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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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羽杉如願以償地和小五單獨出遊。

那藥林山在莊子的西南方,兩人走了小半個時辰便穿花拂柳地進了藥林,沿途除了許多各式各樣的藥材之外,還有果樹,倒是不見半個人影,更別説是偷藥賊了,想來鄉下地方純樸,沒人動那偷藥材的歪腦筋,只不過一場秋雨一場寒,昨夜下了場雨,還沒入冬呢,琴羽杉已覺得身上有絲絲涼意,她倒是有些後悔沒加件披風了。

鳳取月也不明白她來這裏做什麼,半點不像來巡視產業,那臉上的興致倒像是來踏青,他不顯山不水的跟着她,且看她葫蘆裏賣什麼藥。

“啊!”昨夜的雨水尚未乾透,那半腐爛的落葉泡在濕泥裏,琴羽杉“不小心”鞋底打滑,滑跤了。

鳳取月眼捷手快地扶住她,琴羽杉索往他懷裏倒過去,或許是她演技太差了,鳳取月瞬間就察覺到她是假摔的。

他被動地抱着她,頓時一個靈,難道她這是在勾引自己?

這荒謬的想法很快被他否決了。

不可能,身為小五的他,不但聾啞,臉上還有大片醜陋傷疤,更只是個卑微的下人,她為何要勾引自己?可若不是勾引,又是什麼?

“啊!”就在鳳取月蹙眉思考時,琴羽杉又忽然叫了一聲,隨即驚喜道:“有兔子!”鳳取月看着草叢的雪白小兔。

山林裏有野兔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嗎,值得大驚小敝嗎?他失笑地想,從間解下盛滿水的皮水囊遞給琴羽杉,走了半天,她也該渴了。

他正想着要怎麼跟她表達那皮水囊是乾淨的,自己沒用過,就見她毫不在意地仰頭灌起水來,這舉動真不是侯府千金能做出來的,不過他不以為意,反而頗為欣賞她的不拘小節。

惠王府自家的姊妹不説,他常出入皇宮,在宮裏見過不少公主、郡主,在他眼裏,她們一個個驕蠻又挑剔,不知國之將滅,錦衣玉食還不滿意,情緒一來,便打罵宮女太監當發,令他多看一眼都厭惡。

“你也喝。”琴羽杉説道,一邊用簡單手勢表達,都相處那麼久了,現在不必小七翻譯她也能知道他的意思,而自己的意思更玄妙了,她只要隨便比一下,他都能猜得八九不離十。

殊不知,那是因為鳳取月本已經聽到了,自然她亂比一通他都能懂了。

鳳取詌uo讀艘幌隆?br/>叫他也喝?

她可是待嫁之身,竟是連這點都沒意識到嗎?別説是已定了親,就算她沒訂親,一個深閨裏的姑娘也萬不能做這種事。

琴羽杉自然知道這時代的規矩是很厲害的,《紅樓夢》裏,一個沒有主人的繡香囊就能把晴雯給死了,可想而知,光是把她喝過的皮水囊給別的男人喝就足以釘她一條不貞罪名了。

但她的靈魂來自現代,知道是知道,卻本不會怕,因此面對鳳取月詫異的眸光,她只是笑一笑。

“這裏只有我們倆,我不説,你不説,又有誰會知道?不是隻帶了一個皮水囊嗎?怎麼可以只有我喝讓你渴的道理,喝吧!”説也奇怪,前世她才不能忍受與人共享一個杯子這種事,即便是家人也不行,如今她卻眨也不眨的看着鳳取月,就盼望他能用她喝過的皮水囊。

這邊,鳳取月已收了驚訝眼神,伸手接過她手裏的皮水囊仰頭就灌,端得是豪邁不羈。

琴羽杉心跳加速了。

看着他仰頭灌水那充滿男人味的喉結,她就想到了“間接接吻”四個字,如果水從嘴沿着脖子濕衣襟那就更鹹濕了…停、停、停!她到底在想入非非些什麼啊她?她怎麼可以這麼快就對他的體有非分之想?要想也是成親後再想才對…

為了轉移注意力,她連忙轉身去找草叢裏那隻小白兔。

説也奇怪,那隻小白兔依然在草叢裏,一雙黑溜溜的眼睛有些驚恐的看着她,動也不敢動。

“這太可愛了吧!”琴羽杉蹲下去,眯眯笑着,對小白兔引導的撫掌。

“來,來這裏,姊姊帶你下山,給你買好吃的…”那小白兔還是動也不動,琴羽杉正要伸手去抱,一條黑影竄起,轉眼就要落在她身上了,她看清了是一條蛇,驀地一陣心顫頭暈,連叫的聲音都堵在了喉間,竟是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老天啊!饒是她來自現代,有現代的俗靈魂又如何?看到蛇還不是照樣怕得半死?

電光石火間,鳳取月已閃電般伸手握住了那條蛇,狠狠往樹幹上甩,沒幾下那條斑紋鮮明的大蛇便動也不動了,他才將毒蛇屍體丟到了一邊。

琴羽杉愣愣的看着那已死的大蛇,蛇的頭是三角型的,斑紋又鮮明,便知道這定是尾毒蛇,要是被咬住了,必死無疑。

她這才渾身靈得後怕,奔去執着鳳取月的手細看,顫抖着説道:“是毒蛇!你的手沒事吧?”鳳取月正想着要怎麼跟她比手劃腳説明是毒蛇,沒想到她知道,他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真的沒事?”琴羽杉睜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臉猶是慘白一片。

鳳取月再度點頭,但她還是不放心,知道被毒蛇咬了,即使一小口也會致命,於是她又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他的手,確定毫髮無傷才放下。

她那吁了一口氣的小模樣令鳳取月暖心地一笑,他忘了兩人是“主僕”伸手她的頭。

這舉動——琴羽杉兩世為人也沒被男人這樣摸過頭,瞬間,她心怦地一跳,眼睛都不敢轉,呼都要停止了,忘形的看着他。

琴羽杉那震驚不已的反應令鳳取月回過神來。

要命!他做了什麼?

“一時失態”要怎麼比?

“別急了,我沒生氣。”琴羽杉索看着他道:“你剛才救了我的命,我又怎麼會因為你摸摸我的頭就生氣呢?要是因為我,累你被毒死咬死,我也會在這裏自我了斷,雖然你可能不信,但…我是真心的,沒把你當下人。”鳳取月琢磨着她的話。

要是他真被毒蛇咬死了,一個下人為了保護主子而死,是天經地義的事,頂多厚葬他,再給他家裏一筆銀子補償,或者照顧他爹孃的生活終老,這也就足夠了,以至於自我了斷嗎?

莫非,她對他有情?

“小白兔呢?”琴羽杉為了活泛氣氛,轉身又去尋那小白兔了,只是小白兔受了毒蛇“來訪”的驚嚇,早已逃得不見蹤影。

一場驚魂就這麼過了,琴羽杉又歇了一會兒定定神,再往山裏去時,暮已籠罩了大地,鳳取月便撿了長樹枝,沿路走在她身前往草叢裏撥打,就怕草叢裏還有別的毒蛇會嚇到她。

已西沉,再走下去恐怕回程會看不到路,他正想提醒她該下山了,卻是一陣大喝,有五、六個黑衣蒙面人從四面八方竄出來將他們包圍住,個個都亮着長刀。

琴羽杉本能的貼近着鳳取月,心驚跳地看着那些黑衣人。

“你們是什麼人?”

“閻王爺派來的人,受死吧!”琴羽杉聽得一滯,“你們找錯人了吧?”

“找錯人?”黑衣人你看我、我看你,其中一個聲問道:“你不是莊子裏的六姑娘嗎?”聽到“莊子裏”三個字,琴羽杉便明白了,尹氏再怎麼恨她,也不會派人大老遠來這裏追殺她,何況尹氏還在等她嫁給鳳五爺後再揭了她暗中經營媚香樓之事,斷不會現在就要了她的命。

她初來乍到這孟源縣,不可能和人結怨,細細一想便明白了,明白了之後便是一陣不寒而慄,果然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想來是那郭大通見事蹟敗便買兇殺人,怕是一得到消息便馬上安排殺手了,這些人絕不是埋伏在此的,定是一路跟蹤他們上來,見時機成了才撲上來。

“是郭大通指使你們來的吧?”琴羽杉的臉沉了下來。

“他付你們多少銀子,我多十倍,且不會追究你們的罪行,只要你們放我們走。”郭大通這是存心要置他們於死地,知道她只帶了個小廝,而且還沒帶任何兵器,竟派了六個帶刀殺手來,真是好狠的心!

“你這小丫頭當我們傻子啊!”黑衣人嗤之以鼻地哼道:“只要你死了,所有田地鋪子我們都能平分,你就乖乖受死吧!爺們還能一刀賞你個痛快!”琴羽杉一凜。

原來郭大通是許了他們一個平分的大餅,如此一來,這些人是勢必要自己的命了。

死就死,反正她已死了一次,保不住死了還能穿回去呢!

她底氣十足地道:“你們就儘管取我的命去換不義之財吧!不過我身邊這個人是無辜的,且他又聾又啞,聽不見你們在説什麼,也無法指認你們,你們讓他先下山,我不但痛快受死,而且做了鬼也不會去找你們索命,如何?”鳳取月怎麼也沒料到在如此生死關之際,她竟是隻顧着為他保命而置自己的生死於度外,真真叫他內心震撼。

“廢話少説,就算他是瞎子也不能讓你們其中一個活着離開!”領頭黑衣人對其他人使個眼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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