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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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底下。

彷彿做了很長很長的一個夢,許觀塵知道,那是他忘記的三年,但是也隔着一層紗,許觀塵看什麼東西都看不清楚。

蕭贄之前就問過他,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情。那時他不回答,蕭贄也不再問他,只説從前也有過同樣的病症,很快就會想起來了。

許觀塵想,他大概快要想起來了。

隔着紗,他看不清,更記不住,糊糊塗塗地看了回走馬燈,最後恍恍惚惚地醒來。

他睜開眼,入目是一支昏黃的短蠟燭,怕驚擾他,還用紗罩擋了一些光亮。

蕭贄如上回一般,披着大氅,坐在石牀邊,時不時伸手,試一試他身上温度。

許觀塵躺在石牀上,枕着手側卧,大大咧咧地睜着眼睛看他,直到蕭贄發現他眼裏有了光。

蕭贄看向他,問道:“醒了?”回答他的,是從石壁那邊、紅牆那邊傳來的,很小聲很小聲的打更聲音,還有宮外祈福用的九層寶塔點起燈火,燃放煙火的聲音。

一個新年。

許觀塵與蕭贄,在寒潭底下守歲。

四目相對,許觀塵起身,在他面前坐下,捧起蕭贄的右手,解下他纏上去的香草枝子,換上他藏在懷裏、還帶有體温的念珠。

“大道賜福。”許觀塵拿着念珠,在蕭贄手上繞過兩圈,“蕭遇之……”許觀塵朝他笑笑,説了句再白不過的話:“新年好哇。”蕭贄一言不發,用念珠圈住兩人的手,把他往前帶了帶,狼似的啃他的

黑暗裏,新年的打更聲未停。

許觀塵稍稍仰起頭,合他。

第24章如來本願寒潭下,蕭贄給許觀塵披上衣裳:“你若是好了,就回去罷。”蕭贄彎將他抱起,走出昏暗陰冷的寒潭,穿過燈火幽微的長廊,最後回到明如白晝、暖似三的福寧殿。

福寧殿靜得很,伺候的小太監行走無聲,連呼也放緩了,進進出出,端來湯藥與熱水。

許觀塵的鼻尖還縈繞着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忍着難受,勉強喝了藥,又換了衣裳,擦過手腳,被蕭贄抱到榻上睡覺。

小太監們都退出去,蕭贄親自放下榻前帷帳,吹滅蠟燭。

隨他行走的動作,衣襬窸窸窣窣地響了一陣,蕭贄出去了。

許觀塵長長地舒了口氣,翻身側卧在榻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又是衣襬簇簇地響。蕭贄走至榻前,把被子掀開一角,放輕了動作靠過去。

許觀塵蜷着身子,手裏還緊緊地攥着錦被的一角。將睡未睡之間,有個人鑽他被窩,他便往裏邊挪了挪。那人卻不放他,手環在他的上,把他往自己這裏扯了扯,貼得很近,許觀塵幾乎能聽見他的心跳聲。

蕭贄先試了試他的呼,又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額頭與臉頰,最後在他鬢角上落下細細碎碎的吻。

這一套動作,是蕭贄常做的,認真到虔誠。

他抱得緊,一旦抱住了,就片刻不曾鬆手。

許觀塵心想着,蕭贄這個人,沒別的長處,就是手勁兒還大的。

他拍拍蕭贄的手,要他放鬆些:“蕭遇之?”蕭贄不肯放手,許觀塵等了一會兒,就往他那裏再靠了靠。

“蕭遇之……”許觀塵頓了頓,很認真地問他,“我是不是活不長了?”蕭贄只是把腦袋湊過去,吻了吻他的角,要他別説了,快睡覺。

可是許觀塵還不想睡:“要換做三年前,我怎麼會想到……”他頓了頓,輕聲道:“到末了,竟然是你陪着我。”

“如若我只記得三年前的事情,我怎麼辦啊?”

“三年後,老師不要我,朋友也不要我,我忘恩背主,竟與仇敵攪和在一塊兒。”

“我把那三年裏的事情大概明白,然後我就活不長了。”許觀塵歪了歪腦袋,縮在蕭贄懷裏,縮得像一隻貓:“我修道,修的是自然之道,理當認命,我認命啦。”

“我與朋友、老師決裂,那就決裂罷。和仇敵變一對兒,就當一對兒吧,仇敵對我好,我也就對他好吧。”

“活不長了,我就先把身後事安排好。大到從定國公府遠房裏找個孩子來教養,好讓他襲爵,小到我的棺材上要用金線描蓮花紋樣。”

“這樣説起來,還真簡單。”

“可是我真的忘記了。”許觀塵似是話尋常一般同他提起,“三年。”

“過幾就想起來了。”蕭贄像狼似的,舐撕咬他的角,要他住口,“從前也有過幾回,過幾就好了。”被餞與白水化開,許觀塵的口裏,有極淡的藥香。

許觀塵一字一頓問道:“那我從前、也隔五就犯一次病麼?”蕭贄從來不會説話,不知該作何回答,看着他神哀傷,只好把他再往懷裏按了按。

兩個人就這麼抱着,發了會兒呆。

蕭贄的呼打在他耳邊,温温熱熱的。

許觀塵費力地翻了個身,面對着他,雙手捧着蕭贄的臉,湊上去嘬了一口。

蕭贄連呼都滯了一瞬,略啞着嗓子問他:“怎麼忽然這樣?”

“我不知道,就是忽然想親親你。該做的事都做過了,儘管我不記得。親你一口,那也不算什麼。”許觀塵順勢攀住他的脖子,把腦袋埋在他懷裏,生怕他不信,還多添了一句:“我是出家人,不説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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