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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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外、桃、源?!
數度路後再抓過當地人畫的路線圖重新研究,冷靜過人的邢儀非此時都忍不住有了發狂的衝動。她開了六個小時的車才來到遲衡所提供的地址的前半部分,在鎮上繞了半個小時終於打聽到前往那個小牧場的確切路線,惟一肯定的是司寇確實在那裏,因為好心指路給她的雜貨店老闆半個月前曾畫過一模一樣的圖給一個“城市男人”並且説“你們看上去很像”終於看到標註“苦果農場-私人領地”的生鏽銅牌時,天上已是滿目繁星。邢儀非鬆一口氣,再找不到她只好
營了。踩下油門加速前進,一刻鐘後,看見那一排黑黝黝的平房的某一間裏透出亮光。
引擎聲顯然驚動了房子裏的人,當邢儀非開門下車時,一扇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支獵槍先於人影出來,“誰?”
“allen!”司寇手上的槍掉下去,表情好似見到了外星人。
房間裏的光線透出來,她仔細打量着他——司寇上身隨便套着一件工人常穿的襯衫,裏面什麼也沒有,出光光的
膛,下面是有點破有些髒的牛仔褲和拖鞋,形象改變如此之大,她幾乎沒能一眼認出他。但是,雖然他看起來有些黑、有些瘦,卻很平靜,也沒有蓬頭垢面亂髮如草——她最怕見到的是一蹶不振爛醉如泥的酒鬼、
漢,至此總算放下一半擔心。
“allen!”司寇衝過來,“這麼晚你一個人開車過來?太危險了!我要宰了遲衡!”她心中暗暗頷首,同。
☆☆☆冥獄酒吧,遲衡打了一個噴嚏。冒了嗎?他一面想一面擦酒杯,同時與訪客繼續對話:“大律師,你來晚了一步。關於司寇嘛,抱歉無可奉告。”華夜澄清來意,“我要找的是邢檢,不是司寇。她跟我還有案子呢——突然休假連手機都不帶!”他只想聯絡上她而已。
遲衡放下杯子看着他,“華夜,你的案子有什麼要緊?不要到天怒人怨。”華夜點頭微笑,“十天,十天之後我再去同他們講職業道德。”説完他告辭離開。遲衡看着他的背影不負責任地想:十天,足夠了,創世紀也不過七天。如果邢儀非仍然不能搞定司寇,那隻能説他們緣盡於此,相識是場錯誤。
☆☆☆鏡頭轉回。邢儀非熄火拔鑰匙,司寇將後備箱裏的行李拎進屋裏。她走進去舉目一掃,屋子空間很大,但空空蕩蕩,只有一張牀、一把椅子、一個老式櫥櫃,頭頂上一盞不大亮的燈泡,僅此而已。
她清一清嗓子,“司寇…”他打斷她:“allen,你是從鎮上一路開車找過來的吧?這段路幾乎要廢掉了,車子不知多難開。”她再説:“司寇…”他再度打斷:“你是不是很累了?有沒有吃過東西?肯定沒有。廚房裏還有些罐頭,我去熱一熱…”
“不用。我想…”和你談一談。她沒來得及説完,他截住:“洗澡是不是?這裏條件實在簡陋,只能沖涼水澡,不過我會想辦法燒一點熱水,但是要等,你稍微忍耐一會兒…”
“司寇!”她提高聲音加重語氣,終於成功地令他停止廢話。她盯着他的眼睛,“你…還好嗎?”沉默。半晌司寇出一絲苦笑,是他見到她之後第一個有意義的真實表情,“可能不太好。”隨即跳起來,“我去燒熱水!”頭也不回沖進後面的廚房,快得好像背後有老虎追。
隨便吃了點東西,邢儀非只覺得食不知味,放下勺子的時候,司寇説:“水燒好了,先去洗澡吧。”他把她帶到門外二十米外一間獨立的小石屋處,代:“洗的時候要當心,現在是夏天,農場會有蠍子什麼的,千萬別碰它們。”水聲嘩啦,她不習慣這種原始的洗浴方式,沒有淋浴頭,沒有熱水開關,腳下是
糙的地面。但她沒去在意這些,滿腦子都是司寇。他像是把自己躲在一面盾牌後面,不肯同她
談,他甚至沒有好好注視過她…
拿起巾擦乾水珠,她伸手去拿衣服,手僵在半空中,“…司寇?”她先試探地叫。他在二十米外的屋裏,大概聽不見。
“怎麼了?”第一時間司寇的聲音響起,“你看到蠍子了?”他就在外面,一直沒有離開。
“…我忘了帶睡衣。”她居然會出這種低級錯誤,可見那時多麼心神不定。
“等一下。”她聽到腳步聲迅速走遠,幾分鐘後又迅速回來。司寇遞進一件舊t恤和一條沙灘短褲,“抱歉,只有這個。”穿好衣服出來,他仍然等在外面,看到她笑了笑,“很漂亮。”他説。她則不相信,這麼黑,而他又不是貓頭鷹。兩人走回主屋,司寇把她帶到牀前,剛換了新的牀單,“你就睡這裏吧,”他指指牀,“已經很晚了,早點休息。”邢儀非看看他又看看牀,疲累湧上全身。算了,今天晚上也許不是談話的好時機,兩人都需要時間來平靜乍然見到對方所帶來的心情衝擊。而且,這樣的司寇,讓她不知該説些什麼好。
“晚安。”她説,不去想一瞬間司寇眼中閃過的,好像是鬆了一口氣的神。
☆☆☆濃得像墨的黑暗,她靜靜地躺在牀上,本來極度疲憊,現在卻怎麼都睡不着。一點光線、一點聲音都沒有,陌生的環境,陌生的牀,悉而又陌生的司寇。她覺得彷彿身在另一個時空。
很長時間以後,她聽見外面有細碎的聲音,反正睡不着,索起身下牀,輕輕地拉開門走進黑夜裏,然後藉着滿天星光,她看見了坐在一塊高地上的司寇。他手裏還有一個瓶子,正在往嘴裏灌,臉上是一種煩惱的、不安的神情。她的心“咯噔”一聲沉下去,清晰得她都能聽到聲音。
“司寇,”她冷冷地説,“你酗酒?”聲音雖不大,但在寂靜的夜裏卻清晰無比。
沉浸在思緒中沒發現她的司寇嚇一大跳,轉頭看她,“當然沒有!”他趕快抗議,“這是農場裏的玉米甜酒——比水濃一點點而已!”他站了起來,“你怎麼還沒睡?”她稍輕鬆,但仍然不能忘記方才他臉上的苦惱無力,“司寇,你是不是,不想見到我?”她的聲音有一點啞。
“你説什麼啊!”他向她走過來,“不要亂想!”
“那你為什麼在這裏?”他停住,“我開始討厭工作了,allen。如此而已。”
“這時候你討厭全世界。”
“不,我沒有。”他説,走到她身旁,然後他笑了,“我還很喜歡你。”
“我是認真的!”邢儀非有點惱火。她非常不滿他這種輕浮的、玩笑似的口吻。
“我也是很認真的啊。”他的話聽來一點説服力都沒有。接着司寇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真的很晚了,回去睡覺吧!”重新躺回牀上,邢儀非有一種很鬱悶的覺。司寇滑溜得像只兔子,總之不肯面對正題,她又不能真的揪住他的脖子大叫“你給我説清楚”!
沒關係,她咬了咬嘴,她一定會
清楚他在想什麼。邢儀非的字典裏從來就沒有“放棄”兩個字!
她在枕頭上挪動了一下。司寇的牀,司寇的衣服,四周全是他的氣息。她一口氣,開始有點發困…明天,明天…朦朧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