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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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對拜,送入
房。
紅燭高燃,鎮尺輕挑。
明皓宇看着眼前的女子,大紅蓋頭下,是一張極美的臉。她垂着頭,卻用眼角餘光輕輕瞄着他。隱約見她柳眉如絲,端莊之外眼梢微微帶着嫵媚。有美如玉,他本應是欣喜的,卻不知為什麼嘆了口氣。
杜妍琴聽他嘆息,抬起頭來:“相公…”只叫得一聲,已是面上飛霞,扭捏低下頭去。
“已經晚了,睡吧。”明皓宇微皺起眉説了句,然後走向牀邊。杜妍琴坐在牀上,他也不看她,徑自更衣上牀。
“相公…合巹酒…”杜妍琴見他如此,心中有些詫異。在婚前娘曾給她講過房之事,而這時見明皓宇徑自上牀,不向自己看一眼,本來慌亂的心變得更加驚慌。只是原本的慌亂是因為有些恐懼夫
之事,而後的驚慌卻是…
“折騰了一天,你不累麼?”明皓宇淡淡掃了她一眼,“睡吧,什麼事情明天再説。”杜妍琴呆呆坐在牀邊,看他熄了紅燭,上牀入睡,竟然不和她多説半句話。
她愣愣躺下,躺在這名義上已是她相公的人身邊。兩人相距不逾尺,卻是遠若天邊。
她聽得枕畔之人呼漸漸平穩,像是
睡過去,不由微微向前靠在他的背後,淚水輕輕
下。
這是她的房花燭麼?這是她要依靠一生的良人麼?
徽州自古以來尊儒術,重禮教,文風鼎盛,雖是商賈亦崇尚文學。明家在徽州是數一數二的商家,大少爺明皓凡文名遍天下,而明家二少爺明皓宇掌管家業,是商場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杜家的名頭,在徽州也是不小。明杜二家聯姻,實是天造之合。而對於杜妍琴而言,在一眾姐妹中,被選中的人是她,應是一種殊榮了。明家大少爺做過官,他婚事是皇上指的。莊海月,繡界的傳奇女子,據聞極為皇上寵信,被封為針神。
嫁入這樣的人家,與這樣的女子成為妯娌,也是幸事了吧?況且明皓凡儀表不凡,而明皓宇亦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不知過徽州多少待嫁女兒心。
可他,為何冷淡若此?她是他的娘子,他不但不碰她,竟似連與她説話都不願…他,為何如此對她?她做錯什麼了麼?
而且…若他不碰她,明天…怎麼辦?
杜妍琴想到這裏,不由啜泣出聲。
“你哭什麼?”眼前身形移動,明皓宇轉過身來面對她。陰暗之中,她似看到他眉頭皺得更緊。她開口回答,聲音卻喏喏:“我…我…”
“不就是一杯酒麼?我去喝便是了。反正今晚也沒少喝。”明皓宇説着便要起身,杜妍琴拉住他,微微搖頭:“不是的…”
“不是因為合巹酒?那你為什麼哭?”明皓宇皺眉,他對女人的眼淚向來沒轍。
“喝了合巹酒,也不代表就會合巹啊…”杜妍琴看着他,手指絞在一起,“明天…如果沒有落紅的話…”她説了這句話,臉上火一樣的辣。這種話,怎是她一個剛剛嫁人的女子該説出口的?可是…明天,若白絹上沒有落紅,她怎麼辦?這可是女子貞潔,萬不能出岔子啊!
明皓宇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拿起牀上鋪着的白絹便要下牀:“不就是落紅麼?
我去找刀子…“杜妍琴在牀靠外一側,明皓宇下牀必須經過她。她聽他這麼説,知道他是要用他自己的血代替,心中傷悲愈重。一時之間沒有更多的心思,竟然起身抱住他。
“你做什麼——”明皓宇話甫出口,只覺上綿軟,軟香温玉在懷,讓他本來有些酒醉的腦子更加發昏起來。
温軟女體衣衫漸褪,她説:“我是你的啊…”而他模糊的神志漸漸沉淪,伸出手去抱眼前女子。他不是大哥,他不是沒有經驗。面對這樣的
惑,他終於控制不住,違背了他婚前對自己的誓言。
——商人重利輕離別,如他這般的人,實在不該成婚。
可暖帳之中,房之夜,他終也是凡人。況且,她是他的
。
雲鬢裁新綠,霞衣曳曉紅。
待歌凝立翠筵中,一朵彩雲何事下巫峯。
趁拍鸞飛鏡,回身燕漾空。
莫翻紅袖過簾櫳,怕被楊花勾引嫁東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