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表示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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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是一怔，循聲望去，只見一位黑衣少女正靜靜地站在角落的陰影中，背倚着石壁，雙手環抱前，嘴角微微上翹，帶着一絲譏諷意。瓊恩看清她的面容，隨即大吃一驚，下意識地後退半步，舉起法杖指向她。凜不認識黑衣少女。

但見瓊恩的反應，不假思索地也擺出了戒備姿態。

“如果你喜歡費時間。我無所謂”黑衣少女説，她的眼睛一直看着瓊恩。凜對於她而言彷彿本不存在“反正再過三分鐘，她就會消失了。”

“消失？”瓊恩不解小“什麼意思？”

“她的靈魂裏，有種充滿血腥味道的黑暗力量正在甦醒”黑衣少女語氣平淡地説“此時她的自我意識。

正在星界中和那種力量戰鬥。如果沒有其他變數，兩分四十二秒之後她的自我意識就會徹底泯滅，靈魂被那種力量完全噬，不復存在於此世界這就是消失的意兩分四十二秒？靈魂被噬？瓊恩和凜都是面大變。

他們清楚梅菲斯的神血脈，也知道殺戮之神巴爾借她而復活的企圖，黑衣少女所言正與之相符，事實上，從得知“冥步”之時起，瓊恩就已經在隱隱懷疑此事與少女體內的神血脈有關，因為這種瞬移到敵人背後發動偷襲的技能，透着鮮明的“刺客”風格，不可能是提爾所賜予的神聖能力。

而殺戮之神巴爾，正是以凡人刺客之身封神。

“那”那你能救她嗎？”凜焦急地問“你肯定有辦法對吧？”倘若黑衣少女所言屬實，梅菲斯便面臨生死危機。

而且要趕回特加爾鎮也已經來不及。就算趕回去小這種靈魂層面的戰鬥，提爾教會的牧師們只怕也同樣束手無策，但黑衣少女既然主動現身，説起此事，按照常理推測，她很可能就有挽救的方法吧。

“要救她很簡單”黑衣少女説“參戰。然後摧毀那種黑暗力量就行。”聽起來很對，問題是怎麼做？既然梅菲斯的自我意識正與巴爾在星界中戰鬥，那如何參入其中？且不説瓊恩和凜的造詣都遠遠不足以前往星界，就算能去，星界之廣闊無邊無垠，又怎麼找到他們？

黑衣少女看着瓊恩，沉默片刻，然後微微嘆了口氣，從陰影中走出來，凜緊張地看着，見她走到瓊恩面前，慢慢抬起右手，紫火焰從食指指尖湧出，注入瓊恩眉心部位。

“借用一下。”她輕聲説。

背生雙翼的金鱗龍蛇自虛空中游出，盤旋纏繞着黑衣少女的身體，意態親密，彷彿多年未見的故人。黑衣少女衝它微微笑了笑，伸手撫摸它的頭部。下一瞬間，她們消失不見。

＊＊＊右見梅菲斯緩緩睜開眼瓊恩如釋重負地鬆了口與，蜘才現自己背上已經被汗濕透。黑衣少女消失的時間並不久，至多隻有五分鐘便再度在原地出現，緊接着梅菲斯便甦醒過來一但在瓊恩的意識裏，這五分鐘卻彷彿五十年那樣漫漫無期。

心愛的人面臨生死險關，自己卻只能袖手旁觀，像笨蛋一樣等待着，什麼都忙都幫不上，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這種深深的無力，實在是糟糕到了極點，如果可以的話，他永遠也不想再經歷第二次。有些經驗，一次就足夠了，瓊恩轉過頭，正待向黑衣少女道謝，對方卻先開口了。

“我要和你談談。”她對瓊恩説“讓她們退下。”她説話的時候，從始至終都只看着瓊恩。

其他兩位少女在她眼中全都視若無物，彷彿本不存在。梅菲斯頗覺不快，她能清楚覺到黑衣少女語氣中自然出的那種居高臨下的意味，不過也不想多説什麼至少不想當面説。

畢竟對方剛剛救過自己，但凜就沒有這麼好的涵養，她雖然聰明，心機卻少，向來直言無忌悄了，想到什麼便説什麼。

“喂喂”小女巫抗議“你憑什麼讓我們走啊？而且你給我解釋清楚。

“退下，這個詞是什麼意思啊？”黑衣少女瞥了她一眼，沉默不語。似乎不屬於回答。凜更加生氣。正要發作，梅菲斯從瓊恩懷中輕輕掙，示意她別再説話。

“那我們先走了”梅菲斯對瓊恩説“在山下等你。

“嗯”瓊恩點頭答應，在她手上悄悄握了一下“待會見見梅菲斯已經發話，凜也只好聽從，她氣鼓鼓地瞪了黑衣少女一眼，啓動儲存在魔法刺青中的飛行術，帶着好友離開龍窟。十幾秒鐘後。她們的身影變成小黑點，最後在瓊恩的視線中消失。龍窟中只剩下兩個人。

在遊詩人的傳説故事裏，龍總是擁有着堆積如山的金銀珠寶，龍窟從某種意義上説就等於是藏寶庫。

但或許是傳説終究不靠譜，也或許是住在這裏的寶石龍冰虹是個異類，總之，瓊恩放眼四周，沒有看見半點金燦燦、亮晶晶的，可以和“寶物”聯繫起來的東西。唯一比較顯眼的。

是七八座到伏在地上的巨大書架。出一些紙張的邊角。除此之外，除此之外就是光禿禿的石壁，在東南角落有一口深碧潭水。別無其他。地面上滿是碎裂的石塊和粉白的屑灰中，掩蓋着一些魔物的殘缺屍體，應該是此前戰的後果。黑衣少女漫步穿過戰場，緩緩向瓊恩走過來，雖然不是第一次見面。

但瓊恩這是第一次真正近距離看她。臉蛋不足巴掌大下巴尖尖，嘴粉薄潤。眼睛卻很大，長長的睫整齊上翹，珠眸黑白分明，沉靜似水。

一襲黝黑如墨的斗篷緊緊包裹着嬌小的身軀，領口很高，只出小半截脖頸，肌膚白哲嬌膩，卻不是那種刺眼明亮的雪白。

而是更加温和，彷彿濃稠的。緻。不由自主地，瓊恩腦中便浮現出這個評價。美貌是母庸置疑的，但更準確的形容應該是“緻。”完美無暇的五官，玲瓏浮凸的身材。整個人彷彿一座巧奪天工的藝術品，讓人無法做一分一毫的修正。瓊恩身邊漂亮女孩眾多，珊嘉、梅菲斯和凜都是世間罕見的絕美人。

眼光也被刮練得格外挑剔，但即便他以最苛刻的標準來衡量，依然也無法挑出任何缺陷。勉強要説的話。身高大概是唯一的不足，大約只有五尺三寸（不到一米六）但黃金分割般確勻稱的比例，以及豐滿傲人的部（據瓊恩目測確定在以上）足以替她抵消掉一切對身材的質疑。

通常來説，緻往往也意味着“脆弱”芙蕾秋即是典型的例子，她像晶瑩透明的水晶，像嬌弱柔的花朵，楚楚動人，彷彿一碰即碎，一觸即湮，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憐惜。想要去温柔地呵護。

然而眼前的黑衣少女卻是個徹底例外，她的纖細緻之中，透出的是森冷凜凜的鋒鋭，和含而不發的威嚴。

梅菲斯同樣也是極具威嚴的英武女子，但和黑衣少女相比較，兩人的區別非常明顯。梅菲斯的威嚴，充滿着光明的華麗與恢弘，彷彿來自神界的聖潔天使，彷彿經行天宇的燦爛熾。

如山嶽般堂堂正正地屹立，照耀世間，而黑衣少女的威嚴則是內斂的，彷彿藏身匣中的利劍。悄然無聲但和莎絡克那種潛伏黑暗、陰森詭謫的刺客又迥然不同。她並非窺伺，只是在匣中沉默，一旦拔出，便能夠斬斷這個世界上的一切存在。

就算是神，也會被毫無懸念地斬斷吧一恍惚之間，瓊恩如此想。緻的少女走到瓊恩面前，揚起臉，看着他。

“你還記得多少？她平靜地問。

“唔？”瓊恩怔了一下“記得什麼？”他惑地問。

“我。”少女簡潔地説。瓊恩搖搖頭，隨即又點點頭。他清楚地知道:眼前的少女和自己有着某種極為密切的關係。不需要聽那個巫妖長老神神叨叨地説什麼“宿命。”莫名其妙地做什麼暗示。僅憑直覺就能夠得出這個結論。那種陌生的悉，彷彿來自遙遠時代的風，吹散意識最深處的塵封。

出記憶的一鱗半爪，若隱若現的稜角碎片。他確實什麼都不記得，不記得對方的名字，不記得對方的來歷。不知道對方的意圖，但他清楚地知道:她曾經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是某段已經忘卻的記憶中，最珍貴的剎那永恆。

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時，他其實就已經知道了，只不過，是一直不願意承認而已，直到現在仍是如此。他在膽怯，在退縮，在畏懼。在逃避。不敢觸及那扇門，知曉藏在門後的未知，儘管他已經清楚地明白，那會是他無法逃的宿命。

“這樣啊。”儘管瓊恩沒有説話，舉動也很奇怪（先搖頭又點頭）但少女卻彷彿清楚地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裏”是叫塔瑟谷是吧”她突然轉移了話題。

“你住在這裏？

“不。

只是暫時，拜訪朋友，路過而已“朋友？”少女微微皺起眉，並非不悦，而是似乎有些不能理解“女朋友”這個詞的含義。

“就是剛才那兩個女孩子。”瓊恩索直説。少女點點頭，表示理解“她們是你的姬妾。是嗎？”姬妾”如果讓艾彌薇聽到這個詞，一定會拔劍來追殺我吧。

“差不多吧”瓊恩含糊地説，放棄解釋一雖然似乎也沒什麼好解釋的。少女於是不再追究“也就是説。你會在這裏待一段時間？”

“嗯”瓊恩説“預計會住半個月左右吧。”

“那麼十天之後我再來找你”絲毫沒有徵求意見的餘地，少女徑直作出了決定“在這裏見面。”

“耳是…”少女冷冷地盯着他，讓瓊恩把後面半句話了回去。

“好的”他説。

“十天之後。此地見面，我記住了。”少女移開目光，金光燦爛的雙翼異蛇自虛空中游出，在她的身體周圍蜿蜒盤旋，意態悠閒徜徉。

“我借用它幾天”少女説“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