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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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身體已沉睡多年的她,要安全解除恆夢咒並離開寒冰牀,是需要天時與人和的配合,至少得在盛暑,氣場至陽,並且有醫術高明的大夫幫助,讓她的身體慢慢適應甦醒後的不適。但當年被龍火噬的原海茉可等不到那時候,所以她什麼也沒説,反正她都活不久了,又何必説出來讓一心想救愛的師弟自責?命運當真之在己嗎?呵呵,她真心希望,辛守辰能永遠這麼相信,那代表他堅定的意志能讓他度過一生的難關,不會遇到兩難的抉擇,而且永遠不會有遺憾。

離開寒冰牀並解除恆夢咒後,她的身體繼續緩慢地成長。因為兒時飽受欺凌,直到遇見自在後,才被像人一樣地養大,所以她的模樣一直比同年的孩子小,現在的模樣雖然像個少女,可膚像死一般蒼白,如果不是雪閣內的姐妹們在她回“身體”後悉心照料,再加上聘請了名醫調養,黑髮與肌膚漸漸回覆一點光澤,否則原來的模樣簡直像死屍。

她體內的寒氣,是再多的湯藥與温暖也驅趕不了的。

“要不要吃點東西?你整個晚上都沒吃飯呢。”開口的人是全帝都都以為已嫁作豪門婦的雪閣上一位花魁,雲雀。

不説藝的生涯跟女人的青同樣短暫,她原本就只想專心研習醫術。她的父親是華丹陽的首席御醫,司徒爍復國,連跟政治最無牽扯的太醫院也被肅整了,她淪為官,是單鳳樓把她挑來培養為花魁,説是要替她賺錢。

她向來告訴姐妹們,收留她們,只是想利用她們賺錢。

要她説句貼心的話,大概就像要她的命吧。利用她們賺錢?試問哪家的鴨娘這麼慷慨好説話?一有世家子弟仗勢欺負閣裏的姑娘,她馬上想法子討回公道——順道狠狠撈一頓油水是一定要的。姐妹們正事不做,開開心心會情郎或貪玩,她也只是警告要扣錢,但每個月發下來的薪餉卻不見少過。

是有不知好歹的丫頭這麼吃定了她,可閣裏幾個年紀較大的姐妹就沒那麼好説話了。大家淪落風塵都是不得已,在雪閣雖然不要你賣皮錢,可大家也是要吃飯的,怎麼把男人安撫得服服貼貼的媚術,怎麼讓自己越來越有魅力,怎麼舌粲蓮花討客人開心,都是剛進雪閣就得開始夜不停學習的。有咒術天分的學咒術,沒咒術天分的也要學醫術,有些姐妹甚至還和客人偷學做生意的本事,也有老練一點的姐妹直接教大夥兒房中術,大家共同把雪閣經營好,才能保住每個人的生路。

單鳳樓在雲雀的攙扶下,看着一桌子的菜,都是剛送上來的,可見連廚房裏也沒休息。

“你們都下去休息吧,我沒事。”

“我看着你吃完才走。”

“你明天不是要幫我上鶴城取藥嗎?”見雲雀無語,她又道:“去睡吧,睡飽了才好上路,我難不成還會虧待自己?”明天一早就得出發,雖然累了點,她倒不至於那麼嬌弱,但是心知單鳳樓其實是愛面子不想在人前示弱,只好道:“你要吃完啊,我明旱問廚房你吃完沒,沒吃完你就慘了。”雲雀撂下警告,留了兩個丫頭在門外守着,才離開。

單鳳樓有些無語。這妮子真是越來越大膽了,竟敢警告她。

人都走了,她一個人坐在偌大的桌前,看着一桌子滿滿的、豐盛的菜,卻沒了胃口。

想起方才在辛守辰書房裏的點點滴滴,又忍不住嘴角噙笑,回過神來望着只有她一個人的餐桌,心裏頓時有些落寞。

她真希望有一天,能夠和他真正吃一頓飯,喝一杯茶,而他盈滿真誠微笑的眼裏,看見的是真正的她。

單鳳樓轉頭看向一旁的大銅鏡裏,自己那副虛弱蒼白的模樣,忍不住嘲諷地笑了。

真正的她只是個身子破敗的藥罐子,何苦痴心妄想?

想起雲雀的警告,她總算舉起筷子——最近天氣轉涼,她的手又開始容易顫抖了,她知道雲雀原本想留下來喂她,可正是因為這樣,她越發高傲地不肯被當成殘廢一樣的服侍。

“閣主,讓奴婢幫你夾菜可好?”守在門外的丫頭都記得雲雀的吩咐。

“不用了。”單鳳樓有些惱怒地拒絕。

其實這一桌子菜,廚子都細心處理過,她幾乎只要一口一個夾進嘴裏就行了,這讓她更氣自己的沒用。

她已經習慣自己無所不能,怎能容忍突然被打回原形,成了廢物?

這樣的她還妄想和誰同桌吃頓飯?把食物放進嘴裏那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別笑死人了…

對自己極盡尖酸刻薄之能事的自嘲,也許是她發自己努力讓身子復原的方式之一吧。

好半天,她總算把一塊切成小口的柳葉魚肚夾進碗裏。

她想起辛守辰把魚夾給她,臉上憤怒的表情變得柔和,甚至不自覺地,嘴角揚起笑。

她低頭吃了一口魚。跟着她的廚子果然技巧高明,食材處理得極為完美,可那些美味的食物,餵飽了她的肚子,卻喂不飽她的寂寞啊。

自從把寒冰牀讓出來,雲雀就警告她最好別再施展凝神咒到處跑,因為她必須讓自己重新適應身。而該休息的時間也不能費,驅動咒術需要耗費元氣和神,每費一分神在咒術上,就等於少了一分讓身體康復的元氣。

當然,她儘量做到了,除了和辛守辰見面外。某方面來講,司徒爍革去了她的官職,也讓她不用往龍城跑,得以成天待在家裏養身體。反正她斂財多年有成,躺着吃也不成問題,更不用説雪閣的生意依然蒸蒸上,還有姐妹説乾脆開分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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