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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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三，當山貓之王復出的消息在道上傳播，大部份人都半信半疑的時候，我振作後的第一記重拳已經擊出。

面對着鬧得沸沸揚揚的消息，最相信的除了知內情的山貓聯盟的內部人士外，就屬陸有鑫了。此刻的他臉上正淡淡地掛着笑容，坐在凱旋大樓他專屬的辦公室裏的一張大皮椅上，悠閒的搖來晃去，而在他房間裏，還有三個人坐在離他不遠外的沙發上。

坐在真皮沙發上卻象是坐針氈的是山劍的阿峯，他見陸有鑫滿不在乎的樣子，終於忍不住出聲了:“鑫哥，你不會認為這個消鍁假的吧？”

“真的，絕對是真的。”陸有鑫一口肯定了我再戰江湖的消息。

“可是…唉，山貓之王在這個時候振作，對我們打擊很大呀。我們好不容易才把局勢扳了回來。”此刻的阿峯完全沒有山劍首席智囊的樣子。

“切，峯哥，你當山貓之王那隻豬是神呀。媽的，有鑫哥在，他再怎麼樣也翻不了身！鑫哥能饒他，也能滅了他！”説話的是蘭江，雖然語氣很輕鬆，但隱含不滿，暗指陸有鑫當初在英雄冢酒吧不該放我一馬，放虎歸山。

陸有鑫卻不想談論這個話題，而是輕鬆地問道:“你們想過沒有，貓王復出第一戰會怎麼打？打什麼？”阿峯終究算是山劍的頂樑柱，他馬上接道:“我想，應該是朱子欣！”陸有鑫點點頭，説道:“不錯，就是他！”

“而且如果貓王敢於把朱子欣設為第一戰，就代表他下了死決心。不成功便成仁。面對的下場不是生就是死。”峯哥見陸有鑫也是和自己想得一樣，便順理成章的説出了自己關於這個問題的其它想法。

陸有鑫很高興地向阿峯豎了一下大拇指，説道:“峯老弟不虧是山劍智機堂堂主。你説的很對。如今他們聯盟士氣低落，據説前兩天還鬧了內訌。貓王拿朱子欣開刀，並不單是為了替芙蘭報仇，最重要的還是拿朱子欣增加他復出的分量，給眾兄弟一個無比的信心。”陸有鑫都這樣明説了，蘭江當然恍然大悟道:“就象以前他們大鬧北區，拿下kk一樣，打擊我們的聲望，提高自己的士氣。而現在，他們被我們打得節節敗退，需要的就是這樣振奮人心的消息。”

“對，如果不是kk被他們生擒，讓山貓和神卜會的聲望達到頂點，我想柳老頭兒也不至於和我們如此強硬，早就尋求談判的途徑了。這場大會戰，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陸有鑫點頭道，隨後又在心裏補上了一句:“這改朝換代的一戰是註定的。”

“那麼我們應該怎麼辦？”蘭江問道。

陸有鑫望向阿峯，以示詢問他的意思。

“我想，如今雙方已經開始大戰了，周邊地區，核心地帶都布了防。神卜、山貓聯手突襲北區的那一幕本就不可能上演了，所以讓朱子欣老老實實躲在一個地方，我們加強守衞，防止他被暗殺就行了。”阿峯答道。

蘭江也贊成道:“是呀，那小矮子詭計多端，現在明擺着硬來不行，一定會想盡方法搞暗殺，我們還是注意一點好。”

“呵呵，暗殺？如果單説這方面，貓王比得上‘雨夜屠夫’馬天宇嗎？連馬天宇、餘濤一起出手暗殺朱子欣都失敗了，他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了。”陸有鑫笑道。

“鑫哥，那你的意思？”阿峯的提議被否決，當然想馬上知道陸有鑫要採取什麼措施。

“鐵隊長，你的意思呢？”陸有鑫還是沒有正面回答，反而問房間裏一直沒開説話的那個人。這個人至始至終都坐的直，不僅身體沒動一下，連臉上的肌也同樣如此。

聽到陸有鑫的問話，這個人馬上迅捷的站了起來，抬頭，直視着陸有鑫道:“陸…鑫哥，我的意思就是讓朱子欣繼續象現在這樣，如果這個時候讓他躲了起來，不僅是他的逃避，也是我們凱旋的逃避。這會讓大家以為，山貓之王一出戰，我們就怕得趕快把他要對付的人藏起來，一定是被山貓之王嚇破了膽。這樣只會讓外面的人笑話！”

“很好，你説出了我要説的意思。”陸有鑫很是滿意。連蘭江和阿峯都點點頭。

“鑫哥，你放心。之前山貓聯盟的人奈何不了朱子欣，現在也不行。我的人會二十四小時保護他，絕對不會出什麼狀況！”被陸有鑫稱為鐵隊長的這個人一板一眼的説道，説出的話不但表明了自己的自信，也讓聽到的人同樣染了自信。

陸有鑫也站了起來，來到了這個鐵隊長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高興地説道:“十年來，你從來沒讓我失望過，我相信，這一次也一樣。雖然我們現在面對的對手比以前的強得多。”這時鐵隊長的嘴角翹動了一下，彷彿想説什麼，但還是憋住了，只是點點頭。

而陸有鑫也彷彿知道他要説什麼，搖搖頭，示意他坐下後，又走回自己的位置，不過沒有坐下，而是扭身説道:“貓王的厲害，我相信大家都清楚。為了以防萬一，我們的防禦工作一定要做的完美。峯老弟，你馬上回山劍，佈置一下朱子欣經常出入場所的保安工作。蘭江，你把花滿天的人分成兩組，輪帶着人潛伏在朱子欣周圍，配合鐵隊長他們的行動。”阿峯和蘭江同時站起來，點點頭，便走出了辦公室。

“蘭老弟，那個人和他的手下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呀？”剛一出辦公室，關上門，阿峯就迫不及待地問蘭江道。

“峯哥，我上次就回答你了，我不知道呀。不知道為什麼，鑫哥就是很信任他們。不過説實話，鐵血這人和他的手下實力真的都厲害，昨天我和鐵血比試了，也只是我險勝。”蘭江很少服人，他都這樣説了，可想而知。

“呵呵，怪不得蘭老弟你臉上有一大塊淤青，我還以為是撞的呢。”阿峯笑道“不過剛才聽鑫哥説什麼十年來，我想這批人應該早就和鑫哥知了。”蘭江滿不在乎地説道:“管他的，反正這批人的出現，對我們的實力可是大大的補充。只要戰爭勝利，我砍得，就行了。”

“想一想，鑫哥現在名動江湖，可是卻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入凱旋之前是做什麼的，真是很稀奇。”阿峯疑惑的説道。

“是呀，完全是個謎，以前很多鑫哥的敵人都想調查他，結果要麼就是死亡，要麼就是失蹤，要麼就一無所獲。”蘭江答道。

“好了，這些事不是我們想的，最主要的還是希望在鑫哥的領導下早打勝這場戰，然後大家就可以過好子了。”阿峯伸了一下懶。

“哈哈哈，對峯哥你來説不僅是好子吧？鑫哥早對我説過了，這場戰一打完，蔡副市長一當選，他會想盡辦法捧你做山劍老大的。”蘭江笑道。

阿峯心內狂喜，雖然早前得到過陸有鑫的暗示，但現在聽蘭江這麼赤白的説法，頓時安心了。

他們在外面説的熱鬧，陸有鑫的辦公室裏一樣不是寂靜的。在蘭江他們出了辦公室後，鐵血鐵隊長便對陸有鑫道:“陸參謀長，那天你不殺山貓之王究竟是有心還是無意呢？”陸有鑫則是眉頭一皺，説道:“鐵血，我不是説過很多次了嗎？叫我鑫哥。我現在不是什麼參謀長，我是黑道凱旋集團的二把手，陸有鑫。”三十多歲的鐵血不由臉微微一紅，説道:“對不起，陸…鑫哥，以前叫習慣了，現在有人在我還能提醒自己，就剩我們倆，就口而出了。”陸有鑫擺擺手，坐在椅子上，仰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鐵血道:“你説我是故意放過他，還是真的因為可憐他，鄙視他才發過他？”

“故意的！”鐵血很肯定的説道“匹配的對手，是您一直都在尋找的。這大概也是您離開部隊的主要原因。還不容易遇到個山貓之王，所以您捨不得殺。”

“你錯了。”陸有鑫卻出人意外的答道“我當時確實是可憐他，確實生起一種對英雄末路的同情。或者，我不想他這麼狼狽的就死了，因為他曾經是我陸有鑫最重視的對手。要死，也要死在最風光的時候。沒想到，我還是看走了眼，他竟然這麼快就覺醒了。呵呵，我現在心情又莫名，又動。”

“您現在動嗎？呵呵，那個時候，許多部隊上的人對您突然放棄參謀長的位置，放棄馬上就要調派中央晉升的機會而到極其納悶，很多人都猜測，是彭司令過河拆橋，在得你之助當上司令後，嫉妒你的才能，暗中對你做了什麼手腳的原因。”鐵血那如鐵一樣的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絲笑容“可是我知道，縱然彭司令確實是得到消息，上中央的是你不是他，有點不滿，但你走卻不是這個原因，或者説這個原因不是最重要的。”

“呵呵，以前在駐x部隊裏，就你和我走得最近，所以我的心思你最明白。”陸有鑫被勾起了回憶，想起了那段崢嶸歲月，臉上出現了一種既滿足又得意的笑容。

鐵血又道:“想以前，三個副司令加上幾個中央的候補，都在爭奪我們部隊司令一職。而您不僅我們部隊一個奇蹟，未滿三十歲就是三大參謀長之一，還是彭司令的好朋友，所以您義不容辭、傾盡全力的幫他，在那段你爭我奪，明槍暗箭的競爭子裏，大家都焦頭爛額、疲於奔命。只有您，竟然比以前笑得還多，神還好，那麼生氣，就象枯木逢一樣。”

“可是，當您成功的把彭副司令變成彭司令不久，您的笑容就消失了，恢復到了以前的狀態，至自離開。”鐵血很正經地説着“到你離開那天，對我説，‘鐵血，我羨慕你們，你們生活在彈林彈雨中，隨時都與人對抗，與天對抗着。’我才明白，原來，您是一個絕不甘平靜的人，您只願生活在風波迭起的世界，而不是在和平年代，大部分都是無所事事的部隊。”

“是那次司令競選把我的癮徹底解放了出來，我終於看清我自己該走的路。我確實不想過那種一成不變的子，我內心是渴望挑戰的，挑戰別人，也挑戰自己。”陸有鑫承認了“何況，當時彭林確實因為上調中央一事對我心存不滿，我提早退休，既成全了自己，也成全了他，至少我們現在可以偶爾通通電話，保全了這份友誼，何樂而不為。”

“後來聽説您進了黑道，大家都震驚萬分。以前直屬您的特種部隊裏的兄弟們，除了我，誰都不敢相信。”鐵血道“我知道，黑道生活才是您真正追求的。這猶如另一個戰場，在打一場不知道什麼時候停止的戰爭，天天都是血腥，天天都有爭鬥。這裏的強者也不計其數，能做您對手的人太多了。”

“呵呵，在我離開部隊後，便開始適應現實生活，沒想到真的很困難。有一次，我更是遇上搶匪，差點被劫財劫命，而那個時候，黃一漢出現了，救了我。那時他只不過是凱旋的一個小頭目，我看出他這個人很有作領導人的天份，最主要還是有容人之量，所以我才決心幫他。從此，我開心滿意的子來到了。”陸有鑫笑道。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世界，能讓您放在眼裏的競爭對手也不多。”鐵血對陸有鑫的黑道經歷很清楚。

“説起來，還是很懷念漢哥剛成為凱旋老大的時候，那是我過得最充實的時候。那個時候，凱旋只不過是準一組織，橫在面前的大山多得數不清，特別是朝天教。可是，當一代梟雄駱雄和老鬼（詳見一百三十九章）中了我佈下的陷阱，遇刺身亡，凱旋因此越來越壯大後，我卻有點懶散了。沒辦法，你越來越強，對手就會變得越來越少。”這番有點自誇的話在陸有鑫嘴裏説出，讓人深得那麼理所當然。

“還好，老天馬上就給您安排了一個山貓之王。”鐵血説道“所以你剛才説，你心情又莫名又動。我想，您應該又是幾年沒這種心情了。”

“哈哈哈，是呀，四年了，老鬼死了後，我便再也沒有這種心情。就算是以前的山貓之王，也不會給我這麼具體的期待。因為現在的他，經歷了那些事後，已經真正成長了。”陸有鑫這下笑得很大聲“沒有經歷過挫折的普通人，成不了大事；沒有經歷過生死的大人物，一樣成不了傳奇！”

“在四年一度的競選開始時，大部份人都認為天鷹略勝一籌，其實我知道，只要您一發力，任何人都不會是對手。因為您手上的實力才是最強的！”鐵血説道“可是您現在卻這麼看重一個對手，難道他真的那麼厲害嗎？我很遺憾，遺憾自己沒有親眼見過山貓之王。”

“雖然你才被我召來，進黑社會沒多久，但他的事，也應該早就聽説過了吧？你不以為然，是因為你一直認為他以前很多事都是靠運氣。”陸有鑫看穿了鐵血的心思“不過，**已經到了，他有什麼厲害，有什麼手段，你終會看得一清二楚。從那個朱子欣開始…”

“我拭目以待！不過有一點，我從來不曾動搖過，那就是對您的信心！”鐵血很堅定地説道。

“我現在只希望，他能表現到最好，給您一個最滿意的過程後，才敗在您手上！”

“是嗎？”陸有鑫只是淡淡地應了一句，至於他心裏在想什麼，就沒有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