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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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澤令笑笑道:“你認為那個酒好,就不許再搶我的酒喝了。”説着端起桌上的銀壺,替李平候與莊詠芬面前各斟了八分滿,自己卻只斟了半杯。
在燈光照耀下,那酒紅如瑪瑙,微凝似薄膠,香氣撲鼻,中年道人一見立刻就叫了起來道:“老陶!你這就不公平了!這一罈‘醉人紅’我不知道向你要了多少次,你始終不肯拿出來,今天卻留着自己享受…”陶澤令笑笑道:“臭道士!你別不知足,‘醉人紅’總共只有一小壇,還不夠你一口喝的,就是全給了你,也不過是豬八戒吃人參果,一滑喉嚨就下去了,倒不如款待這兩位嘉賓吧!你看我自己也捨不得多喝。”中年道人才嘟着嘴朝李莊二人道:“你們也不知道前生修了多少好事,才得到老陶如此優待,這一罈子好酒我想了有幾十年,到頭來還是一場空歡喜,快喝吧!別讓我瞧着心裏難過!”説完一仰脖子,又把半罈子酒灌了下去,順手將空壇擲入湖心,小船上趕緊又送過一罈來。
李平候先聽起陶澤令説他的大食量,心中還十分不信,及至見他兩口酒喝下將有五十斤的酒,居然若無其事,這才有點相信了,不口稱讚道:“道長真是海量。”中年道人輕嘆了一口氣道:“朋友別提了,道人為了這個肚子,不知受了多少罪,寺廟裏供養不起,朋友招待不起,連一般的施主們知道道人的食量後,也不敢再找道人做法事,這些年來要不是靠着老陶經常邀道人吃上一兩餐,道人恐怕早就餓死了。”李平候一笑道:“道長身藴奇技,何至如此落拓!”中年道人一睜眼,目中
光
笑聲道:“朋友憑那一點看出道人…”陶澤令不待他説完,隨即笑道:“臭道士!你別裝模作樣了,李公子是聞名的江湖俠客,那裏會瞧不出你身上有多少玩意兒!”中年道人將眼一翻,瞧瞧李平候肩上的寶刀道:“風聞江湖上出了一位青年英俠,手下一柄寶刀了無敵手,而且他也是姓李…”李平候一抱拳道:“在下李平候…”中年道人一拍腿道:“對,寶刀李平候,就是這個名字,幸會!幸會!”口中雖説幸會,態度上卻未見得如何
動,而且也沒有回禮,李平候倒是不在乎,連忙又道:“借問道長寶號!”陶澤令笑着道:“他叫靜虛!安靜之靜,虛空之虛,這兩個字只有一半相符,靜則未必,虛則太切,他那個肚子幾乎就沒有實的時候。”李平候不覺一怔,靜虛這個名號從無所聞,以這人的稟
修養似乎不應該默默無聞,雖然世上盡有埋名不求顯闈的高人隱士,但他們都蹈光隱晦,與常人無異,這個道人卻鋒芒畢
,單是他這個大食量,就應該遠近知名了…
雖是如此,李平候卻仍是一拱手道:“久仰!久仰!”靜虛卻怫然不悦地道:“李相公,初次見面,你可不該謂侃道人。”李平候不一愕道:“在下並無失禮之處,道長此言從何説起!”靜虛哼了一聲,陶澤令笑着道:“靜虛最怕人家説久仰兩個字,因為濟南府中的大小酒店,全給他起了個好外號,叫做酒囊飯袋,又叫他賴皮道士,因他一上館子,就把人家的存貨吃得
光,一個錢都付不出來,只好躺在地下裝死…”靜虛急了道:“老陶!你在掏我的底,我們幾十年的
情就算完了…”陶澤令笑笑道:“李公子剛到此地,不知道你在這兒鬧的笑話,人家説一聲久仰,不過是客套話!”李平候倒不
一笑道:“在下確無冒犯之心,而且道長也不會是那樣的人,也許是道長存心詼諧,遊戲風塵…”靜虛哼了一聲道:“道人雖有幾斤蠻氣力,卻不能仗着力氣去搶人家的,又耐不住肚子餓,吃了人家的東西,付不出錢,當然只好躺下讓人家打一頓,這樣子還能説是存心詼諧嗎?
李少爺!你再要這樣説,道人只有拚着一頓好菜不吃,來個拂袖告退了!”李平候被他説得發怔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陶澤令笑笑道:“李公子!臭道士又在發傻勁了,我們別理他,還是喝酒吧!”説着舉起酒杯,李平候也趁此機會收蓬,端起酒杯,與陶澤令照了一下,然後呷了一口。
那酒勁猛烈異常,雖然甜甜地很容易下喉,到了肚子裏立刻就像火一般地燃燒,心也跟着砰砰狂跳。
他本來就不善飲,再加上空肚子,被酒力一衝,立刻就有一股昏眩的覺,陶澤令見了忙道:“李公子恐怕不習慣空飲,快吃點菜吧!”李平候連忙挾了一筷菜嚥了下去,才覺得好過一點!
倒是莊詠芬落落大方,一口就喝了小半杯,居然若無其事,放下杯子笑笑道:“好酒!走遍天下,恐怕也找不到如此佳釀了。”靜虛望了她一眼道:“姑娘倒是此中能者,但不知可嚐出這酒中的佳處嗎?”莊詠芬微微笑道:“我就知道好,卻無法説出好在那裏,要是能説出來,這酒就不夠好了。”靜虛興奮地道:“對!妙極了!此酒之佳,就是盡在不言中,老陶!儘管你自命為酒聖後裔,靖節傳人,對於酒的瞭解,恐怕還不如這位姑娘!”陶澤令也笑笑道:“臭道士!這下你可遇到知音了。”靜虛十分高興,一仰脖子將那壇新開的酒整個都灌了下去,然後才笑着對莊詠芬道:“人生不滿百,而懷千古憂,紅顏傷老,少壯悲白頭,明才不遇時,幾人得王侯,琴彈七絃斷,知音何處求,百戰鋒鏑鈍,將軍意未休,朝見
花落,暮作多雲厚,但得壺中滿,一醉不知愁…姑娘!道人生平只為酒而飲,今天卻是第一次為人而飲,道人敬你一杯。”莊詠芬輕輕地舉起酒杯喝了一口笑道:“你説得太少了,該是敬我一罈才對!”靜虛哈哈大笑道:“説得對!道人要再喝一罈!”説着又接過一罈酒來,張口喝了下去。
李平候倒是真正的吃驚了,不是驚他的酒量大,而是驚於他連飲了三壇酒,算算是一百多斤了,然而他的肚子既不見漲,頭也不見出汗,這一百多斤的酒倒底是藏在他身上的那一部份呢?
陶澤令卻像是司空見慣,毫不覺驚奇,只是頻頻地向他勸飲,李平候吃了一點東西酒量也大了一點,一口口地慢慢將杯中殘酒喝完了,陶澤令又替他斟滿了,李平候但覺那酒味越來越香,忍不住問道:“陶先生!這酒竟是什麼原料製造的?”陶澤令笑笑道:“莊姑娘!臭道士將你捧為酒中知己,我倒想考考你了。”莊詠芬略想一下道:“入口清芬,該是花所釀!”陶澤令神
微動道:“不錯!姑娘果真是此中行家,但不知姑娘可否説出那一種花?”莊詠芬又淺淺地品了一口,咀嚼良久,才輕輕地道:“此香淡而芳醇,絕非濃卉豔葩,假如我猜得不錯,先生在制這一罈酒時,恐怕要採盡湖上蓮花!”陶澤令訝然失聲驚歎,靜虛則搖頭晃腦地道:“不得了!不得了!姑娘蘭心惠質,合是前生-蓮人,瑤池會上神仙客,何事小謫下凡塵!”莊詠芬醉上雙頰,酡顏尤見嬌豔,掀起兩個深深的酒渦,輕柔地一笑道:“道長把我説得太好了。”靜虛把頭搖得像個
鼓似的叫道:“不好!不好?道人只恨書讀得太少,無法找到更好的話來讚美你。”莊詠芬將眼瞟了一下李平候道:“是嗎?”靜虛大聲怪叫道:“當然了!像你這麼好的女孩子,行走在江湖上,怕不顛倒眾生…”莊詠芬忽地蹙然道:“謝謝道長!今天若不是你提起一句,我已經忘了我是個女孩子了!”説完又把眼睛勾了李平候一下,目中竟含着無限的幽怨!李平候莫名其妙,靜虛也傻怔怔地。
只有陶澤令笑了一下,拍拍李平候的肩膀道:“老弟!請恕我淺言深,你有一件事可大大的不對!”李平候怔然道:“先生多請指教!”陶澤令還沒開口,忽然接觸到莊詠芬飄來一個乞憐的眼光,乃笑道:“老弟!我們還是喝酒吧!當此清風明月,莫負湖上
!”李平候卻不肯放棄,追問道:“在下究竟有何不是之處,還請先生明教!”陶澤令一打哈哈道:“寧可酒醉鞭名馬,莫切冰心誤佳人!”李平候簡直是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還待追問下去,莊詠芬連忙岔開話題道:“陶先生,你今天除了遊湖賞月之外,好像還有什麼另外事情?”靜虛也道:“對啊!老陶!你今天很特別,居然肯把
心探擷十萬朵蓮花,
釀四十年的‘醉人紅’也開出來喝了,一定是有什麼特別事故!”陶澤令搖頭笑道:“沒什麼!李公子與莊姑娘兩位佳賓遠來,開樽好酒招待他們也是應該的!”莊詠芬卻道:“不然!我們只是不期而遇,而先生的酒早巳開了,相信絕不是為了我們的!”靜虛也道:“不錯!雖然我蒙你招待十幾年,從未像今天這般隆重過,老陶!倒底是什麼事?”陶澤令一笑道:“一件不相干的小事,我現在不願多説,等一下大家自然會明白的…”他一再地如此表示,其餘二人自然也不好問了,而陶澤令的神態十分安詳,看上去也不像有什麼重大事故,所以賓主之間,展開了一段時間的歡洽笑談。
靜虛表演了他的大酒量,也表演過他的大食量,桌上的菜餚十分之九是他吃下去的,其他三人雖只是吃了十分之一,都有了相當飽意,他仍像個無底似的,將額外準備的
,包子一股腦兒都卷下了肚。
同時跟在大船旁邊的小船也輕多了,十罈老酒已去其七,酒進了靜虛的肚子,罈子進了湖心。
李平候漸漸領略“醉人紅”的佳處,這千億片蓮辦釀佳的確是人間第一美酒,味烈而醇,所以並不太容易醉人,入口芳香,齒頰之間留下了無窮的回味。
當他有了七八分酒意時,莊詠芬也有了三四分,做主人的陶澤令最多隻有一兩分,那倒不是他的量大,而是這酒太名貴了,存量也不多,他必須把酒省下來招待客人。
酒力使人在拘束中解了。
李平候微黑的臉上顯出了酡紅,而且在不知不覺間,也使他出豪放的本
,話也多了起來,在談話中他顯
了
中的學識,也贏得了其餘兩個男人的欽佩。
他對武功的見解,使得靜虛改變了對他的輕慢態度,從不經意的發問進至得一層的説話,終於變成了熱烈的換意見,李平候也對這個奇怪的道人多了一層瞭解,至少他剛才對江湖上一些成名人物的輕視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他的確高明,兩個人雖未
手印證所學,卻已在心中互生了一種惺惺相惜的
情。
陶澤令似乎不解武事,在李平候與靜虛談武功時,他聽得津津有味,等他們談得差不多了,他才開始與李平候談到文事,李平候有問必答,出他在這一方面的造詣並不差於一般宿儒,對於前人的詩賦文章,尤有別出心裁的批判。
莊詠芬一直靜靜地聽着,被酒映紅的臉上
出一片得意與傾慕,兩隻星樣的眸子發出
情的光芒,一直停留在李平候的臉上。
月影西沉,四下寂然,靜靜地大明湖上只有他們這一艘華舫上傳出宣騰的笑語。
李平候忽而接觸到莊詠芬的眼光,心中忽地砰然一動,因為他從來也沒有覺得這女孩是如此美。
在他一生成長的歲月中,他從來沒有接觸過女孩,即使與莊詠芬同行在一起很久了,他也沒有把她當作一個女孩子看待,所以兩人之間很少談到黑旋風以外的話…
直到今夜,他才覺得莊詠芬與往不同,在什麼地方不同他説不出來,但是他對於這種微妙的
覺
到異樣新奇,因此他的眼睛也盯在她的臉上看着!
莊詠芬倒有點不好意思,輕輕一笑道:“李大哥!你怎麼好像不認識我了?”李平候藉着酒意,朗的一笑道:“我的確有點不認識你了,你好像忽然變成一個樣子了。”莊詠芬手撫發紅的雙頰,哦了一聲道:“我變成什麼樣子了?”李平候大笑道:“你變得美麗了,美得換了一個人,跟你同行了這麼多
子,我到今天才發現你美…”莊詠芬低下了頭,在喉間迸出一絲細聲:“李大哥!你醉了…”李平候豪笑依然,大聲道:“也許我是醉了,不過醉的是從前那些
子,今天我才像是清醒了!
…
”莊詠芬聽他當着兩個陌生人的面,竟是這樣信口胡説,雖然這些話使她心中充滿了喜悦,但在顏面上究竟掛不下來,秀目一瞪,正想開口説話,耳際忽然傳來一絲微細的聲音道:“莊姑娘!這小夥子是有點醉了,但是醉中每易出心聲,這些話也許藴藏在他心裏很久了,不是這點酒意,你恐怕永遠也聽不到他親口説出來,當一個男人在吐
心音時,你可得慎重處理,否則造成了情天長缺,你可得後悔一輩子…”她呆的不是靜虛的話,而是他説話的方法,這種方法謂之傳音入密,內功到了極頂的高深,才能具有這種火候,萬沒想到這個道士已經到達了這個境界。
靜虛又抓起一個包子在口中,藉着咀嚼來掩蓋他嘴動的行為,莊詠芬耳中又鑽進那微細的聲音:“莊姑娘!你怎麼呆了,你不久之前還在埋怨他不解風情,怎麼他
心聲的時候,你又不在乎呢!這小夥子文武兩途具佳,打着燈籠都找不到,你可得將他抓緊一點。”莊詠芬這才從
惘中驚醒,酒意添上嬌羞,那臉紅得像山茶一般。
李平候仍是醉態可掬,呆呆地望着莊詠芬的臉,痴痴地道:“美!真美!加雨天的晚霞,如三月天的紅花…陶先生!你這酒真妙,酒名尤妙,醉人紅啊醉人紅,美人紅頰最醉人…”莊詠芬記起了靜虛的警告,不敢把生氣表出來,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自己真的是否為他的狂態而生氣,輕輕地道:“李大哥!你是真的醉了!別再喝了!”説着接他面前的酒杯,因為李平候端起陶澤令剛給他斟滿的杯子,又想往口裏送。
酒杯是被搶過來了,可是她的一隻手卻被李平候-得緊緊的,同時也到他的手心像火一般的灼熱!於是她的心也砰砰地急跳起來,她不知為了什麼原故,她使勁地往後一
腕子!
李平候的力氣大得驚人,那一並沒有把手奪過來,肘彎卻撞上酒杯,那是剛奪下來的一杯酒。
叮噹一聲響,玉杯墜在船板上,發出輕脆的聲音,這一響使李平候驚醒了,連忙放開了莊詠芬的手,彎去拾酒杯。
還好那玉質十分堅實,杯子沒有破,裏面的酒全被灑了,當他把酒杯放在桌上時,臉上現出了真正的紅,那是發自羞愧和紅
,訕然地道:“先生!在下不勝酒力,失態之至…莊姑娘,我太…”莊詠芬也有點後悔,生怕他因此
到下不了台,連忙道:“李大哥!你不習慣喝酒,沒什麼…”情急之詞,毫無章次,可是李平候卻知道她並沒有為自己的失態而生氣,不
地望了她一眼!兩個人都沒有再説話,而且也不知道該説些什麼…
空氣一時變得很沉寂,沉寂得令人難受!
良久之後,陶澤令為了打破僵局,哈哈一笑道:“李公子豪情風,名士本
,在下真不相信你是醉了!來!我再敬你一杯!”説着又執起銀壺,莊詠芬雖不願意他再喝,可也不能伸手去搶他的杯子?只有深情無限地望了他一眼!
李平候從她的眼光中讀出她心中的關切,連忙用手掩住他的杯口道:“謝謝主人美意,我可實在不能再喝了!”陶澤令並不是真的要給他斟酒,打破僵局的目的已達,仍笑笑道:“羞刀難入鞘,李公子既是不肯賞臉,這一杯只好自飲以解嘲了。”李平候得不好意思,莊詠芬善體人意,飛快地伸出自己杯子道:“李大哥量淺,的確不能再喝了,這一杯由我來陪先生吧!”陶澤令笑着給她斟滿了,然後舉直要替自己斟時,壺中殘酒只蓋住了杯底約有分許厚薄,臉上微微一動慢慢地放下酒壺道:“在下也不敢與莊姑娘海量相比!”靜虛在對面叫道:“老陶!你別小家子氣,醉人紅雖然名貴,你也不要對自己刻薄成這個樣子!”陶澤令悵然輕嘆,拿起桌上的銀壺擲入湖心,聲音略帶一絲
動道:“臭道士!不是我小氣,酒沒有了!”靜虛一睜眼叫道:“沒有了…”陶澤令的聲音又恢復平靜道:“你沒看我連酒壺都摔了!”靜虛張大了嘴,幾乎要叫起來,陶澤令淡掃他一眼道:“沒有了就是沒有了,一罈酒能值幾許,你大驚小怪什麼?”靜虛默然不作聲,陶澤令舉起酒杯道:“莊姑娘!我這個主人很慚愧,未能多作準備,就以此涓滴為敬吧!”説時舉杯
飲,靜虛卻大叫道:“等一下!”然後又對莊詠芬道:“莊姑娘!對不起,這杯酒貧道要冒昧僭佔了!”説完也不等莊詠芬同意,就從她面前搶了過來,陶澤令輕輕一嘆道:“臭道士!你這是何苦來!”靜虛一仰脖子,將杯中酒灌了下去,隨手把那隻玉杯在船板上擲得粉碎,神情莊重地説道:“老陶!我一生中就是你一個知己!生死始見
情,不管上天入地,臭道士總陪着你。”聲音中充滿了
情,陶澤令無言地將酒飲完,也把杯子擲碎,二人默默相視,目中竟隱含淚意!
李平候被他們這種舉動呆了,良久才道:“二位!這是怎麼一回事?”陶澤令生怕靜虛會搶先開口,連忙道:“沒什麼!這是我與臭道士之間的一項私約,跟二位全無關係!”李平候略一沉
,忽然也把自己的杯子擲得粉碎。
陶澤令愕然道:“李公子!這是為了什麼?”李平候尚未説話,莊詠芬也把杯子擲碎了,然後向陶澤令道:“陶先生!李大哥與我的心情一樣,雖然我們今天初次見面,二位任何事,都算上我們一份!”靜虛立刻大叫道:“好!夠情!老陶…”陶澤令立刻搖頭道:“不行!臭道士,把你拖進來已非我的本願,何況是人家呢…”李平候
然一笑道:“陶先生似乎太見外了,在下雖不會飲酒,但是對二位碎杯示絕之意,還懂得一點,陶先生若能使碎玉重合,我們自然作罷!否則先生似乎沒有理由拒絕我們!”陶澤令怔了片刻,才嘆了一口氣對靜虛道:“臭道士!你看,這都是你惹出來的。”靜虛怔了一怔才道:“這不能怪我,是你把事情安排得太突然了,突然覺得使人無法接受…”陶澤令輕嘆道:“這種事情並不是我自己能安排的!”靜虛立刻追問道:“是誰?為了什麼?”陶澤令望李平候與莊詠芬一眼,
言又止,莊詠芬飛快地道:“陶先生,碎玉之心已決,你不該再存什麼顧忌了!還是快把事情説出來,大家好商量着解決!”陶澤令搖搖頭,仍是輕嘆道:“我之所以邀二位登舟賞月,原為傾慕二位高雅,卻不想被臭道士一擾,倒像是存心拖二位下水了…”李平候義氣磅礴地道:“陶先生!這是什麼話,我們江湖人講究的是急人之急,就是陌不相識,知道了你有困難,也應該全力以赴,更何況蒙受隆情款待…”陶澤令連連搖手道:“二位快別説了,如此一來,陶某更將無地自容了…”靜虛急得大叫道:“老陶!你就是書讀多了,才變得這麼迂,現在是什麼時候了,還鬧那些虛文做什麼,李公子與莊姑娘都是非常人,他們絕不會怪你故意想騙他們進來助你渡過劫難,你也沒有那份存心,這就夠了,還是快把事情説出來吧!”莊詠芬立刻鼓掌道:“對!還是道長快人快語,陶先生!究竟是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