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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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玩笑過嘴癮罷了,怎料瞿燕庭竟會輕巧地答應。一時分不清瞿燕庭是認真的,還是在逗他。

外面華燈斑斕,年輕人的夜生活剛剛開始。瞿燕庭過意不去,説:“這裏有醫生有護士,我自己就可以了。”陸文翻個白眼,從“溺水”到今晚高燒,他對瞿燕庭的自理水平有極大的懷疑。萬一睡着沒醒,滴完都不知道。

他説:“我不放心,你這人怪不靠譜的。”瞿燕庭道:“我沒事,你去忙你的吧。”陸文鼻子:“我也沒什麼好忙的。”瞿燕庭説:“今晚不是有約會麼?”陸文心想,他這個情場萬人的人設已經立起來了,乾脆將錯就錯:“無所謂,反正都遲到了,下次再約吧。”未免被追問,陸文掏出手機,假裝有消息要回。

瞿燕庭果然不再問,猜測陸文在和約會對象聯繫,起碼要解釋一聲。之後陸文捧着手機不放,應該是和對方聊了起來。

房中靜悄悄的,瞿燕庭無聊,沿着天花板上的懸掛軌道睃巡,從右繞到左,順着掛杆落在藥袋上,觀察藥中升起的小氣泡。

忽然,手臂被戳了一下。

瞿燕庭偏頭,右臂旁邊,陸文戳完他的手指還未收回。

他不可控地料想,是約會推不掉嗎?或者和對方聊了一會兒,改變了主意?

陸文湊近一點,舉着手機:“瞿老師,你幫我看一下。”瞿燕庭沒有窺探別人聊天記錄的慾望,也沒有興趣,婉拒道:“不太好吧,你想幹什麼不用問過我。”陸文堅持道:“我想讓你看看啊。”瞿燕庭沒來及説下一句,陸文已經把手機伸到他面前。哪有什麼聊天記錄,屏幕上鮮豔熱鬧,三個動畫小人兒各據一方。

他微怔:“你在……鬥地主?”

“對啊。”陸文猶如告狀,“這孫子一開局就明牌,還翻倍,搞得我壓力好大。你打麻將那麼厲害,幫我看看怎麼出。”瞿燕庭哭笑不得,陸文又戳他:“快點,倒計時呢。”瞿燕庭嗓子疼,抬起右手點了點屏幕。陸文賴上他了,挨在牀頭,巴着他出了一半的牌。

很近,能聽見鼻息聲,瞿燕庭放下手:“你自己去玩兒。”陸文這才坐回去,翹着二郎腿,長褲上縱出骨分明的腳踝。襯衫柔軟平整,敞着倆扣,挽着袖管。風衣橫搭在間,彷彿怕腹肌着涼。

瞿燕庭的臉仍是紅,病態中多幾分倦懶,耷着雙目,兩扇睫忽閃得很輕。他的手壓在身上,抓了一下被子。

陸文察覺到,退出馬上要打贏的牌局,問:“怎麼了?冷嗎?”瞿燕庭説:“胃有點不舒服。”陸文恍然大悟,熬完通宵一夜一天沒吃東西,八成是餓的。此刻提起來,他的肚子跟着一起咕嚕直叫。

醫院餐廳放餐的時間早就過了,陸文打開外賣軟件,問瞿燕庭想吃什麼。瞿燕庭一時斷片,只想到皮蛋瘦粥和芋頭糕。

陸文搜索餐廳名字,發現醫院超出了配送範圍。他閒不住,抄起風衣決定親自去餐廳買一趟。

走之前,陸文捏着被角掀開一點,説:“把右手被窩裏。”鮮少有人這樣指揮自己,瞿燕庭慢半拍,遲鈍地縮回右手。陸文掖了掖,對他説:“瞿老師,睡一覺吧,睡醒給你吃好吃的。”瞿燕庭有種被當成小孩兒哄的錯覺。

陸文下一秒便坦白:“我小時候不睡覺,我家保姆就這麼騙我。”瞿燕庭無言:“可我不是小孩兒。”陸文説:“所以我沒騙你,去了啊。”瞿燕庭合住眼,聽腳步聲離開病房,門關上,房中只餘藥滴答的聲音。他漸漸沉入睡眠,做了一場夢,夢裏陽光明媚,像是北方的大晴天。

不知過去多久,瞿燕庭捕捉到細碎的腳步聲,霎時醒了。

值班護士進來給他換,説:“體温降下來些,覺怎麼樣?”瞿燕庭答:“好多了。”護士笑着説:“你的睡眠比較輕,我推門看了幾次,沒敢進來。陪牀的帥哥特意囑咐過,不要吵醒你。”瞿燕庭不困了,欠身倚住枕頭,拿起牀頭櫃上的手機。快九點了,原來他睡了一個多小時。

解鎖屏幕,“電話”圖標上有個未接提示的小紅圈,瞿燕庭把這茬忘了,正回撥,“阮”先一步打來了第二通。

瞿燕庭接通,叫了聲“小風”。

走廊盡頭,陸文顛了一大圈回來,單手拎着一大袋吃的,另一隻手端着杯熱巧克力。

到病房門外,陸文不知道瞿燕庭醒沒醒,側身用肩膀貼住門,輕輕頂開一條縫。人還未進去,先聽見了瞿燕庭講電話的聲音。

他立刻退出來,在門外等。

瞿燕庭説:“我沒事。”阮風打第一通沒人接,以為瞿燕庭在休息,便沒繼續呼叫。到酒店找不到人,才得知瞿燕庭生病去了醫院。

“可能淋雨着涼了,有點發燒。”瞿燕庭道,“正在輸。”阮風問:“管家説有朋友陪你,姓陸?”瞿燕庭回答:“嗯,陸文。”他把手機拿遠一點,躲過阮風的咋呼音,斷續的話傳出來:“管家説陸先生,我就猜會不會是陸文,居然真的是……”阮風問病房號,要過來。瞿燕庭不準,醫院人多,萬一被拍到徒增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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