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篇:我們今天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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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之後又把一臉蒼白的唐兒送回家,然後他就開始一個勁地喝酒,酒喝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鄧起體內的血就像一匹英勇善戰的獵豹一樣沸騰起來,他的眼睛就停留在一把刀子上怎麼也移不開…

而唐兒像一片輕飄飄的落葉停留在水面上,茫然而無依無靠,她的大眼睛像兩口陷得很深的井,一寸一寸地在往下掉。面對醫院的白牆壁和冰涼的手術器械,唐兒沒有一滴淚水,她到自己的心已經永遠不屬於自己了,她躺在手術枱上,像一個剛剛過世的亡者,只剩下身體而停止了思想。在整個過程中唐兒一句話也沒有説,直到她從醫院回到家裏。後來她清楚地看見鄧起的手抓住了一把刀子。

“不要!”唐兒突然大聲叫了起來,但是鄧起已經握着刀子衝了出去。唐兒只看見他健壯的身體在門邊晃了晃就不見了。

現在,鄧起的刀子架在文青水的頸項上。這之前文青水沒有一點思想準備。他只到身後突然一片風聲鶴唳,接着有一件硬物便架在了自己的頸項上,憑直覺他知道那是一把冰涼的刀子。鄧起非常衝動“説,你給我説清楚!”他大聲叫着,捏刀的手出現劇烈的顫慄。這一點文青水覺到了,他順着刀鋒轉過頭看了一眼那張他曾經悉的臉孔,他的眼神平靜而茫然。

鄧起被這種眼神擊中了,他發現文青水的眼神像一條死魚一樣鼓着,裏面有幽靈和死亡的氣息。那一刻文青水的大腦裏再次出現了空白“什麼事情要我説清楚?”他用低低的然而又是非常的聲音説。

他的話更加怒了鄧起。鄧起用力把文青水的頭按在辦公桌的玻璃上,刀子仍然架在他的頸項。

“我你媽,你裝什麼蒜!”鄧起的臉已經燒起了雲朵,他大聲罵着,用大的嗓門叫:“你龜兒還想不想活,你信不信老子把你剁了。”文青水的右臉貼在辦公桌的玻璃上,他可以清楚地覺到玻璃的温度像頸上架着的刀子一樣冰涼。他雖然被按在玻璃上,但他仍然可以清楚地看見鄧起的臉。鄧起的臉因為憤怒而扭曲,因為扭曲而顯得異常兇險。但是文青水並沒有因此而到恐懼。他只是從內心產生出一種真正的萬念俱灰,他用死魚一樣的眼睛看着鄧起“你剁吧,剁下來也就算了!”文青水説,他的聲音依然低沉而平靜。

鄧起顯然沒料到文青水會説出這樣一句話來,動的表情變得有些吃驚。他雖然提刀砍人一點也不含糊,但還真沒遇到過這種不要命的角。更何況這一刀下去,對方雖然就這樣倒下了,可是自己差不多也得去公安局吃上一粒冰涼的槍子。

鄧起握刀的手繼續哆嗦着,他緊咬着牙關,愣在那兒不知該説什麼或者該做什麼。而文青水的臉貼在玻璃上,眼睛依然死魚一樣地看着鄧起。刀子冰涼,像死神的請帖停在文青水的脖子上。他們不再説話和動作,就這樣對視着過了很長時間。

後來那個媽呀娘呀一陣亂叫着跑出辦公室去的女編輯又跑了回來,在她的身後,跟着一大羣手提警和橡膠的保安。

這件事情的結果有兩個。一個是從那以後文青水再也沒見着唐兒,包括從未在街上出現偶然的邂逅,當然也再沒見着鄧起。關於唐兒的記憶從此在文青水的印象裏就又多了一些由鮮血結合起來的成分。另一個是文青水的檔案裏從此多了一個污點,因為這件事他被校方記了一次嚴重警告處分。需要補充的是,就在鄧起被保安勸走之後,文青水的頭一直貼在玻璃上保持着剛才的姿式。過了很久,他才長長地嘆息了一聲,把那顆經歷過刀光的頭扶正。

貝小嘉是在文青水出事後的第九天晚上在校報辦公室裏找到文青水的。

那時候貝小嘉剛在當天中午收到程西鴻從a城寄來的那封信。收到信後貝小嘉躲在女生樓傷心地哭了一個下午。哭完之後貝小嘉就去找向天和舒眉衣,她覺得必須把這件事告訴給一個悉的朋友,否則她就很可能要瘋掉,因為她心裏憋得厲害。

可是向天家裏沒人,門鎖得緊緊的,只有那些美麗的白花仍然在開。

於是貝小嘉就想到了文青水。

上帝保佑,幸好貝小嘉找到了文青水。因為後來貝小嘉告訴我,她説假如那天沒找到文青水她就要去找我的父親,並且要把我們的關係告訴他。雖然事情的結果並不是這樣,我仍然嚇了一跳,因為我很瞭解我父親的脾氣,如果他知道了這件事,他老人家肯定會提着一條碗口的大連夜坐火車衝到a城來教訓我這個不爭氣的兒子。貝小嘉找到文青水的時候是黃昏,當時文青水像個木偶一樣地坐在院報辦公室裏發呆。而天空昏黃,如同文青水的表情。

這幾天,文青水出的那件與暴力有關的事情已經傳得滿城風雨,甚至連一些學生也知道了。不過他們並不瞭解內情,他們只知道有一個身高一米八的健壯的漢子拿着刀子要動文青水。

章玫知道內情。

但章玫仍然頑強地愛着文青水。她每天都會在黃昏的時候敲開文青水半掩半閉的門,然後着淚水陪文青水到夜深。文青水不願意面對章玫,不願意面對這個曾經被自己深深地傷害過而又仍然勇往直前地愛着自己的女孩。但是這幾天他又在考慮一件事,這件事非常重大,這件事與章玫有關。

貝小嘉找到文青水的時候就像一個路的孩子突然見到親人一樣地放聲大哭起來。她的淚水像花瓣一樣地多,手裏緊緊地捏着一封寄自a城的信。文青水嚇了一跳:“出什麼事了?貝小嘉。”

“西鴻不要我了。”貝小嘉一邊更厲害地哭得很委屈一邊把手裏的信遞給文青水…那天晚上,文青水陪着傷心的貝小嘉坐了好幾個小時。那天晚上,貝小嘉拼命地講述自己和程西鴻的愛情故事。那天晚上,貝小嘉的淚水洶湧澎湃。

那天晚上,貝小嘉離開文青水辦公室之後,文青水又呆呆地坐了好幾個小時,後來他做出了一個關係到他一生的決定,後來他就給我寫了那封像一個短篇小説一樣長的信。

我看到文青水寄來的那封信的時間是夜晚十點。那會兒我剛和美麗的小玻璃去看完一場驚心動魄的愛情電影。我記得在走回校園的路上我還產生了偷偷地去吻一下小玻璃的想法,但是沒有成功。回到寢室的時候剛好熄燈。我點上蠟燭,我看見枕邊有兩封信,從地址上我可以清楚而準確地分辨出寄信人分別是林川和文青水。

信是章直幫我取回來的。章直這段時間對我不滿意,因為除了上課和寫作,其餘的時候我不是去丁香那兒就是和小玻璃在一起。章直就覺得很孤單,就很生我的氣,但是他又想和我一塊去丁香那兒玩,於是他就常做一些幫我取信之類的小事來討好我。果然,章直一見我拿着信就從上鋪伸出頭來“是我幫你取回來的。”我笑了笑,沒有回答他,只是摸摸他的頭以示謝意,然後就鑽進被窩裏,開始藉着燭光讀信。我一直認為在冬天的夜裏讀遠方朋友的來信是一種幸福,因為他們的信總是像爐火一樣温暖,像天的陽光一樣降下柔情的力度。可是這兩封信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些充滿了親切和安的字眼,與之相反,他們中有一封信像一支憂傷的歌,而另一封信卻更像是一本板着面孔的愛情教科書。我先拆開的是林川的那封。林川在信中不無哀婉地告訴我他和司馬杜美麗而又憂傷的愛情故事終於在這個飄雪的冬天悄悄地結束了。要知道,深圳和水城,不説別的,就是一張往返機票也超過了林川一個月的收入。林川在告訴我他的愛情結束的時候,也沒忘記問候我的愛情,他在信中祝我和貝小嘉的愛情天長地久。

讀到這裏我就笑起來,我想我是不可能和貝小嘉天長地久了,我想我得在回信的時候告訴林川我現在的愛情氾濫得像天,因為在丁香和小玻璃之間,我已經愛得不知該怎樣做出選擇了。可是就在我讀了文青水的那封信之後的子裏,我終於沒有在信中告訴林川我那荒唐的愛情。事實上,文青水那封信更像一本板着面孔的教科書。

西鴻:見信好!

我現在心情依然不好,也就是説依然很懶,但卻不能不又給你寫信了。而且要板着臉,一吐為快。我勸你還是好好聽一聽,更要好好想一想。首先,關於良心問題。一個人的良心長在哪兒呢“當然是長在你的身上那個叫心臟的區域裏,但同時也長在你的眼睛裏以及長在與你密切關連着的某一人的相應位置上。所以你覺着痛的時候,別人也會痛,至少會作出反應。現在有人叫痛了,你覺到了嗎?我説這話時你心裏肯定明燈似的,早醒着哩。

記得上回你走的時候我是怎麼説的嗎?我叫你慎重!千萬慎重!你理解這兩個字嗎?你哥哥我吃盡了這方面的苦頭,心裏苦不堪言。

“慎重”二字和“穩重”二字實質上是一致的,都是叫我們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我現在越來越參悟到其中的緣由,就是因為良心。我過意不去,我決心負責到底。還知道我對你説的那句“別蹈我的覆轍”的話嗎?從你幾次與我的談話中我覺到你沒有領會我的意思,你以為我與她只是玩玩罷了,是嗎?其實不是,我始終沒有勇氣這麼對她(自我稍此意,她就想去自殺時起,我已經模模糊糊地否定了我的愛情之路,那就是娶她!別無選擇)。當然,選擇是慘烈的,但我已經想通,我不再後悔。

原因是唯一的,即:良心!我不能太自私,既然她已經為我獻出了她的全部,我還有理由要求於她嗎?沒有,絕對沒有!老弟,説實在的,一個人要尋找到他真愛的人,太難太難,這往往不是以婚姻為美好結局的,取而代之的只會是破碎和癱瘓;而在另一方面,卻有非常愛他的人,她願為他獻出一切,這是多麼偉大和崇高的犧牲啊!於是他應該滿足了,應該牢牢地握住她。這就是愛情當中最普遍的一種,是大多數人經歷和實踐的一種,也是我們正面臨的一種。你還要怎樣?俗話説“慾壑難填”更不可能填滿。由此我得出的結論是:珍惜被愛!把握被愛!(而且你得承認你曾經瘋狂地愛着貝小嘉)我們的良心要我們這樣做,否則,愧為“人”!

西鴻,這就是我近來冥思苦想之所得。望你好生思量。我這個人和你一樣見不得眼淚,常規的説法是富於同情心。但這並不是説明我的軟弱,唯一的原因也就是良心…這顆跳動的心帶來的碩果(儘管有人並不認為它是碩果,而以為它是毒草,但那是因為這些人生來就沒有心臟的緣故,以前我們就是這樣,但現在我們顯然不屬此列)。事實上,這同情心裏包含着一種深沉的同時也是非常結實的愛,我們應該意識到這一點,否則我們就不能配做一個詩人,因為詩人應該具備的最優秀的品質就是善良。你同意我的看法嗎,老弟。

關於良心,我準備就談這麼多。最後我要説的是一句帶着點詩意的話:“我們已經飛翔得太久、太高了,現在該是回到土地上來的時候了。不,是馬上,立刻!否則我們將一無所獲,就連一片落在地上的枯葉也不會收留我們。”説了這麼多,你別以為我是在假裝正經,兄弟。這也許是許久許久以來我都沒有給你寫信的唯一原因,因為我覺得我必須沉靜下來,好好地想一想未來。章攻的痴情鼓勵着我去思考,近來,你和貝小嘉的事更使我不得不加倍努力地去想。這些,我們難道忍心漠然視之嗎?我把我想的結果都寫在上面了,請你一定深思,我的好兄弟!

下面我想接着談談責任這個話題。

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上,從第一聲啼哭開始,便得對這個世界負責了,這第一聲啼哭就是對世界宣告“我來了”是對世界的詢問和關注的負責。然後我們長大,然後我們成*人,於是我們應負的責任也越來越多,越來越重,也越來越具體。這些你肯定也很明白,我不用多説。我想多説幾句的是對這具體的責任當中的一種的承擔,也就是對“被愛”負責。

我這裏有一個現成的例子,説的是某女單戀某男,某一該女對該男説出了那層意思,沒想該男説:“這是哪跟哪啊?你別做夢了。”他好像很瀟灑,好像很為自己、很為別人負責任似的。其實,去***,他一瞬間抬高了自己,把自己放在了愛和生命之上,忘卻一個生命因愛而渴望被愛的基本權利。顯然,該女如雷擊頂,經再三抗拒而不達後,憤然卧軌,香消玉殞。這某男真他媽缺德,太寒磣人啦!按心理學的説法,這是“單思”誤區之一,即處理不當;而照我的想法,該把這狗孃養的斃了才解恨,這是對“被愛”的完全地不負責任的表現嘛!當然,你我遇到的問題遠不是這麼簡單,因而更不能如此草率。章玫為我、貝小嘉為你付出的遠遠超乎於這之上,這是女人終生的付出啊,我們該怎樣審視和對待?我以為只有一個辦法:全心全意地接受!這才是我們應該而且必須採取的負責的方式。難道我們能承認與她們在一起時心中就不曾升起過一絲愛意嗎?顯然不能。至少,在這中間我們有過。如果我們拒絕承認這一點,那麼我們就真的連畜牲都不如了。兄弟,這話也許有些過重,但我以為是值得一説,值得一聽的!負責,應該是我們愛的行動,而良心則應該是指使我們負責(行動)的最高指令,其次才是愛(關於愛情,我在後邊將要談到)。你寫給貝小嘉的信我看了,這當中有隱藏不住的厭倦,我覺得到;但尤其讓我懷的還是你那顆善良的心,事實上我並非只是從信中才得知這一點的),所以我相信你會站在我的立場上來的,我的好兄弟,所以我希望你負起你的責任!

愛情是什麼?這不用我去定義,古往今來的解釋與實證都不勝枚舉。但我對她最新的體驗卻是兩個字:容忍!請注意這個雙音節詞“有容乃大”、“忍為仁先”這不單是人生的準則,也篤定是愛情的全部內含,具體到你(當然也具體到我),愛情就是“容忍被愛”你容忍了,那麼你就接受了,愛情就屬於你了。就這麼簡單。我們曾苦心孤詣,殫竭慮,要去尋找最最聖潔和高尚的愛情,但是她在哪兒呢?她不在人間,她只在天堂,或者在地獄,凡夫俗子的你我怎麼可能擁有!當然不是要否定“兩情相悦”的可能,我只是想説當我們面對曾經時,我們的心中難道只有悔恨嗎?兄弟,讓我們認真地回想回想,好嗎?跟你談了這麼多,我很累了。這之前我們不曾因此而談論這麼多。這是我的錯。作為兄長,我正在給你寫這封信,就是為了彌補我的過失,為了盡一個兄長的責任,我真心希望這彌補還不算太遲!在我看來,我寫這封信也是力圖於自救,我承認我們是“一丘之貉”那麼就讓我們一起來完成這觸及靈魂深處的救贖吧!

兄弟,在天即將來臨的時候,我卻跟你嘮叨這些,似乎顯得有些不合時宜。但我們是兄弟,是生死與共的患難兄弟,真心兄弟,所以我不能不説,請你原諒!我會為你做出榜樣的,請相信你的哥哥!

永遠愛你的:青水-年-月-凌晨3:10分事實上,誰也無法相信這封飽含着真誠和愧疚的信帶給我的震憾,它就像一個醫道高明的醫生,一伸手就觸及了一個病人最嚴重的要害。

那天夜裏,燭熄了又燃,燃了又熄。我一遍一遍地反覆讀着這封信,直到我幾乎能夠背誦的時候我仍然在認真地讀。在這個過程中,我的淚水晶瑩剔透,我像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突然深刻地認識到了錯誤一樣地淚。後來我還清楚地了自己一耳光,得很重,就像在敵人一樣。第五枝蠟燭終於付完它的使命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白白地亮起來。這一天剛好是個禮拜。a城仍然在飄雪,它們一片一片地掉下來,讓我突然想念身在家鄉的貝小嘉,她在收到我那封該死的信的時候,眼淚一定也像那雪片一樣密密地往下掉吧。一想到這裏我的心就像有一百枚針在飛走一樣地痛。章直已經起了牀。他趴在上鋪把頭像吊在樹上的水果一樣倒吊下來:“西鴻,我們今天去丁香那兒玩怎麼樣?”他加重着語氣,尤其強調“我們”兩個字。

我看了他一眼,沒有説話,只是堅決地搖了搖頭。

“去嘛…”章直還在那兒不厭其煩地念叨。我突然就生起氣來,衝着他嚷:“你個龜兒寶器,要去自己去,我永遠都不去了。”我的聲音很大,把全寢室的同學都驚動了。章直吃驚地望着我,我估計他那會兒八成以為我發神經病了。這時候,窗外響起一個女孩子甜美的聲音。

“程西鴻…程西鴻…”那女孩子在叫着我的名字,聲音又脆又響,像一串被風輕輕掀動的風鈴。

我趴在窗台上往下看,我看見美麗的小玻璃穿着美麗的紅風衣站在飄滿雪花的樓下,動人的臉上動着鋪滿鮮花的天。我突然想起昨天晚上我們分手的時候,説好了今天上午要去山那邊折梅花的。

“快下來呀,快下來呀!”我的頭剛出窗台,小玻璃臉上綻放的微笑又加深一層,她快樂地揮動着手臂對着我喊:“快下來呀,快下來呀…”我就不下去了。

四年後一個天的上午,陽光萬里燦爛,無雲的天空蔚藍如海水,我和貝小嘉在輕快而又莊重的結婚進行曲中走進了盛大的婚典儀式。貝小嘉披了潔白的婚紗,臉上的笑容幸福而閃亮。我那有力量的工人父親笑得一臉的陽光。所有的朋友幾乎全到齊了,連白狐和林川也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匆忙趕了來。向天和舒眉衣已經有了一個兩歲的胖兒子,向天這傢伙給兒子也取了一個非常古怪的名字叫:向地。我就罵他,我説:“你***,你叫向天,你兒子叫向地,那你孫子恐怕得叫向空氣。”大夥全笑起來。向天在我肩上揍了一拳:“臭小子,結了婚嘴還那麼使壞。”婚禮進行得非常順利。由於來賓太多,很多朋友難免照顧不周,我就很抱歉,我説:“對不起對不起,初次結婚沒經驗,下次一定改進,一定改進。”貝小嘉就生氣地在背後掐我的,小聲説:“什麼,你還有下次?”她的手勁越來越大了。但我這人至少有兩個優點,一是看不得別人眼淚,二是拳頭從來不揍女。所有我就只好任由貝小嘉摧殘我了。

晚上的時候,以文青水和章玫為代表的鬧房游擊隊用了許許多多稀奇古怪的招數來折騰我和貝小嘉,他們一個比一個“壞”用的招數一個比一個“惡毒”我和貝小嘉像一對演員,而那羣壞傢伙卻是導演,俗話説“新婚三天無大小”我們只好任由他們擺佈。後來程岑這惡終於做了一回好人,他説,不早了不早了,新郎新娘該播種了。大夥才鬨笑一聲快樂地離開了。

他們走了之後,新房裏快樂的笑聲就被兩個人安靜而幸福的甜取代了。我看着貝小嘉,我發現我的新娘比任何一天比任何一個女孩子都要更加美麗。我就動起來,我抱住她,我就準備生產下一代了。

可是我剛一有了動作,貝小嘉就從牀上跳下來:“門,門沒反鎖。”她一邊説一邊跑到門邊像以前一樣去檢查門的暗鎖是否鎖上了,得我哭笑不得,我就罵她:“寶器,我們現在合法。”於是她拍了拍腦門,做恍然大悟狀:“對了對了,今天我們結婚。”她這話説出來差點沒把我給氣死,***,她居然不知道我們今天結婚。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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