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醫親疾盡吐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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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曰:於温而厲居元宰,醫到忘懷思悄然。一室張惶猶是假,試看仁孝女嬋娟。

話説酈丞相走將出來,行到廳門背後,只見一人着,説道:相爺呀,嚇殺小的了。少刻去見孟大人時,須要留心防備。丞相抬頭一看,他是榮發。

丞相聞言大吃驚,花容慘淡問連聲。堂官榮發從頭説,今真真唬殺人。侍講孟爺來相府,小的不曉出儀門。劈頭撞見慌忙躲,誰知道,竟入門來看小人。

啊唷相爺呀!那時小的急了,只得往書房低頭飛跑。

誰想方才躲得牢,一聲命下已呼邀。孟爺請入西書院,小的是,意急心忙復亂跑。稟上主人知此事,必須要,隨機應變在今朝。明堂酈相聞聽説,一頓烏靴皺翠梢。

啊呀了不得!把爾這邋遢的奴才,就該重責。

無端出去有何為,撞見之時退不歸。既已這般應遠躲,怎生復又進書帷。三番睹面何難認,一定把,袖裏機關注眼窺。

呀,榮發,我若被人識破,管打你四十個大字號的黃荊。

酈相其間笑又嗔,説了聲,這般無用又無能。未曾睹面先回避,既相逢,就要裝成意不驚。似爾這般為了我,怎麼與,父兄同殿作公卿。明堂言訖微微笑,手正金貂往外行。堂後官兒分雁翅,一聲傳喚相爺臨。孟爺正在呆呆等,繞踱書房數十巡。望得眼穿人不見,只叫了,狠心妹子萬千聲。忽聞吆喝轟天響,踏地朝靴遠遠行。只見那,兩個官兒啓暖簾,風丞相到門間。紫袍銀鼠垂雲袖,烏帽金貂映玉顏。閃入書堂威凜凜,立當絳帳正翩翩。分明認得同胞妹,看他那,容貌無疑竟一般。侍講此時悲又喜,上前只得就行參。

啊相國大人,晚生有禮。

明堂相見面含,答禮回呼孟大人。有事在家無片暇,反勞久候不安寧。言完舉袖連連讓,賓主分開坐定身。一道香茶方獻過,少年元宰就先雲。

啊孟兄,今有何見教,乞道其詳。

嘉齡見問應聲音,出位殷勤説謹參。自為來家母病,去年纏繞到今年。發寒發熱難痊癒,用藥無靈總不安。請過郎中三四位,太醫院內也曾看。終朝氣仍如是,症候毫無去一端。也不知,今歲家門逢厄運;也不知,都中沒有好醫官。晚生父子憂心極,斗膽而來叩府前。

相國大人呀!

久聞妙手習岐黃,扁鵲盧醫世少雙。太后逢而能即愈,同僚便處遇重康。晚生特奉家嚴命,叩請尊前降一光。台駕臨時兇變吉,福星到處禍成祥。大人若肯飛高手,家母的,病體和平德不忘。侍講説完容慘淡,動了,少年相國酈明堂。心痛切,意悚惶,外不形悲內自傷。

啊呀,這便如何是好?

原來老母病纏身,就是多應想麗君。去歲至今長久矣,多凶少吉怎調停。倘若是,萱堂一有差池處,我做了,名教之中大罪人。

咳!這便如何是好?倒難殺我了!

待今朝走一番,又恐怕,他們猜破巧機關。孃兒都在何難認,認了親時怎放還?如是立心回絕了,哪有個,女兒意不念椿萱?這樁事體心焦灼,好叫我,進又難來退又難。

呀,莫非父親見我懷疑,故將此言前來探試?

假稱母病遣兒來,看我聞知哀不哀。如若一生悽慘,他就要,認親之事大安排。此番必有牢籠計,我今朝,不可疏防不主裁。

咳!爹爹呀,我雖然閨閣裙衩,現做着朝廷宰相。

這點機關猜不明,怎生決斷佐朝廷。但憑用盡誆軍計,我只是,還要遲遲不認親。丞相遲遲思到此,片時全不愁形。眉蹙蹙,意沉沉,半欠身軀應一聲。

呀,原來太夫人欠安麼?倒有失問候了。

我亦無非碰偶然,一時機會治人安。若還當作真醫手,手段平常了等閒。今反勞尊駕至,下官是,岐黃初學未為堪。明堂説罷微微笑,做一個,驕傲之人不帶歡。侍講嘉齡心詫異,倒只得,起身雙膝跪書軒。

啊呀相國大人呀,晚生跪求台駕了!

家母全憑一救將,福星相照必安康。若能愈得淹煎病,再造之恩不敢忘。酈相見得忙答禮,躬身惟説我難當。既然必同行去,只得要,學做醫生走一場。侍講聞言心大喜,深深作禮謝明堂。少年元宰難推託,無奈傳言出外廂。

分付家人們外廂備轎。

一聲令下百人傳,伺候親隨列兩邊。丞相於時方款步,嘉齡隨出聽槐軒。心內悦,意中歡,躬立殷勤遜上前。等候明堂上了轎,自家飛上錦雕鞍。催寶馬,拂絲繮,讓過魚軒在後邊。丞相轎中眉急皺,今朝只好去看看。胞兄來意原非假,慈母多應實不安。但願此番醫得好,再使我,輔君治國兩三年。明堂當下心籌算,朱拖街轉了彎。吆喝一聲臨孟府,嘉齡飛馬叫門官。

呀,門官何在?快報相爺得知,酈大人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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