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橙年代】（01-10）【作者：brendondownx（蕭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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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brendondownx（蕭明）

字數：28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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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最近好看的小説太少，於是就自己寫一個。當然是要滿足ＹＹ的願望，但是也不僅僅滿足與ＹＹ或者情描寫，那樣太沒有意思了。至少希望寫完了小説中能夠有幾個形象鮮明的角，讓人記住。另外如果就是單純寫男女之情，這樣小説的內容會非常單薄。

那寫一個怎麼樣的故事呢？相近，習相遠，無論是智慧還是其它的美德少數是天生的，大部分是後天習得的。一個少年從單純到成的過程中，想必能寫不少有趣的故事。總而言之，就是一個少年被養成的故事。

現在已經習慣了在電視電影上看得太多了白皙的大腿和大腿以上，擺出的各種人的姿勢。還記得，在年少的時候，只要拉拉手，就能讓人臉紅心跳吧。喜歡的人的隻言片語都能讓你輾轉難眠。希望能夠寫出點雨季的覺。

老司機也是從新手開始的嘛。新手開車，越開越塊！

（一）

初三剛開學的時候，同學都非常興奮，畢竟一個暑假沒有見面，突然見到分別多久的同學，總有些話要説，即使上課鈴聲已經響了，只要老班還沒有進教室，同學們的話便是説不完的。整個班級是都是嗡嗡的雜音。

「小和，下次什麼時候去我家？我最近從地攤上淘來了仙劍奇俠傳。我才玩到開始，想不想一起來玩？」王逸飛是坐在蕭和的前座的小胖子，他成績平平，愛好是打聽各種八卦。蕭和估計他家庭條件應該不錯，因為他甚至配置了自己的電腦，他們關係不錯，蕭和有時會去他家蹭電腦玩，他家面積很大，裝修豪華。

「説了別叫我小和，初三了子可就不好過了，上次期末考得不好，我媽説要送我去上輔導班。也不知道……」蕭和説着聲音便小了下去，因為他聽見班上嗡嗡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立馬意識到是班主任來了，他正襟危坐，抬頭望向進門走上講台的劉老師，目不斜視，嘴裏小聲地嘀咕，「要不這兩天放學我看能不能晚點回家，趁着新開學趕緊玩……」

劉老師的大約三四十歲，面相善，不過平裏總是皺着眉頭，很少有開玩笑的時候。遇到上課説話的，屢次不作業的，會請到門口去站着。班上調皮的學生都被她晾在門口被其它班同學參觀過，對她是又怕又恨，在私底下給她取了個「滅絕師太」的外號。

劉老師進門，她拍了拍桌子，説道，「停！今天初三開學的第一天，我們班有一位新同學。紀菲，進來吧！」

這時才發現一個身材高挑，眉清目秀的女孩從門口進來。劉老師便問，「要我幫你介紹一下嗎？」

「謝謝老師，我可以自己來，」女孩朝老師笑了笑，轉身面向同學，「大家好，我是紀菲，因為父母工作的原因，搬到了蓉城，今後一年將會和大家一起學習，請各位多多指教！」此時女孩站在講台上自我介紹，是名正言順地看美女的好時機。紀菲身着淺黃小碎花裙，外搭白小衫。她皮膚白皙，面頰微紅，她笑容輕易近人，眉眼卻有些冷淡，一番話説得落落大方，她身材在一眾初中生中本就高挑，此時站在講台上，彷彿在俯視整個班級。蕭和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不想紀菲竟然注意到這道目光，挑了挑眉，竟然是朝他看了回來。蕭和覺得她眼神鋒利，對視半秒便忍不住移開了目光，只用眼角看到，紀菲似乎出了得意的笑容。

「現在第二組倒數第二排有個空位置，你先坐在這裏，以後再給你調個位置？」

紀菲只説了「好，謝謝老師」，提着書包便去了空的座位。

紀菲身材較高，倒數第二排的位置其實算是正好。但是劉老師這樣商量的語氣讓台下同學竟然開始小聲議論了起來。不時有男生回頭偷偷打量紀菲。

劉老師安排了新同學，便開始收作業，安排新學期工作，並宣佈本週五就會開始本學期的第一次摸底考試，講台下又是一片哀嚎。

蕭和雖然想起剛才的對視，到臉上有些熱。也忍不住想回頭去看紀菲，不過又覺得她一定會嘲笑自己，便死命忍住，直到聽到班主任宣佈考試的消息，全班一片譁然，才回過神來。

隨後的幾節課幾個主課的任課老師一一上台，大多是講了講新學期要學習的內容，計劃，稍稍開始了具體的內容，課程就結束了，不過諸位老師都對新同學表示關心，希望她順利融入新集體云云。

由於初三新增設置了化學課程，下午第一節課便是新任課的化學老師，化學老師姓盧，是一位年輕的男老師，説話生動活潑，自我介紹時卻自稱，「化學實在太有趣了，我講課能力不足將它的萬分之一表現出來」，蕭和早已聽説過這為盧老師的大名，他使得一手非常準的粉筆頭，上化學課只要有頭接耳的，無論在教室哪個角落，立馬會吃一記粉筆頭，私底下便有人稱他為盧飛刀。

接下來的幾天開學的興奮之情漸漸消散，緊張的氣氛開始在班級瀰漫。新同學紀菲話並不多，有時會和周圍的同學説兩句話，大部分時候就是自己看書，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除了偶爾有隔壁班的同學聽説有轉學生，路過的走廊的時候有時會向窗户裏面看看，也沒有起什麼波瀾。

週五是上午考英語數學，下午考語文加上物理。每場考試間有二十分鐘休息。一天下來直到６點才結束。

蕭和算是比較聰明的學生，物理和數學一向不錯，英語語文比較平庸，於是成績在班上算是上游，沒進過前十，但也不差。最後一門是物理，蕭和做得比較快，做完檢查一遍之後，看到還有幾分鐘考試才結束，便在門口等王逸飛。

終於大家都碌碌續續走出考場之後，終於才看到王逸飛的身影，他上前來勾住蕭和的脖子，兩人一同離開學校。

「唉，你考得怎麼樣？我滿腦子都是趙靈兒，這次覺要完蛋了。今天考了一天，我覺得腦子都要炸了，好好輕鬆輕鬆，怎麼樣？去路邊攤？」，王逸飛説的是麻辣燙的小攤。

蕭和見他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便勸到，「有什麼要緊的，不就是個摸底考試麼？」

「你是不知道！最近我半夜偷偷爬起來玩遊戲被逮到了，我媽最近一直沒給我好臉看。這次我考試又要砸了，以後可能就不能玩遊戲了。」

雖然是王逸飛家的電腦，蕭和也沒少去他家圍觀。電腦關係到兩個人的娛樂大計，可要想點辦法。「先不想那麼多，今朝有酒今朝醉，學校門口第二家，走去！」

兩人在小攤上坐下，這小攤中間是一口鴛鴦大鍋，上密密麻麻查滿了各式串，最受歡的還是火腿，魚豆腐，香腸，當然粉絲，鵪鶉蛋也是少不了的。

逸飛便説，「這水煮呢，最有味道的是油豆腐，你看這豆腐，有三種顏，淺黃，深黃，灰。淺煮的時間最短，也最新鮮。灰時間最長，最有味道，但是不新鮮。所以最好的就是這種深黃的，大概煮了兩個小時，正是相味俱全，灑上葱花，香油，香醋，便是做神仙，嘿嘿，我也是不換的。」

蕭和只聽得稱奇，「神仙不換，要是靈兒妹妹，你換是不換？」

「就算是靈兒……呸呸呸……靈兒妹妹那是你叫的？」

「你要是多花點心思在學習上，少在這裏胡思亂想，也不至於……」

「你小子，這可不是過河拆橋？去我家玩遊戲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説的。」

蕭和便想到，事情總是説來容易做來難，要是自己有條件天天玩電腦，恐怕只會玩得比他更多。也不好再説什麼。

王逸飛又説起來，「唉，初三的子真不是人過的，剛開學就摸底。」

「説起考試，你注意到沒有，那個新來的轉學生，每次考試都會提前卷。」，蕭和説。

「她每門考試都提前半個小時卷，你對她有興趣？」

「説什麼呢？我就是想，我們班幾乎從來沒這樣的情況。我們好歹也是重點中學的重點班，就算是成績差，也是要做到最後一秒，能多得一分是一分。除非她比我們厲害太多，無論什麼科目，早就做完了。」

「誰知道她想幹什麼呢？」王逸飛嘀咕了一句，他似乎不想多聊這個話題，於是便又説起了新轉來的化學老師，「我和你説個小道消息，盧飛刀是我們學校最厲害的化學老師，奧賽也是他帶，但是你知道他為什麼不是高級教師嗎？」

王逸飛看看了四周，貼近蕭和的耳朵，小聲説，「聽説他剛來時候年輕氣盛，為了奧賽隊選拔的事情得罪了校長。」

蕭和聽了十分震驚，沒想到這位講課生動有趣的化學老師還有這樣的故事。

（二）

蕭和所在的蓉城二中是一所市重點，算不上頂級的名校，但學風正，老師負責，好孩子居多。作為傳統，二中每次考試過後都會放榜，每個班級會貼出班級前十名以及他們的分數，校門口則會貼出全校前五十名。

初三第二個週一的早晨，蕭和在路上遇到了趙瑤瑤，趙瑤瑤主動問蕭和，「聽説你們班轉學來了一個新同學，是不是？她怎麼樣？」

蓉城二中年紀第一最有力的爭奪者便是三班的趙瑤瑤和四班的許晴，這兩位都是女生。於是二中便有「陰盛陽衰」的説法。許晴是一個個子小小的女生，説話乾淨利落，趙瑤瑤五官端正，皮膚很白，臉上有點嬰兒肥，笑容陽光，天真爛漫，很容易讓人新生好。

趙瑤瑤和蕭和算是半順路，兩人又是隔壁班級，蕭和自然是認識這個名人的。兩人上下學路上碰見多了，有時會聊兩句。

「連你也聽説她了？她蠻高的，覺會打扮，好像蠻大膽的。我和她還沒説過話，別的也不知道。對了，有人和我説老班對她特別客氣，別的老師似乎也很關照她。」

「那還真是蠻厲害的，怪不得。」，趙瑤瑤自語道。

「連你也會關注她嗎？你明明這麼厲害了。」

「嘿，我算什麼啦，以前是山中無老虎，反正你馬上就要知道了，我媽説這次紀菲考了４３０多！」

趙瑤瑤的母親便是三班的班主任，她的消息肯定是準確的，蕭和簡直難以相信，「語文數學英語每門滿分１２０分，物理滿分９０分，總分才４５０分，怎麼可能考４３０，難道她除了語文，都是滿分？」

「我還聽説她每次考試都是提前卷的？算了，還是別和她比了，反正我也從來不是天才，能夠這樣也不錯了。」

蕭和心裏想到，以前每次考試你和許晴都是第一第二，讓多少同學到可望不可即，王逸飛還一直誇你簡直是個怪物，現在這樣子覺倒像是個平常的女生。又想到，這次紀菲恐怕要出名了。

果然很短的時間後，紀菲便在全年紀出名了，因為她在初三的第一次摸底考試中考了第一，領先年紀第二２０分。很快全年紀都知道年紀第一是新轉來（５）班的一個漂亮女生。

接下來的每堂課，每個老師都拿着紀菲的卷子表揚了一番，巴不得把紀菲誇上天，老班都對紀菲明顯不符合校規的披肩長髮都隻字不提。紀菲只像平常一樣，老師提到她，她也只是禮貌地笑笑，看不出有多少得意。一時間神秘莫測了起來。

下午上學的時候，蕭和竟然在自己屜裏發現一張紙條，字跡秀氣，上面寫道

「物理考試選擇題第三題，我覺得答案好像有點問題，你是物理課代表，能放學向你請教一下嗎？——紀菲」

蕭和看到落款，竟然有一種受寵若驚的覺。蕭和連忙從書包裏挑出物理試卷，找到選擇題第三題，題目是：

小明在一個昏暗的房間裏照鏡子，陽光只從一面窗户過來，請問小明這麼樣才能在鏡子裏看自己看的更清楚？

Ａ。鏡子朝着窗户Ｂ。小明面朝窗户Ｃ。小明和鏡子都側面朝窗户Ｄ。都一樣標準答案是Ａ，因為鏡子反光能力強，因此能照得更亮。

這題目看起來平平常常，蕭和也奇怪為什麼紀菲竟然這個會覺得有問題，不過他到自己有些心跳加速，心中有些説不清的期待，他把紙條收進了文具盒。

蕭和從來沒有覺得一個下午會如此漫長，他一會兒想是不是有人對他惡作劇，又想不到誰會這樣做，王逸飛？他這次考得不好，現在應該沒有這個心情。他往紀菲方向看看，紀菲眯了眯眼，朝他笑笑。

終於等到放學的時候，大家陸陸續續都離開教室，逸飛喊蕭和一起回家，蕭和説他今天值，讓王逸飛先走。蕭和等大家走了差不多，才開始擦黑板，又把整個教室掃了一遍之後，掃完了走廊之後，教室裏只剩下紀菲了，聽到紀菲説，「那道題目，你有什麼看法？」

蕭和拿了試卷走到紀菲面前，説道，「鏡子反能力更強，因此鏡子朝着窗户可以照得更亮，直接的題目，沒有什麼問題，你覺得呢？」

「我覺得不對。」紀菲沒接着往下説，轉了轉眼珠，出笑容，説道，「你覺得對，我覺得不對，我們打個賭，誰輸了便答應贏了的人一件事情，怎麼樣？」

蕭和雖然單純，也覺得這個賭有點吃虧，但被紀菲明亮的眼睛看着，想到萬一贏了，是不是可以請她和自己做朋友？或者甚至……，他説不出「不」字，便點頭説好，「那我們明天去問物理老師？」

紀菲從書包裏掏出一面小鏡子，扔給蕭和，「自己試試不不就知道了」，説罷去前門口關了燈，此時天微暗，光線從窗外入，正式實驗的好時機。蕭和心中一涼，覺得她有備而來，但是仍然不死心，先是面朝窗户，看向鏡子，鏡子裏的自己雖然有點暗，但也比較清楚。再轉過身，背對窗户，之間鏡子中窗外的夕陽晃得蕭和有些眼花，鏡子裏只看到亮堂堂，白糊糊的一片，哪裏看的清自己。

「是我輸了。」

「蕭和，如果我輸了，你想讓我答應你什麼事情呢？」

蕭和覺得自己一點小心思被看破了，恐怕臉上發紅，「做……朋友……」

紀菲放佛聽到了什麼特別好笑的笑話，竟然是捂着嘴，笑了起來，蕭和被笑得更加臉紅。紀菲秀麗人，身材高挑，打扮入時，本就是個美女，成績又讓人仰望。蕭和心裏是渴望那個想和她親近，只是被她笑笑便覺得羞愧，又想到曾經和她對視不到半秒就敗下陣來。心裏在想，要是能成為像王逸飛那樣的好朋友，那就心滿意足了。

過了一小會兒，紀菲説小聲嘀咕了什麼，「蠻可愛的」，又説道，「姐姐非要我加強體能鍛鍊，聽話她幫我找了一個教官，沒法偷懶了。一個人練太孤單了，你就當我的陪練吧，明天早上六點，蓉城師大場見。」

説完，紀菲收拾書包，便出了教室。

蕭和聽完也講不清自己是緊張還是喜悦。他回到了家，因為這次成績略有進步，被父母小小地表揚了一番。趁機提出了以後早上要出門鍛鍊，父母雖然奇怪，但是也覺得鍛鍊是好事，沒有多問。他晚上躺在牀上輾轉反側，一閉上眼，腦中便會浮現出紀菲彎彎的眼睛。但他畢竟年少，心思不深，折騰一會兒，便沉沉睡去了。

（三）

蓉城師範大學是一所不錯的一本院校，它的一個園區實際上和蓉城二中只有一條馬路之隔，由於在市區，這個園區面積不大，不過其中就有兩個小公園，一塊麪積不小的草坪，另外有四百米的塑膠跑道。更可貴的是，校園中車輛限行，附近居民區很少，因此很少出現社會上的五教九，一個校園彷彿隔出了一片小小的天地。

蕭和早上出門的時候，父母還沒有起牀，他五點四十便到了到蓉城師範大學的訓練場。等了大約幾分鐘，看到一個身影向她走了過來，她上身穿淺紅收背心，下身穿白運動短裙，她小腿並不算很細，但是很長的跟腱顯得小腿修長，穿了雙明紅跑鞋，上面印這很大的「Ｎ」的字母，非常顯眼。此時尚早，運動場上人很少，但蕭和放佛能覺到數道目光追着紀菲的背影而來。紀菲屬於發育較早的，實際上十五歲有大約一米六五左右，也算很高了。蕭和讀書早，比紀菲要小一年，身高也只有一米六。紀菲走了過來，他便要抬頭仰望，才能對上紀菲的面龐。他見長髮紮成了單馬尾，眼若桃花，在朝陽下明媚耀眼。

紀菲只説，「教官馬上就來。」

「還真的有教官？」

「當然。」

他有點不知道該和紀菲説什麼，想説説和朋友玩《仙劍》的事情，又怕紀菲覺得他幼稚，一時間的沉默讓他有些無所是從，他剛想開口。只看見紀菲在四處打量，並沒有在等他説話，或者期待他的反應。他鬆了一口氣，也有些失落。

這時只見一個青年朝這兩人跑了過來。他身材並不高，也沒有誇張的肌，皮膚略黑，讓人覺得悍有力。他在兩人面前站定，便喊道，「小小姐好。」

「史班，竟然是你！叫我小菲就行。姐姐竟然捨得把你派過來嗎？」

「小姐不是不放心嗎？來陪小小姐和這位，這位應該就是蕭和吧，我是史明，很高興見到你！」，青年轉身面向蕭和，伸出了手。

這青年説話聲音不大，但中氣很足，在空曠的場上也能聽得清清楚楚。他眼神和善，眉眼距離很近，顯得很是有神，看眉眼像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但是臉上的法令紋又讓他顯得更老一點。

蕭和想到這想必就是「教官」了，愣了一下，才伸出手和史明握了一下，他到史明的手很有力，但並沒有想要把他握疼的意思，他説道，「我是蕭和，是紀菲的同學，只是來陪練的。」

史明稍稍微皺了皺眉頭，這時紀菲説道，「陪練當然是要和我一樣。我怎麼練他就怎麼練！」説着便轉頭看向蕭和。

蕭和知道自己無力反駁，便點頭稱是。

史明在兩人面前站定，他説道，「蕭和年齡較小，小小姐是女生，經過一個月的訓練後，你們能在一個小時內跑完一萬米。跑步不是最終目的，小小姐當然也不可能去當運動員。萬一遇上危險，最好的方法就是跑，跑到警局，跑到人多的地方，現在是和平年代，有搶的歹徒很少，只要兩位如果能有足夠快的短距離衝刺能力，加上足夠的體力，就不會受到傷害」

「當年姐姐訓練的時候……」

「她在高中的時候訓練的，跑一萬米只用了四十分鐘！」

「我參加！」紀菲便答道。

史明又朝向蕭和，「我從來不強人所難，小兄弟可以先試試，如果有難處，隨時可以退出。」

蕭和心中對一萬米心生恐懼，但是看到紀菲堅定地應答，他不願意在這一方面也被比下去，便也答道，「我也參加！」

紀菲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好！小小姐，小兄弟。從今天開始，每天早晨六點來此處集合。如果有急事，可以請假，但是必須在其它時間補上訓練的時間，我們訓練週期一共三十天，這兩天矯正跑步姿勢，之後每週二週四周六是體能訓練，週三週五主要是拉伸訓練，週週一是速度訓練。」史明頓了頓又説，「我從教長跑開始，一共帶過６３個學員，沒有一個是專業運動員，其中除了在第一週就退出的５個，其餘５８個都在一個月後跑完了一萬米。他們中最快的時間是３０分２０秒，已經是國家一級運動員的水準了，最慢的是一個小時３７分鐘。你們是我第６４和６５個學員。這趟訓練下來，可能會很辛苦，但是絕對不會超出你們身體能夠承受的極限。」

他剛想説，八點要上課，實際上七點四十就要到學校。便聽史明接着説，「每天訓練時間為早晨６點到７點。」

他又聽到史明接着説，「人類在發明火器以前，就已經是食物鏈頂端的角了，你們知道是為什麼嗎？」

兩人從沒想過這個問題，都搖搖頭。

「那是因為善於長跑，無論是獅子，老虎，甚至是羚羊，沒有一個物種能跑得過人類，非洲草原上有一個部族，他們男孩子的成年禮是獨自出門，殺死一頭成年的獅子，現在他們成年禮已經改變了，你們猜猜原因。」

「因為現代人鍛鍊太少了，身體退化了。」

「錯！因為獅子已經是瀕危動物了，他們現在的成年禮是生擒一隻獅子。你們可能不信，人怎麼能生擒獅子。兩年前，我去那裏看過一趟，那小孩不遠不近的粘着獅子，獅子跑，他便追，獅子追，他便回頭跑，跑了幾個小時，直到獅子累得動也動不了，他就把獅子給撿回去。」

蕭和聽得到一陣動，他沒有想過跑步都能讓人心生自豪。

又聽史明接着説，「飯要一口一口吃，但是，只要能一步步走下來，兩位也能跑下一萬米。今天主要是姿勢矯正和體力測試，請記住我們跑步的口訣，『收腹擺臂控制呼，抬腿扭腳輕着地』。我們先跑一段。」

兩人便跟着史明開始了跑步，史明沒説跑多遠，只邊跑邊解説口訣。蕭和努力按照史明説的做，覺得和自己往常蹬地跑步有很大的區別，身體彷彿輕盈了很多，但是另一方面又受到體力失非常快，沒跑多遠便開始上，內臟便開始難受。只聽史明在邊上喊道，「控制呼的節奏，別，一就難受。」

史明一面提醒兩人注意姿勢，又不時拿出筆本子，記下些什麼。三人跑得不慢，一轉眼便在這四百米的跑道上跑了六圈。蕭和以前也跑過長跑，卻沒有一次想今天能竟然跑得這麼快。他想到，覺得以前只靠抬腿蹬地，今天跑步卻是全身都使上勁了。

其實，更重要的原因是，蕭和對自己一向不是嚴厲要求的，以往跑步就是為了鍛鍊一下身體，慢點快點，遠點近點，也沒什麼關係。但是這次跑步，遠了説有一萬米的目標，進了説，他在紀菲的身旁，跑着跑着，一開始的綺念早就消散，但是看到紀菲專注堅定的側臉，只覺得，「我一定不能被她甩開！」

兩人最終跑了十二圈，又走了一圈才終於停下來，史明又帶兩人做了放鬆運動，今天便結束了，蕭和忍不住問，「這個史明看上去很厲害，他是專業的教練嗎？他為什麼喊你小小姐？」他故作誇張地打量一番紀菲，「難道你是哪家的大小姐嗎？」

「史大哥是退伍軍人。」紀菲也轉頭看向他，嘴帶笑意，「我哪裏是什麼小姐，我就是個小丫鬟，我家小姐看上了這位蕭公子，便派我這丫鬟過來看看。可是我看來看去也就是個小孩。」

蕭和心想，你若是丫鬟，難道你家小姐是天仙不成嗎？這樣太恭維的話他卻也説不出口，只覺得她玩笑説得骨，不知道怎麼接話。一會兒，紀菲説，「史大哥會開車送我回家，要不正好送送你。」

「謝謝，不用了，我家走路幾分鐘就到。」

「那好，一會兒學校見！」紀菲也不多話。

（（四）

蕭和跑回家，迅速吃了早飯，簡單衝了下，換了身衣服，便來到了學校。

蕭和想到最近兩天發生的事情，只覺得奇幻：轉學生是一個比趙瑤瑤都強的超級學霸，還是一個大小姐（？存疑）。她好像對自己另眼相看（？自作多情）。他一時心亂如麻，患得患失了起來。

他這時突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他嚇了一跳，回過頭一看，卻是王逸飛。

王逸飛一臉調侃地看着蕭和，「小和，看你今天笑得像個痴呆一樣，難道是發了？」

「什麼發，説得那麼難聽，我也不知道，就是……」

「你先別説，讓我猜猜，你喜歡上紀菲了？」

「你怎麼……？不是！」蕭和臉卻有些紅。

王逸飛卻一臉鄭重地看着蕭和，「你知道我是初中才來到蓉城的，小學的時候，我在蘇城。我從小學三年級就知道院子裏有一個女生，上課從來不聽，也不上任何興趣班，但是無論做什麼，都是第一。她在三年級的時候，就已經是學校小學奧數頭號選手了。傳説她小學畢業的時候已經學完了初中所有課程，而沒有跳級的唯一原因，據説是因為家裏人希望她能夠」擁有童年的生活「」王逸飛頓了頓，「於是她便開始折騰班裏以及全校的同學，在五年級的畢業演出，她們班出了兩個節目，一個是話劇哈姆雷特，一個是卡農的合唱。」

蕭和聽過《哈姆雷特》，卻沒有看過，他聽得好奇，便問，「她都是主演？」

「她不僅是主演，還是導演！我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手段，但是我在院子裏最好的朋友，段飛，竟然不敢説她一句壞話，後來小學畢業我才知道，原來班上有一個女生據説和她不對付，她把那個同學從所有班級活動中踢了出去。只過了一週，那個女生便被家長拎上門道歉，全校都知道這件事。」

「小學畢業的時候，我父親工作調到了蓉城，我就離開了那裏，你知道她叫什麼嗎？沒錯，就是叫紀菲！」王逸飛盯着蕭和，「我昨天就聽説她給你傳紙條了，這一個禮拜，我觀察了她一個禮拜，她看起來是平易近人了很多，但她從來沒有正言看過這些同學！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勾搭你，但是你覺得你們是一個世界的人嗎？」

王逸飛是蕭和一起玩了兩年的好朋友，王逸飛心思活絡，但一向大大咧咧笑嘻嘻的樣子，蕭和怎麼也想不到王逸飛會説出這樣一番話。他想起紀菲的笑容，覺得紀菲不是那樣冷酷的人而工於心計的人，但又想到從和紀菲接觸的過程，全部是她主動的。對於初中生來説，工於心計算是非常可怕的説法了。

王逸飛嘆了一口氣，説，「趙瑤瑤成績很好，也很可愛，你可以喜歡她，她就算不喜歡你，但肯定不會傷害你。」

「什麼喜歡不喜歡的，我們才是初中生，我們學校有幾個戀愛的，只是做朋友而已！你別越説越離譜了！」蕭和忍不住道。

「天真！」他似乎還打算再説什麼，但是看蕭和的表情，終於沒有再勸，「算了，今天的話就當我沒説過。」有些落寞的就回了教室。

十四歲的蕭和第一次覺得心事重重。他上學較小，年齡較小，也是重點小學，重點初中上來的，似乎和朋友的事有些絕緣。他忍不住被紀菲的光芒引，王逸飛説的話也在他心中揮之不去。

子不會因為人茫而就停止。蕭和也不會因為王逸飛的一番傳言就反悔自己答應下來的事情。所以接下來的子，每天早晨蕭和便會和紀菲，史明一起訓練。最辛苦的是第一次速度訓練，這是間斷的短距離衝刺中間加上慢跑作為休息；最輕鬆的是拉伸訓練，拉伸訓練安排本身就是為了讓兩人身體得到放鬆。

紀菲出名了，關注也就多了起來，紀菲成績好，對人也客氣，不擺什麼架子。同學找她問問題的時候她大多會説，「不好意思，我的事情正寫到一半，放學來問我怎麼樣？」説着指了指自己看的書籍，或者寫字的本子。基本都是些同學看不懂的東西，什麼全英文的書籍啦，什麼《高等數學》之類的。漸漸的，一般的小問題，大家便不會去問紀菲，但是如果碰上了難題，或者始終沒有解決的問題，便會等到放學去問。

紀菲回答同學問題的時候似乎從來不需要思考時間。拿到題目直接就能寫答案。她思路嚴，條理清晰，如果講了一遍還不懂，她便會去黑板把答案寫出來，同學便抄回家看。漸漸班上幾個學習上進的學生放了學就回來紀菲這裏討論做到的難題，有時沒有問題的同學也會湊過來聽。過了一兩週，班上就傳了一個説法，「只有出錯的題，沒有她（紀菲）做不出的題。」

蕭和也是總是聽講的人之一，看到周圍一圈同學，他有時覺得紀菲像是老師，而周圍的人像是學生。他有時又有些得意，因為想到自己是唯一一個和紀菲一起跑步的。他很享受和紀菲的秘密，覺得他們是好朋友，但也始終不明白，紀菲為什麼要找他陪練。無論如何，有時紀菲喊他拿個東西，説兩句話，他便覺得非常開心。

蕭和每天訓練非常積極，他覺得自己是喜歡上了跑步，也許是跑步的過程他受到了自己一點點的進步，也許是因為跑步是和紀菲最親近的時候。有一天他早早到了場，今天不知道什麼原因紀菲沒來，訓練完後，蕭和便和史明攀談了起來。

「小夥子，做的不錯！剛來的時候跑三千米就要趴下了，這才兩週，你就已經能夠跑下５千米了。」

「史教練，我現在才能跑五千，可距離一萬還有那麼遠，時間也只有兩週了，我能行嗎？」

「你每天都完成了我佈置的任務了嗎？」

蕭和心想每天都和你一起練，完成沒有還要需要問，但是還是答道，「完成了！」

史明便説，「你以為每天運動的任務是隨便定的嗎？只要每天完成任務，最終一定能跑下一萬米！」

蕭和又問道，「不知道紀菲是怎麼認識您的呢？您喊她小小姐，她是哪家的大小姐嗎？您難道是她的保鏢？」

史明深深地打量了蕭和一眼，「有個問題我也很好奇，你是怎麼認識小姐的？」

「我也不知道，紀菲是我們班新來的轉學生，她人漂亮，成績又好，大家都欽佩她，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和我關係好，嘿嘿。」

「我問的不是小小姐，是純熙小姐。」史明接着説。

「啊？純熙小姐？」蕭和一臉茫然。

「你不知道？」史明似乎覺得不可思議，他仔細看着蕭明，但是一下就又收斂了表情，接着説，「我以前哪能當上什麼幹部，退伍的時候也就是個班長。復員的時候只覺得世道變得太快，身無長技，連套結婚的房子都買不起。」史明看向遠方，臉上出追憶的神，「幸運的是，當時遇上了紀菲小姐的，嗯，小小姐的長輩。她大概看上我吃苦耐勞。便幫我指了幾條路，其中一條就是健身教練。」

「紀菲家裏一定非常有錢，她為什麼來這裏上普普通通的中學呢？」

「哦，那你覺得小小姐應該上什麼學校呢？官宦子弟學校裏面可淨是些小霸王，小姐雖不怕他們，但是也討厭麻煩。私立院校嗎？其實以小小姐的才華，除非請大學教授，恐怕平常的幾個人能教她了。」

「是了，紀菲她應該是早就學完了高中課程，上次看到她竟然在學微積分，那裏面我一個符號都不認識，回家我查了查，才知道這已經是大學教材了。説實話，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能和她成為朋友。有時我覺得簡直像是做夢一樣。」蕭和接着説。

史明看到蕭和説話的樣子，大概想起來自己當年帶到的新兵，他走上前去拍了拍蕭和的肩膀，説道，「我帶過一屆兵，他們之間友誼非常深厚。互後背戰友！過命的情！但是他們其中一個平平庸庸，期滿就走了，另一個最後成為了特種兵。他們始終是最好的朋友！」

蕭和不知想到什麼，反而有些沮喪，説道，「紀菲大概是我碰見最閃耀的人。史大哥，你也是我碰見過最厲害的教練。」

「呸！你小子還學會拍馬了。你碰見過幾個教練？」

「就你一個。」蕭和吃了一拳，他笑了一會兒，「我從來就平平凡凡的。但是，再平凡的人，也會渴望光和熱，是不是？」

「不想當將軍的兵不是好兵！」史明心裏想『説再好的朋友，她的光榮也是屬於她自己的，你只能過好自己的子』，又有點不忍心，他説，「你也一定有自己閃光的地方，雖然我還不知道閃光點是什麼。哈……哈哈……」

（五）

一個月的時間説短不短，實際上也過得很快。蕭和他們從３千米，到六千米，到８千米。直到月底的時候，兩人依然沒有真正跑過一萬米。但他們都有信心能夠通過測試，因為他們已經能夠能把九千米當成常規訓練的距離了。

到了十月初的第一個週六早上，史明向兩個人説，「今天我們歇歇，只做拉伸運動。明天就是驗收成果的子了，這一個月下來，你們所有的任務都已經完成了，明天只需要像往常一樣，一定能跑下來的。」

不知道為什麼史明今天的話似乎特別多。他絮絮叨叨地講了些需要注意的各種事情，最後臨解散又説，「加油！我為你們到驕傲！」

蕭和照常獨自回家，紀菲和史明上了車。

紀菲問道，「史大哥就要回去了？」

史明笑了笑，「是啊，明天過後就要走了。」

紀菲也不問他為何要走，只説，「姐姐最近怎麼樣？」

「小姐最近在整編蘇浙一片的快遞，那羣蛋子，欠收拾，我回去也要忙一陣子了。」史明説，「蕭和這個孩子還是不錯的。」

紀菲也不答話，只看窗外。

史明又説，「他很憧憬你。你們要是處得不好，小姐也會很頭疼的。」

聽到史明説起姐姐，紀菲皺起了眉頭，「所以便讓你來監視我？」

「小姐怎麼會讓我的來監視自己最親的人？她是有點放心不下，她要心的事情太多。」

「我知道！所以，他憑什麼這麼幼稚！」紀菲的聲音裏竟然有兩分惱怒。

史明對紀菲的怒氣有點摸不着頭腦，心想，小兄弟我只能幫你到這裏了。

第二天週兩人終於通過了長跑。

蕭和在一些心情盪的子，會寫下當天的事情，這天，他寫道：

今天是十月七號，星期。是考核的子，不僅史大哥來了，還有兩個胖胖的教練。剛開始的時候，我非常緊張，但是越跑越累，除了控制自己的身體就再沒有多餘的力氣來緊張了。紀菲今天非常認真，無論是跑前準備，還是跑步過程中的努力，我覺得她始終心無旁霧（ｗｕ），她似乎想超過自己姐姐四十分鐘的成績，當然也成功了。我雖然也在一個小時內跑完了全程，算是達到了目標，但是最終沒有能夠趕上她。原來她平時都是放慢了自己的速度，所以我才能趕上的嗎？

史教練就要走了，我和他説得話不算多。但是他人讓人覺那麼可靠，他説我能跑下來，我就信了。他臨走還和我説，「更應該相信的是你自己，你是什麼都做得到的。」我知道他是想鼓勵我，不過如果沒有他和紀菲，我又怎麼可能跑下來一萬米呢？跑完結束的時候，我和紀菲每人竟然領到了一份證書，我的證書上面寫道，「恭喜長跑部３６班學員蕭和順利畢業！」落款是純熙，上面還有一個我看不清的章。奇怪的是，紀菲看起來竟然非常高興，原來她特別喜歡獎狀證書這樣的東西嗎？她應該從小就得過很多吧。

不過今天最開心的事情是紀菲想要繼續把跑步堅持下來，所以我們以後依然可以常常一起跑步？而且是兩個人（抹掉）？我不是喜歡（抹掉）。我只是嚮往這樣的光芒。最初我也沒想過自己能跑下一萬米，不過最後竟然是做到了。即使我沒法真正跟上她的步伐，我也沒想過（抹掉），但是特種兵也能和平平常常的大頭兵做朋友，不是嗎？

蕭和合上記本，今天大概白天是太累了，他一躺倒牀上就睡着了。

時間又過了一週，紀菲説因為每天放學討論問題已經影響到了打掃值的同學，便建議將討論會放到週六上午９點開始，希望大家把一週中沒有想明白的問題記下來，週六統一討論。討論羣就是以紀菲為首，但是這樣突然改時間也不是所有人都願意。

範友就不大讚同，「過了好幾天的話，誰還記得問題是什麼啊？」他又有點陰陽怪氣，「紀菲同學確實是大忙人，我們還是不打擾了。」範友雖然比不過年紀前二的許晴和趙瑤瑤，但也常年是班級第一。

「本來就是你們要問問題，難道還要隨叫隨到？」劉芸是坐在紀菲前坐的女生，她子活潑，説話直。這段時間，幾乎天天都會跟着紀菲，儼然是個小跟班了。

「其實呢，我説週六討論確實不僅僅是因為影響值的原因。蕭和，你還記得剛開學那道物理題目答案是什麼嗎？為什麼在昏暗的房間中，鏡子朝着窗外反而看不清自己？」紀菲沒有繼續説下去，反而問道。

「我回去以後想了很久，那天試過以後，我覺得因為外面光線太亮，把鏡子照得太亮了，對比起來，自己就太暗。」蕭和回憶那天的事情，想到紀菲給他傳的紙條，心跳有些快，他接着説，「但是我始終覺得不只如此，後來我想了很久，我們在鏡子中成的像，本質上是臉上漫反的光，到鏡子上再反回來被眼睛看到。如果臉朝窗户，看到光線就是從太陽-]臉上-]鏡子-]眼睛；但是如果鏡子朝窗户，就是從太陽-]鏡子-]臉上-]鏡子-]眼睛，其實更多了一個反的過程，所以成的像其實反而更暗。」

「説得不錯，這是開學考試的一道物理題，後來李老師在班上糾正過，你們還有人記得嗎？」大部分同學都有個印象，但是能清楚的説出來的確實很少。甚至有人連這是什麼題都忘了。紀菲等了一會大家回想，接着説，「如果一道題簡簡單單就知道了答案，沒過幾天就忘了；如果經過了長時間的思索，那它就會像刻在你腦子裏一樣，這才是真正懂了。有什麼不明白的題，先自己努力想，也許就想明白了。如果實在想不明白，但是經過幾天的思考，我們週六再一起討論，那就必然不會忘了。」

眾人聽紀菲説得有理，紛紛點頭，除了少數同學表示週六上午來不了，其它大部分同學便都同意了。

第二天一早，蕭和上學路上又碰見了趙瑤瑤。

「蕭和，你是不是和紀菲關係不錯？」

「恩，一般吧。紀菲對人都好，我有時會問她問題。」

「不誠實，和紀菲關係好又不是壞事，很多人羨慕還羨慕不來吧。上週六早上我看見你們一起跑步了。」

「啊，你看見啦？沒有告訴別人吧。」

「我是那樣多嘴的人？不是不是，前幾天，我就聽見我媽叨嘮，」唉，瑤瑤，你看看人家紀菲，不僅成績好，還愛運動，每天早晨都去蓉城大學跑圈呢！你看看你，學習比不過人家，身上還這麼多，將來怎麼嫁得出去？「」

蕭和聽地笑了出來，三班班主任平裏很端莊嚴肅的樣子，沒想到會開這樣的玩笑，他看看趙瑤瑤，覺得她並不胖，只是稍微覺有點的，臉上有點嬰兒肥顯得她天真可愛。「唉，你哪裏胖了？哪有這樣説自己女兒的。」

「我聽我媽説紀菲和一個男生一起訓練，就想到是你，還真是啊！我聽説紀菲要開小灶，我也算是隔壁班的同學，是不是？我能不能來？」

「不是開小灶啦，就是每天放學都有同學問紀菲問題，她就想統一安排到週六討論，這樣時間也比較充裕。」蕭和説，「你也想來？這下看起來要轟動了。」

「嘿嘿，也不是一定有什麼題。不過我每天都聽媽媽在耳邊唸叨，紀菲怎麼怎麼樣，想去看看。」

「我和她説説吧，應該沒什麼問題的。」

「那謝謝啦，我也不會白來，我們二樓有一個不常用的備用教室，我可以管我媽要那裏的鑰匙。」

「你媽會把鑰匙給你？」

「那要看是什麼事，反正這事肯定沒問題。」

（六）

蕭和遇到趙瑤瑤的時候已經是晨練以後的事情了，所以只能等到上課和紀菲説。

趁着下課時間，蕭和便去找紀菲説話，「趙瑤瑤週六也想來。」

「三班的趙瑤瑤？」紀菲還沒説話，劉芸便開了口，「菲菲，這下可熱鬧了，許晴要來，趙瑤瑤也要來，年紀前三都來全了。」

「她也需要來嗎？算了，她願意來就來，我們又不是上課，不會把人攔在外面。」紀菲説道。

蕭和心想，她就是被老媽唸叨多了，想來看看你，只説，「她還説可以提供教室。」

「我們哪裏要的着她的教室，紀菲一早就拿到我們班教室的鑰匙了，當然是讓她來我們班！」劉芸便搶着説。

時間轉眼就到了週六，蕭和到教室的時候，看到已經來了十幾個同學，有幾個陌生面孔。這不是上課時間，大家三三兩兩的坐在一起討論，許晴和趙瑤瑤坐在一起小聲不知道説着什麼。

又一會兒，紀菲才從教室門口進來，她徑直走上了講台，説道，「到了初三，大家學習都更緊張了，做更多的聯繫，也有更多的問題。我發現大家的問題中有很多是相似或者相同的，那不如就我們找一個時間集中討論。一個同學踩過的雷，就不用別人再踩一遍。」

蕭和見穿了一件白襯衣，打扮比平時更成，她站在講台上侃侃而談，像是老師一樣。

又聽她接下來説，「另一方面，這裏有不少成績優異的同學，比如許晴，趙瑤瑤，還有有些是單科突出的同學，比如蕭和的物理，範友的數學。也希望大家能積極分享自己遇到的困難和收穫。所以我希望，我們週六的活動可以分為兩部分，先請一位同學分享自己擅長的內容，或者近的心得，然後我們分組討論一下大家遇到的問題，最後整理出最有價值的問題，在小組間分享。」

同學大多沒想到一個簡單的討論會變成這樣，許晴便問，「那每週誰來分享，討論怎麼分組？」

「我們這個討論班上卧虎藏龍，我覺得大家輪分享比較好，不過今天可能只有我有所準備，所以如果大家沒有異議的話今天可以由我拋磚引玉。分組的話，我們今天有１９人，那便分三組。許晴，趙瑤瑤和我各帶一組，怎麼樣？」

聽到紀菲是要分享學習經驗，大多覺得這趟沒有白來，許晴在下面小聲嘀咕了一句，「起這些事情倒是厲害。」趙瑤瑤拉了拉她。

紀菲看大家安靜了下來，就開始説，「這一個月學是二次函數，函數説起來難以理解，實際上就是兩個變量之間的關係，簡單點的，從小時換算成分鐘，賣了多少蘋果到掙了多少錢，複雜點的，一個人身高和體重的關係。前兩個是線的關係，就是線函數，後面這個函數關係過於複雜，沒有確的解析表示。」

她頓了頓，「世界上任意兩個事物的關係就是函數，事物的關係卻是能夠分類的。比如前面説到的，小時和分鐘，數量和總價都是簡單的線關係，線關係是最常見的函數，比這個稍微複雜一點，但是也非常重要的就是二次函數。比如自由落體的高度和時間，等等。」

她掃視了一遍下面的同學，「二次函數如果寫出ｙ=ａｘ^２ｂｘｃ的形式，據ａ，ｂ的正負值，有四種情況。但簡單來説，ａ的正負決定開口，-ａ/２ｂ決定極值的位置，畫出圖來，就是下面這四種。」紀菲邊寫邊畫，「至於和座標軸的點，最大值最小值這些都是衍生問題。」她看不少同學在記，「所有的題目，要麼是給個例子，讓你寫出二次函數，要麼給出二次函數，求出各種特殊值。要麼就是綜合題。」

她又説，「上次我説遇到難題爭取自己想出來，劉芸問我怎麼想，一個比較笨的方法就是把這些圖都記下來，一個個往題目上套，總有一個是你那道題目的鑰匙。」説罷，她又找出幾道題，便將這幾題紛紛歸類到某一張圖上面。

蕭和在台下聽得目瞪口呆，只覺得從來沒有想過可以這樣學習。他看看趙瑤瑤只是一臉佩服的看向紀菲，而許晴這皺着眉頭，在紙上寫寫畫畫。

願意週六來學校的同學，除了少數好奇的，大部分都是成績優良，有上進心的同學。聽了這樣一番講述，沒有人隨隨便便質疑紀菲。之後，便是分組討論自己遇到的問題，其實這一週來大家的問題並不算多。紀菲能秒答所有問題，趙瑤瑤和許晴也不差太多。沒用多久便討論完了所有問題。之後她們每人上講台講了幾個認為比較好的問題。趙瑤瑤和許晴都是典型的好學生，上台講題也是一點也不緊張，而且講得頗為清楚。

這樣下來，大約一個多小時，今天的討論就散了。劉芸記了好幾頁筆記，又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人走得差不多的時候，蕭和見許晴趙瑤瑤在和紀菲説話，他聽見許晴説，「這樣歸類二次函數的方法可以用在數學所有的內容是不是？」

「你試過了？」

「我對之前的二次，二次方程做了歸類。我做不到你這麼好，但是歸類之後她們也就是幾張圖幾個公式。」許晴説，她看了紀菲一眼，「我可以看看你是怎麼整理的嗎？」

「可以啊，我要回去找找，週一給你。不過不管整理得好不好，只有自己整理的才有用。」紀菲乾脆的答道，她又説，「聽説許晴你的作文幾乎此次都是滿分，下週我想請你給大家講講寫作文的經驗，怎麼樣？」

「我恐怕講不了你那麼好。」

「那有什麼關係，你已經是這裏最好的了。」

許晴心裏想「你就完全沒把自己放進來比較嗎？」，她還是回答，「那好。」

「哇，我每次問你怎麼寫作文你都支支吾吾的，這次竟然願意開課了嗎？」趙瑤瑤有些驚奇的看着許晴。

「趙瑤瑤你不也轉了？竟然會參加對這種討論班？你從來放學都是立馬就回家的。」許晴回擊趙瑤瑤。

「嘿嘿，哪裏哪裏，我這不是對紀菲好奇麼？每天就聽人唸叨六班新來了一個又漂亮又厲害的天才美少女。」她眼睛轉轉，「重要的是，還很瘦。紀姐姐，你有什麼秘訣嗎？」邊説還邊瞟了一眼蕭和。

「哪有什麼秘訣，瑤瑤你這樣就很可愛啊，怎麼樣什麼時候來給大家講一課？」

趙瑤瑤聽她轉移話題也不好再問，便答道，「我能給講什麼啊？我就是每天上上課，寫寫作業，睡睡覺，也不想什麼別的，我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成績不錯呢。」

「什麼別的都不想，恐怕就沒幾個人能做到了。」紀菲説道，「那我今天先回去了，蕭和，一起？」

蕭和聽她喊自己，有些開心能兩個人一起走，便和紀菲一起出去了。

教室裏，許晴對趙瑤瑤説，「她就把這些秘籍分享開來，好像一點也不擔心別人會超過她，如果對手是她，我覺得還是放棄比較好。」她見趙瑤瑤不説話，又説，「非得是他？」

「你知道的。」趙瑤瑤搖了搖頭。

「知道知道，從人販子手裏就下你的『少年英雄』嘛。」許晴説，「喂，喂，你平時大大咧咧的，怎麼這個事情這麼較真啊，他不就是喊了幾下嗎？」

「不知是喊了幾聲，為了把我拉出來，他被一下踹開，摔到石頭上，額角的疤現在還沒消呢？」

「説來也奇怪，他一直平平凡凡的，為什麼會突然殺出個紀菲。」許晴説，「我早就説，要不然就把他那個那個了。瑤瑤你成績又好，又漂亮，有哪個能夠擋得住你的可愛。」

「別瞎説，那也太奇怪了，我難道去和他説，去年你救的那個小胖妞，現在瘦下來報恩了。那也太奇怪了好不好？再説他可能還不知道什麼是戀愛呢，和人説話都能臉紅。」

「呸，男生都是胚子，我聽説三班的齊強已經和外校的女生做愛了，瑤瑤你要是和他那個那個我還不放心呢？」

「許晴，你怎麼這樣啊，做，做那個什麼你都能説出口，談戀愛非要説成『那樣那樣』嗎？」

兩人笑鬧了一會兒便也回去了。

（七）

紀菲在週末開設討論班以後，漸漸越來越多的人來參加，另一方面，在學校裏傳了一個「紀菲秘籍」手抄冊，每週都會有一些新出的學習經驗和習題。接下來的幾周的討論班上，許晴分享寫作經驗，範友講過古文閲讀，後來甚至蕭和也上去講過動量能量守恆定律。

蕭和每天早上都回去鍛鍊，跑的距離有長有短不過一般都是五到八千米，少數的時候會跑一萬米，或者一點都不跑。如果一點都不跑，他便會和紀菲一邊走路，一邊聊聊天。這大概是蕭和最喜歡的時候，他對紀菲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他知道紀菲從小就是「天才」，家庭條件富裕，家裏有個非常厲害的姐姐。別的依舊一無所知，他們更多的是聊這個世界，蕭和不時從紀菲口中聽到各種五花八門的事情，有時候是王小波，有時候是每天送的牛是怎麼運作的，怎麼保證牛的質量的；有時候聊的是，為什麼中文輸入法特別難以進入電腦。

大多數時候紀菲説，蕭和聽。他有時覺得紀菲放佛和他們這裏格格不入，她應該在大學，甚至應該在社會，在摩天大樓裏，甚至在硅谷。他注意到，雖然次數很少，但是紀菲只有在提到她姐姐的時候，眼裏會放出他從來沒有見過的神采。

晨練之後的時間，蕭和在上學的路上常常遇到趙瑤瑤。蕭和剛開始和趙瑤瑤説話的時候還覺得有些壓力，畢竟是年紀第一。不過和紀菲呆久了，似乎也習慣了他人的優秀。更何況，趙瑤瑤本就是活潑可愛的女孩子。

另一件變化的事情，就是王逸飛的電腦已經被鎖起來了，而且他還被家長強行要求參加紀菲的討論班，為此被蕭和好好地奚落了一番。兩人依舊喜歡討論班裏的八卦，當然八卦主要就是關於紀菲的，諸如隔壁班的李展給紀菲遞條子，一個一米七的高個子，然後在校園門口被説得竟然哭了。每次聊到紀菲，王逸飛總是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蕭和，像看外星人。

蕭和自己也許沒有察覺到，他對待學習的態度變化了許多，大概是因為現在周圍的朋友紀菲，趙瑤瑤，還有一些經常討論問題的同學，範友、劉芸，哪個不是成績優秀？有時不自覺的會將自己當成他們中的一員，以他們的學習態度和標準來要求自己。

期中考試前最值得一提的事情大概是校運動會了，蕭和卻覺得這算是一個難得的表現機會。一千五，三千米他都報了名。紀菲甚至沒來參加運動會。三千米時間太長，沒有預賽決賽之分，班上另一個參與三千米的選手是一個體格健壯的男生，叫劉鵬翔。賽前兩人商量一起霸佔內道，劉鵬翔還説，「你外我內，幫我製造機會。」蕭和説，「我跑步也不錯，我們互相幫助。」

在第一圈的時候兩人就在第一集團佔了一個好位置，跑到第七圈的時候，大概是最辛苦的時候，蕭和早就適應了這個長度，此時受到滿場觀眾的震天喊聲，不僅不覺得累，反而全身上下充滿了力量，竟然就提速了。兩個（５）班的同學本是第一，沒想到他在這裏提速，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便讓他超了過去，只能在後面緊緊跟着。到八圈半的時候，大約還有四百米，蕭和知道自己還有餘力，他竟然又一次的提速，兩人一驚，只好也加速着，但是差距還是越來越大，直到第九圈的時候，還剩兩百米了，兩人已經被拉開了幾十米，知道再也追不上了，突然了氣。蕭和卻不知道後面的選手已經放棄爭取第一了，他距離終點越近，喊聲越響，他越覺得興奮，他看見趙瑤瑤在椅子上站得老高，揮着一塊紅的衣服？他壓榨了體內所有的體力，竟然又一次加了速，終於第一個到了終點。

運動會的熱情，很快被臨近的期中考試澆滅。有的同學信奉大考大玩，小考小玩。蕭和大概是第一次覺到了考試的壓力和緊張。紀菲似乎完全不在意他的成績，不過如果他考得太差，成為了班上的「差生」，也不知道自己還是否好意思去參加紀菲的討論班。

成績下來的時候已經是十一月中旬了，由於新列入的化學佔了６０分，總分成了５１０，紀菲考了５００，是當之無愧的第一。第二是許晴，考了４８９。可能時因為而這次數學物理較難，並不是趙瑤瑤的特長，她只考了４７８，比本班的範友還少了一分，可以算是發揮失常。蕭和竟然也首次考進了班上的前十名。

這次劉老師上台講這次考試總結的時候，仍然一副嚴肅的樣子，但是嘴角總是合不上。她説，「年紀第一第三都是我們班上的，年紀前十共有十人，我們班佔了四個」，大家聽她説，「年紀前十共有十人」都忍不住笑了出來，她也不計較。接着説，「年紀平均分４１５，我們班４２３。各科單科年紀第一，都在我們班」這顯然説的是紀菲。劉老師又表揚了一遍進步較大的同學，蕭和是首次考入班級前十，也在進步很大的同學之一。「我主要還是説説這次英語考試……」劉老師接下來就拿卷子從頭到尾過了一遍。

接下來，各位老師又輪上台講課，都把紀菲表揚了一番。

下午放學的時候，紀菲被叫到劉老師辦公室。劉老師請紀菲坐下，説到「最近兩個月呢，大家自發在週末組成討論班，效果非常好，學校就在考慮想要在全校推廣，想問問你的意見。」

「在全校推廣可能不容易，一來現在討論班除了我，還有許晴、趙瑤瑤、範友，……，都是年紀前列，不可能每個討論班能湊起這樣的人。二來，討論班上成績普遍較好，講的都是難題，未必適合所有的同學。」

「真的不行？」

「這樣吧，每次討論中比較有價值的問題，劉芸都有詳細的筆記，把她筆記分享出來，可以給有興趣的同學做練習，做了這套題，和參與討論班也差太多。」

劉老師心想，恐怕差得不少，不過事實如此，在全校推廣確實很難，也就説，「只能這樣了。」

下課的時候，蕭和與王逸飛一起回家，王逸飛有點陰陽怪氣地説，「嘖嘖，在紀菲股後面呆久了，成績都會變好？她身邊難道還有仙氣不成？」

蕭和道，「運氣好罷了。」

「説實話，我不佩服你成績進步，卻佩服你的另一項本事」王逸飛説。

「什麼本事？」

「你什麼時候真的就勾搭上趙瑤瑤了。你的新外號我都想好了，就叫『學霸收集者』，紀菲，趙瑤瑤，甚至劉芸成績也很好，還剩下一個許晴，那是塊難啃的骨頭，不過對你來説，肯定是小菜一碟」王逸飛有點酸酸的覺。

蕭和聽他説得亂七八糟，就説，「什麼鬼東西，這次你也進步了，上次鎖起來的電腦能不能拿出來？」

「這事還怨你們家紀菲。你知道我原來是和紀菲一個院子的，父母都認識紀菲，有一次，他們竟然打電話問紀菲我學習怎麼樣。你知道她怎麼説得？」王逸飛捏着嗓子學紀菲説話，「『他聰明，就是心思一直不在學習上，最近好像專心了很多，有進步。』」

「這不是好事嗎？」蕭和不解。

「的好事，我父母一合計，可不就是鎖了我電腦，我就有進步的嘛。兩人便決定這一年再也不讓我碰電腦了。我的靈兒，你們怎麼忍心，嗚嗚嗚……」。王逸飛説着説着竟然就嚎了起來。

蕭和覺得在一起相處最輕鬆的還是王逸飛，他説話耿直有趣，似乎和誰都是朋友，但只有和自己會這麼「不講分寸」。他不在意自己的成績，也不在意別人的成績，似乎覺得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蕭和回了家，卻發現家裏一個人也沒有，他打電話給母親，母親只匆忙説了兩句，「我在外面應酬，晚點回來，桌上有錢，你晚飯自己解決。」便掛了電話，她竟然連成績都沒問。蕭和父親是跑業務的，不時就會出差，這次就到了鄰省，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蕭和倒在牀上，覺得有些落寞，他住在一個比較新式的小區裏，房子也不錯。蕭和並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他知道外公外婆是農村的，經濟條件差，爺爺卻不喜歡爸爸，自家的房子全是自己父母賺錢付的首付，他們還要努力工作，來償付每個月的房貸。

但是這些年來，父母除了偶爾會關心自己學習，要不然是出差，要不然是應酬。只是想到去王逸飛家裏玩的時候，他父母常常都在家陪伴，當時只覺得他們礙着兩人玩電腦了，現在他竟然突然覺得有些羨慕，又有些委屈。

他看向窗外，此時已經入秋，天生已經偏暗，涼風颳過，帶下樹枝上僅有的幾片葉子，他心裏難過，就開始胡思亂想。一會兒想，以後我要是有了孩子，就天天陪着他呵護他，一會兒又想，爸爸媽媽每次回家臉上都充滿了疲憊。一會兒又想，我要快點長大，我想要不怕孤獨，又想到王逸飛，突然又想到，紀菲知道我考了班上第七嗎？劉老師上課表揚過我，但是紀菲上課從來不聽講。

又過了好一會兒，他覺得餓了，才拿起桌上的錢，便打算下樓去尋吃的了。

（八）

蕭和隨便找了個小攤，點了碗麪，就算是吃過了飯。之後他不願意回到冷清的家裏，就一個人在路上走着，他習慣地走到了蓉城師範的場，此時正是晚上九點多，場上運動的人不少，熱熱鬧鬧的，他是想到父母不在，這裏這麼多人，卻沒有一個和自己有關，更覺得孤獨，就出了校門口，蓉城師範的門口是一條商業街，蓉城師範學生不少，附近又有好幾棟辦公大樓，這裏的館子倒是頗為熱鬧。一路上走過去，「Ｘ記茶」，「四川老館」各種商鋪已經正是快要打烊的時候。卻見有一家店鋪，裏面敞亮，但似乎沒有顧客，也沒有服務員，只有幾個人圍在一個桌子上。桌上沒有飯菜，只有紙和筆。做在中間位置的女竟然是紀菲。

紀菲穿一身黑西裝，下身穿套裙，還畫了淡妝，顯得比平時更加成。她正在紙上邊畫，邊和周圍的人討論。聽不見她説什麼，只見她有時指着牆上的壁畫，有時指着廚房門口的佈局，周圍的人則聚會神的聽，偶而會説兩句。蕭和看到她的樣子有些出神。

也許是因為蕭和站得太久，紀菲彷彿看見了他，他正想走開，紀菲匆匆忙忙代兩句讓大家散了，然後便追了出來。

蕭和覺得自己的手便被紀菲拉住了，他渾身便僵住了。只覺得全是的血都湧向心口，他只到紀菲的拇指和手掌，捏住了他的整個手掌。他覺得手上温暖滑膩，但是忍不住在打顫，他沒法回頭，因為他臉上發燙，只聽得見「咚咚咚咚」的心跳聲音。

紀菲捏了一下蕭和的手，然後才放了下來，她説道，「蕭和？你怎麼在這裏？」

蕭和回頭看向紀菲，他腦袋暈暈的，也許是紀菲穿了高跟鞋的緣故，似乎比平時更高，他要抬頭才能看清紀菲的面龐。紀菲臉頰微紅，目光很柔和，嘴上的口紅顯示出淡紅的光澤，蕭和注意到紀菲貼身襯衫下的部竟然已經發育得頗具規模，一時間又覺得有些臉熱。

「今天才考年紀第一，晚上就在這裏給他們上課嗎？」

紀菲一瞬間表情有點怪異，馬上，她笑了笑，説，「蓉城師範呢，是一個好地方，不僅有大學的學生，旁邊還有兩所初中，一所高中，你覺得，在這裏開個小餐館怎麼樣？」

「小餐館開得這麼漂亮嗎？這裏裝修這麼好，我從沒有見過這樣的餐館。」蕭和説道。

紀菲的眼神有些心疼，「便宜有便宜的吃法，貴有貴的吃法。不説這個，你這次考得不錯是不是，怎麼這麼晚了，還再外面？」

「我爸媽都有事，還沒有回來，我自己出來吃點東西，紀菲你這麼晚不回家沒關係嗎？」，蕭和覺得紀菲和往不同，他覺得自己在她面前説話就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心想一定是因為她穿得太成了，像個大人。

「論年齡我比你大，今天你就喊我姐姐吧。」紀菲説道。

蕭和極少見過紀菲出這樣關心的表情。他覺得紀菲就像自己的太陽，那麼炙熱，卻高高再上，遙不可及。他難以抑制自己動的心情，但是喊同學姐姐還是有些羞恥，便張了張口，用很小的聲音喊了聲，「姐姐。」

紀菲聽到便出了笑容，她摸了摸蕭和的額頭，説，「我們去旁邊喝點茶，邊走邊聊。」紀菲沒等蕭和拒絕就，去買了一盒茶，遞給了蕭和。

蕭和接了過來上管，茶加的是紅豆的料，覺甜味直接沁到口，他看見紀菲只買了一杯説，「你不喝嗎？」

「呀！錢不夠了，只買得起一杯，怎麼辦？」紀菲語氣有些調皮。

「喝這個吧。」蕭和便將手中的杯子遞了過去。

「你都喝過了，又給我嗎？」

蕭和不好意思地收回手，卻被紀菲一把接了過去，蕭明看見她淡紅的嘴在在管上輕輕地了一口。紀菲喝了一口又還了回來，「這個時間太晚了，喝這個長胖，我只嘗一口，嗯，還是那個味道。」

蕭和接着茶，看到上面的印，一下子覺得手中的茶有點發燙。他眼神有些飄忽，就隨便提起一些考試啊，題目啊的事情。

覺得今天的紀菲很安靜而有耐心，蕭和説話，她會很仔細地聽。蕭和覺得她真是像自己姐姐一樣，兩人聊了一會兒，蕭和看到天生以黑，擔心母親回家找不到自己會着急，他雖然不捨得，不過還是告辭回家了。

回家的時候母親已經在家了，正在熱着從酒店帶回來的飯菜。蕭和一家家庭並不寬裕，算是很少下館子的，高檔酒店就更不多了。母親看蕭和一個人回來，心中到歉意。蕭和已經沒有剛回家的興奮了，將考試進入了前十名的事情給母親説了。

母親似乎比蕭和還高興，「當年，你母親我也是縣裏的第一名，也正是因為學習好，才又機會離開農村，到城市裏來工作。」她説道，「孩子，好好幹，讀書改變命運。」

蕭和其實已經吃飽了，但是對酒店裏的飯菜也有些新奇，比如糯米做的香軟的黃金糕，糖醋鯉魚，這樣的菜他是沒有吃過的。他邊吃，心情好了很多，接着説，「我想參加物理競賽，如果我能拿到二等獎以上，中考可以加十分。」

「物理競賽是什麼時候？」

「下學期開學。」

「成績剛剛進步，需要鞏固一下嗎？」

「我覺得我可以。我想去上熊老師的輔導班，他是我們學校的老師，很有名的，我聽説很多學校的學生都去那裏補習競賽。但是，好像收費有點貴，一小節課就要一百元。」

「該花的錢一分也不要省！家裏現在幾千塊現金還是隨時能拿出來的。」

蕭和心裏有些動，他説道，「其實，我想上蓉城附中，這次我考了年級七十多，看以往的分數線，年紀前五十大概就有希望能去。我想拼一把。」

蓉城師大附中是蓉城最好的高中，每年的錄取線比第二好的三中要高出一大截。當然每年高考產出的清北以及其它名校也是在全省都遙遙領先。

要是放在以往他肯定説不出這樣的話，也許天天和成績好的學生呆在一起，就會產生自己也是他們中一員的錯覺。也許是因為這次考得不錯，讓他覺得自己有了底氣，也是是因為他有點渴望，渴望想紀菲那樣成為眾人羨慕欽佩的對象。

「沒想到你真是長大了。」蕭和的母親心裏琢磨，如果分數差點，擇校費也就是兩三萬，找同事借點，家裏長兄借點大概也能湊出來，她便説，「好好加油吧，有什麼事就和父母説，我們是你最強的後盾。」

蕭和的怨氣早已消散不見，他只點了點頭説，「我會努力的！」

蕭和作息規律，自從每天早晨跑步之後，每天晚上十點就困了，十點半點大多就上牀休息了，他躺在牀上，想到今天和紀菲的見面，覺得有些睡不着，他分不清自己把紀菲當朋友，當偶像，還是當姐姐。大概只覺得，有了紀菲是他生命中的幸運。他又想到他一定要努力考上最好的高中，要成為一個閃耀的人。

（九）

第二天早晨跑步的時候沒有看到紀菲。跑了大概十五圈的樣子，他就離開了場，回去換了衣服，去路上上學。沒想到在路上卻遇到了趙瑤瑤。

趙瑤瑤她説，「唉，蕭和，聽説你在班裏考了前十是不是？恭喜~恭喜哈。」

紀菲轉校之前，趙瑤瑤一向是年紀前二，這次發揮失常也是年紀第四。蕭和聽趙瑤瑤這樣説覺得有點像諷刺，但是又聽她語氣真誠，便説，「哪有，被你這樣説，我都汗顏了。」

趙瑤瑤搖了搖頭，在陽光下笑容有些明媚，「有進步就恭喜啦。你兩個月進步這麼大，我也很為你到高興呢。」

蕭和心想，你成績一向這麼好，恐怕是不知道什麼是進步了。他説，「每次都在年級前三是什麼滋味呢？」

趙瑤瑤説，「恩，我也不是很在意啦，年紀前三和年紀前十又有多少區別呢？不過許晴倒是和我抱怨過，她説考得好，大家都覺得是應該的。考得不好呢，他們就會説，某某某怎麼樣怎麼樣了。」

兩人聊着聊着就到學校門口了，雖然兩人就是隔壁班級，趙瑤瑤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和蕭和一起來上課，兩人你就分了前後進了教室。

當天紀菲請了假。其實紀菲上課很少聽講，都是在忙自己的事情，而且不時就會請假。只是她成績出眾，組織的討論班又對同學成績有幫助，學校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蕭和心想紀菲應該在忙着開飯店。他想着物理競賽的事情，就問王逸飛，「你知道怎麼才能去熊老師的輔導班嗎？」

王逸飛湊近了説，「你是咱班的物理課代表，也是物理老師最愛的學生，要去熊老師那裏上課，不怕李老師傷心？」

「李老師又不開競賽班。」

「你看我，像是學競賽的嗎？難道我會知道競賽的事情？」王逸飛説道。

蕭和拍了下王逸飛的肩膀，「還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別賣關子了，快説！」

「嘿嘿，我還真是知道，範友在上熊老師的競賽輔導班，許晴也在熊老師那裏上課，不過我不知道是不是輔導班。你去找他們問問就知道了。」

蕭和打聽到了消息，也不停留，就去問範友，範友一開始卻説不知道這事，蕭和説是競賽班，範友才突然恍然大悟的樣子，但是説，「這個班是要選拔的，也不是隨隨便便就進的。」此時上課鈴響了，蕭和只回自己座位。

蕭和覺得範友拖拖拉拉不想幫忙的樣子，便決定去找許晴。許晴和蕭何在的班級其實就在同一層樓，相隔很進。放了學，蕭何就衝去了許晴班門口等着，許晴下課就離開了教室，看到門口的的蕭何，她神有些匆忙，問道，「你是找我的？」

「是的，我想去上熊老師的課，但是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去？」

「你物理不錯吧，要去熊老師那裏補習？」

「我想上他的競賽班。」

「我上的不是競賽班。」

「那你能帶我去嗎？我想去看看。」

「今天就有課，晚上七點，在學校小西門口邊上的院子裏，算了，説也説不清，一一會兒我帶你去，一起去吃點東西？」許晴是個乾脆利落的女孩，倒是不在意這些。

兩人都是學生，也不是約會什麼的，就只在學校的面前找了家名子都沒有的小麪館，簡單要了份牛麪就算是打發了。蕭和看見許晴瘦瘦小小的，吃東西竟然不少。

許晴説，「我體質一直就這樣，吃不胖，而且特別容易餓。」

「那真是，趙瑤瑤上次就説特別羨慕你的體質。」

「你覺得趙瑤瑤怎麼樣？」許晴突然問道。

「瑤瑤很好啊，成績好，待人很真誠，很有親和力。」

「我不是這個意思，算了，那紀菲呢？聽説你們關係不錯，你覺得她怎麼樣？」

「紀菲很厲害，我不是因為她成績好而説她厲害，你看她平時看的書，做的事，我有時候想，我沒有辦法知道她在想什麼。假如她想騙我，恐怕也只能被她騙得團團轉。」

「原來是這樣。」許晴好像知道了什麼。

兩人吃完了飯，看時間也不多了，就一起走去熊老師上課的教室，蕭和覺許晴走路蠻快的。許晴路走得蠻偏，穿過了好幾條小巷子。終於看到一棟半舊不新的紅樓。許晴領蕭和進了教室，教室很大，此時還沒到上課時間，但是已經來了不少同學了。

七點整的時候，蕭和見到一個身材短小，微壯的中年人進來。班上瞬間便安靜了下來，他拿出講義開始講課。這裏並不是奧賽班，講課的內容並不難，但是熊老師説話抑揚頓挫，鏗鏘有力。即使再簡單基礎的的物理定律，在他口下似乎講得津津有味。他眼睛很小，你很難看出來他在看哪個方向，蕭和坐在後排也覺得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

直到八點半課程結束，有學生在問問題，甚至還有家長陪學生過來，一副要長談的架勢。蕭和一直等到將近九點，熊老師大概看到蕭和始終沒走，便問，「你是來找我的？」

蕭和咬了咬牙，走到講台熊老師面前，説道，「是的，我想上您的奧物班。」

「今天的課能聽懂嗎？」

「沒問題。」蕭和心中有些惴惴，揣度接下來會有什麼樣的考驗呢。

「週六上午九點半到十二點，在南苑小區３單元５０１，時間地點你記一下，可以來聽聽試試。」

（十）

蕭和看見前面有個身材高挑，穿着白衣的女子，他努力的追了很遠，終於勉勉強強拉住了女生的手。女子回過頭，她樣子極美，像是紀菲，又好像比紀菲更成，她説，「叫姐姐！」。蕭和便喊了姐姐。女子拉蕭和到她懷裏，她個子高，蕭和臉龐觸到她柔軟的脯，蕭和只覺得自己抱住了她，小夥伴抵到了她豐腴的大腿。他抬頭看她，只覺得她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眼神有幾分寵溺，一種巨大的滿足湧上他心頭。他嘴微微張，竟然就親到了女子前的山巒。他覺得自己就想一個在沙漠中旅行了兩天的孩子，終於到了母親河的河畔，像朝聖，又像要在純潔的天山上留下自己的痕跡。他用力地着。他順着女子的身體一路親着向下，滑過肚臍，最終到達山谷，他覺得自己放佛聞到了香草的氣息，山谷之間雲霧繚繞，風景看不大清楚，他探入山谷，只見有一朵櫻紅的寶石，寶石散發着神聖而又妖豔的光芒，蕭和只覺得自己的靈魂像被那櫻紅的寶石勾走了，像是到了天界一樣，渾身輕飄飄地，又像是泡在雲朵裏一樣。

蕭和猛地睜開了眼，太陽剛剛升起，蕭和雙腿夾着枕頭，襠下濕濕的。他匆忙從牀上跳了下來，了褲子，才發現已經濕了好大一塊，有點腥味。蕭和起得早，此時母親還沒有起牀。他檢查了一下牀單和枕頭，輕輕的穿上一條外褲，手裏把內褲捏成一團，溜進了洗手間。他將水龍頭把手擰開了一個很小的角度，用肥皂把內褲塗了幾遍，用力擰了幾把，又用清水衝了幾遍，他聞了聞，確認只有肥皂的清香之後，才送了口氣，又偷偷溜了回去。坐在牀上，覺得有點恍惚。

一會兒，他換了新內褲，穿上一身運動服，一路跑步去了蓉城師範大學。他到的時候，看見紀菲已經在跑步了，他覺得自己心裏又癢，身體發抖，張口便想喊姐姐，還是忍住了。紀菲看了他一眼，他臉上點發熱，不過本來一路跑步，就有些臉紅，紀菲也沒覺得異常。蕭和覺得難受，便卯足了勁，使勁跑，他不看紀菲，眼裏只有前方的跑道。過來好一會，雙腿越來越沉，所有的力只能用來控制自己的呼和身體，他才覺得自己心跳緩了下來。

跑了四五圈的樣子，他覺得自己念全消，十一月的蓉城已經微涼，但是他每個孔都在散發着熱氣，他全身通暢，受到朝陽下的蓉城大學正在悄悄甦醒，周圍的樹木，草坪都在漸漸恢復力量。場上漸漸有了人的聲音，他覺得親切而舒服，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這大概是他最全心投入跑步的過程，他這次沒有總隨時準備聽紀菲説些什麼，他覺得自己得到了些什麼，又説不清楚。他覺得，也許紀菲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是自己今天這樣，眼裏除了自己的事，沒有任何東西。

兩人像往常聊了一下天，蕭和告訴了紀菲自己想要參加物理競賽，紀菲也沒有驚奇，只是淡淡的説，「要是有什麼問題可以問我。」

蕭和收拾了心情去了學校，他要決定了要參加物理競賽，就琢磨着應該去哪裏找習題，他從學校門口的書店買了兩本競賽用的輔導書，順便買了新本子和筆，便去了教室。他之前一直擔心，參加競賽會不會分散力，影響學習，但是既然決定了，那就去做了。剛開始的時候熱情高漲，一下課，便拿出看，看了一會兒才發現，一個課間的時間本不夠完整的看一道題目，等到下節下課繼續看的時候，早忘記了剛剛看到哪裏。反倒是上課聽講的時候反而容易分心走神。

下午上學的時候，他收到了一張紙條，上面寫道，「競賽不是這樣學的，找大塊時間，深入思考。」

他看到紙條的字跡，知道是紀菲寫的，心裏有些温暖，又把紙條收入了文具盒與之前紙條的放在一起。

轉眼就到了週六，蕭和第一次去上競賽班，覺有些動。蕭和早早到了南苑小區，發現競賽培訓的地點，竟然是熊老師家裏。熊老師家裏客廳不小，客廳的一端有一快大白板，學生不到二十個，大多是男生，坐着靠白板近。範友也在這裏上課，看到蕭和似乎有點尷尬，也沒有打招呼。

熊老師今天講的是胡克定律。班上人數不多，老師和同學有很多。他通過和同學的互動來控制自己講課的進度，大部分人是能跟上的。其中一個坐在前排的高個子男生很活躍，熊老師很喜歡問他問題，他回答得也很快。競賽內容比平時深入很多，蕭和聽得聚匯神，也只能堪堪跟上，有少數細節並不多理解，但是他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下了課，蕭和主動來找熊老師説學費的事情，熊老師説，我們這裏一月一，蕭和便拿了個信封遞給熊老師，説道，「這是一千二。」

熊老師沒收過信封，反而問，「能不能跟得上？有沒有困難？」

「我覺得沒問題。」

熊老師説，「這樣吧，你先上兩次，覺得跟得上再錢。」

蕭和對自己有信心，更何況他是下定決心要參賽了，便一定要將錢了。熊老師沒有再拒絕，只説，「回去多花點時間複習一下。」

蕭和回去後，拿出上課記得筆記，重新過了一遍，胡克定律主要是彈簧力和拉伸/壓縮距離成正比，本身並不複雜，但是對於彈簧連接的物體運動狀態的分析不容易。蕭和覺得自己看到這些分析都懂，但是要自己做卻又想不清楚。研究難題的時候，時間過得很快，下午很快就過去了。

週末的時候，母親難得有空，父親也出差回來了，便在家裏做飯給蕭和吃，母親主要心思在工作上，飯菜只能算是勉勉強強，不過蕭和也不在意這麼多，反而覺得是一家人在一起的難得時光。

蕭和剛上初中的時候，看電視上癮，視力下降，成績也下滑。後來父母兩人一合計，乾脆就不在家裏裝閉路電視了，還正好省錢。父母算是孩子的榜樣，更何況電視動畫雖然對孩子有很強的引力，但是隻要接觸不到，引力就弱了。父母看到蕭和現在主動努力學習，也覺得頗為欣。

其實聰明有很多種，有的人思維捷，反應很快，非常擅長靈機應變。有的人思維深入，擅長將各個關節深入思考。有的人思維全面，面面俱到。很多人只注意到思維的天生差異，卻很少想到思維很大一部分是後天養成的，比如説智力測試是有年齡分級的，如果讓成年人測１２歲小孩的智力表，大多測出都是天才。思維訓練的最好方法是深入學習，學習材料中最好的就是數理化這樣的學科（人類智慧的結晶）。

紀菲從小就是比較聰明的，但並非被認為是天才。但是她從小就在姐姐身邊耳濡目染，一路鑽研各個學科，早就形成了一套成的思考問題的方法，所以和周圍的人簡直如雲泥之別。蕭和反應並不算快，思維也不全面，所以做題常常因為「心」而犯錯。唯一的優點大概是是從小愛鑽研，算是思維深入的類型。

蕭和在和紀菲一起討論問題多了，免不了像紀菲那樣去思考問題，這樣的變化是潛移默化，潤物無聲的。他才剛剛參與學習物理競賽，卻並沒有遇到太大的困難，算是罕見的情況了，這和他一向愛鑽研的格，以及和紀菲的接觸學習都是分不開的。

蕭和自己並沒有察覺到異常，大概只是覺得，物理競賽能迫他深入思考，這是平時學習中相對較少的體驗。初三的子比較平淡，除了週六的競賽補習班，基本上就是教室，家裏兩點一線。對蕭和來説，早上能和紀菲一起晨練，平時上學有王逸飛這樣的夥伴科打諢，還有趙瑤瑤，他覺得自己過得並不孤獨。

紀菲不會主動説，但是也在用行動表現出支持。蕭和有時問她物理問題，她大部分時間都是當場就答，有時候會用到些蕭和從來沒有學過的知識。她不會因為知識超綱，就想辦法繞開，她不管蕭和能不能聽懂，直接就把涉及到高中物理的內容給講一遍。蕭和有時聽着很吃力，但事後都會拿着筆記，努力去明白。蕭和一般不去問紀菲問題，一個是因為，紀菲給自己講的題，他都要去翻高中的物理書，很久才能消化。第二個大概是因為，自從那天清晨的夢以後，蕭和近距離接觸紀菲總是會心跳加速。每天早上跑步的時候，他不再跟着紀菲，有時快有時慢，大部分時間都不敢看紀菲的身體。他似乎從來沒有想過和紀菲的可能，只是覺得心中有些説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初三的學生其實都忙，除了少數幾個朋友，或者直接的競爭對手，也沒有誰會關心你是不是參加競賽，是不是成績進步。紀菲，王逸飛還有趙瑤瑤大概是會關心蕭和變化的人。王逸飛雖然總是打趣自己，不過對待自己想要學習物理競賽的事情卻很認真。

樹上的葉子越來越少。蓉城的秋冬之併不快，反而有幾分蕭索的味道。大家都紛紛換上了小襖。蓉城那年的第一場雪姍姍來遲，直到年末才飄落了幾朵雪花，此時已經是元旦前夕。

蕭和放學路過校門口的幾家書店的時候，裏面開始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賀卡。行的款式大多是聖誕老人駕着鹿的，祝福友誼的或是小清晰風格，寫了些傷的青寄語。互送賀卡在這裏很是行，人緣好的同學會收到許多的賀卡。大概是因為最近專心學習，幾乎都沒有花錢的機會，零用錢存下了不少。蕭和心裏數了數，便去裏面挑了幾張賀卡。

回到家，蕭和攤開紙筆，挑了個粉紅可愛風格的賀卡，寫道，

「趙瑤瑤，祝你在新的一年，天天都過得像現在這樣開心快樂。」又給許晴，劉芸，王逸飛寫上了祝福。

最後才留下一張白雪上點綴幾朵梅花的賀卡，大概是其中看起來最順眼的。他挑出幾張白紙，上面才寫道，「紀菲，」此時一陣風從窗台吹過，窗户支支吾吾得響，吵得蕭和心裏有點亂，便離開書桌去關了窗户。他回到書桌，平復了一下心情，開始在紙上畫了起來，但是他從來沒有學過素描，想畫兩人相識的場景，一下筆，自己都認不出自己畫了什麼。他反覆畫了幾遍，又把這些紙張都了，扔到垃圾簍裏，心裏有些沮喪。

最後，他只寫了，「紀菲，謝謝你走進我的生活。」他猶豫一會兒，還是寫上了名字。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他把賀卡給了趙瑤瑤，許晴的也請趙瑤瑤轉。趙瑤瑤收到賀卡似乎很是開心。

當天班級上也洋溢着節的氣息。中午的時候，他把賀卡分別到幾人的屜裏，發現紀菲的屜裏似乎都快滿了。他就把那些賀卡都摞到一邊，再把自己的單獨放到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