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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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堂里正說著話,里門裡隱隱有人影。陳佳麗正在裡面坐著,一聲不吭聽著。

旁邊一個婦人在她的耳邊悄悄說道:“要不要提醒孫大娘,讓那羅將軍把蕭喜哥出去殺了,既為家主報仇,又不必自討麻煩。”陳佳麗搖頭,冷冷說道:“有什麼不敢殺的?不能讓那罪有應得的人死得那麼容易!幽州遼國人沿路設卡對南人徵收重稅,收了咱們那麼多真金白銀,反過來還要騎在咱們商賈頭上作威作福、肆無忌憚草芥人命!憑什麼?咱們的錢是地上撿來的,送給他們就是讓他們來欺負咱們,沒那麼容易!凡事都有個成本和代價!”陳佳麗沉默了片刻,又喃喃道:“那紹哥兒,還真是從不叫人失望。遼國那麼多人、幽州也沒拿下,他偏偏就能把咱們仇人給捉住。”第一卷第二百二十二章只是什麼都不願做羅猛子離開陳家,回稟了郭紹。

郭紹下午都呆在家裡不出去,又召見京娘。在中間的院子裡,他見京娘進來,很直接地問:“還需要多少錢?”

“等下我算算。”京娘道,“主要是城東北那間鋪子,正好要頂出來。我打算花錢盤下,換上咱們的人。”郭紹也一通尋思,現在自己手頭比較寬裕。除了俸祿,還有符二妹陪嫁的那三千畝良田的租稅,今年夏季也收了不少實物。莊園上符家管事兒的幾個人昨天正好來過,了賬目;符二妹不在,郭紹也可以動用收成。

京娘繼續說道:“郭府這邊前街沒有什麼問題,後面放三隊巡哨輪當值,還有三處街口的暗哨……”

“你等等。”郭紹道,急忙掏出一張平面圖來,提起準備好的硃筆在上面寫寫畫畫,然後頭也不抬地說,“你說罷,我聽著哩。”京娘道:“按照主人的意思,主要是四方防備。一是府邸,二是路線,三是趙府,四是鐵騎軍駐地。府邸以武備,後面三處以眼線為主。消息匯攏的地方設在玉貞觀,因為那裡人來人往燒香的人多,不容易把咱們的人暴了。”

“你做得對。”郭紹讚道,“咱們防著、那邊的人說不定也防著,那人手下的親兵還是中用。”京娘點頭道:“路線最好不要每天都走同一條路,只要臨時決定後面三天的道路。以避免別人把主人的行程摸了,早早準備。”接著她又把各處的哨點詳細描述,郭紹一一記錄,細緻到哪裡有多少人、用什麼身份偽裝。

或許他有點神過於緊張了,古代好像不興這麼複雜細微的玩法……但他不得不有些想法:萬一皇帝提前病危,上頭沒有了懼怕,趙匡胤先把自己幹掉!

用這種手段顯然上不得檯面,但從推論上看,趙匡胤直接幹掉自己獲益巨大。郭紹手下雖然有很多武將恐怕還是不服趙匡胤,但沒有人再建立和後宮符後的橋樑了,趙匡胤的壓力驟減。

刺殺在歷史上也經常有記錄,最有名的荊軻刺秦王;最近的出名事件唐憲宗時期,節度使刺殺宰相,那宰相叫什麼郭紹記不得了,只記得在書上看到過……那官兒確是很大方,騎著馬大搖大擺走大街去上朝,結果被刺客先傷然後從容割下首級。早上買的餅還在手裡沒吃,真可憐。

郭紹不想重蹈覆轍,現在他一番部署,任誰想暗地裡下手都難辦。首先他是在厚木板的馬車裡,沒有熱兵器無法遠程對他造成什麼傷害;隨時有護衛,他自己也能打,人少了別想拿他怎樣。其次從請報上控制,一旦對方動靜大了,能提前得到消息。

不管怎樣,反正郭紹現在怕。他暫時沒想著玩陰的,但琢磨著別人也不要想暗算他。

京娘說完就離開了,要去一趟玉貞觀。玉貞觀本來就是她的,她直接坐馬車就去了。

大相國寺南邊,便是她的小道觀。路上要經過大相國寺,剛走那裡過,忽然有個戴幞頭的人站在街中間,車伕急忙止住了馬。

那人便走上前幾步,作揖說道:“見過玉貞道長,在下是你老家的人,可否借一步說話?”京娘挑開簾子,皺眉道:“姓甚名誰?”那人道:“說出來了恐怕不太好。”說罷從窗戶扇看進來,瞧了一眼車上的另外兩個婦人。他又道:“我是誰不重要,你也不認識我,重要的是‘想見你的那個人’,你一定認識……”京娘聽到這裡心裡頓時緊張起來,忽然猜到了是誰。她意識到身邊還有個巧娘,這女子是郭紹麾下士卒的遺孀;還有馬伕也是郭府的部曲……有些事一旦在郭紹面前提起來,就怕說不清楚。

她心下有點慌張,脫口問道:“他想作甚?”戴幞頭的人道:“就是想和你見個面、說幾句話敘敘舊,咱們找個地方如何,還記得最後一次與他見面的……”京娘頓時大怒,她的子確實比較乾脆,當下忘記了擔憂,罵道:“滾!”戴幞頭的人一臉愕然。

就在這時,忽然見幾個騎馬的人策馬而來,中間一個同樣戴幞頭的黑臉大漢,不是趙匡胤是誰?

京孃的臉頓時青一陣白一陣,又怒又難過。

趙匡胤上前來,微微嘆了一口氣:“現在想來,我……”

“你別說了!”京娘頓時打斷了他的話。趙匡胤不顧她的反對,繼續道:“其實我們兩兄妹也不用走到視若仇寇的境地。”京娘聽到這裡肩膀顫抖了一下。

趙匡胤又道:“我們何不找個地方說說以前的恩怨?讓我解釋一下。京娘,你再想想,你我究竟是恩情多還是仇怨多?趙某究竟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京娘聽他一說,還真沒法辯解,他確實沒做什麼對不起自己的事,他只是什麼都不願意做。

她的脯起伏,一咬牙對馬伕說道:“走!”就在這時,趙匡胤身邊的一騎忽然策馬上前,十分利索地把馬伕給拽了下來!那馬伕摔在地上痛叫了一聲。

京娘頓時大怒,從馬車後面跳將下來,手裡已提了一把長劍。

“鐺”地一聲,劍就拔了出來,只見劍光一閃,那動手的人沒留神防備、距離又近,劍已放在了他的脖子上,一絲血在了劍鋒上。京娘冷冷道:“再動一下,我一劍殺了你!”趙匡胤臉頓時一變,伸手止住了身邊要拔刀的隨從。

他強笑道:“畢竟是在東京,傷了軍將士命總會很麻煩。”京娘一臉冷意拿劍鋒在那動也不敢動的隨從肩巾上來回擦拭了兩番,這才收了,回頭對那馬伕道:“上去趕車。”趙匡胤道:“你真的變了……”京娘看了他一眼,道:“你和我都沒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心裡想什麼。今後什麼兄妹之義恩怨義絕,你最好不要再來找我。趙將軍到底是有頭有臉的人,也好留點顏面!”

“好,好。”趙匡胤的黑臉上微微一陣搐、強行壓住怒氣,留顏面那樣的話實在重了。當下讓在道旁,並沒有做什麼失禮的舉動。

京娘又對馬伕道:“掉頭。”第一卷第二百二十三章紫微星弱回到府上,趙匡胤一下子坐在椅子上,不嘆了一聲,他只覺得心裡有點憋屈。忽見趙普走到了門口,便聽得趙普問道:“主公何事嘆氣?”趙匡胤見身邊沒有別的人,便將見京孃的情形大概說了一遍。

趙普道:“結果比主公預計的差,不過也沒啥損失。若是能在此時挽回京娘自然最好不過,那便在郭紹身邊安了一顆楔子;不能的話,也能起到一些分化對手內部勢力的作用。反正這事兒咱們立於不敗之地,至於那京娘不會說話,主公與一個婦人計較什麼?”匡胤聽罷想了想,微微點頭。

“今我來見主公,卻是有一件更加棘手的事兒。”趙普道。

匡胤心裡頓時有種很不好的預,因為只打和皇后黨暗地鬥法以來,就沒討著過便宜。聽到趙普的口氣,莫非什麼地方又被人治住了?

正尋思,聽得趙普的聲音道:“朝裡的竇儀告訴我,有欽天監的官員上奏紫微星(北斗)有漸光弱的跡象,官家已叫人佔測。”

“紫微星弱……難道是指皇位衰弱?”趙匡胤怔怔道。

趙普道:“顯而易見,紫微星乃斗數之主,世人皆知指帝王之星。那天官敢說,定然後面有人指使他,不然說帝星微弱不是自找麻煩嗎?”匡胤聽罷起身踱了起來,問道:“那天官既然受人指使、豁出去胡說,為何只言紫微星弱?”趙普道:“可能符後還不想與咱們在官家面前爭論,先下手來這一出,只是在威脅咱們。”匡胤沉道:“你意思是,她已經事先知道了我們的佈局?木牌子的事兒後,會以天象為由循序漸進?奇怪了,這事兒只有你我二人知道,她為何對我們的意圖掌握得如此清楚?”匡胤也是個武將,讀書也就識字的地步,於書籍涉獵並不太廣。

果然趙普道:“符後看出了咱們的手段是借鑑唐朝的野史,猜到咱們的後手了。”

“這婦人實在是不得了!要成了,這樣也猜得出來?”趙匡胤皺眉道,“如此一來,若是咱們再拿天象說事兒,跟在她的後面、就落了下乘。”趙普道:“確是那麼回事,就像符後得知木牌子的事後,自己也個木牌,她便被動受制於人。”匡胤眉頭緊皺:“天象的事,你告訴朝裡的人暫時不要輕舉妄動了!被人搶了先,照原來的路子下去,首先就輸了勢。”他踱來踱去,良久後回頭道:“咱們的路子似乎一開始就錯了。”趙普忙一臉歉意道:“卑職無能,進言主公的幾策都未能奏效。”

“這不怪你,只是對手非常人也!留郭紹在河北的計策,我原來也以為十拿九穩,結果落空。如今看來,幕後安排的必是符後,只有她才能悉謀略。”匡胤道。

他沉片刻,又道:“我觀符後之心,很久以前就開始韜光養晦;如今也只守不攻,讓對手掉以輕心。她的用意應該是想先穩住局面,等著挾持小皇子順利攝政,然後後發制人。

而咱們之前的謀略,是想循序漸進,持續動搖她的羽翼和地位。但而今多次試探都不奏效,或許應該改變方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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