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魚和熊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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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幅《水木清華圖》,雖然比較小,但如果是真品的話,價值還是不低的,百萬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從材質上看,這幅扇面作品,確實已經到代。

話説,朱秀芳家裏收藏的這幾幅朱耷的作品,周夏就很少能從材質上,找到特別的病出來。即便是張大千的仿作,那也幾乎挑不出什麼病來。

還是得從畫本身上來做鑑定,這幅水木清華圖,周夏覺着,確實是八大山人的味道,看似悠閒,但其實,還是有些抑鬱的情節在裏面的。

所以,他覺得,這應該是八大山人的真跡。

這樣一算下來,朱秀芳家裏幾幅八大山人作品,就有五幅畫是八大山人真跡了。

在現在這樣的時代裏,這可算是相當了不起的收藏大家了。

周夏雖然無從估量,他們究竟是花多少錢收來的。但光這批畫的價值,放到拍賣會上去,過億絕對是妥妥的。

因為這些張大千的仿品,一旦投入到市場上去,拍賣公司那邊,絕對會把他們當成是真品來賣的。對於八大山人研究得不深的收藏家,也容易把他們當真跡來買。

周夏覺得,單純以朱秀芳和方如建兩人在大學裏的收入,想要買下這批畫來,還是有些難度的。但是,他們有兒女,有弟兄,或許還有其他收入比如家族遺產之類的。

“我覺得這幅畫是真跡,小雪你覺得呢!”周夏沒多費時間,也沒使用系統來做鑑定,在他看來,專門研究八大山人作品,夜夜對着這些作品的朱秀芳,沒理由鑑定不出來它們的真偽。從她那裏,得到確切的答案,也是一樣的。

方雪回答説,“我也這樣看,這幅水木清華圖,和八大山人成時期的作品風格特徵一致,沒有什麼描摹臨仿的特點,反而有種濃郁得化不開的抑鬱悲涼在裏面。朱教授不知道,我們説得對不對。”朱秀芳笑道“要是這幅畫你們都能鑑定錯誤的話,那就不要出去説是我的學生啦!”周夏聽了後,覺比較汗顏,他要不是有考古鑑定系統早就不配做她的學生了。

方雪卻是很開心,因為朱秀芳這話,無疑説明了,這幅畫,的確是八大山人朱耷的真跡無疑。

朱秀芳又説,“這是一幅很開門的八大山人作品扇面的面積不大,但整幅作品,所透出來的氣息,想要表達的情已經相當明顯,非八大山人朱耷那樣閲歷豐富的人不能做出來。”看得出來,朱秀芳對八大山人是相當推崇的。拋開他們是同宗的關係外,朱秀芳對他的藝術天分,更是佩服得很。

周夏也應和着説,“朱教授説得極是,若非有八大山人這樣的坎坷的經歷,幾十年如一的艱苦訓練,斷然不會畫到如此爐火純青的地步。”方雪也跟着點評了兩句,她對八大山人的認識可就要深刻得多。

朱秀芳讚了兩人幾句後,又問他們對新拿出來的四開《山水冊》的看法如何?

方雪給機會,讓周夏先表現。

周夏也就坦然接受,侃侃而談,“我覺得除了那幅驢字款的《花石圖》之外,其他幾幅畫,都應該是張大千的仿品。”朱秀芳一聽,覺得有些意思,就問他,“你覺得那幅畫是真跡嗎?”周夏點頭稱是,“雖然題款和風格有些不符,但畫本身表現出來的東西,和八大山人的風格特徵一致。”朱秀芳沒有立刻給他答案,而是轉頭問方雪,“小雪,你的意見呢?”方雪也堅持她自己的意見,“我也覺得其他幾幅畫,是張大千的仿品。但那幅《花石圖》,我不覺得是八大山人的真跡,但應該不是出自張大千的手筆。”她這説完後,就等着朱秀芳給出點評意見。

周夏雖然是穩勝券,但並沒有表現得很急切,或者自得意滿之類的。當然,適當的自信還是必須有的。

朱秀芳就笑着説,“其他幾幅畫你們的鑑定都沒問題,張大千仿八大山人作品的風格,你們看了這麼多的張大千仿品,想必已經相當清楚了,我就不用多説了。”方雪和周夏都點頭。

“如果你們還是堅持自己的意見不更改的話,我請你們再仔細看看這幅畫。最好不要去看題款,那本説明不了什麼問題,最主要的,還是要看這幅畫本身的表現如何,是否表達出原作者豐富的情。”朱秀芳接着又説道。

朱秀芳剛剛已經聽方如建講過周夏對幾幅畫的鑑定結果,有錯誤的,但正確得更多。這也充分説明,周夏在書畫鑑定方面,還是有相當天賦的。運氣也足夠好,要不然,也不會這麼逆天地收到《杜鵑啼血圖》了。

方雪聽了她這樣的話,面微微變了起來,她自然聽懂其中的潛意思。

再説了,這東西是真是假,只能有一個可能。這也就意味着,她和周夏兩人的結論,只可能有一個是正確的。

朱秀芳要他們仔細看畫本身,而不是題識,這也就説明,這幅畫,極有可能是真的。不要被題款所誤導。

方雪頓時想到,也有相當大的可能,是後人在真跡上做了偽題。

她當下,也就按照着朱秀芳的提示,仔細去從畫本身上面,去仔細分析落筆,勾勒,承轉等等。並受其中所藴含藝術氣息,以及所想要表達的思想情。

方雪也明白,她現在還有更改意見的機會。

她本身也是極有鑑賞天賦的人,拋開那些亂糟糟的想法,以及相關的題款,就把它當成是沒有題款的話,來做鑑定。

方雪也發現,這幅畫,確實很有八大山人的神韻。

她仔細琢磨之後,也就改變了她之前的看法。她並不是冥頑不靈的人,腦子也異常活潑靈動,朱秀芳讓他們給出結論的時候。

方雪也就據她的判斷,得出結論來,“我剛剛又仔細鑑定過我覺得這幅畫,確實應該是八大山人朱耷的真跡。但上面這驢字款,應該是後人添加上去的。”朱秀芳微微笑了笑鞍而問周夏,“周夏你覺得呢!”周夏回答説“我覺得這題款,也應該是八大山人親自題款的。”朱秀芳就説,“那還是不能解釋,這幅畫的題款和風格不相符合的問題哦。”周夏就説八大山人的風格轉變也不是一朝—夕的事情,總得有些過度的作品,單純以題款的年代來確定風格,也不見得就十分正確。反正我是覺得,這幅畫,應該是他在風格轉變的過程中所做的一幅作品。

這樣的作品,價值更加珍貴,因為它能讓我們真切地受到,八大山人在風格轉型的過程,所經歷的一些東西。”

“講得好!”朱秀芳和方如建相視一笑,然後高聲讚歎道,“的確是存在這樣的可能的,小雪你説呢!”方雪點頭,表示認可這樣的説法,確實有這可能。

但是,她心底也存在一絲僥倖,這也並不能説麼,這幅畫就真是如此。

“朱教授,你們的意見是?”周夏到底臉皮厚,幫她問了出來。

朱秀芳笑着説,“小雪,看來在書畫鑑定上面,你還得加倍努力呀!”

“我會的。”方雪不由得臉上一紅,她偷偷瞄了瞄周夏,看他倒沒有什麼得意,或者幸災樂禍的表情,這才讓她心底覺稍微好受些。

“這幅畫,我和老方仔細商量過,還找其他的鑑賞家一起鑑定過。對於這題款,以及作畫的時間,大家的説法也都不太一致,理由也各不相同。”朱秀芳緩緩道來。

朱秀芳先給他們吃了個定心丸,“基本上,大家都一致認定,這幅畫應該是真跡。”然後她又説,“但是,這其實也是兩個答案,正確的,只能是一個。”方雪和周夏都把頭點得跟撥鼓一樣,這話並不難理解。

方雪和周夏兩人的意見,就代表着兩種觀念,雖然都認定是八大山人的真跡。但在作畫時間上,卻又產生了分歧。

周夏認為題款是八大山人雜筆所提,也就意味着,這幅畫是作於八大山人五十七八歲的時候,那時候,他使用的驢字款。

像方雪這樣,認為是八大山人的真跡,但題款是後面添加上去的。這也就意味着,她們判斷,這幅畫是八大山人在六十歲以後,作畫風格比較成之後的作品。

兩者看起來相似,但卻有着相當大的差別。

説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鑑定結果,也不為過。

方雪也就愈發凝神貫注,想要得知朱秀芳他們的鑑定結果如何,她心底還抱着一絲微弱的希望,盼望她支持自己。

但朱秀芳的活,無疑讓她有些失落,因為朱秀芳緩緩道,“但是,經過我們這些子仔細琢磨,細細推敲,我和老方認定,這幅畫的題款時間,完全是八大山人的親筆所做。”朱秀芳既然這麼説,自然是有她自己的理由的。

方雪和周夏也就仔細聆聽她説話,“一則,這驢字款,我們仔細和其他八大山人的驢字款真跡對比過,甚至還用電腦掃描分析過,最終可以確認,兩者是完全一致的。同樣,幾開畫裏的《花鳥圖》,張大千所題寫的“驢”字款,和原款對比起來,還是有相當的差距。在眼看來很細微,幾不可查,但經過計算機對比分析後,差別就很明顯了。這得歸功於現在益進步的高科技技術,除了讓造假更為方便快捷外,也能為我們做鑑定,帶來很多便利的地方。假如張大千作假的時候,像現在這樣的技術幫忙的話,他所做的仿品,對我們來説,更加難以鑑定。”朱秀芳接着又講道,“另外,從這幅畫本身來講,相當有八大山人的風格特徵,那種獨特的,別人本無法臨摹的神韻。這幅畫整體風格雖然是趨於成穩重,圓渾雄厚的。但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從落筆輕重,墨沁入紙張的程度,還是能夠看出,這其中,還是存在着從剛轉柔的過度。這也能説明,這幅畫,正是處於八大山人風格轉型時候的作品。就像古時候的修士開爐煉丹,並不是一觸而就,而是百轉千回,最後方能練就仙丹。八大山人題寫驢字款,和後面八大山人款的時間相近,那時候,能有這樣的作品,並不稀奇。”方雪這會也就不再堅持她自己的意見,她也在心底承認,是她自己的功夫做得不到家,她這會,也沒有條件,將這幅畫用電腦掃描分析。她也連忙説道,“多謝朱教授的指點,如此一來,這幅畫的價值,可就相當高了。”朱秀芳笑着説,“這幅畫對我們研究八大山人的作品,有着相當重要的意義。價值什麼的,就不需要去多提,反正我們是沒打算將它轉手給別人。周夏,你在這方面的天賦真的很高,真不考慮專門從事書畫方面鑑定?”周夏連忙回答説,“我也只是憑覺而已,需要努力的地方還很多。説道天賦,小雪肯定不會比我差,我覺得,我運氣更加好而言。能跟着朱教授你們學點東西,就是我的幸運,我也就滿足了。瓷器玉器鑑定那邊,我沒辦法得放手。”看他堅持己見,朱秀芳輕嘆一聲,也什麼好辦法,在她看來,這兩方面,是魚和熊掌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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