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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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大半個小時,朱看上去已經像個慈祥的長輩了,冷不防他問:“阿司,你有女朋友了吧?”司寇本能就要回答“有”開口的一剎那猛然意識到不對,硬生生把那個字回來——他的戀人邢儀非,同時正是兩案的檢控官,從最直接的角度來講,是她送朱勝倫上電椅。

司寇的臉陰晴不定,朱皺起眉,“阿司,你年紀不小了。你若還當我是倫叔,就聽我最後一句勸告,男人光有事業是不夠的,不要再玩了,找個好女人定下來,有有子人生才算完整。”他自己的獨子未及結婚便意外身亡,一生遺憾莫過於此,現在司寇如同他世上的惟一親人,哪怕是出於補償心理,他也希望他美滿幸福。

掙扎了半天,司寇咬咬牙,説:“倫叔,我有女朋友。”

“真的?”朱眼睛一亮,“那太好了!什麼時候結婚?

你不會故意騙我的吧?”語氣轉為懷疑。司寇方才吐吐,看上去就很心虛的樣子,他做警察二十餘年畢竟不是當假的。

“真的,沒騙你!”司寇擠出一絲笑容,強調。

“那什麼時候帶來讓我看看?

”朱勝倫的笑容突然半途夭折,聲音降低下來,“我説錯話了。”他是死刑犯,司寇能來看他已屬不易,何況讓他的女友見一個罪犯實在是為難他,“沒關係。”他勉強一笑,“阿司的眼光一定不會錯,即使看不到我也知道是好個女孩。”朱勝倫眼中的悲哀令司寇口而出:“倫叔,你見過的。”朱的眼睛再度爆出亮光,騎虎難下,司寇硬着頭皮,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氣,“她叫——邢儀非。”説完閉一閉眼,不太敢看朱勝倫的臉。當然司寇完全可以撒謊,但倫叔形將就死,他不願騙他。

“邢儀非檢控官?”朱勝倫的聲音顯得不可思議,但並不是惱怒的語氣,“是她?”

“是她。”司寇點頭,抬起眼睛看他。朱勝倫臉上的表情複雜紛紜,無法形容。

“她實在很漂亮——就是太冷了一點。”朱終於開口,若有所思,“阿司,你的眼光不錯。”

“倫叔,”司寇不知説什麼好,“對不起…”allen盡檢察官本分沒有錯,他們相愛沒有錯,倫叔是他的長輩更沒有錯,但世上的事情,最悲哀莫過於大家都沒有錯,合起來令人悔斷腸。

“對不起的是我,阿司。”朱勝倫苦澀地笑,“因為我,這段子你們都很艱難吧?我自作自受,想不到連累你。我想我的罪孽是要陪着我直到最終下地獄了。”如果事先知道,他絕不會同意司寇為他辯護。

“倫叔!你…”

“不説這個。”朱勝化打斷他,回覆輕鬆的神情,“邢儀非檢控官看上去是那種很強的人,阿司,同她在一起會不會很辛苦?”

“不會,”司寇搖頭——邢儀非在工作上是很凌厲沒錯,但其餘時間大概只能用糊到遲鈍來形容,“我愛她。”朱出欣的笑容,“這樣很好…”他喃喃地説,不知不覺眼睛有一點濕潤,“很好…”司寇走出會見室的時候,時間已過去近兩個小時。邢儀非等在接待室裏幾乎要睡着,看到他立刻站起來,“可以走了?”她問。

司寇點點頭,“走吧。”兩人走出監獄大門,坐進車裏。邢儀非始終一副若無其事泰然自若的表情,這倒讓司寇有些奇怪。發動引擎前,他問副駕座上的她:“你不問我和倫叔談了些什麼?”她一邊扣上安全帶,一邊心不在焉地打了個小小的哈欠,“不用。”反正不是公事,有什麼好問的。

“你不是擔心嗎?”司寇挑眉,否則她為什麼要同他一起來?難道在監獄接待處發呆兩個小時很有趣嗎?

邢儀非搖搖頭,好睏,這兩天睡得實在太少了。

“我相信你。”他説過自己已經沒事,這還不夠嗎?

“那你為什麼要跟我一起來?”他鍥而不捨地追問。如果不是擔心是什麼?他不明白-嗦!她開始不耐煩,“想來就來了,要什麼理由嗎?你不願意我來?”反問一句。

“當然不是!”司寇立即澄清。

“那就開車!”她往下滑了滑,閉上眼睛,表示談話到此結束。

一面開車一面思考,司寇最多隻有三分注意力在駕駛上。想來就來了…這算什麼回答?她不擔心他相信他沒事卻要陪他一起來,在外面等足兩個小時發呆兼打瞌睡,這實在不像一貫連閒話家常都嫌無聊的邢儀非。當然她能陪他他很高興,這種時候有人站在自己身邊哪怕一言不發都是安,因為它代表了一種姿態——支持和關心。

就是這樣啊!司寇恍然。的確不需要理由,只是簡簡單單地表達“我在這裏”就可以了。我在這裏,和你一起。所謂愛情,不過如此。她是這麼想的嗎?

一念及此,他不失笑。恐怕以allen的天,絕不會有如此深人認真的思考,她這樣做,毋寧説出自本能。她覺得應該來,所以來了,原因是什麼則無關緊要,就像幹他們這一行常説的:想什麼不重要,關鍵在於做了什麼。

真正的漫,也許出自本能。司寇想。

他想得太過專心太過開心,以致於看見對面來車時已是千鈞一髮。最後時刻才死死踩住剎車,驚出一身冷汗總算沒釀成血案,如果此時此刻有什麼不測他一定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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