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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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彈琴!我也是剛剛在路上才聽程忠傑同志講的。對不起了,李司長,沒給你説清楚。”李司長説:“陳書記,也是我不讓你説呀!

”三“程市長,快説説吧。”程忠傑不慌不忙地説:“眾所周知,因為金州這地方過去遺留下來的問題較多,尤其在幹部提拔問題上,好多人的觀念是不送錢送物就得不到提拔。要想提拔,必須得用人民幣鋪路。當然了,在現在的金州市,這些東西已經成了歷史。同時,作為一種社會現象,我們只能一步一步來改變它。可是,我們這位於江波同志就想一口吃成個胖子,一鍁挖個井出來。他的觀點就是:既然是醜惡現象,我們就堅決地與這種行為劃清界限。還有,我們吃着人民的,拿着人民的,就得為人民辦事。不錯,我也想做個兩袖清風的好乾部。可是,人家既不求你辦事,也不求你提拔,就是一點人之常情,拎了兩瓶酒、兩條煙,你不收行不行?我説不行,於書記偏説行。這樣,我倆就在這個問題上首先出現了分歧。緊接着,於夫人也向我告狀,説他們於江波六親不認,把她的親戚朋友都得罪光了,也在這個問題上和於書記產生了矛盾。在這個時候,我也在這不起眼的煙酒裏發現了新問題,裏面不是煙、不是酒,全是錢。梁豔芳同志也發現了在她瞞着於書記收下的煙酒裏有錢。於夫人很害怕,問我怎麼辦?我想,這既不能紀委,也不能退回去。這咋個退法?有些煙酒已經記不清是誰送的了。再説,得不好,要是讓於江波書記知道了,那可不得了,於是乎…”

“於是乎,你就策劃讓梁天註冊了這樣一個楚輝公司?簡直是亂彈琴!”陳小剛書記的“亂彈琴”在任何情況下都可以喊出去。誰都知道,在不同的事件上、不同的人面前他都要喊的。有時候,是褒義的,也有時是貶義的。現在從他嘴裏喊的“亂彈琴”既是對於江波一塵不染的讚賞,也是對程忠傑一番苦心的肯定。

“我們瞞着於書記搞了這樣一個公司,還做假賬瞞過了方方面面的檢查。楚輝公司的第一個宗旨就是廣收‘賄賂’,只要你送,就收,然後登記造冊,再以捐贈的名義建設希望小學。幾年來,於書記和我本人及市委其他領導收到的各種名目的賄金有一千多萬元,共建設‘楚輝’希望小學二十七所,這就是‘楚輝賺錢學校花’的來歷。公司要運轉,要發工資,要上税,這些費用呢,主要以門市部的零售收入為主。門市部所售商品,尤其是煙酒,全是禮品。這就是煙草局講楚輝賣煙不到他那裏進煙的原因,我想,今天以後,我們這個公司就該解散了。”陳小剛書記、李司長帶頭鼓掌,全場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程忠傑接着説:“這個公司多虧了於江波書記的愛人梁豔芳同志。因為,最早出這個點子的不是別人,就是梁豔芳同志。她説,這樣既保住了於江波書記的清白,還讓於書記少得罪些人,因為你老是拒收一些無關緊要的禮品,也會得罪人的。這也就是這幾年有人告於江波書記的原因之一。另外,人家心裏不平衡呀!就像蘭強這樣的幹部,他送了你一百萬元,而你於書記卻絲毫也不知情,還是該幹什麼就幹什麼,不提拔人家,不為人家辦事。你想人家不告你的狀,告誰的狀?當然了,我程忠傑也收到了蘭強的一筆賄款。據我知道,這是蘭強想當市長而送的禮金。因為,傳聞於書記要去省裏,書記或者是市長總得有人幹吧。至於説是環球集團某某的捐款,全是無稽之談。因此,我建議省裏對蘭強進行‘雙規’,讓其説明這一百多萬元是怎麼來的?另外,我要説明的是,我任市長以前,沒有人送過什麼重禮,當市長後收的禮金全在楚輝公司的賬上,我和於書記請求省上派員徹底清查。同時,我也藉此機會向於夫人表示深深的謝意。是你,梁豔芳同志,讓我們經受住了金錢的誘惑和考驗!”程忠傑站起來向梁豔芳鞠了一躬。

滿堂掌聲。

於江波動得熱淚盈眶,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向子,把子摟在了懷裏,在她耳邊輕輕地説了聲:“謝謝你。”又是一片掌聲。

陳小剛書記緩緩地站起來,走向了於江波,他握住了於江波的手説:“亂彈琴麼!不過,我也要謝謝你!”李司長也握住了於江波的手:“於江波同志,你讓我受了一次深刻的教育。”陳小剛握住了梁豔芳的手説:“你受委屈了!亂彈琴!於江波要是再敢對你無禮,你找我,我收拾他!”就在這個時候,馬玉炳副書記悄悄地溜出了會場。

陳小剛看着馬玉炳的背影對汪強説:“趕快電話通知,讓你手下馬上對蘭強進行雙規,別讓他跑了,簡直是亂彈琴!”汪強打完電話後,會議繼續進行。先是李司長代表中組部講話,而後是陳小剛書記講話。陳小剛揮舞着手,講了“楚輝”這個新生事物,又講了行賄受賄、請客送禮等這樣一些醜惡現象是可以除的…

省委書記的講話被一陣又一陣的掌聲打斷…

四李司長意識到,這次考查干部是他出道以來最有意義的一次。他到隴原省的領導幹部幹起工作來有一股子拼命神。無論是在陳小剛身上,還是在於江波身上,他都看到了這一點。另外,他對陳小剛關於“楚輝公司”的解釋有點茫然,什麼是“新生事物”?難道還要推廣這樣的“經驗”不可?共產黨的領導幹部,好的畢竟是絕大多數。你隴原省的金州市因為歷史的原因,再加上這個市的經濟狀況本來就好,油建公司是中央企業,其產品是皇帝的女兒不愁嫁,其效益一直很好,普通工人的工資一兩千,這是事實。現加上有一個產值利税過去超過油建公司、現在也接近油建公司的鄉鎮企業集團公司——環球集團。還因為一些人為的因素“造就”了衣環球為首的黑社會集團。不錯,衣環球之是給金州市的幹部工作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損失,還產生出了一個“賣官”書記祁富貴,把金州市的幹部人事制度翻了個底朝天。你隴原出了一個金州市“楚輝”可以在你這個地方出現,可在別的省區就不一定會出現了。

李司長滔滔不絕地對陳小剛提到的“新生事物”問題,談了自己的看法。

“李司長呀!”陳小剛看了一眼窗外白茫茫的雪地説“你可真有點官僚呀,亂彈琴!”

“我又怎麼亂彈琴了?”

“先不説你這番宏論的邏輯是不是強了,就説這行賄受賄問題。如果在廈門也有這樣一個“楚輝”公司的話,那麼與環球大案差不多的遠華大案就不可能陷進去那麼多領導幹部,還有國家部委的副部長級領導。同時,如果廈門也有一個‘楚輝公司’的話,那就不是二十七所希望小學了,那很可能是二百七十所。這個賴昌星,簡直是亂彈琴!送禮動輒千萬元幾百萬元。一千萬元,那就是幾十所希望小學哪!”李司長不得不承認陳小剛的説法還是有道理的,他説:“陳書記呀,在這個問題上,我們就不爭辯了。聽部裏説,中紀委對於這個‘楚輝’公司沒有下什麼結論,就算是默認了吧!”

“亂彈琴!什麼是默認,那分明就是肯定嘛!

李司長呀,咱們別議論這個問題了。我們會適可而止的,我們不會在‘楚輝’這個問題上再做文章了。我也承認,這算不上什麼新生事物。因為,中央已經下決心懲治腐敗了。所以,類似‘楚輝’一樣的問題,不可能再發生了。”接下來,他們又扯了一些關於銀礦事故的問題,講到這個話題時,陳小剛的心情很沉重,半天了沒有再説一句話。

“這大平縣羣眾的‘覺悟’可真高,竟然沒有一個人向上反映。”李司長説“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今天的下鄉與我的工作無關,我還是少説點吧。”

“亂彈琴!你是中央派來的,是中央部委的領導。你能説這與你的工作無關?”李司長意識到自己的話説得確有點欠妥。紀委的案子,你不也管了?雖説是部裏與中紀委協商過了,可你不也照樣參與了?

李司長想到這裏,打了聲哈哈,閉上了嘴巴。見陳小剛還是那種心事重重的樣子,知道他還在為大平銀礦的事故而痛心,便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

大平縣王莊鄉到了。陳小剛見於江波、程忠傑等金州市的領導在政府門口站着,就讓司機停下了車。陳小剛下車,踩着一層被車輪壓平實了的雪和上前來的於江波、程忠傑等人一一握了手。

“陳書記,還是上車吧,外面冷。”省委副秘書長李子一説。

“亂彈琴!比起幾百條人命來講,凍一下、走幾步路有什麼關係?”李子一副秘書長賠着笑讓到了一邊,於江波、程忠傑等人見省委書記滿臉愠,一句話也不説,緊跟在陳小剛的身後,走進了鄉政府的院子。院子裏的雪早已被掃得乾乾淨淨了,房前屋後全是松柏樹,白白的雪像孝布一樣披在一身綠枝葉的樹上,透出一種清冷和肅殺。

大平縣王莊鄉黨委書記石林山,鄉長王仁義站在會議室門口,把中央、省、市、縣的領導一一讓進了會議室。

會議室不算大,佈置得也還雅緻。牆上掛滿了錦旗獎狀,地上是兩圈板條椅。因為人較多,會議室裏坐得滿滿當當的,一點空間都沒有。有人開始煙了,陳小剛很不高興地用手扇了扇從幾方面湧過來的煙霧。有人發現了這一點,忙摁滅了手中的煙,還有個別人在旁若無人地雲吐霧。

程忠傑主持彙報會:“我們開會,請同志們熄滅香煙。”見煙者一一都摁滅了香煙,於江波開始彙報昨天晚上市委市政府調查組對大平銀礦事故的初步調查結果。

天快亮時,於江波帶着事故調查組的人馬趕到了大平縣王莊鄉王莊村四組。村人們以為是計劃生育工作隊下來了,慌得雞飛狗跳牆,忙藏起了懷孕的超生對象。忙了半天,村人們才發現這些人全到王老栓家裏去了。

王老栓家裏沒有超計劃生育的對象,清一的男公民。六十歲的户主王老栓,前年死了女人,兩個兒子都快要娶媳婦進門了,可厄運偏偏降臨到了王老栓的頭上,大兒子王金、小兒子王銀雙雙被淹死在了銀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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