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鐵公祠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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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凌風跟盧燕秋又回到了濟南,但他們倆沒進城,在距城十里的十里鋪歇了腳。
李凌風現在已如同往昔,他並不在乎盧近義那幫人,可是他不能不在乎官府,倒不是説他怕六扇門,而是他已經背了黑鍋,不能讓這冤枉越來越大。
他勢必得進濟南城,因為他要找盧近義,盧近義可能知道那血滴子現在什麼地方。
劫擄譚姑娘的是這個血滴子,殺他父親斷魂刀李辰的也可能是這個血滴子。
殺父之仇不能不報,譚姑娘是吉是兇,是死是活也在這個血滴子身上,萬一譚姑娘不幸已遭毒手,譚姑娘身上所帶的東西也要找回來。
他有這個責任!
他勢必得進濟南城,可是他得找機會,不能這樣大模大樣的走進去。
要是他沒有猜錯,城門口一定貼的有懸賞緝拿的告示,説不定連他的面像都畫上去了。
所以,兩個人暫在十里鋪歇腳探探風聲,十里鋪在城東,想當初李凌風落難的那間石屋在城西的大掉角,這樣多少也可以避點兒盧近義的耳目。
找盧近義這件事,當然是李凌風事先跟盧燕秋商量好的,女婿找丈人,世界上這種事兒不多,而且不管怎麼説盧近義總是盧燕秋的生身之父,當然,盧燕秋也知道,李凌風絕不會傷她這位生身之父。
盧燕秋心思靈巧,花了點錢,在出山的時候找上一户民家把自己的打扮全改了,如今她是個鄉下小媳婦,手上還挽個包袱,乍看還真不敢認她就是盧姑娘。
她也給李凌風找了頂寬沿大帽,既寬又大的帽沿兒遮住了李凌風大半張臉,只要別摘帽子,掀帽沿兒,誰也看不出他就是神刀李凌風。
十里鋪有個賣酒的地方,緊挨着官道旁,兩棵大樹遮頭,來往的人多,生意也
好。
兩個人坐在緊靠裏的一張桌,隨便叫了兩樣,兩個人誰也不能説不飢,可都沒心吃喝。
李凌風心裏這麼想:找盧近義這件事勢在必行,可是到時候盧近義給他來三字不知道,他能拿盧近義怎麼樣?盧近義滑得很,看準了衝着盧燕秋,李凌風絕不能把他怎麼樣,這不是沒有可能的。
盧燕秋心裏這麼想:再不好總是她的生身父,李凌風不會主動對她爹怎麼樣,可是她爹就難説了,到時候李凌風基於自衞,衝突恐怕在所難免,那麼,一個是她的生身之父,一個已是她的夫婿,她到底該幫誰。
兩個人心裏都有心事,而個人都儘量不讓這份憂慮在臉上顯出來。
也就因為兩個人都有心事,所以,一直到坐定了才發現,應該説是盧燕秋髮現的,她發現十里鋪這些客人跟往昔不一樣,居然十成有九成是江湖上的人物!
她馬上把發現低聲告訴了李凌風,李凌風也這才警覺身周全是大河南北水旱兩路,黑白二道上的人物,甚至有的他見過。
就在這時候,低頭進來陰白臉瘦高個兒,進來抬頭,李凌風馬上認出他是直隸地面黑道上,出了名心狠手辣的煞星“瘦喪門”伍文奎。
他認出了瘦喪門也有旁人認出了伍文奎,是個白淨矮胖子,臉上似乎永遠帶着笑意,站起來着胖手叫了聲伍老大。
瘦喪門伍文奎定睛一看,馬上放步走過來,到了白淨矮胖子桌前,拉把椅子往下一坐,斜着眼冷冷説道:“這是哪陣風把你也給吹來了!’白淨矮胖子喇着嘴道:“把我吹來不稀罕,把咱們伍老大給吹來才稀罕,小廟裏容不下大神,什麼好貨讓你扔下了財源廣進的大買賣?”伍文奎嘴角牽動了一下,算是笑,道:“別打哈哈了,咱倆心裏都明白,保不咱倆都是衝着一樣事兒來的,你招子放亮點兒瞧瞧,衝着這樣事兒來的又何止咱們倆?”白淨矮胖子笑了,咧着嘴樂了一陣才道:“伍老大,要説這件事兒可真玄,八十歲的老孃倒繃了孩兒,終
打雁的竟讓雁啄了眼珠子去,盧老頭兒何等個人物,踩跺腳這塊地兒都得晃好一陣子,怎麼讓個
臭未乾,胎
沒掉的小
蛋兒給整了,據説這小子把命都玩兒上了,整天扛着盧老頭兒在濟南城大街上到處逛,可笑盧老頭兒的人都得瞪着眼瞧着,硬是連靠近都不敢靠近。”伍文奎哼哼一笑道:“這小子要是為揚名立萬闖字號的話,這條路可是讓他走對了,也讓他走絕了,這件事兒已經轟動了南七北六一十三省江湖道兒上,你試打聽,哪個不揚拇指説這小子一聲有種,是條漢子,也難怪,人家這名是拿命玩兒出來的。”白淨矮胖子道:“伍老大,你可知道這小子是哪一方的神聖?”伍文奎搖搖頭道:“我只聽説他姓宮單名一個和字,外號叫雲裏飛,別的是一無所知,以前也沒聽説過哪塊地兒上有他這一號。”白淨矮胖子聳聳肩道:“我跟你一樣,這小子真讓人瞧不透,嘴裏喊的也讓人摸不透,他到處嚷嚷説,今兒個正午要在大明湖鐵公祠前揭發盧老頭兒損人利己的罪行。其實盧老頭兒平
的作為只要是咱們這條線兒上的,誰不是
中雪亮。”
“不,”伍文奎一搖頭道:“我看這小子是另有所指。”白淨矮胖子目光一凝道:“你是指…”伍文奎道:“我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可是我敢説絕不是指盧老頭兒平的買賣,那回事兒就像你所説的,大夥兒都
中雪亮,有什麼好揭底的。”白淨矮胖子沉
説道:“嗯,不錯,這倒也是,這麼看盧老頭兒是另有把柄落在這小子手裏,不管怎麼説,這小子的確是膽賽天大,也真行,居然敢向盧老頭兒伸手,盧老頭兒的人到現在還不敢碰他一
寒
。”他倆這麼一提,滿座的酒客都紛紛低聲
談起來,敢情這些江湖道兒上的人物都是衝着這件事兒來的。
李凌風聽愣了,盧燕秋揪緊了一顆心。
李凌風一邊聽腦海裏一邊盤旋,他怎麼也想不出這位雲裏飛宮和是何許人。
盧燕秋焦急地看着他,香啓動,要説話。
李凌風遞過一個眼,丟下酒錢站了起來,盧燕秋會意,忙跟着站起。
兩個人出了賣酒的這個棚子,李凌風避開官道往西行去。
盧燕秋急跟一步道:“凌風你看這是…”李凌風搖頭説道:“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咱們已經不能等到晚上再進城了,必須得在正午以前想辦法進城。”盧燕秋神微黯道:“我説句不該説的話,我爹要是有個什麼,那也是他自己找的,我勸過他多少回,他就沒一回聽我的,如今栽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後生手裏,恐怕這是他當初怎麼也想不到的。”李凌風道:“這個人可稱得有膽識,有智謀。”忽然一揚雙眉道:“事到如今也只有在大白天冒一次險了,走,咱們找個僻靜地方翻城牆進去。”加快步履往前行去,盧燕秋忙跟了過去,只聽一陣疾快衣袂飄風聲,從身後方向傳了過來。
李凌風跟盧燕秋忙回身望去,只見一條矮胖人影飛掠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