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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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別院是伯府為數不多的地上產業,可因為沒有出產,屋子也小得讓那些久居在京城的主子們不放在眼底,從老太爺的那一輩就幾乎沒有人來過,他們夫倆從年輕在這裏守到老,別説沒見過主子的臉,那些人也可能不記得有他們這樣的人存在。
“我看外面有些菜地。”了大氅才發現這堂屋就算放了炭盆子也冷颼颼的,盛知豫看看自己身上蠶絲織就保暖的襖子,衣襟還鑲着一圈貂
,腳穿厚底鞋,冷意還是從腳底往上爬,石伯夫
身上的單薄棉襖子和幾乎要
出腳趾的皂鞋,手上都是生活磨出來的老繭,這別院的破舊和寒酸出乎人意料,這對黑白髮夾雜的夫
看了更叫人心酸。
梭巡這窄小的堂屋,幾把木頭椅子,有一把還缺了腳,是用竹子頂上去的,掉了漆的方桌,除此以外,別無他物,簡直是一貧如洗。
兩夫面面相覷,咚一聲的跪下去。
“你們這是做什麼?”
“請大少恕罪,小的和婆娘為了生活,擅自作主,開墾一些菜地,養些雞鴨過活…實在不得已。”菜可以自己吃,家禽可以拿到市場上和別人換生活用品,以物換物,可就算這樣仍舊拮据,若非和小王有着一表三千里的親戚關係,裏外多少幫襯着他們,夫
倆恐怕是活不到這把年紀。
覺上這位面生的大少
對於被趕到別院來並沒有那麼不安,也不擺架子,這是難得的好人吶,也許坦白從寬,不會把他們兩個老的趕出別院。
“你們起來吧,這又不是什麼事,我城裏來的土包子,沒見過菜地,石伯、黃嬸你們可別往心裏去。”地上鋪的是青石地磚,地磚還缺了,壞了好幾塊,這種天氣別説跪着,就連站久了也會凍成冰子。
那菜地她只是看着新鮮,沒別的意思。
伯府對別院的下人不聞不問,自然也不關心他們的生死。
那些男人自命風雅,閉眼要睡絲牀,睜眼要飲好酒、吃美食,耳朵要聽優美樂律,鼻子要嗅芬芳香氣,子用賞花、歌舞打發,卻沒有一個肯用自己的手去賺錢的。
女人呢,比衣裳、比頭釵、比誰的十指不沾陽水、比那小小的心機,誰會想到不到百里的京城郊外別院裏,有對夫
不離不棄的守着這間破房子,還因為私自墾了主子的地覺得心虛不安。
伯府那些人憑什麼得到這對夫的忠誠?
“大少的意思是不責怪我們了?”兩人面
喜
,直到現在,緊張的心情一去,笑容才真的抵達眼底。
“不過,我有一樣規矩。”
“唔?”兩人的心又吊起來。
“我不喜歡別人動不動跪來跪去,就算跪着,言不由心有什麼用?大家有話用説的就好。”兩夫不敢置信又大喜過望,俯首給盛知豫磕了個頭,這才起身。
這時只見消失好一會的芽從側門進來,原來是給盛知豫燒水沏茶去了。
“小姐,你怎麼把大氅下來,你看你冷得嘴
都白了,病還沒好全要是又招了寒
,
芽就不理你了。”撐着身子乘車到別院,又撐着把小院子逛了一圈,這會兒還撐着坐在這,小姐就是不讓人省心。
“這不是有熱茶喝了?”她是真的很快活,芽不懂她那小鳥飛出籠子的喜悦,能離開那個烏煙瘴氣的伯府,就算別院的一切看起來殊為堪憂,明天還不知道在哪裏,可她真的坐得住。
“陳年的茶葉枝,早知道就從府裏帶出來了。”芽自己喝什麼吃什麼都無所謂,可小姐不成,即使好了七八成,身子還弱,後腦的傷口也才結疤,氣虛血衰,説什麼都得將養着。
“什麼都帶,你巴不得連房子都扛過來好了,小蝸牛,既來之,則安之。”她點着芽的鼻笑。
“小姐你笑我!”芽跺腳。
看見主僕兩人打打鬧鬧,石伯和黃嬸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
“大少身子不利索,還是進屋休息去吧,屋裏頭的炕,老婆子方才已經燒熱了,裏面暖和。”黃嬸心細,她早看出這位年紀輕輕的大少
臉
青白青白的,即便如此,她的眼裏分明放着一顆星星,温柔又明亮,可這樣的大少
,大少爺還有太太怎麼會放心讓她只隨身帶個丫頭來別院?
等會兒她得問問她家的老頭子,雖然老頭子嘴巴像蚌殼,不想打開的時候,誰也撬不開,但懂的事情硬是比她多。
黃嬸秉老實,哪想得到大宅門裏的水深得無法想象,盛知豫的到來只是冰山一角。
“有吃的嗎?我餓極了,先吃晚飯好不好?”盛知豫笑着道。
石家夫聽了趕緊連聲道好,石伯將黃嬸往外推,“你去做點吃的吧。”黃嬸應聲出去了。
石伯也把剛剛提進來的行李箱籠往裏搬,堂屋裏剩下主僕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