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倚欄而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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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噹”一聲,這種清脆聲音,只能由鈴鐺來發出,在只有豆大的火光的室內,那些許的光輝,本照不了多遠。一個海碗中,盛滿着水,一
蠟燭如柱般貫穿着水
。
就在燭火之上,一玉白的手指筆直的前伸着,一
紅線將一顆暗
的古樸鈴鐺聯接在指尖上,説來也是詭異。
那玉白的手指壓沒有移動分毫,然而,鈴鐺的鳴音卻不曾停歇,而在鈴鐺的下面,是一個素
的紙人。一張被裁剪成人型的紙人漂浮在碗中,清澈的水面上光滑如鏡,古怪的是,水漬卻也一點都沒有染到紙人上。
巫師的臉隱沒在黑暗中,只有指尖彷彿永不疲憊般前伸着,不焦不躁。唐嬋一顫,一個躍步退開數米,瞪視着石室的另一個方向。
剩餘的暗器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的手掌間。一個人影從石室另一端走來,笑地望向自己。唐嬋的臉
一變,身體竟是僵住了。高手對決,只差毫釐,對於唐門的刺客而言,這幾乎是不可挽回的錯誤。
“你…”唐蟬從嘴裏錯愕的吐出一個字,隨即閉嘴,仔細的打量對方,好在對方沒有出手,也並沒有步步緊的意思,在數米外就停住了。
也不説話,只是笑嘻嘻地望着唐嬋。假如出現其他任何一個人,哪怕是名動天下的少林空聞禪師或者是武當的五心道人親臨,少女也不至於如此失態。
並非是那張臉多麼恐怖陰森,以至於能讓唐門的刺客動容,恰恰相反,那張臉異常美麗,那是一張鵝蛋臉,清雅如仙。
她的臉蛋很白,似最上等的羊脂美玉,温潤潔白,黑黝黝的雙目如漆黑的寶石,好奇地一閃一閃的,容顏還沒有完全長開,帶着些許的嬰兒肥。
但是從這已有的美人胚子的潛力,再過幾年一定是十足十的傲世紅顏,這樣很好,唯一的問題是,這正是自己在鏡子前見過無數次的臉…換句話説,也就是自己的臉。
世界上怎會有如此相似的臉。這個“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龍王的石室裏。無數個疑問,在唐嬋腦海裏畫着圈。於是,唐門的刺客少女,終於第一次的對着自己的暗殺對象問出了額外的問題。
“你是誰?”唐嬋覺到自己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嗓音嘶啞得幾乎不像是自己。自己的臉也想必扭曲得不像是自己吧。唯一讓唐嬋安
的是:自己的手很穩,依舊很穩。
無數個歲月千錘百煉的修行保持了這雙手的穩定,而這雙唐門人引以為傲的白皙手掌中,握着最後那枚“離別淚”這就好,這就好,自己握着最後的砝碼,掌控着對方的生死,想到這裏,唐蟬的心裏稍定。
“我是誰?”那個酷似自己的少女像是不懂般的歪了歪頭。
接着笑嘻嘻的説道:“我是主人的賤奴啊。”像是被提醒了一般,那個女孩伸手捏住衣襟的邊角,向着兩邊柔柔的褪去,雪白的素衣沒有過多的裝飾,順着那柔滑細膩的肌膚緩緩地向下滑落。
對方穿的並非是什麼華美繁複的大袍,而是簡單的披着只是入浴時的簡易外袍,簡簡單單的一層罩在外頭,並沒有過多遮掩。最先的是潔美如玉的香肩。
然後,兩條玉臂抖了抖,在失去了臂彎的限制後,衣衫隨即落地,在女孩的腳踝邊堆成一個小小的衣圈,小巧秀氣的鴿,嫣紅的
珠和細白平坦的肚皮坦坦蕩蕩的
在外面,她的動作並不大,鴿
只是輕柔的小幅度顫了顫。
配合上女孩那滿臉笑意的清秀容貌,不讓人以為這名女孩是將袒
視為平常事,絲毫不知道羞恥為何物。唐蟬目不轉睛地盯着那個渾身赤
,似乎
身見人視為常理的女孩,然而每看一次,唐蟬的臉
就越是古怪。
就越發難看。腋旁的小黑痣,右臂內曾經苦練暗器而留下的淺淺劃痕,刺殺排幫護法堂主留下的微小傷疤,左前小小的胎記…這全都是哪怕是貼身的近侍也絕對不可能知曉的隱秘。
分毫不差的出現在對方的身體上。哪怕是現在走出去,這個女孩自稱唐門六小姐,也絕對有人信。不,説不定,她已經這麼幹過了?
一想到有人可能借着自己的名號,去外面招搖撞騙,甚至是在自己悉的叔叔伯伯面前化身娼婦,赤身
體,輕歌曼舞…低
淺唱,這種想象,哪怕只是一種想象,也讓唐蟬覺得雙頰發燙。
唐蟬的手微微的顫抖起來,隨即,少女的雙瞳緊縮,嘴泯緊,
出如臨大敵的神
。不止是因為如此情況的詭異,更要命的是,她知道,自己的心,開始亂了!糟糕!
對於一個刺客而言,手上的技藝異常重要,但是,強中自有強中手。到達一定境界後,內力的深淺和功法的強弱開始變得不那麼重要,那顆能夠將手中掌握的神技自如的運用的心,更是關鍵,然而,已經亂了的心,又豈是可以隨隨便便收回來的。
“嘻嘻嘻…姐姐跟我真像呢…穿着衣服好難受啊…下來嘛!”對方笑着,一直不停的笑着。玉足微抬。
在空中淺淺地擺動了一下後,纖纖的白足優雅的放下…對方向着自己踏前了一步。竟像是被對方的氣勢所震,唐蟬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然而,以彷彿在家裏散步般的從容姿態。
那個少女,又前進了一步,那靈雀般的輕靈笑音,在唐蟬的耳邊縈繞着。
“嘻嘻…嘻嘻…嘻…鈴鈴…嘻嘻嘻嘻嘻…叮鈴鈴…”遠處,好像有鈴音混在這清脆的笑意中,唐蟬莫名地覺得一陣煩躁,不安。對方前進,唐蟬不斷的後退。
“不要…”終於,唐蟬陰沉地説出了來到這裏的又一句話。
“嘻嘻嘻…叮鈴…”那個少女彷彿完全沒有聽到般,玉白的腳丫向前輕點。
“不要…不要我啊…”在壓抑到極限後,唐蟬終於暴發。
那枚隱藏多時的離別淚,如飛梭般,從唐蟬葱白的細指間飛起,飛梭般躍入到對方的口。瑩潤的光芒一閃而過,如果目力跟得上的話,看上去簡直要以為只是女兒家互相拋擲珠寶的奢侈嬉戲。
對方也沒有反應,竟然呆愣愣的像是一個完全不曾學武的普通人一樣一動不動。淚滴入到對方的口並沒有停頓,彷彿血
都只是虛妄之物般,隱沒了進去。
“嘻嘻。”對方的臉上綻放出詭異的笑意,唐嬋幾乎要以為自己失手了,就當唐蟬幾乎動搖的時候,對方的白淨的臉蛋上突然染上了羞郝的紅暈,恰似小媳婦等候新婚的丈夫,又好像是女孩懷的笑意。隨後,她倒下去了。乍看上去,很像是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不勝酒力,倚欄而醉。
但是唐蟬知道,對方的邊可並沒有沾過一滴酒,終於,那彷彿永遠都乾燥的紙人的
口,赫然地出現了一滴水漬。細細微微的痕跡,幾乎微不可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