬼新丁…之間會建立起一種無形的聯接。用血鬼的術語來説，被創造者便成為創造者的“後裔”類似於父母和子女的關係。

而且比起活人來説，血鬼之間的這種血裔關係更加緊密。任何一個血鬼，對於他的“後裔”都有着絕對的權威和控制力。

而後裔完全無法反抗。也就是説，如果某個巫師想要變成血鬼，在現有的條件下，唯一的方法就是找一隻血鬼來，完成初擁，成為“後裔”受其控制和威壓。

能有資格和能力轉化為巫妖的大巫師，個個都是心高氣傲之輩，他們自然不願意接受這種被人奴役的命運。

所以他們寧可選擇轉化巫妖，變成骷髏架子，也不願意走上血鬼的道路。那麼…瓊恩隱約明白了些東西，他低頭朝懷中的莉法兒看去，發現血鬼也正抬臉看着他。

兩人目光對視，莉法兒甜甜笑了笑“現在你明白了？”她説“如果…能找出一種方法，不需要通過初擁，就能將人變成血鬼…是不是很有趣？”有趣麼，或許吧。

“所以，我就是這樣一個實驗品啊，”莉法兒説“拉沃克先生髮明瞭一種方法，他成功地把我變成了血鬼，不過很可惜，就目前看起來，似乎還很不夠完美呢。”＊＊＊在瓊恩懷裏，莉法兒開始慢慢講述她的身世來歷。

她原本是生活在霧森林中的一個德魯依，信仰自然之神西凡納斯。偶然有一次，誤入巨魔山脈，恰好走到巫師之墓這裏，被拉沃克看見，直接抓了過來當實驗品。

當時老巫妖剛剛發明出不通過初擁，直接轉化血鬼的方法，正考慮去抓幾隻食人魔來做試驗，莉法兒恰好就自動撞上門來，只能説運氣實在是很糟糕了。

試驗這種事情，從來就很難一次成功的，拉沃克雖然是大奧術師，也沒辦法保證百分之百的成功率。

經過一番折騰，莉法兒確實成功地變成了血鬼…好吧，至少基本上是個血鬼了，但出現的問題卻也很多。她不像其他血鬼那樣懼怕陽光，這聽起來是件好事。

但同時也説明她這個血鬼變得很不徹底。她對鮮血的渴望也不怎麼強烈。她也沒有其他血鬼那種隨時召喚蝙蝠和狼的能力…瓊恩看見的那隻大白狼並非召喚而來。

而是她以前作為德魯依時的動物夥伴。如果説這些還都是細枝末節，無關緊要的話，那麼最要命的一點是:她完全沒辦法學習魔法。從理論上説，血鬼有智力有思維，只要頭腦不笨，自然可以學習掌握魔法。

而事實上也頗有一些血鬼巫師，但莉法兒卻是個例外，也不知道是拉沃克的方法本來就不完善，還是轉化過程中出錯，反正結果就是她的身體彷彿對魔法產生了排斥反應，無論怎麼努力學習，也沒辦法掌握最簡單的法術。

拉沃克研究直接創造血鬼的方法，正是想為巫師逃避死亡尋找一條新的道路，但如果變成血鬼後無法學習魔法，那這代價相信任何巫師都不願意承受。

所以就目前來説，拉沃克的試驗等於是失敗了，除了不能學習魔法之外，莉法兒以前作為德魯依，所掌握的神術能力，也隨着轉變為血鬼而完全喪失了。

不過這倒不是什麼大問題，或者説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神術和奧術不同，並非苦修研所得，而是神只賜予，莉法兒以前是自然之神西凡納斯的德魯依，會被賜予神術。如今她變成了血鬼，神只自然不會再賜予神術了。

“當我成為血鬼的那一剎那，我就意識到橡樹之父的恩寵已經離我遠去了。”莉法兒平淡地描述着。

彷彿只是在説別人的故事“亡靈存在破壞了生與死的平衡，這違背了橡樹之父的教導。所以…”她可愛地皺了皺鼻子“我被神拋棄了。”

“其實這也沒什麼，”瓊恩安她“人本來就不是一定要有個信仰對象嘛，無信者也沒什麼不好，反正你又不擔心被釘到牆上去。”這種安方法聽起來有些古怪。

不過倒也是實情。傳説死亡之神的“審判之城”裏，有一面無信者之牆，生前不曾信仰某位神只的無信者，死後靈魂就要被釘在牆上，但莉法兒是血鬼，只要不出意外就是永生不死，也不必擔心會受到這種待遇，但莉法兒似乎有些奇怪。

“無信者？”她反問“但我不是無信者啊。”

“啊，”瓊恩有些不好意思“我以為你沒有選擇新的信仰呢…那你現在信仰哪位神只呢？”

“我確實沒有選擇新的信仰啊，”莉法兒更加奇怪了“我依然信仰橡樹之父。”橡樹之父是信徒對自然之神西凡納斯的尊稱。

“可是…你剛才不是説神已經拋棄你了麼？”

“是啊，”莉法兒點頭“但我沒有拋棄他啊。”＊＊＊神放棄了我，但我沒有放棄神。瓊恩默然思索着，慢慢品嚐其中的意味。信仰自然之道的德魯依，被強行變成血鬼這種亡靈存在，被自己的神只所遺棄，無論如何，並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吧。

莉法兒淡淡説來，坦然自若，彷彿全不介意。便是剛才所説“神雖然拋棄了我，我卻沒有拋棄神”初聽似乎荒誕，仔細想來，這話若非自嘲，那麼卻也着實不失為一種豁達和灑。易地而處，瓊恩自度只怕做不到吧。念及此處。

突然心中微微有些悵然，伸臂將莉法兒抱緊，讓她的臉貼着自己口“你多大了？”他輕聲問。

“問女的年齡是很不禮貌的呢。”莉法兒回答，但語氣中並無什麼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