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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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點高中,是不是葉杉?!”葉杉拼命否認,再也抑不住哭聲:“不是,不是的……”
“那是什麼?”葉母眼眶含淚,“我是你媽,我讓你做噩夢了。”
“媽……”
“好,有本事夢見你爸去!”頃刻間,葉杉的表情變得怔忡,他雙膝發軟,撲通在葉母的面前跪下。
葉母的聲音終於低下來,像回憶一件舊聞,也像在葉杉的頭上落下一把尖刀:“要不是你八歲那年鬧着去看電影,你爸着急趕回來接你……也不會在路上出了事。”近景鏡頭裏,陸文呆滯了三秒鐘。
瞿燕庭的目光離開屏幕,望向陸文跪在地上的後影。那一把寬肩收緊,隨呼而顫抖,後背躬成一道淺弧線,顯得那麼無助,那麼卑微。
他看見陸文抓住“母親”的衣角,泣不成聲地説:“媽……我知道你怨恨我。”所以用盡一切努力,只為了討對方的歡心,想得到和弟弟一樣的母子間的親近。那些頻繁的夢境,放大和映的
本不是委屈,而是經年累月因內疚形成的恐懼。
葉母輕聲否認:“葉杉,你是我兒子,我不會怨恨你。”可她在成為一個母親之前,先是一個深愛丈夫的子。在漫長又辛酸的歲月裏,她體味的是另一份痛苦。
“我看見你……總會想起你爸爸。”陶美帆推開了陸文的手。
陸文眼皮通紅,眨了眨,緩緩癱坐在地上。他垂下頭,撿起筆記本,眼淚啪嗒啪嗒地落在紙張上面。
刺啦,他撕下一頁。
低泣,痛哭,嚎啕。
一張張記錄,每一個從噩夢醒來的凌晨,被全部銷燬。
現場的一切似乎都停止運轉,只有陸文撕心裂肺的哭聲,他攥着滿手紙碎,嘶啞地描摹一聲“對不起”,卻齒打顫,沒有發出丁點聲響。
瞿燕庭微微放空,沉浸又離這一切,分不清那裏是陸文還是葉杉,亦或是誰?
他不上氣來,起身悄悄離開了房間。
門關上的同時,畫面定格,這一場戲拍完了。
工作人員湧進來,任樹立刻起身,大步走向兩位演員,一邊走一邊鼓了鼓掌。攝影師閃到一旁:“我都快哭了。”陶美帆擦拭眼尾,笑問:“任導,怎麼樣啊?”任樹連連點頭:“太滿意了,真的,我太滿意了。”陶美帆道:“這場戲確實演得過癮,小陸一點都不怯。”陸文仍坐在地上,他不及老前輩資歷深,無法快速從角中
離,哭得太陽
突突地疼,剛止住眼淚。
任樹拽他:“快起來吧!小陸,我還擔心你接不住陶老師的戲,沒想到拍得這麼順。情緒和肢體都很到位,細膩,表現相當不錯。”陸文頂着一張花臉,雙眼紅腫,活像個悲傷的熊瞎子。
陶美帆開玩笑:“快讓我兒子緩緩,去洗把臉。”陸文暈頭轉向地去浴室洗臉,冷水一潑,還了魂,完成入戲、再出戲的過程,剩下一陣悵然若失的空虛。
屋裏人多,他想一個人靜靜。
陸文下了樓,往人少的地方走,他以為自己漫無目的,實則帶着葉杉的情,不知不覺便走向了葡萄藤。
劇本中,在北方老家也有一架,是葉父生前所種,來重慶後葉杉種了這一架。
陸文走過去,走到近前頓住了,沒料到裏面有人。
葡萄藤下,瞿燕庭孤身坐在那兒。他側着臉,枕着手臂,不顧髒淨地趴在桌沿兒上,燈泡的光打在突出的眉骨和鼻樑間,像月光落在山峯,雙眼隱沒於暗處。
陸文意外地愣着,他以為瞿燕庭走了,原來待在這兒,卻不知道瞿燕庭為什麼待在這兒。
被他驚動,瞿燕庭直起了身體,那雙眼沒有零星的波瀾,但有温度,大概比深夜的風更冷一點。
相顧片刻,陸文先開口:“我沒有演砸。”瞿燕庭有些沙啞地説:“你演得很好。”這是認識以來瞿燕庭第一次誇獎他。
陸文不驚喜,不得意。導演表揚他,陶老師也表揚他,導演動地鼓掌,陶老師笑着説過癮。
他凝視着瞿燕庭,沉聲問:“那你為什麼不開心?”第22章瞿燕庭將雙臂撤離桌面,衣袖上沾了灰,他抬起小臂輕拍,一下一下地把手也髒了。藉着動作,他佯裝沒有聽見陸文的問題。
饒是陸文的神經比故宮的華表還,也看出瞿燕庭在迴避。他沒追問,走進葡萄藤下,遞上一包擦臉的柔膚濕巾。
瞿燕庭接住,出一張擦拭雙手。陸文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
部懸空,肩胛靠住椅背,呈一種疲倦的癱坐姿勢。
破椅子不舒服,瞿燕庭道:“還有一場戲,去休息一會兒吧。”陸文説:“在休了。”其實身體的疲憊不算什麼,主要是心靈的虛空,陸文時不時摸一下臉,雖然拍完了,但總覺得眼角有熱淚滑過。
瞿燕庭瞭解這種情況,演員完全進入角的狀態,情緒大起大落,之後需要時間
離,每個人的程度都不一樣。
他念導演系時,曾學過導演和演員的溝通之道。某種意義上,導演像演員的心理醫生,在拍攝的前中後,隨時對演員的狀態進行調整和干預。
瞿燕庭不確定陸文願不願意傾訴,先拋出一個問題試探:“任樹説,這是你第一次正兒八經地拍哭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