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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偏心,你何嘗正過心。難道不是一開始就對他心存偏頗,不過是有了個正當的藉口,從而順心行事嗎!”顧青衡驀然捏緊拳頭:“你!”

“我什麼!”江原低呵一聲,“我要是你,與其計較一個故人,還不如帶著明夕師兄,教他做人,授他劍術,也好過叫你二人死後到了他母親面前,也無法待。”

“為人師,為人兄,為人父。你做到了什麼!”寥寥幾句話,顧青衡如遭雷劈,面慘白。

他這一生,竟然在這三兩句話中被說了個完全。

江原沒有興趣管別人閒事,若非顧青衡痴心十年,叫他想來心頭一動,不知為何想到同樣深陷困境的白晚樓,他一定當場劈死顧青衡就了事的。可若是行一善積一德,小恩小惠,行來倒也無妨。全當替白晚樓積德。

可惜顧青衡不聰明,非要來招惹他。

那就別怪江原不客氣了。

打死人的本事或許不夠,氣死人還是綽綽有餘。別說顧青衡只是一時心頭茫,才叫江原編排說瘋了。即便是顧青衡沒有瘋,江原也能將他氣瘋的。

江原懶得再費口舌,再要擠身出去。前卻攔了一隻手。三番四次阻他去路,這回江原是真的沒有耐心了。他眼中神沉下來,嘴上不輕不重道:“顧長老,我不欺負傷患,但有時候被急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而就在江原駐足的地方,有一條青黑的小蛇,不過拇指細,正十分認真地試圖爬上顧青衡的下襬。江原這些子沒白費功夫,拿血餵了好幾條蛇,如今正好來試試管不管用。

顧青衡的手動了。

金環蛇蓄勢待發。

顧青衡掏出一錠金子,直接道:“我要說的話,聽不聽?”江原:“……”金環蛇蓄的勢還在腹中,忽然覺得天旋地轉,懵之中就被人拿腳尖滾到了角落裡。它主人客氣地握住了顧青衡的手:“請說。”晗寶閣的小江脾氣不好。

但好美與錢財。

不必懷疑,是真的。

顧青衡忽然覺得先前以為江原這個人如何如何難以琢磨的自己像個傻子。他有點覺得自己找上江原是錯的,衝動來問江原為何放他也是錯的。但來都來了,顧青衡便不能白來。他道:“你知道孫璽嗎?”江原眉頭微皺:“藥王?”當然是藥王。

“當年破天曾拜入孫璽祖師門下,他一身煉藥本事便從此而來。破天曾煉忘憂丹,造三寶。除破天外,孫璽應當是最瞭解忘憂丹的人。”顧青衡哼了一聲:“一前,有人在藥王谷外,見到孫璽同聖教的人在一起。聖教近兩年來,同西域走的很近,而西域同成沅君走的很近。成沅君如果出事,你覺得他會放過一條船上的人嗎?聽說西域之主久不見人影,而西域正在翻天,這個時候孫璽踏進去——”

“你覺得他是死是活?”當然是險多。

江原不動聲道:“我知道藥王,也知道他本事很高。但他是死是活與我何干。我與他素不相識。顧宗主同我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呢?”

“沒什麼意思。”顧青衡道,“成沅君騙我,我不願叫他們好過。同你隨便說說,你若聽便罷,不聽也罷。到底與我沒多大關係了。”

“但恐怕孫璽死了,你會後悔。”江原手裡雖然握著劍,心思卻全部在那一句‘你會後悔’上,但他心裡記持著的,卻並不僅僅是孫璽的死活,因為孫璽既為藥王,便不會那麼容易死。

江原更在意顧青衡說的另一句話。

他說西域無人之久。

薛燦呢。

自無情宗離開後,他沒有回去嗎?

但若薛燦不在,又是誰需要孫璽。

江原眼神微動。

白晚樓說的不錯,他的心確實不在劍上。

人的心若不在劍上,這劍也就沒有了練的必要,即便再練,也練不到心裡,更不會進半分。平白費了力氣。

白晚樓將劍收回,道:“你想走?”江原沉默片刻,說:“我必須走。”江原本以為,白晚樓這種說一不二的格,知道他要走,一定不讓他走。哪怕是掐著他的脖子,也會叫他留下,卻是白晚樓將劍化去,負手道:“那你就走吧。”江原道:“你不留我?”

“你若留,我不留你,你也會留。你若要走,我留了你,你也會走。”白晚樓道,“你現在走,但是你的心會留下來。但我若留你,你的心永遠在你朋友那裡。”

“……”白晚樓說的一點也不錯。

江原即便現在留下來,同白晚樓一起,心裡始終有一件事沒有解決。就算現在不走,江原早晚也會走。因為他不是籠子裡的鳥,也不肯被人當靶子使了還糊里糊塗活著。

即便是喜歡白晚樓,江原也有自己的路要走,自己的事要做。

而白晚樓沒有強留他。

江原不知道心裡是什麼覺,只覺得又快意又欣,看向白晚樓的眼神,充滿著他自己都無法言說的情。他不喜歡被人拘束,所以即便同薛燦如此要好,薛燦要他走要他留,卻叫江原不喜。但是白晚樓懂他,不必言說。

世間知心人,恐不過如此。

江原覺得他待白晚樓之心,每過一便多一。原來這世上有這麼一個人,叫他每時都比過去的那一時,更多喜歡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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