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突然地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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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老夫人，江昱不是小孩子，他有自主的權利，如果他要離開我，也不要這個孩子了，我想，他可以自己來跟我説，而不是由您代勞。只要他説不要我和孩子了，要我離開，您不需要給我什麼錢，我也會離開他。其餘的，我想，就不必您費心了。”小染側過身子，打開家門，讓出一條道來。

明顯的，她已經在趕客了。

安熙也很自覺地站起身來，她踩着高跟鞋，穩穩地走到小染的跟前，腳步頓住，犀利的眸光落在小染不屑的面容上“你很厲害！”她冷嘲“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倒要闖進來。我倒是想看看，你還能死撐到幾時！”她聲俱厲，每一個字，落在小染的心頭都想針扎一樣疼痛。

待安熙走了出去，小染腿腳一軟，身子癱軟着坐在地上。她低着頭，顫抖的手臂從旁邊的矮櫃裏掏出一塊抹布，使勁的擦拭，安熙所走過的每一個地方，她都仔仔細細的擦乾淨，走到窗户邊上，小染打開窗子，清涼的風霎時灌了進來，吹散了凝固在房間裏的味道，她要消除安熙留在這裏的每一點痕跡，就當她從來也沒有來過，而她，也就當作從沒聽到那些話。

她要的安寧，如此普通，卻也是如今的她，所奢望的。

趴在窗子邊上好大一會兒，風越來越冷，天也晚了，小染本就沒多少胃口，但一念到肚子裏還有一個孩子，她就算再不想吃，也不能餓着孩子。

打了電話叫餐，沒多會兒的功夫，小染就拿到了晚飯。她暗自嘆，怪不得所有的叫餐名片裏，就這張最顯得老舊，原來這家餐廳的速度如此之快，吃完晚飯後，小染更加認定了這家餐廳的味道。她把名片放在顯眼的位置，以後，説不定要經常到他家叫餐吃了。

不知江昱是真的很忙，還是真的要離她而去了，小染一直在等，等手機裏響起悉的鈴聲，等着聽到江昱的聲音，她從沒有像現在這樣，這麼期盼聽到他的聲音，哪怕只是一句話都好。可是，越是期盼，等待她的，越是無窮盡的失望。

“就算你真的不回這裏了，我也要你親口告訴我。”她拿着手機，默默地道。

如果睡覺之前，小染能夠站在窗前往下看一看，她定能發現，樓下停着一輛悉的車，而車裏，正坐着她期盼着的人。

江昱看到房間的燈熄滅了，這才從手邊摸了一支煙銜在嘴裏，煙頭豆大的火星忽明忽暗，他推開車門下了車，斜靠在車門旁，仰望着已是漆黑的窗口，心心念唸的都是她。可是，這個時候，他卻不能靠近她一步。他從沒有像現在這麼擔心一個女人，他害怕，見了她之後，支撐着他的所有的力量，都會瞬間瓦解，他的堅定，從來沒有這麼痛苦過。

他知道自己這麼做有多麼狠心，但，只有現在狠心，他才能安心的做完現在的事，只要渡過這段最艱難地時刻，他們以後，就會無憂無慮的在一起，一輩子。

她是他所有的弱點，只有暫時的遠離她，他才會變回以前的模樣，那個叱吒風雲的商界驕子。

完了一支煙，又點燃了一支，江昱也不知自己在樓下站了多久，等他直起身子，坐進車裏的時候，車門外，已散落了一堆的煙頭。他打了電話給江歌，詢問小染在公司的情況，並安排好了第二天的工作，這才開着車離開。但，他的目的地不是江宅，也不是自己曾經的那處公寓，而是江氏總部的辦公室，他要繼續工作，儘快的解決完手上的事情。

他再也無法忍受這樣的生活，他想念小染，瘋狂的想念。

只有工作才能讓他稍稍的平靜下來。

司徒婕來的時候，聶榕正端着咖啡敲響江昱辦公室的門，她剛走進去準備把門帶上，司徒婕就快步走了進來“司徒小姐，您——”聶榕端着咖啡，連忙阻止，只聽背後江昱淡淡的道“聶榕，隨她吧。”聶榕不可置信的回首看向江昱，他疲憊的倒在椅背上，仰着頭，閉着眼睛，待司徒婕高傲的坐到他的對面，江昱才一手撐在椅子扶手上，託着頭看向聶榕“咖啡。”聶榕趕忙回了神，把咖啡放到江昱的桌角，她的餘光掃過司徒婕緻的臉龐，默默地退了出去，把門關好。她知道，這個時候，無論司徒婕做什麼，江昱都不會有什麼特別的反應，這已經是他最大的底線了。

為了江家，江昱付出的已經很多了。

看到聶榕出門去，司徒婕連忙起身，繞過寬大的辦公桌，大腿一抬，搭坐在江昱的椅子扶手上，她彎把咖啡端起來，送到江昱的手心裏，兩隻手臂順勢搭上他的雙肩，柔軟的長髮垂到江昱在外的脖頸上“今天晚上我朋友辦了場私人的晚會，我不管，你得做我的男伴才行。”她挨在江昱的耳邊，嬌聲柔氣的撒嬌着。

“晚會？”江昱微微蹙起眉頭，現在他每天都很忙，昨晚整整忙了一夜到現在也沒有休息，這一天，又是接二連三的會議，他哪裏還有神參加什麼晚會。

但，這個要求是司徒婕提出的，他真的要駁回嗎？

“伯母説你今天晚上有時間，我才來邀請你的，而且，你每天工作這麼累，也該偶爾的休息一下，別把自己得太緊了，累垮了身體可怎麼好。”司徒婕側着身，兩隻手已經在江昱的肩膀上捏起來。不得不説，她的按摩技術倒是不錯的，這麼一對比，小染以前給他做的按摩，可真是受罪啊。

可是，他卻懷念那種生疏的手法。

“你是不是，不想陪我去？”司徒婕低眉，十分手上的淺聲道。

江昱閉着眼睛，抿了一口咖啡，腦海中百轉千回的回想着小染的樣子，他嘴角輕輕一笑，恍若曇花一現，笑容漸漸變淺，徒留苦韻瀰漫“幾點？”下午四點多鐘的時候，司徒婕就又出現在了江昱的辦公室，這個時間，離他下班的時間還有段距離，離晚會開始的時間自然也還算遙遠，但她軟語相磨，硬是讓江昱答應陪她一起去化妝做髮型。

今天司徒婕的心情似乎很好，江昱從進了江昱的辦公室開始就一直嘰嘰喳喳的説個不停，沒過多會兒，聶榕敲門進來，臉不太自然地説道“江總，司徒小姐定的衣服和鞋子送來了。”

“咦，這麼快就送來了啊。”司徒婕從沙發上起身，看向江昱。

江昱一怔，隨即揮手“送進來吧。”

“是，江總。”大大小小的袋子盒子送進來的時候，江昱本來還有些驚訝的表情，在東西源源不斷送進來的時候，逐漸的淡定了。看到司徒婕在一旁興致的挑選，江昱也沒什麼興致陪她挑，乾脆埋頭繼續工作，不料司徒婕卻不放過他，她總是拿着衣服和鞋子問他“好不好看，哪個更好看？”

“右手這件，配同鞋子。”江昱長臂一指，迅速的作出選擇。以司徒婕的格來説，這些衣服她肯定都已經挑細選過，只是想讓江昱給她做個決定而已，所以無論哪件，穿在她的身上，都效果都不會差。

“紅？這個可以嗎？”司徒婕猶豫着拿着衣服在身上比劃，鏡子裏的她映着這殷紅的顏，顯得更加美麗動人“昱，你的眼光就是好，我也覺得這件不錯。”司徒婕眉目含笑，立即敲定這款禮服。

她又在其他的東西上折騰了好一陣，才將全身的配飾也都選好。

“昱，你試試這件衣服，我幫你選的。”江昱還在埋頭工作的時候，司徒婕突然把衣服遞到他的眼前。他定睛一看，才發現司徒婕拿來的，是一件暗的西裝，和她的禮服同的領帶。

“我按照你的尺寸選的，快試試。”司徒婕把他從椅子上拉了起來，拿着衣服就得意的放到他的手裏。

江昱不得不放下手上的工作，穿上司徒婕遞過來的衣服，他只想着，早些結束這個晚會才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還未下班，江昱就開車載着司徒婕離開公司，直奔司徒婕定下的髮型師那裏而去。今晚上，她一定要成為晚會的寵兒，因為她要向別人證明，江昱現在，是屬於她的。

趁着司徒婕做髮型的空當，江昱撥通了江歌的電話，聽她報告完這一天公司的情況，江昱關切的問起小染來“江總，林小姐下班之後自己離開的，説是和朋友約好一起吃飯，選的地方離公司不遠，所以她拒絕我送她過去。”

“和朋友吃飯？”

“説是以前的同事。”江歌想了想，説道。

和以前的同事吃飯，先前小染也是和他提起過的，那時他霸道的不想她和別人有什麼接觸，所以用工作把她牢牢地困在公司裏，直到自己去接她。然而這次，他沒有任何理由，再攔着她了。

想一想，她所提到的以前的同事，倒是有一個叫做向晴的，如果和她一起，能幫她排解寂寞的話，倒也是件好事，畢竟，孕婦還是需要心情舒暢才好。

江昱眼角的餘光瞟見司徒婕正往他這裏看過來，他不動聲的説道“我知道了，辛苦你了。”然後掛斷電話，拿起桌子上的雜誌，百無聊賴的翻動幾頁。

能夠走進這家店的顧客，大多非富即貴，就連放在桌上的雜誌，也是按照這些人的品味，心挑選的。江昱翻動了幾頁，一張照片赫然映入眼簾，照片上的女人貴氣人，她板直的走進江氏大廈，身後跟着的助手明幹練，十分漠然的面對記者的鏡頭。

這些時，對於經常出現在江氏大廈的安熙，記者們十分的好奇，這麼一個深居簡出的老婦人，為何今頻繁出現在這裏，難道江氏有什麼變故不成？

江昱順着記者的分析一點點的看了下去，他不自覺的手握成拳，但臉上，依舊平靜如水。對於江氏的變化，外界雖然只是捕風捉影，卻也並非毫無事實依據，就是這種亦真亦假的報道，正影響着江氏的本。

“昱，我好了，你看怎麼樣。”司徒婕的聲音乍然想起，江昱手勢如風的把雜誌合上，他抬起眼眸，淡淡的掃了一眼司徒婕“不錯，很配你今天的裝扮。”司徒婕穿着禮服，笑靨如花的在鏡子前轉了個圈，十分滿意江昱剛才的誇讚。

“我們走吧，別讓主人家等着急了。”她上前挽起江昱的手臂，宛若一對璧人。

走到車跟前的時候，司徒婕佯裝腳扭了一下，她“哎呦”一聲，只聽江昱連聲問“怎麼了？”她笑了笑，雙臂環到江昱的背後，頭貼在他的口，欣喜的説道“昱，你還是關心我的，我就知道你還是關心我的。你都不知道，我多害怕你不要我了，你現在對我的好，都只是在容忍我，而不是打心底裏的喜歡我。現在我知道了，你對我，還是有情的，我真的，好開心。”江昱的手，還保持着方才扶她的姿勢，此時，他也不知道該説些什麼好，違心的話，他無論如何，也不想對她説。這並不代表他不想給她虛幻的希望，而是，他不想把一生的承諾，再許給除了小染以外的，別的人。

“吱呀”一聲刺耳的剎車，打破了他們之間片刻的温馨，江昱抬目遠望，只能看到人羣裏出的一輛黑車頂，其他的，無從可見。

驀地，他的心口漏跳了一拍，像是有什麼東西，突然間離開。

他鬆開司徒婕的身子，正往那裏走，手臂卻被她拉住“昱，通事故有什麼好看的，我們趕時間呢，快走吧。”他的手臂被司徒婕拉着後退，不是他掙不開，而是他，也在告訴自己，方才那一刻的心顫，只是因為他太想念小染而已，並非什麼特別的心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