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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凡有來拜他衙門裡師爺的,他吩咐過執貼家人同號房把門的總得先來通知他,如果師爺請見,他就穿著衣帽,恭恭敬敬的到師爺房裡坐著替他陪客,這客要走,他還要恭恭敬敬的送轎,不坐轎子的,他就叫亮門親自送到大堂簷口。他說:“尊敬老夫子的朋友,正是尊敬老夫子。”的這些師爺親友,皆怕勞動這位太尊,不敢輕易登門。他每天早上帶黑就下了簽押房,略為坐坐,就跑到各位師爺書房外頭去轉,看見師爺用的家人就說:“大約師爺還沒有起來,我也沒有甚麼要緊的公事,天氣還早,不必驚動。”說著去了。不多一刻,他卻又來轉,總要把這位師爺轉了起來才算數,可也是真沒有甚麼要緊事體。每天吃飯,府衙門裡的師爺,他總是陪著一桌吃,那師爺如果伸著筷子夾一筷遠邊的菜,他就立刻吩咐家人,把這菜送到某師爺面前,他這大廚房的菜,實在壞到不堪他卻能吃,師爺如果說菜不好,他立刻叫了廚子來罵,有時還用馬來,嘴裡卻咕嘰著道:“他們曉得我是不恥惡食,食無求飽的,所以到如此。”他請的一位賬房師爺是他一個同年的叔子,有五十多歲的年紀,是個江浙人,舒服慣了的,天天吃這壞菜,實在有些難受。這天自己燉了一隻鴨子,恐怕東家說他費,又怕人家分他的肥,意思想一人獨享。到了吃飯的時候,推說今天吃不下,不出來吃,這賈太尊趕緊到房裡問老世叔怎麼吃不下飯,這位賬房師爺只好說今天稍微有些冒,他說:“老世叔在客邊身體是最要緊的,既有冒必得要請醫生來看,若要耽誤了,我們同年將來要怪我的。”連忙叫家人去請醫生,醫生來了,他自己陪著診了脈,那醫生不過說是受了點風,停了點食,開了些蘇葉、訪風、谷芽、只青之類,登時叫人買了藥,看著煎好,送與這位師爺吃下去,又代煮點稀粥,預備一碟鹽小菜,說是有冒的人,飲食總宜清淡些,兩頓都是他看著吃的。到了第二天,那隻鴨子已經變了味。可憐這位師爺鴨子吃不成,倒吃了一貼藥,真是被他恭維苦了。他雖然如此不近人情,然究竟不能出乎人情之外。白天如此辛苦,到那更深人靜的時候,擁衾自暖,倚枕唉嘆,也不免有寂寞之。況且他雖是做出那種道學樣子,其實他心中未嘗不貪花戀,只要看他從前見了那雙鈴的一番情態,同他夫人向著白駢儀說的那些話,也可以窺見他的隱情。

他這回從上年入京起,就未能親近女兒,回到家裡同他這太太聚了。不多幾天,這位太太就為病魔纏擾,香桃瘦損,弱骨支離,怎能再替他相如解渴?這大半年下來,賈端甫雖然強自矜持,也就真難排遣。

這卻也是人情,你看泰西人到了情慾發動的時候,如無家室必定要找一個娼來發洩發洩。所以,那輪船到了碼頭,就有些鹽水妹去伺候,這些大副二副也就公然請他們同到艙中了卻一番興。原為衛生起見,不像我們中國近世的人,看見人家掖娼挾就說他有乖行止,必定強為抑制,往往有因此出終身不治之症來的。記得有一位京官老爺,家道寒素,不能攜眷住京,又顧惜聲名,不敢去尋花問柳,在京裡硬熬著,獨宿了二十多年才得外放,接了家眷到任。那曉得他在京裡熬久了,及至家眷接到身邊,只要一靠著女人的肌膚那立時就洩,竟成了一個脾弱之症,不久即赴玉樓,又無子嗣。為著拘守這點節,倒成了一個無後為大的不孝。這是何苦呢?所以,這位賈端甫的良宵難耐,卻不能責備他的道學不堅。有一天,正在輾轉反側好夢難成的時候,覺得有點口渴,想吃一蠱茶,自己又懶得起,就微微的喊了一聲小雙了,那小雙子卻十分心靈,也就低低的應了一聲。這時八月下旬的天氣,只穿著緊身衫褲,趿著弓鞋,走進裡房問要甚麼。賈端甫說:“我要吃口茶。”小雙子就連忙在雞鳴壺裡倒了一碗,伸著玉蔥一樣的尖手遞與賈端甫手裡。賈端甫低著身子,映著燈光看他這雲鬢微松,酥,一種睡態慵狀,道學人也不能不為之動心。就說:“我背覺得有些痠痛,你來替我捶一捶。”這小雙子就在沿上坐著,斜著身子替他捶了幾下。賈端甫道:“你偏著身子不好捶,不如到上來捶罷。”小雙子就上了,那兩瓣蓮鉤微微觸到身上,一雙玉筍輕輕捶在間,賈端甫的興致更耐不得了,就拿手在小雙子緊身小衫之下慢慢的伸了進去,在他背上一摸說:“阿呀,你身上凍得冷涼,快睡下來替你溫溫罷。”小雙子佯作含羞不理,賈端甫的手又伸到前邊,小雙子把身子一閃,賈端甫趁勢一起,卻也巧將將的就倒在他的懷中。賈端甫摟著他,臉靠臉的說道:“你從了我,將來還怕沒有好處呢?”那小雙子也就如桃李無言任他輕落,也還像那周氏太太新婚之夕,伸伸縮縮的做出許多嬌怯不勝的態度。賈端甫是從未嘗過原封花雕的人,以為是生闢蠶叢,卻不道已有板橋人跡,可憐他一生只消受了這兩隻翹邊細紋,卻都是那白駢儀替他導其先路,大約也是前世因果。自此以後,這小雙子已蒙臨幸,自然夜夜承歡。那位周氏太太看著,雖不免微含醋意,然平心一想,自己行將就木,此席終須讓人。這小雙子平素服侍的也很殷動,又何必做這無味的冤家,淘那許多閒氣。也就聽他衾傭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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