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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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知豫蹙起秀氣的眉,一句不吭。
“將軍説,是他連累了盛娘子。”
“他沒有連累我,他託我把證據繡進繡品裏的時候我就有心理準備了,為了江山社稷,我只是盡我一分微薄的心力而已。”她無奈的笑笑。
“盛娘子這般明白通透…”
“先生過獎了,他…將軍這一去幾個月了,京裏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來嗎?”白河縣是小城,這紫霞山下又比白河縣更為偏僻,京城裏的消息要傳到這裏來也不知要到哪個猴年馬月。
“這是剛送來的邸報,您可要過目?”他拿出一卷邸報。
“有勞了。”她讓冬黃接過來,隨手打開。
這邸報怕是梅天驕讓常百烽送來給她看的。
所謂的邸報又叫邸抄、文抄,重在傳達朝政消息、天子詔令、臣僚奏議以及有關官員任免調遷的消息,常百烽本以為她一個棄婦,靠的是刺繡賺錢,必定沒有多少學識,對於官場這些枯燥乏味的消息,必然看不懂也沒興趣。
不料,她接過手,很快翻到她想看的消息,細細的看了一遍。
邸報上的大意是説,驃騎將軍梅天驕上書彈劾禮部左侍郎劉安傑收受賄賂,貪贓枉法,僅京都一處,購置大宅數十棟、地皮無數,抄家後在後院挖出金銀財寶、房子地契,罪證確鑿,鐵證如山。皇帝雷厲風行,火勢很快燒到首輔內閣大學士文謹榮身上,奏摺中指出,這文謹榮科場舞弊,擾亂恩科,以權謀私,公然制定南疆税則;皇帝大為震怒,他才登基,便出了這件大事,當着諸大臣的面革首輔之職,革除頂戴、官服、被尺杖叉出大殿,押往詔獄候審,廢其女文貴妃,抄文府,舉凡涉及賣題受賄的官員,哪裏荒涼,就往哪裏貶。
伏羲王朝歷代以來,每每新皇登基,都會另開恩科,並大赦天下。
恩科關係着天下讀書人的仕途,關係着朝廷選材,只要能過恩科,這些讀書人將是今後新皇重用的班底,怪只怪文謹榮膽子太肥,手伸太長,換了皇帝想要的人才,被人在自己身邊安了眼線的皇帝,難怪會大怒。
盛知豫心想,這就是拔蘿蔔帶出泥。
這劉安傑必是文謹榮諸多門生中受他器重的一個,劉安傑與下面人往來信件中多次提及文謹榮,這一左證,或者加上劉安傑為了自保,跳出來咬上恩師一口,文謹榮非倒台不可。
然而,一個堂堂首輔,權勢熏天,黨羽如林,新皇這一步棋,株連甚廣,牽絲攀藤,將令京城勢力翻盤,多少朱門繡户會家破人亡,多少名門新貴會竄起,皇權和相權此消彼長,今東風壓倒西風,明
西風又壓倒東風…以後到底會變成怎樣,誰知道呢?
她把邸報還給了常百烽,京裏頭紛紛擾擾,梅天驕怕是短時間內都不可能回來了…
“他那把紅雕弓可是隨身武器?”她問了個題外話。
常百烽果然上道,眼珠子一轉,便知道盛知豫想知道什麼,他哈哈一笑。
“盛娘子可是問對了人,您可聽過兵器譜上的《臧氏名器》?”
“略有所聞。”她怕常百烽亂想,家居婦人哪會涉獵江湖這些武林人才能知曉的密事。
“小熬人喜歡看閒書,偶而在珍本古籍上曾經看過。”
“世人都以為紅雕弓,也就是鳳棲不知所蹤,其實它一直在將軍手上,將軍帶着它衝鋒陷陣,打過無數勝仗,幹下許多轟轟烈烈的大事,那臧氏神器向來是由神器擇主,而不是人擇神器,所謂有能者得之,將軍,便是那個能人。”
“原來是他的隨身武器啊!”就像有的武人帶刀,有的帶劍,有的耍大錘,她對那深不見底的江湖,就像京城一樣,絲毫沒有好,她好奇的是故事裏的人物居然真實的存在着,原來故事不全是虛構的,是真有其事。
前世,她在京城裏住了十幾個年頭,雖是深宅婦人,卻也深諳京城雖是遍地錦繡,卻也處處爾虞我詐的人際關係。
無論女人的後宅還是男人的世界,都要步步為營,每個人的每一句話都要分辨真假,再好聽的話也可能夾着刺,做什麼都要小心翼翼,人心彎彎曲曲,本沒有人的心思是單純的。
她是個沒本事的,也沒有大志向,住在別院這旮旯地方,雖然有時不免寂寞,但是,她從來沒有過過這麼安心無憂的子,每天最需要煩惱的不過是三餐要吃什麼,要怎麼掙錢讓自己的
子過得更舒坦;沒有複雜的人際關係,不必每説一個字都要掂量着,聽哪句話都得
碎了再想半天…現在這
子,多美好。
她想起那抱着貓,温柔微笑的男子,他應付的來那些一個個勾心鬥角,個個猴猴
的大員貴胄們嗎?
話説回來,自己的擔心肯定太多餘了,梅天驕麾下統率這麼多人,豈能不識人心、不懂權謀?每個男人都有建功立業的心思,她關心過度,太杞人憂天了。
她只覺得是自己關心太過,卻沒想到這是情深種的表現,一顆心都繫於遠在京城的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