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啤酒掄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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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然後,她出來找工作,進了s市的舞廳,最後,她接上了“大活兒”丈夫對自己是不錯。但一家老小得活著,處處都需要錢。再說,自己早就是個破鞋了,只是這麼多年過去,從前那點破事兒,似乎被人給淡忘了。
***過年的時候,李秀玲又還上了一筆從遠房親戚家借的錢。拜安大媽所賜,樓下的老太太們已經把她的事兒傳開了,她橫下心不去在乎,只是來而不往非禮也,趁著去小賣部買東西的機會。
她把安大媽二閨女的事也透了出去。安大媽在樓下的衚衕裡罵了三天街,並且和所有的老太太都吵了一架,她倒覺得無所謂,安大媽罵她和罵自己閨女其實沒有區別。
她不在乎,她也不在乎。已經這樣了,還能怎麼著呢,無非就是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的,又不能少塊。
年前丈夫以前廠裡的幾個老工人來看望了一下,劉哥也來了,他倒不是去要錢,只是年底下了,倆人以前關係就
好。
他去看望看望,還買了水果什麼的一大堆東西。結果在李秀玲家樓下買菸的時候,遇見了安大媽。舞廳大年初四就開門了。
左右她家也沒什麼慶祝活動,倒不如多跳一天舞,多賺一天錢,儘管許多人選擇和家人團圓,但舞廳裡依舊人洶湧。
東北人過年無非三件事,喝酒耍錢走親戚,年年如此,早就有人乏味了,對於李秀玲和其他女人來說,這倒是個好現象,外面冰天雪地的,哪有什麼地方可去。
這時候男人包都還
鼓,大部分又都是喝了酒來的,賺起錢來那叫一個痛快。張曉芬倒是沒來,聽盧玉說,她回家了。天天有進賬,
子就過得飛快,李秀玲
覺自己剛脫下羽絨服不久,身上的衣服就開始一天天見薄。
張曉芬過完年早早就回來了,聽說她倆那幾天沒少賺,大呼自己虧了,於是迅速的調整狀態重舊業。一九九六年的
夏
替似乎比往年要混亂,天氣預報裡氣溫一天一個樣。
轉眼到了五一,李秀玲又賺了幾天好錢,她添置了兩件夏天適合在舞廳裡穿的衣服,既能凸顯身材,又輕薄透氣,領口也要稍微大一點,能出
溝。
婆婆最近不太高興,老趙的兒女不出意料的一致反對他們的事,不過老趙鐵了心,據說要直接和婆婆領證去。
關於他的身體,婆婆倒是沒和李秀玲說,老趙每次都只能衝刺個二三十下,就會一敗塗地。李秀玲只是賺著錢,除了家裡常開銷,其他的就全都攢起來。
外債還有兩筆,其中老趙那三千元,已經明確表態不要了,但李秀玲不這麼想,倆人真要有一天正式走到一起了,自己必須把這錢拿出來,要不要是老趙的事。
但自己不能讓婆婆有這個心理負擔。現在就差劉哥這頭的三萬塊了。劉哥覺自己活的太憋屈。
他年輕時招工進了變壓器廠,結果發現自己只有兩個選擇,要麼累死累活使勁幹,要麼不務正業混子,反正工資都是一樣的開。天知道那些使勁幹活的人是怎麼想的,但自己也實在不甘心就這麼一輩子混下去。
正好當時有個哥們倒騰磁帶,從廣東論斤稱著買回來,到s市這邊就三塊錢一盒,他一琢磨,偷了他爸七百塊錢,跟人家擠上了南下的火車。兩天兩夜的硬座坐下來,在上海又倒了個一天一夜的慢車,到廣東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但這趟是值得的,他沒選擇磁帶,而是揹回來十五個雜牌隨身聽。到家去掉路費一算,賣隨身聽的錢剛好賺了本錢的一倍。由此他總結出一個道理,還上個狗的班啊!再之後的事就好辦了,他又自己跑了一段時間,這其中的艱難困苦自不必說,有兩次還差點被當地人給搶了。都說東北人在南方橫著走,天知道這話有多少水份在裡頭。
後來在廠裡辦了停薪留職,資金漸漸充裕後,他就通過別人認識了一個s市直達廣州客車上的列車員,跟對方談好每趟帶貨的辛苦費,又和廣州那邊幾個比較識的供貨商約定穩妥。s市有一個全省最大的小商品批發市場。
當初是從馬路市場擺地攤發展而來,他在那裡搞了個攤位,什麼免費賣什麼,就此搖身一變,成了別人口中的劉老闆。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個劉老闆的名頭是用多少辛苦換回來的。
四年前他結了婚,他媽一心想抱個孫子,可一晃三年媳婦的肚子卻動靜全無。當年婚結的匆忙,倆人也沒去提前做個婚檢。
結果時間一去檢查,醫生說他天生
子稀少,活
低。由此老太太四處給他求醫問藥,苦的麻嘴的偏方不知喝了多少,卻一點效果都沒有,他媽已經把心願降低成了哪怕有個孫女也行,媳婦也漸漸焦躁起來。
時不時的和他鬧一場,最近還說要離婚。倒是醫院有個大夫給他指了條路,可以去試試試管嬰兒,但他自己的子恐怕是用不了,得用別人的,說白了就是“借種”他心裡無論如何也過不去這道坎,自己就算沒孩子,也接受不了一個自己媳婦和別的男人的血脈結合。哪怕是匿名的。媳婦也不同意領養,憑什麼自己健健康康的,連想當個親媽都做不到。
尤其逢年過節,少不得要走走親戚,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最煎熬,七大姑八大姨的都要問問什麼時候要孩子,子硬勒著笑容含糊答對,回家就又免不了大鬧一通,說他不是個男人,他下午沒事,寧可在街邊閒逛,也不願意回家去看他媽和媳婦的臉
。
他憋屈,真憋屈,冰涼生硬的馬路牙子,在他看來都比家裡沙發更讓人舒服。眼看著天都暗了,已經快到了晚飯時間,他還不知道自己該去幹點啥,忽然從馬路那邊走過來倆人,其中一個他認識,正是李秀玲,他掐掉菸頭,朝她們揮了揮手。盧玉的丈夫打過完年就沒來接送過她,好像是班上忙。
忙忙忙,一個月賺那點錢還不夠我一禮拜的,盧玉抱怨,她家和李秀玲家一半順路,於是倆人下午散了場就一起去公
站坐車。張曉芬倒不順路,她住在另一個方向,那邊城區老舊,租房子比較便宜。
就是有點偏。李秀玲正走著呢,就聽見有人喊她,馬路對邊有個人招了招手,緊跟著從汽車空兒裡穿了過來,原來是劉哥。
“你這是上哪兒去啊?”劉哥問。李秀玲給他介紹了一下盧玉,倒沒敢說倆人在舞廳上班的事,只說是同事,一起下班。劉哥和盧玉也打了個招呼。她問劉哥:“你這個點兒在道邊溜達啥呢?”劉哥也沒好意思說自己的事,倒忽然問她:“你著急回家不?要不找個地方吃點飯去?我請客。這老也看不著你。”他知道李秀玲的婆婆在家幫忙照顧。人一憋屈,就往往想找人說說話,散散心。李秀玲有些為難,有心不去,欠著人家錢呢,直接推脫了不好。
盧玉倒是往後退了半步,對李秀玲說:“那我就先走了啊。”李秀玲連忙拽住她,自己和劉哥倆人去吃飯,這算怎麼回事,好歹多個人,都不尷尬。劉哥多年小買賣跑下來,倒也敞亮:“別介,既然是秀玲朋友,也一起去吧,給哥個面子。”就這樣李秀玲找了個電話亭子,給家樓下小賣店的老太太打了個電話,讓她幫著轉告一聲,自己晚飯就不回去吃了,盧玉說她不用,丈夫住在單位,平時只有婆婆在家,回不回去吃的沒人在意。
s市有個有名的老年麵館,拌雞架和抻面名聲在外。近幾年擴大經營,在全市範圍開了不少分店,附近就正好有一家。
劉哥本來是說要去好點的地方,架不住李秀玲不願意讓他太破費,直說就近去老年麵館就行。麵館環境一般,就是人多。
仨人找個角落坐下,劉哥要了盤拌雞架,又把滷貨涼菜什麼的一通海點,倒也擺滿了一小方桌,麵館向來都是小盤裝菜,也不費,就是看著樣兒多。
又給李秀玲她倆要了兩小碗抻面,自己接了一杯散白酒。盧玉也是個外向人,主動提出來陪他喝點,於是和李秀玲一人要了瓶啤酒。
李秀玲不是不能喝酒。東北爺們的酒量在全國一直排在前列,其實並不太準確,一喝就吐,喝完就上樹的東北爺們多的是。
只是這個地區的人大多酒風比較剽悍,敢於二兩的酒量喝半斤,半斤的酒量對瓶吹。往往氣勢上就把對手給震懾了,但東北敢喝並且能喝的娘們可是真的大有人在。
看著千嬌百媚柔柔弱弱,一上酒桌就白酒掄瓶,啤酒掄箱,再加上格豪
談吐幽默,許多外地人往往都栽在這些女殺手的杯前,就是吃了情報不夠準確的虧。
李秀玲當年廠裡聚餐的時候,也曾經人來瘋和那些男工拼過酒,雖然最後自己吐的一塌糊塗,但當年變壓器廠的工人提起來也是要挑大拇指的,她只是看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