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設餌布陷擒兇雪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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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的確不知如何是好。

也就是這個時候,一條人影飛燕般凌空落下!

商孤竹目光及處驚道:“沈勝衣!”書生聽在耳裏,混身一震。

他半身一側,腳步起未起,眼神顯得很閃縮。

沈勝衣只是一瞟商孤竹,目光就落在書生面上。

目光鋭利如劍,彷佛要割開書生戴着的人皮面具。

不過片刻,颼颼又是兩條人影竄入。

查四在前,玉凝香在後。

他們看見商孤竹,都不由一怔。

查四一聲:“是你!”腳步急收。也只是這一聲,他的目光就轉向書生。

玉凝香也沒有例外,一瞥見書生手中那支勾着血,猶在滴血的鐵爪,立時失聲驚呼道:“兇手!”書生沒有作聲。

其他人也沒有作聲,疏木林子內突然死寂下來。

良久──沈勝衣目光一閃,倏的回顧查四道:“查兄明白了沒有?”查四領會道:“明白了。”沈勝衣道:“這個書生相信你已經猜測得到究竟是那一個。”查四道:“那條銀狼的仇敵。”他一頓接道:“否則那銀狼怎會只留意他的氣味,怎會發狂一樣追來這裏拚命?”沈勝衣道:“那條銀狼的仇敵就只是有一個。”查四一字字的道:“柳西塘!”書生聽到這裏,仰天突然一聲狂笑,一手將戴着的人皮面具撕下來擲在地上!

人皮面具後的那張面龐沈勝衣查四都完全陌生,他們並不認識這個人,也沒有任何印象。

玉凝香卻是悉極了,她瞪目結舌,怔住在當場。

沈勝衣轉顧玉凝香,道:“姑娘想必還認得這個人?”玉凝香見鬼一樣口尖聲叫道:“他是柳西塘!”柳西塘豈非早已死亡,被那條銀狼咬得血糗糊?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玉凝香的目光不由轉落在沈勝衣的面龐上。

沈勝衣看得出玉凝香的心意,不等地開口,就説道:“這件事看來雖然複雜,但仔細一想,仍是不難明白的。”玉凝香苦笑道:“我就是不明白。”她的思想現在簡直就像是一堆亂草,不能夠集中思索。

沈勝衣解釋道:“這一切其實是柳西塘將自己安排成被銀狼咬死的樣子,嫁禍於你姊姊與鳳棲梧。”玉凝香仍然一面疑惑之

沈勝衣接道:“當然,被狼咬死的並非真的是他,而是別人。”查四道:“那個人只怕未必是那條銀狼咬死的。”柳西塘突然口道:“事實就不是!”查四的目光又落在柳西塘手中的鐵爪上,道:“你手中那支鐵爪出來的傷口與狼的爪牙出來的簡直完全一樣。”柳西塘道:“我是經過一番研究才打造這支鐵爪。”查四道:“我檢驗‘你’的屍體之時,已經奇怪,一條瞎了眼的狼,怎能夠這麼準確,一連幾口都咬於咽喉上,面龐上,將那具體體咬得面目一塌糊塗,完全不能夠分辨的了。”他搖頭,微喟又道:“也虧你下得了手。”柳西塘眼角的肌一陣跳動。

沈勝衣道:“殺人的方法有很多種,但還不必採用這麼殘忍的方法的。”柳西塘冷笑道:“也許這是因為我雖然並不像甘豹那樣有一張狼臉,卻有一顆狼心!”沈勝衣道:“也許只有這樣解釋了。”他一頓接道:“這種殺人方法無疑是意外,卻也就因此難以令人置信。”柳西塘道:“是麼?”沈勝衣道:“以鳳棲梧的武功,要殺你又何須多此一舉,若説是害怕飛環門的報復,這更加不成理由,鳳家的人如果害怕他人報復,又豈會仇敵滿天下?”柳西塘道:“鳳棲梧的底細我剛才知道。”沈勝衣側望一眼,道:“你的師叔告訴你?”柳西塘道:“不錯。”沈勝衣忽然道:“很好。”柳西塘道:“什麼很好?”沈勝衣道:“有你這句話,已可以證明,你那位師叔並沒有參與你的行動,與這件殺人案子事實並沒有關係。”柳西塘道:“我沒説過他是幫兇。”沈勝衣道:“他所以發現你,追蹤到這裏來,想必也是由於甘豹在今天的突然出現。”柳西塘道:“間接是的。”沈勝衣道:“我相信,你一定意想不到好好的一個計劃,竟壞於甘豹手上。”柳西塘不覺點點頭道:“實在意想不到!”他仰天一聲長嘆,道:“人算到底是不如天算。”沈勝衣轉問道:“你是在什麼時候將鎖着那條銀狼的鐵鏈鑿斷了八九分的?”柳西塘道:“出事之前不久。”沈勝衣道:“當時你並沒有發覺甘豹偷進鏢局?”柳西塘道:“也沒有發覺他在練武廳偷窺,否則當時我已經打殺了他,絕不會留到今天。”沈勝衣道:“甘豹…”玉凝香忽然打斷了沈勝衣的説話道:“甘豹不是寫信告密説,他看見我姊姊鑿斷了那條鎖鏈的嗎?”沈勝衣道:“他看見的其實不是你姊姊,是柳西塘!至於他為什麼偷進雙英鏢局裏,相信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查四道:“或者是存心進去打聽玉姑娘的下落。”沈勝衣道:“亦未可知。”他回對玉凝香道:“他走到練武廳,看見柳西塘那樣子斷那條鐵鏈,一定很奇怪,而好像他那種人,當然不難推測到柳西塘那樣,必定是要害什麼人。”柳西塘冷冷的道:“我又是怎樣的一個人,他應該清楚。”沈勝衣道:“當時他是必以為你目的在殺害玉藴芳。”柳西塘道:“他這樣以為,也不足為怪。”沈勝衣道:“因為玉凝香的事,對於玉藴芳他早已懷恨於心,是以儘管知道玉藴芳大禍臨頭,非獨不通知玉藴芳小心,而且抱着幸災樂禍的心情…”查四點頭接道:“這所以他在街上看見我們,忍不住就透我們知道,有一件恐怖詭異的殺人案子快將發生,可是又不肯詳細説明,估計已經是時間,才將我們引去。”沈勝衣道:“他也許並沒有這個打算,只不過忍不住,想回去一看事情演變成怎樣。”玉凝香奇怪問道:“甘豹怎知道當時案子已發生?”沈勝衣道:“你不妨想想,柳西塘怎樣才能夠令你姊姊接近那條銀狼?”玉凝香思索着道:“最好的藉口只怕就是叫我姊姊拿食物去喂那條銀狼了。”沈勝衣道:“不錯。”玉凝香道:“但我姊姊當時卻是不在家。”沈勝衣道:“甘豹又怎知那許多?”玉凝香點頭道:“鏢局地方很大,同時諒他也不敢到後院搜索。”沈勝衣語聲一沉,道:“誰知道他回去一看,發覺被狼咬死的不是玉藴芳,而是柳西塘本人,驚慌之下,連忙就轉身逃命,自然驚動那條銀狼,銜尾狂追!”柳西塘道:“也驚動了我。”沈勝衣道:“當時你是躲在一旁?靜待事情發展?”柳西塘道:“不親眼看着他們兩人命喪,我如何放心,又怎消我心頭大恨!”沈勝衣恍然道:“你將時間安排得那麼巧,原來想借商孤竹之手擊殺他們!”柳西塘道:“我那位師叔的脾氣怎樣,沒有人比我更清楚的了,一看見那種情形,不殺他們是絕不會罷手的。”商孤竹那邊聽在耳裏,不苦笑。

沈勝衣道:“你卻是想不到這秘密被甘豹發現。”柳西塘道:“看見他那麼驚慌,當時我已經想到秘密可能被他發現的了,所以立即追上去,打算找機會將他殺掉,可是追到後門的時候卻看見你與查四進來。”沈勝衣道:“你認識查四?”柳西塘道:“揚州城中不認識查四的人相信並不多。”沈勝衣道:“也認識我?”柳西塘搖頭道:“只看出你是一個高手中的高手。”沈勝衣道:“所以你便退回去。”柳西塘道:“我當然很想知道你們怎樣處理這件事。”沈勝衣道:“結果令你大失所望。”柳西塘道:“他們雖然被送入監牢,以查四的明,又豈會瞧不出其中必有蹊蹺,後來知道與他在一起的是你,就更擔心了。”他冷笑一聲,接道:“你的威名早就已震動江湖,我又豈會不知道你是怎樣一個人?”沈勝衣道:“後來你當然打聽到官府到處搜尋甘豹。”柳西塘道:“也因此我知道你們對於這件事,仍然無從解決。”沈勝衣道:“也因此你追尋甘豹,殺他滅口。”柳西塘道:“可惜殺得不是時候。”沈勝衣道:“甘豹或者只是以為你是自殺嫁禍玉藴芳鳳棲梧兩人。”柳西塘道:“無論他知道多少,都會破壞我的計劃。”沈勝衣道:“你的原來計劃豈非早已失敗。”柳西塘道:“但是知道秘密可能不成秘密,我的計劃經已改變了,他們如果被官府判處死罪,在我來説經已是成功。”他冷瞟一眼商孤竹,道:“誰知道膛螂捕蟬,黃雀在後!”沈勝衣道:“即使商孤竹不將你阻在這裏,我們也可以將你追着的!”柳西塘目光轉落在那條銀狼的屍體上,道:“因為有那條銀狼幫助你們?”查四道:“相信你也不會否認它的嗅覺非常靈。”沈勝衣接道:“但即使如此,如果平你不是待得它那麼厲害,它身後也只會跑入深山,絕不會對你窮追不捨。”柳西塘冷笑道:“如果我平不是那麼待它,第一步計劃已不能夠成功!”沈勝衣道:“你的第一步計劃就是將鎖着那條銀狼的鐵鏈鑿斷了八九分,然後拉出那個預備好了的人,換上你的衣服,先用鳳棲梧的恩怨七星針釘入他四肢的關節,才放在那條銀狼的面前。”柳西塘道:“一些不錯。”沈勝衣道:“那條銀狼發覺仇人就在身旁,自然掙扎撲前,鐵鏈已斷去八九分,以一條狼的氣力並不難掙斷它。”柳西塘道:“那條銀狼的氣力本來就不小。”沈勝衣道:“鐵鏈一掙斷那條銀狼自然就撲在穿上你衣服的那個人身上,它經已瞎了眼睛,只憑嗅覺來辨認,當然不知道那個人並非真的是它的仇人,撲上去就狂咬亂抓,一直到甘豹出現。”柳西塘道:“正是如此。”沈勝衣道:“那個人又是誰?”這也就是查四要問的,沈勝衣雖然問了,他還是忍不住跟着問一聲:“到底是誰?”柳西塘瞟着查四,反問道:“近揚州城中有什麼人失蹤?”查四的面立時一變,失聲道:“錢天賜!”柳西塘道:“正是錢如山的寶貝兒子錢天賜!”查四忽然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柳西塘冷笑一聲,道:“你現在一定開心得很。”查四道:“嗯。”柳西塘道:“銀狼殺人案與錢天賜的失蹤案這兩件棘手的案子竟然一齊解決,大老爺對你以後一定更器重。”查四淡然道:“這兩件案子不發生我更加開心。”柳西塘道:“是麼?”查四回問道:“為什麼你選擇錢天賜做你的替身?”柳西塘道:“我目的只是找一個身材與自己差不多的人,誰也沒有關係。”查四道:“那天早上你出去,第一個卻是遇上錢天賜?”柳西塘道:“你不難發覺我們兩人的身裁幾乎就完全一樣。”查四道:“我一會一定比較一下。”柳西塘當然聽得出查四這句話的意思,冷然一笑。

沈勝衣道:“一個殺人計劃有一個漏已經註定要失敗,何況有兩個之多。”柳西塘道:“我這個計劃原先是完美無缺的。”沈勝衣道:“甘豹的出現與及鳳棲梧的底細無疑大出你意料之外。”柳西塘道:“所以我這個計劃失敗,並不是我的錯誤!”他冷笑接道:“我何嘗又準備官府手這件事,現在卻也是無可奈何。”查四道:“到現在這個地步,你又準備怎樣呢?”柳西塘道:“可以肯定的就是,我絕不會束手就擒!”查四道:“因為拉到官府去,一定就問斬!”柳西塘道:“但是走同樣走不了。”查四道:“你總算還有自知之明。”柳西塘道:“我雖然未將你放在眼內,總不能連沈勝衣也不放在眼內。”查四不以為意。

事實他也沒有把握擊倒柳西塘。

“不過──”柳西塘一頓接道:“反正死路一條,即使明知道沒有希望,我也會拚命一搏!”説着他左手鐵爪平舉了起來。

旁邊商孤竹這下子突然一聲輕嘆,道:“方才你對我那樣説話,眼中分明已沒有我這個師叔的了,但無論如何,你到底是飛環門的弟子,我這個做長輩的,總不能眼巴巴的看看你死在別人的手下!”他左手一翻將挾在脅下那頂范陽笠子舉起,右手一抓,從笠子當中抓出了三枚鐵環,道:“我姑且以這三枚鐵環替你擋一陣,能否逃得出生天,看你造化了。”叮噹的三枚鐵環一分,左二右一,分握在他左右手之內,那頂范陽笠子同時已落在地上。

柳西塘盯着商孤竹,終於道:“有勞師叔!”商孤竹慘然一笑,一步橫移,面向沈勝衣查四他們。

查四雙眉一剔,道:“商老英雄可知阻差辦公也是有罪?”商孤竹反問道:“沈勝衣又可是官府中人。”查四道:“他不是。”商孤竹道:“我阻的不是你是他!”查四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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