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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紮了一個口子,手腕上幾道被麻繩磨出來的紅痕,還有就是楊尋掐了他兩下,脖子上有兩道痕跡。
處理好傷口,又灌了兩口湯藥,不見他醒轉,只是昏昏地睡着。
大約是他身體情況特殊,當夜就發起高燒,燒得糊塗了,就開始説胡話。
一開始説胡話,喊的是“兄長”。
他兄長許問,十三年前就戰死在雁北,要到哪裏去尋?
蕭贄守在榻邊,幫他掖了掖被子,轉頭吩咐小成公公:“把鍾遙喊過來。”表兄也算是兄長。
鍾遙一收到消息,説許觀塵人在何府不見了,一揮佩劍,就兵進何府了。後來蕭贄一言不發,把人給抱走了,他試圖跟進去,但是失敗了。
小成公公一出宮門,便看見鍾遙正蹲在宮門口,抓着頭髮,想法子要進宮。
鍾遙被請到福寧殿,衣裳也未換,佩劍也沒摘,就被抓到許觀塵的榻邊。
“道士。”蕭贄捧起許觀塵的手,放在鍾遙的手上,“你兄長來了。”許觀塵皺了皺眉,又換了夢話:“孃親。”他孃親十三年前也死在雁北,這又要到哪裏去尋?
蕭贄扣住他的手,擰着眉頭想了一陣,轉頭去看鐘遙:“修書,叫你娘過來。”鍾遙很是為難,拱手回話:“回陛下,臣的孃親還在雁北,快馬加鞭,至少也得一個月,恐怕是……趕不及。”
“你自去修書,讓她儘快過來。”
“是。”蕭贄了
眉心,仍舊吩咐小成公公:“派幾個人去幾個世家公爵府上,讓那幾位一品、二品夫人進宮一趟。”小成公公也為難:“陛下,現下才三更天。”哪裏有大半夜的把人喊起來的道理?
蕭贄不語,只盯着榻上的許觀塵出神。
小成公公斟酌一番,很快就叩首領命:“即食君祿,當解君憂。幾位大人應當會體諒的。”深夜急召,幾位命婦只得匆匆理了髮髻,換上衣裳,隨着入了宮。
小成公公特意囑咐過她們,一個一個進去,進去了不要多看也不要多問,握住榻上躺着的那位小公爺的手,應一句“孃親在呢”就成了,不允許摸鬢角、摸臉、摸脖子的多餘動作,因為陛下的情緒還不大穩定。
説了一句“孃親在呢”,小公爺若是沒反應,就快些退出來;小公爺要是應了,就看陛下的意思。
內室裏站着一列侍奉的小太監,蕭贄坐在榻邊,正給許觀塵擦臉。
第一位夫人進去,誠惶誠恐地坐在榻邊的小凳上,半攏了許觀塵的手,輕聲道:“娘在呢。”許觀塵沒反應,睡裏夢裏,還是喃喃地喚“孃親”。
第二個、第三個……
竟是沒有一個像許觀塵的孃親。
幾位夫人都試過一遍,最後被請在偏殿歇息。小成公公親自暗示過了,這件事情,除了向家中解釋宮中為何傳召,對其他閒雜人等,就不要提起了。
夫人們也都明白,垂眸應了。
而這時,福寧殿正殿裏,許觀塵又換了夢話。
他這回説得小聲,蕭贄湊到他邊,才聽清楚他説了什麼。
許觀塵輕聲道:“騙人。”蕭贄問道:“什麼?”
“你騙人。”
“我騙你什麼了?”蕭贄被他鬧得沒脾氣,擺了擺手,就讓房裏伺候的人都退下去了。
許觀塵又久久不語,蕭贄便取下他額上貼着的帕子,要重新換一條。
他才轉頭,就聽見許觀塵噎着道:“孃親和兄長……早就不在了,老師、殿下和師兄也都不在了。”蕭贄洗帕子的動作一頓,低聲道:“原來你也知道。我是皇帝,又不是天帝,到底要我哪裏去給你找?”一邊説着,一邊又在榻邊坐下,笨拙卻小心地幫他擦臉,裝兇道:“要孃親,要兄長。”
“你就不能要一個,我有的東西麼?”許觀塵倒像是聽見了他説的話,又張了張嘴,不知道説了什麼。
蕭贄靠近了聽他説話:“要什麼?”許觀塵呢喃道:“蕭遇之……”
“在呢。”蕭贄握住他的手,再問了一遍,“要什麼?”他再不説別的,只是喊蕭贄的名字。
而蕭贄好像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
——你就不能要一個,我有的東西麼?
蕭遇之,他是要蕭遇之啊。
蕭遇之扣緊他的手,摸摸他的臉:“在這裏。”許觀塵果真也不鬧了,安安分分地躺在榻上,呼勻長,應該是睡着了。
蕭贄終於鬆了口氣,握着他的手,在榻邊陪了他一會兒,才敢慢慢地鬆開他的手,緩緩地退着步子離開。
陪着許觀塵折騰了一宿,不見蕭贄有半點睏意。
他在外間洗漱整理,外間與內室之間的門開着,伺候的小太監不敢多看,是蕭贄時不時要看許觀塵一眼,怕他不見。
很快就重新回到榻邊,蕭贄握了握他的手,又試了試他的額頭,還是滾燙。
蕭贄撥開他額前散發來看,眉間一點硃砂還是紅的,所以不是犯病,只是尋常的發熱,不能帶他去寒潭底下。
傳一眾太醫再來診過脈,也都説是許觀塵的身子骨原本就不好,地下陰冷,又受了驚嚇,所以發燒,出了汗就好。
蕭贄想了想,遣散宮人,只留一支蠟燭放在榻邊。他解了衣裳,如尋常一般,在許觀塵身側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