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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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眼睜睜的看著對方貪婪的魔爪朝著自己身來，就要觸碰到自己的身子，在這樣褻瀆和威脅面前，一向不擅長與人爭鬥的碧沐清，忍不住滴落了幾滴眼淚，順著那雙靈動的眸子，緩緩的滑落了下來，是增添了幾分淒涼的美，長劍盡力的舉起，死死的護住了身後的雲樓，但在兩人的眼中，不過是徒增興奮罷了。

下一刻，碧沐清似乎已經受到對方兩張醜陋的面孔貼在了面前，甚至能夠聞到對方身上的噁心氣息，下意識想到了之後將要遭遇的凌辱，忍不住絕望無比，腦海當中浮現出夫君女兒的身影，一雙靈動的眸子失去了光芒，變得無神，一顆心也死了一般，不斷地下墜。……什麼？

但是良久，碧沐清卻發現了不對，美眸再次凝聚起來，只是覺得這兩張臉的畫面就像是定格在了此刻一般，這麼久了，都沒有半分的動作，就連臉上猙獰貪婪的神都沒有半分的變化，一動也不動……

「你是……」碧沐清這才發現了這兩人的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矮小佝僂的身影，是一個老頭，其貌不揚，周身氣機衰敗，垂垂老矣，但是就是在他的手中，一手一個捏住了兩個半仙境界的高手，就像是捉了兩隻老母雞一般。若是雲樓現在還清醒著的話，一眼便能看出對方是之前包子鋪的那個老頭。

「唉……你這小女娃……本來不想手的……」那老人緩緩的將那兩道身影拉回自己的面前，輕輕的開口道：「沒有嚇到你吧……」

「不……沒有……前輩……謝謝前輩……」碧沐清忍眼中淚珠不斷地滴落，忍不住在老人的面前跪下……方才差點被這兩個賊人……還好……

「王涯呢……？」那老者捏著兩人的脖頸，兩人就像是被握住了命門，被點下了竅一般，一動也不動，就連眼皮子也沒眨一下，他輕嘆一聲，看著面前梨花帶雨的人兒，他也曾經試想過無數次見過對方，甚至狠狠的責備那個臭小子，可是當看到碧沐清的那一刻，最終都化為了一聲長嘆，也是一個苦命的人兒。

她沒錯，王涯……王涯……

「前輩……前輩認識王涯？能不能透一下他去哪裡了……我找不到他……我找不到他了……嗚嗚嗚……」碧沐清壓制住哭聲，可是說道後面卻是本就忍不住。本來這件事怎麼也輪不到她的，可是王涯卻是不知道多久杳無音訊了，她擔憂自己徒兒的生命，甚至不惜以身犯險。

「我也不知道……」老人搖了搖頭，隨手將手中的兩人扔了出去，伴隨著兩聲巨大的響聲，頓時地面上出現了兩個深坑，兩人這才得以恢復了行動，神變得恐慌無比，敬畏的看著那個老人，剛想開口。

「跪好……」老人看也不看那邊的兩人，只是冷淡的道了一聲。

兩人頓時如臨大敵，恭恭敬敬的趴在地上跪好，目不斜視，不敢再有絲毫的動作，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兩個已經接近山巔的高手沒有絲毫的反抗能力，這股沉重的壓迫，他們甚至只在自家的宗主身上見過……或者說，更重，在往後，他們便已經不敢想下去，沒想到，居然這般的臥虎藏龍，這天下，難怪靈氣如此的稀薄，到底隱藏了多少的高手。

「這麼多年來，也沒見過你，就連王涯那小子娶親的時候我也沒去，如今一見，果然是一個好女孩……好女孩……」老人揹負著手，看著跪在地上的碧沐清，輕輕的開口道。

「前輩……我不是……我不是一個好女孩……我……我是……」碧沐清眼角落著淚，緩緩的搖著頭。

「不必說了，我知道你的身份，你是一個苦命的女孩，你很好，不過你和王涯不合適，王涯那小子配不上你。」老人揮了揮手，制止了碧沐清繼續說下去。

「哪裡……哪裡不合適……是我配不上他這一個大劍俠……是我拖了他的後腿……」碧沐清著淚，喃喃自語道：「我的身份低微，甚至來路都極其下賤，不過是鼎爐之身，怎麼配得上這世間第一的劍仙呢？我就像是他劍上的鏽痕，是我給他上了鎖……他本應該是這世間最逍遙的大劍仙，逍遙在這世間上，以他的修行資質，說不定早就飛昇仙界了……甚至掌門也比不上……」

「唉……冤孽啊……孩子，這世間哪裡有什麼配不配得上的事情？只要喜歡，那就是配得上咯。」老人輕輕的搖頭。

「那他心中有過我嗎？他喜歡我嗎？」碧沐清淚眼婆姿的看著面前佝僂的老人，試圖從他的口中得到答案。

但是依舊，是沉默，就像是每次碧沐清著淚問王涯一般，那個面對仙人境的高手出手沒有半分猶豫的大劍仙，面對著自己的娘子卻是不知如何開口，碧沐清一次又一次的提問，但是得到的也依舊是沉默。而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只是她傻，她非要聽到那個最傷人的答案才願意相信嗎？

老人面對著碧沐清的提問，沉默了良久，眼神飄向了遠方，不知道該如何的回到。

良久，也不看碧沐清的樣子，知道對方現在心中到了何種的地步。王涯啊王涯，你可真是一個負心種……呵呵，就像是他當年的那般。

「快起來吧，你不欠我什麼，倒是我欠王涯那小子的，讓我來面對你這女娃的質問，下次見了他，可要好好的收拾一下他。」老人早就在碧沐清跪下的時候側過了身，他不會去接受對方的這一跪，對方並不欠他什麼。

「你和你的姐姐……還有那小子的師弟，好似上天開上了一個玩笑一般，一個到了此地步，另外一個卻也沒好到哪裡去，居然都是因為這個小孩。真是有趣……」老人輕輕的笑了兩聲，但是誰也不知道他心裡面到底在想些什麼，或喜或悲。

「真的嗎？我姐姐……我姐姐還活著？」聽到了老人的話，原本沉浸在背上當中的碧沐清不可思議的張開眼睛，望著老人。

「你現在有很多很多的疑問，你也可以選擇繼續追問，反正我也不會回答，但是我覺得你現在有最重要的事情，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你後面的那個孩子就要死了。」老人輕輕的開口，看向了那被碧沐清下意識就算是哭泣中都護在身後的男子，雖然身材無比的高大，甚至和身材極其高挑的碧沐清都相差無幾，但是在兩人的眼中，對方不過只是一個小孩子罷了。

「對……」碧沐清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將雲樓抱在了懷中，卻近乎受不到對方的脈搏聲音，頓時慌了神，下意識的想要輸入靈力。

「不要試圖用靈力護住他的心脈，他的身體本來就像是一個大熔爐一般，本來就烈不堪水火不容，你這靈力一進去，恐怕到時候對方直接就砰的一聲爆炸開來，到時候血霧爆開，屍骨無存!」老人的聲音緩慢冰涼，尤其是最後那幾個字，更是讓她臉陡然的蒼白了起來。

「前輩……救救……救救雲兒……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碧沐清抱著懷中愈加冰冷的身體，想著老人以近乎哀求的語氣求道，跪在了老人的面前，這一次，老人並沒有避開。

「老夫為什麼要救他？就因為他是王涯的徒兒？我就要救他？」老人輕輕的笑了笑，將身子轉過一旁，看向了遠山，不看面前碧沐清的哀求。

「求求你……前輩……救救他吧……」碧沐清只覺懷中的身體愈加的冰涼，似乎已經受不到了脈搏，壓抑不住的淚水從眼角下，情緒早已經崩潰。但是還是下意識抓住了最後的一稻草，拼命的哀求道，用一種讓人難以想象的，卑微的語氣。

「我為什麼要救他？你給我一個理由，老夫告訴你，老夫救了你，就已經是看在王涯的面子上了，這是我欠他的，現在已經兩不相欠了，甚至下次見了面他還得謝我，你現在給一個我救他的理由……」老人突然轉過了頭，氣勢猛然的一凌，一雙老眼盯著碧沐清的眸子，平淡，但是碧沐清卻只覺到愈加的冰涼……

「雲兒……他……他是唯一一個將數種功法融匯在一起的人……或許能夠……」碧沐清咬著牙，用無法想象的哀求語氣開口道。

「你在騙你自己……還是在騙我……？」老人冷笑一聲，繼續道：「先不說就算是他就算是能短暫的相容，但是能不能再躋身上仙人境那一刻住還是另說。就說現在，他就已經完全的廢了，不管是從哪一方面，身體也毀了，一口的心氣也是在不斷地下墜，哪怕就算是將其給救回來了那又如何？不過還是一個自怨自艾的廢物罷了！」

「……」碧沐清身體猛然的一顫。

「雲兒……雲兒不是廢物……」

「哼！」老人猛然的踏出一步，氣勢一變，甚至讓碧沐清的身子本能的往後退了退。

「你不顧一切的救他……到底是為了王涯……還是為了你自己的私心呢！？」老人冷笑一聲，渾濁的老眼似乎穿了碧沐清的內心，看著碧沐清早已摘下面罩的愈發蒼白的臉蛋，一步一步，字字誅心：「我為什麼要救一個廢物……要救王涯小子的夫人喜歡上的人呢！？」話音說完，碧沐清只覺一陣的天旋地轉，身形更是搖搖墜，拼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開口道：「我……我沒……」

「你騙不了我……你也騙不了你自己！你身為有夫之婦，居然愛上了自己相公的徒弟，女兒心繫甚至預定的夫君！現在，你又讓我去救他，為了你的愛，你就可以不顧王涯和你的女兒，來到此地，將自己置身在何等的危險當中。你說，我為什麼要救呢！？」老人的話依舊緩慢，但是每一句都極重，每一個字都壓在了碧沐清的心頭，壓得她的內心跌落至谷底，壓得她搖搖墜，所有的話都被堵在口中，再也發不出一絲的聲音來。

只是，不知道過了多久，碧沐清受到懷中的身體已經徹底的冰涼，與那俱身體一塊冰冷的，還有她的心。人已死，就算是大羅金仙也無法救回，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於是終於不再抱有任何的期待。渾身顫抖的身體也是漸漸的平靜了下來，就如同她的心，也一同埋葬在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