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回掘眼問供扼項復仇耿耿孤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原來呂偉本該命盡,只因靈姑心心念念,夕祈禱,誓捐仙業,
以身代,至行格天,才得青城派教主朱真人垂憐,默運玄機,推算因果,飛劍傳書,請顛仙命門下女弟子歐陽霜,帶了柬帖、長睡丸前往相救。歐陽霜因靈姑是本門師妹,特意加緊飛行,想在呂偉受傷以前趕到。哪知劫數命定,終須應過,到時呂偉剛剛受傷倒地,
霸也被隱形遁走。只得留下柬帖和靈丹,迴轉大熊嶺而去。
柬帖大意是説:呂偉己被霸
法
倒,用鐵沙掌震傷內臟,再有幾個時辰,氣脈便斷,萬無生理,只有峨眉山大元
芝仙的血能救。但那芝仙自從峨眉開府以後,
侍教主乾坤正氣妙一真人齊漱溟,苦心修煉,正果將成,此時正是他要緊關頭。朱、齊二真人雖是至好,也不便強人所難,只有等他道成之後,方能開口。須俟靈姑仙緣遇合,有了成就。那時南疆中還有一個奇童,為了救母再生,與呂氏父女情事大略相同,並且也是青城門下,二人可一同拜上仙山,求取芝血,只要求到,立可起死回生。那長睡丸原是地仙遇劫之物,最難採煉。服下之後,人便昏睡,長眠不醒,非等解藥服過,不能醒轉。呂偉服後,便可將那活命的幾個時辰,留到他年待救之
。
顛仙原命靈姑自仗飛刀,經由後下去,開通堵
石塊,轉入妖屍谷辰昔年寢宮。
如遇黑青絲煙霧,可用飛刀先行絞散淨盡,方可前進,不能沾染。本來時促事迫,恰值陳太真為踐前言,趕來相助,不但免了異雪水漫蔓,傷及屍骨之處,還用
法封
葬處,免去好些後患。陳太真説呂偉他年必定回生,與真死不同,猶如人出遠門,燒香供祭,反而不妙,所以未立神主。
張鴻父子在同道人中養病,本要經年才能痊癒。這
早起,白猿忽奉虎王之命,拿了一粒靈丹,領着陳大真跑來。説起虎王自與張、呂諸人別後,甚為掛念。昨
往鐵花塢拜謁清波上人,恰遇陳大真在座,説起呂偉應劫,與將來仍得回生之事,因而想到張鴻尚在病中,不知同道人醫愈也未。呂偉父女一死一走,恐玉靈崖無人主持,藉着陳大真為踐前言,往玉靈崖襄助埋葬呂偉之便,再三乞求,向清波上人討得靈丹,命白猿引陳太真同來施治,以便帶了同往。張鴻自經同道人調治,已能起坐,只未復原。聞得呂偉噩耗,多年老友至
,自是哀悼。服藥之後,便率愛子張遠向同道人謝別,由陳太真行法護送,一同起身。因事前早知,又經陳太真解説,呂偉乃是因禍得福,所以見時未顯驚惶。
當夜靈姑在睡夢中連哭醒了好幾次,眾人也都傷。誰也不曾睡好,微明便起,分別做事。靈姑醒來,叫了聲爹爹,起顧卧榻已空,見張鴻剛起,正在梳洗,不
又痛哭起來。眾人忙來勸
,被靈姑勾動傷心事,俱都落淚。後來張鴻説徒悲無益,早
料理一切,往大熊嶺苦竹庵拜師,方為上策,再三勸勉以大義。靈姑方才強止悲愉。父死絕望,她恨不能早見仙師,得個確信:到底將來回生有無別樣的阻礙?當
便要起程。王氏夫
因她哀痛過度,心神受創太巨,此去冰雪崎嶇,長途千里,雖有飛刀在身,終不放心,先勸天暖雪化之後再去,靈姑不從。張鴻也説,仙人原命事完早行,不可延遲。
不過靈姑昨到今水米不沾,又未怎樣安眠,雖説奉師命前往,決無差錯,但疲敝長行,也是不妥。最好悲懷放寬,將養兩
,等
神稍為康復再走。靈姑也想起賊供尚未問明,失物不曾運回,尚有許多事情要做,就此丟下一走,於心不安,只得點頭應了。
王因牛子未回,正想商量移棄盜屍之事。靈姑又忽想起玉匣中所藏仙柬,昔
清波上人曾説,關係爹爹和自己許多兇吉因果。自到玉靈崖,連請幾次,均未出現。昨
父親受傷、只顧看了仙師賜柬着急,不久陳大真到來,竟會忘了請看。萬一裏面藏有解救之法,豈非
心錯過?不
“哎呀”了一聲。眾人忙問何故。靈姑道:“仙師玉匣還有一封柬帖,我忘看了。”隨説隨將香爐點起,將玉匣供好。虔誠默禱之後,打開一看,以前匣中柬帖雖未出現,隱隱約約還有個柬帖影子在刀底下。這時竟彷彿柬帖業已化去,一絲影跡全無,只剩那口晶光耀眼冷氣森森的小匕首橫卧在內。
靈姑方在奇怪,忽聽簾外靈奴剝啄之聲,眾人才想起靈奴自從昨傍晚已經不見,因傷心忙亂之中,誰也沒想到它。王
忙去揭簾放進。靈姑恨它昨
霸率領賊黨攻
時,不先趕往森林報信,以致老父遭毒手。方
責問,靈奴已銀羽翩翩,穿簾而入,直向靈姑飛去,雙爪松處,落下一封信束。靈姑料有原故,伸手接住,見外面只寫道“靈姑開啓”四字。打開一看,乃是同門師姊歐陽霜寫的。大意説:呂偉宿孽大重,本應明年必死。師父憐靈姑孝思,意
保全,曾在玉匣中藏有仙柬,使到時得以避免。但是運數已盡,至多保其善終而已。嗣因靈姑山寨斬蛟,多立功德,加以至誠格天,才有這次因禍得福的變局。束帖無用,師父早已收去。鸚鵡靈奴曾受異人豢養,深通靈
。
前外出省視舊主,得知此中因果。知道老主人該有此劫,事前如得信,有了準備,不特誤卻仙緣,反為玉靈崖諸人異
留下後患。但它認識仙師,惟恐舊主推算不詳,特意急飛大熊嶺苦竹庵,求詢此事虛實。經仙師告以經過,歸來主人業已應劫。因回時倉促,忘了請問靈姑何時起行,途中有無險難,以備隨時報警,好有準備。仙師頗愛此鳥忠誠靈慧,已然告以一切,到時自知。昨
自己奉命送藥,本心也想在出事以前趕到,無奈定數難移,終未趕上,連
霸也被逃走,甚為愧對。茲乘靈奴回山之便,附致一函,吩咐靈姑,父體已然埋葬,須要早來,不可遲延。自己正在勤修之際,無暇分身前來接應。
至遲三之內,必要動身。相聚不遠,務望珍重。
靈姑知運數前定,對於靈奴也就不再嗔怪。當下玉匣又佩好。王方始提起牛子私出之事。靈姑自讀歐陽霜來函,志慮已定,便答道:“記得去年曾殺四賊,都是牛子挑到遠處餵了虎。我想人已死了,何必再為計較?那森林以內卻是沒雪,地又幽靜,莫如我們用雪橇將賊運去,掘一個大坑,掩埋了吧。”眾人贊好。匆匆用罷午飯,徑去掩埋賊屍。雪橇只有一架,十幾具賊屍,往返十次,才得運完。昨
所採掘的山糧,尚存當地,也都帶回。
事完天已昏黑,牛子一直未歸。因有歐陽霜來函催促起身,靈姑至多再延一必走。
想起賊黨盜走的許多牲畜用具,尚在賊巢未曾取回。天已不似前些酷冷,靈奴既能往返大熊嶺,查探賊巢地點當非難事。反正明
空閒,何不命它前往探看,順便找尋牛子。
當下靈姑把靈奴招至臂上,説道:“聽牛子説,賊黨似與後山所住土匪一夥。只因冰雪險阻,不知途徑,天又大冷,不捨命你往探。近兩天已轉暖,我後
一早便須動身,竟
盡此一口光陰尋到匪巢,取回失物,兼尋牛子。你能前往一探麼?”靈奴答叫道:“匪窟就在後山,主人也曾去過,用不着先去查探。只那路徑曲折,須繞一個大圈子。
中間隔着高山,冰雪佈滿,又滑又險,人不能過,料那匪黨必有一條通行之路。前主人出獵,我去連找幾次,橇跡到了山上便止,偏找不到他的通路。昨
由大熊嶺飛回,這才看出,他那通路就在橇跡盡頭,對面有一個山
。因忙着趕回,不及進內查看,大約那
必與山後通連。主人既還有一天耽擱,明早我陪了同去一看好了。”靈姑聞言,立即和張、王諸人商定:次
未明即起,留王氏夫
守
,由靈姑、王淵和張鴻父子帶了靈奴乘橇同往。匪黨來路,靈姑早尋過數次,因橇跡雖然直抵嶺腳,上下通路卻是苦搜不獲,因而中止。這次匪黨預料
霸必勝,傾巢而出,不但未將嶺腳路掩飾,連以前所佈疑陣全未使用。四人穿過橫嶺,便一路直駛,無甚轉變,比前近出許多。眾人循着昨
匪黨遺留的新橇跡,不消多時,便已尋到。見那通路是一
,
前散攤着許多碎雪殘冰。
內還有一層木門,
質尚新,好似製成不久,已被人用刀劈裂,斜倒在旁。一試寬窄,所乘雪橇通行足有寬裕。靈姑便將飛刀放出,在前面開路,張遠、王淵抬橇居中,張鴻持劍繼後,一同走進。約行裏許,只拐了兩個彎,便把嶺腹穿過。嶺後出口更寬,雪中橇跡縱橫,甚是明顯。靈奴
前只在嶺前查看,不曾留意嶺後,所以未被看出。這一來更易尋找。眾人於是二次乘橇,循着匪黨所留橇跡,滑駛前行。
駛約十來裏,路忽彎曲,靈姑暗查途向里程,似以彎向後山。果然不多一會,便經昔斬眾猩、救文叔的水簾巖
。但那橇跡滑向右方,並不向着孤峯去路。沿途峯巒綿亙,澗壑起伏,乍看似甚難行,但因都有賊黨開闢出的途徑,上下巧妙,橇一滑至,容容易易便可駛過。
似這樣又滑行了數十里,走上一片雪原,去路漸高。盡頭處煙籠霧隱,灰濛濛彷彿與天相連,彌望無涯,靜蕩蕩的,看不見一點物事。眾人見雪中橇印只剩筆直兩列,路也走了不少,知快到達匪巢,各自加勁奮力,箭一般在雪皮上朝前駛去。不消片刻,漸漸看出前面斜列着一片雪崖,彷彿去年追逐逃鹿所經崖中暗峽。橇行迅速,轉眼離崖不遠。靈姑目力最好,看出匪巢竹樓位置在山崖之前。最奇怪的是,別處冰雪堆積甚厚,獨賊巢附近數十畝方圓地面並無雪跡。竹樓茅瓦,顯然如昔,只四周積雪都逾數丈,幾與樓頂齊平。若非以前來過,知道地點,又有橇跡引路的話,遠望看不出來。靈姑見雪地將要走完,再前行數丈便入賊村無雪之處,便立即告知眾人,將橇停住,各把兵刃弩劍準備在手內,步行前往。
賊巢背倚危崖,三面積雪包圍,上下之處都有冰雪築成的瞪道。一行四人,途中不見牛子蹤跡,恐有餘匪潛伏在內,甚是小心。一到下面,便照張鴻之計,先不進攻,以防中匪暗算。張氏父子與王淵三人分三面將樓圍定,齊聲吶喊。靈姑手指飛刀,選一高處以為接應。誰知吶喊了幾聲,樓內並無迴音。張鴻便命兩小兄弟後退,獨自一躍而上,登着樓欄,往裏仔細一看。只見全樓數十間樓房,只堆有不少糧用具。當中正房內有一個大火盆,火已熄滅。隨喚靈姑三人同上,尋遍全樓上下,不但人影全無,連舊
失盜的牲畜和羣賊原有的鹿羣,也都不見一隻。那許多糧
,俱是去年被賊盜去之物,皆堆在四間樓房以內。三間俱甚齊整,惟獨靠外的一問凌亂異常,米穀青稞掉落滿地,直到樓下還有遺粒,樓門下還散亂着許多應用之物,痕跡猶新。一摸火盆,炭灰也有餘温。
張鴻知有人來此匆匆取物,走沒多久。靈姑料是文叔,昨晚見賊黨傷亡殆盡,又被擒有活口,恐眾人間出巢,來此搜拿,匆匆趕回,取些食糧用具,逃往別處山
潛伏去了。
老賊素貪,既然逃回,必不捨他多年積聚的金砂珍物。靈姑忙和王淵一翻看,文叔所有各物,果比在玉靈崖存放時少去多半。尤其是金砂等便於攜帶之物,一袋也不見。因知文叔狠毒,牛子昨夜尋來,此時不見影蹤,多半為他所害,好生忿怒。連天熱雪化,便於逃走,便命靈奴首先飛空查看。
四人剛到樓下,張鴻往樓底一探頭,瞥見樓柱底下堆着不少枯柴和石煤、松香之類引火之物,泥地上足跡凌亂,還有幾扯落下的白鬚發。看神氣,似有人慾在樓下縱火,被另一人撞見攔阻,爭鬥甚烈之狀。隨喚靈姑來看。靈姑一看,便認出那是文叔頭上的亂髮。遂往裏面查看,又尋到一枝弩箭和幾滴血跡。揣測文叔逃時,自知眾人必定尋來,回到賊巢,先將金砂、財貨和一些食糧、牲畜運藏別處。所餘糧
、用具尚多,自己無力再取,卻恐為人得去,打算在樓底放一把火,燒個
光。當時不是還有別的餘黨,互相爭殺,便是牛子尋到,仇人相見,自是眼紅,兩人拼命惡鬥起來。照此情勢,內中必有一人負傷,以致留有血跡。受傷的如是牛子,文叔應該將樓焚掉;如是文叔,牛子安心尋仇,決不輕饒,殺死應有屍首,扛回處治,路只一條,來時又未相遇。可見二人必是一逃一追,跑到別處。靈姑惟恐文叔刁狡狠毒,牛子受他暗算。既然血跡尚新,火盆裏又有熱灰,斷定出事未久,趕緊搜尋,也許能夠迫上,忙和張、王三人説了。趕出去一看,賊巢三面上坡處,俱有橇跡、足印,不知往何方搜尋是好。仰望空中,靈奴也是繞着賊巢往來飛翔,沒有定準。靈姑無法,只得把人分成兩起,舍卻來路一面,請張鴻父子往南,自和王淵往北,循着雪中跡印,分途搜尋。
張鴻年老心細,見那橇跡起頭甚亂,駛出半里,便時多時少,最多之處,均有往後駛行之跡。內中一條着力較重,好些浮雪俱被濺起,好似新近從上面急駛而過。越看越似成心做作。再望前途去路,暗雲瀰漫之中雖有山巒隱現,但相隔遼遠。暗忖:“此賊一夜之中,運走不少牲糧財貨,相隔若遠,怎能辦到?定是故佈疑陣,亂人眼目。”忙命返回,去追靈姑,另作計較。
靈姑因張鴻乃父執年老,初來山中,滑雪不慣,賊橇沒有尋到,雪橇只有一架,便讓給張氏父子,自和王淵腳踏雪滑子前往,比乘雪橇原快得多,加以救人心切,不消片刻,便滑出老遠。先未覺出有人作偽,等滑出十來裏遠近,忽見前路中斷,絕壑當前,不能飛渡,方疑上當。忽聽靈奴飛來直叫:“主人快去,牛子現在崖上,老尤要殺他呢。”叫罷回飛。靈姑聞言大驚,急忙回駛。恰值張鴻追來,會合一路,匆匆説了兩句,仍和王淵跟着靈奴趕去。
靈姑見靈奴去處正對賊巢。暗忖:“靈奴説牛子現在崖上,而賊巢後面危崖高峻,冰封雪固,人如何上去?”正尋思間,已經滑到樓前。靈奴竟向樓頂跳落,回首相待。
靈姑、王淵斷定樓頂必有上崖之路,忙把雪滑子下,
在身後,攀援而上。越過樓脊,首先人眼的便是一架長三丈的竹梯。靈奴已往右樓對崖飛落。二人再往靈奴落腳之處一看,崖壁正對樓角處突出一塊,左近散着好些崩雪。試把長梯取來,搭將過去,剛巧夠用。估量文叔藏身其間,只奇怪人既在彼,怎無上下之跡?因見靈奴不住點頭示意,卻不出聲,知文叔必在附近,忙同縱過。再細一查看,才知道離頭不遠,有一極隱密的崖縫,因為崖勢陡峻,只落腳處略為突出,縫形傾斜,深隱壁間,突出為檐,掩住縫口,外面附上凍結的冰雪,如非靈奴引導,便是近前也不易看出。
這時靈奴已往石縫裏飛入。二人正待翻躍上去,忽聽靈奴急叫之聲隱隱傳出,空傳音,彷彿甚遠。靈姑恐有疏失,將身微縱,手便攀住縫口,忙即鑽進。王淵也跟蹤追入。那縫口外面甚狹,人須側身而進。入內漸寬,只是時低時高,坎坷不平,加以石尖森利,礙足牽衣,雖有刀光照路,仍是不能快走。縫徑前半,只隔着薄薄一層外壁,有的靠外一面還附有冰雪,似是平
透光石孔。走過十餘丈後,縫徑轉狹,寬只容人。二人因聽不見靈奴再叫之聲,又未回飛,不
優疑,徑又往裏走去。行不幾步,忽見下面有火光。恐被覺察,方想收了刀光悄悄掩進,猛聽牛子暴吼之聲,跟着又是一聲慘叫,似重物倒地,震得轟轟直響,隨後聽靈奴高叫:“主人快來!”靈姑聽出後一聲是文叔的口音,心中一定,循聲追去。縫徑突然下落兩三丈,下面火光明亮,全
畢現,似甚寬大。旁邊倒着兩人:一個正是牛子,身上還纏有繩索;另一個定是文叔無疑。
二人飛身躍下,近前一看,牛子上身衣服已被撕裂,背和兩膀滿是傷痕,兩腳纏着繩索,身旁不遠有一枝斷箭,人已暈死過去。文叔一眼已瞎,鮮血淋漓,咽喉爪印甚深,氣息無全,似被牛子扼頸而死,狀甚慘厲。只靈奴停在上,剔爪梳翎,意甚閒適。靈姑見火旁放有水壺,忙命王淵取來,給牛子灌救。待有一會,不見醒轉。張鴻父子也跟蹤尋到,
中上下之處原有長梯,正在沿梯而下。
靈姑剛回頭答話,不料牛子回醒,倏地暴吼,聲隨人起,徑伸雙手,突向靈姑頸間抓來,其勢絕猛。靈姑出其不意,聞聲回頭,牛子雙手已觸到頸間,連忙躍起。如非牛子適才雙手力已用盡,十指痠麻,靈姑非受傷不可。王淵見狀大驚,忙喝:“蠢牛,你瘋了麼?”一抬腿,踹向牛子手上。牛子躍起心急,忘了腳上還纏有繩索,再吃王淵這一踢,立即絆倒。恰巧跌在文叔身上,口中急喊:“你這老狗,害死我老主人,還想騙我。今上了我當,定要你的狗命!”隨説隨將文叔頸骨扣緊,張嘴就咬。靈姑知他滿腔忠義,不顧生死,為主復仇,適才和文叔拼命惡鬥,急怒昏
,人雖醒轉,知覺尚未恢復。不
又敬又憐,又是心酸,深覺王淵不該踹他一腳。忙趕過去拉他道:“牛子,快放明白些。尤老頭被你
死,仇已報了,我們都在這裏,你還亂咬死人做什麼?”原來牛子昨
見呂偉一死,全是文叔引起的禍事,痛恨人骨。算計賊黨俱是後山土匪,巢
必定未移,當時就要拔刀追去。王淵將他勸住以後,回房抱定呂偉屍首,按照山人復仇習慣,暗中祝告,誓復此仇。外表雖未怎哭泣,心卻悲痛已極。本想等呂偉葬後再走,到了葬時,陳太真偏不許他隨下,牛子又是傷心,又是氣忿。因知陳大真是仙人,不敢硬抗,一賭氣,便退將出來。
那傷賊面朝口,橫躺在地,又渴又餓,適才已然吃過苦頭,仍未忘了討飲食吃。
聞得身後腳步之聲,不知是對頭到來,啞聲叫道:“你們這些狗孃養的,把老子放在這裏,就不管了麼?要殺就開刀,來個利;要想問老子的話,也得給點飲食。再這麼冷淡老子,要罵上你八代先人了。”牛子正在氣頭上,如何容得,怒吼一聲,剛撲過去,猛想到後山路斷,此去賊
不知怎麼走法,此時無人,正好拷問。當即把暴怒抑住,取了碗水,走近賊前,俯身猛笑道:“你想活想死都不難,你只要把賊
裏的實情和去路説出來,我便和你結個鬼緣。如有一句假話,你們久在各山寨害人,應該曉得我們收拾匪徒的法子。莫看你一身重傷,灌下點藥,也能把你擺佈個夠。我還給你便宜。先給你吃這碗水,潤潤喉嚨。等你説完,再拿酒
鍋魁給你吃。”隨説隨將水給賊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