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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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妖一爪拍上虛江子腦門,急凍冰溫連同龐大壓力一起施加在頭頂,比什麼酷刑都要厲害,腦子彷佛要爆裂炸開,又凍得沒法思考,如果應付策略不是早就記於心,現在本不可能想得出來。

“掌、掌門人曾有囑託…”

“哦?”

“掌門人”三字,似有著異樣的魔力,天妖一聽到便鬆了勁,讓在閻王面前走了一圈的虛江子,能夠把話說完。

“掌門人曾有囑託,若我在太平軍中碰到對我擒而不殺,又認出我身分的人,就以此物為憑,付於他,來證明我的身分。”

“什麼東西?”天妖的語氣嚴峻,虛江子知道只要一個應付不好,馬上就是粉身碎骨之災,連忙探手懷中,把那個已經貼身存放大半年之久的物件取出。

那個東西是一張薄薄的布,上頭密密麻麻寫著蠅頭小字,但無論是橫讀、豎讀,甚至是跳著讀,都無法有效地讀出意義來。布片的材質相當特殊,施力拉扯,延伸好得驚人,哪怕是扯得再薄。

也不穿不破,虛江子雖然未有試驗,可是據推測,這片布恐怕刀砍不爛、火燒不掉,不曉得是什麼東西。大半年來,虛江子反覆研究著這個護身符,想過許多種可能,但還是想不出來。

如今生死成敗俱在此一舉,虛江子一下屏息,雙手將這片布遞了上去。天妖接過這片布,最初不以為意。

但當看清布面上的小字後,身軀一震,拿著布片的手都抖了起來“…這是…百變…本門的…”虛江子緊張得直冒冷汗,眼睛盯著天妖的手掌,發現這隻手掌看來很年輕,最多不會超過四十歲,換句話說,天妖的實際年紀該是三十多歲,這…確實是江湖上一大秘密。

“大哥…不,掌門人…唔,此物是掌門人親自授予你的?”天妖眼中的嚴厲之,如海怒濤來,此情此境,虛江子除了用力點頭,什麼別的也不能做,而他的頭一點下去,局面也發生戲劇化改變,天妖帶著殺氣的眼神。

原本極為凌厲,卻在瞬間變得柔和,甚至…說得上如沐風。

“果然不錯,你是本門中人…還真是巧,大水衝上龍王廟了,不過以你的年紀,庚子六期…怪了,赤城子並非老實木訥之人,瞞過他殊為不易,到底是怎麼:…”天妖喃喃自語,似乎仍到懷疑,虛江子則是一句話也不敢接,不久之後,天妖便即釋然,道:“也不奇怪,掌門人神通廣大,本門的手段素來鬼神莫測,能在河洛掌門身邊埋下棋子,這才是妙著…”聽到這裡,虛江子鬆了一口氣,知道終於把天妖矇騙過去,自己保住了命,這一次考驗算是通過了。

“那個…盛胡問,我師弟…”這句話不在錦囊指示之內,虛江子擔憂弟弟的安危,忍不出脫口而出,但為了不多惹危險,他刻意不使用“弟弟”這個字眼。

“你不用擔心,之前動手,我在你的兩儀劍中察覺到本門真氣,猜到你身分,便沒有下殺手,等待確認,連帶也饒了那個小道士一命,算起來他是沾了你的光。

你能潛伏在赤城子座下,身系本門的重大利益,幸好被我認了出來,不然枉送了命,更壞了本門的大事。”天妖道:“此地不可久留,我會盡快安排你們,今次你們能從我手下逃生,傳出去必能名動江湖,在中土正道的地位也會水漲船高,希望你好好利用機會,將來完成本門的大業。”怎麼回答都是錯,虛江子能做的也只有點頭,尋思天妖不曉得要怎樣放自己二人離開,但以他在太平軍中近乎領袖的地位,下點命令應該是易如反掌吧?天妖明顯不是多話的人。

而且在拿到那片布後,心情的動也是顯而易見,甚至站在原地,手裡緊緊捏著那片布,怔怔出神,累得虛江子膽顫心驚,生怕自己一個應對出錯,滿盤皆輸,把辛辛苦苦營造的生路毀於一旦。

“晤…”隱隱約約,聽見了天妖的聲音,似是無意識的喃喃自語。

“掌門人…他近來可好?”虛江子一驚,不曉得該如何回答,幸好天妖很快覺醒過來,啞然失笑道:“他一向行蹤詭秘,不會被人知道他的狀況,我問你這個本是白問了。”語畢,天妖飄然而去,離去的時候,虛江子從後方看著他的背影,只覺得這身影異常削瘦,完全沒有那種殺絕當代的霸氣,而天妖在推開門之前,還咳嗽了幾聲,更讓虛江子錯愕不解。

照常理,武功練到相當境界的高手,已是病魔不侵,像天妖那種層次,別說是尋常疫病,只怕尋常的自然力量,水火刀劍,都不可能傷害到他,居然還會咳嗽。

而且聽起來不是普通的乾咳,是有長年舊患的咳嗽聲,這實在是奇哉怪也。虛江子心中一動,在這剎那間,他覺得自己可能把握到不敗天妖的弱點,這個男人…

恐怕並沒有想像中那樣強大,過去在軍中,人們只要提到他,雖然都稱呼“那個人”心裡本當他是鬼神。

但此刻看來…他也仍只是一個人。只要是人非神,就不是不能打倒的,虛江子在此時堅定了這個想法,不過,回想起來,自己為何能保住命,還真是一件頗難索解的事,天妖的手下留情,絕對不是什麼大發慈悲。

而是因為認錯了同伴,把自己當成他的同路人,但…他的同路人又是什麼人?世人提到天妖之名,唯一的認知,就是太平軍國的不敗戰神,戰無不勝,至於這個不敗戰神的出身,一直都非常神秘,隱藏在黑幕之下。

從今的所聞所見看來,天妖本身還隸屬於另一個門派,他對這個門派仍保有相當的忠誠,所以一認出自己人,便馬上出手袒護。

那麼,這個神秘的門派是什麼?太平軍國的權力結構真是一團亂,不但幕後有黑手控,連天妖這個領導人物的背後,也還有不明黑幕的存在,黑來黑去,真是黑得一塌糊塗。

除此之外,西門朱玉又扮演什麼樣的角?他明顯是悉這些,才能佈下今天這些局,但這些事放眼江湖,本不可能有別人知道,西門朱玉能知悉這些秘密,最合理的解釋…他是天妖的“自己人”越是深思,就越是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後頭不曉得藏了一個多大的黑幕?

要平定太平軍國之亂,肯定要先解開這層黑幕,雖然目前還看不出線索,但…忽然之間,虛江子腦海中出現一樣東西,那是西門朱玉在付錦囊時的表情,他一定是深此事的為難,知道這個錦囊一出,許多見不得光的事,就會守不住。

然而,再怎麼為難,他還是把這個錦囊付給自己,盡力保住自己一命,這裡頭的用心良苦…想到這點,虛江子不得不承認,這個每次出現都拿劍抵著自己脖子的不良損友,其實也是很夠意思的。

甚至…可能是自己身邊最夠義氣的一個朋友了,正想得出神,門忽然又被打開,但沒有全開,只是開了一條小縫,虛江子最初以為是門沒關牢,被風吹開,卻發現有人躲在門後,透過那條小縫往這邊看。

這裡是太平軍的地候,照理說天妖不會那麼無聊,到底是何人在悄悄窺看,委實令虛江子不解。

幸好,這個疑惑很快就被解開,木門移動,一個嬌小的身影快步走進房內,虛江子微微一驚,頗意外躲在門後偷看的,不是戰鬥員。

而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女孩的長髮垂下,遮住了半邊臉,在外頭的半張臉,看上去僅是清秀。

也不是什麼很引人注目的美女。虛江子注意到,這個少女的肌膚很白,是那種常年不見天的慘白,膚質也不好,人更是出奇地削瘦,細細的手臂,都快要看到骨頭,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虛江子的第一個覺,就是這少女沒有得到良好的照顧,但她身上的衣著,料子是很名貴的絲綢,有本事在戰時、戰地穿這麼好質地衣服的人,沒有理由會營養不良啊!而且,少女的頭髮是土黃、眼瞳碧綠如玉,輪廓也全然不似中土人,虛江子奇道:“你是域外的異族?”

“泥的手…痛不痛?”少女的發音很奇特,帶著異國的腔調,咬字也含糊不清,證實了虛江子的推測。

而她指指虛江子的手腕,又做了包紮的動作,讓虛江子明白,自己手腕正是被她上藥包紮好的,連忙欠身致謝。

“謝謝…呃!”彎瞬間,虛江子這一驚非同小可,被嚇了一大跳,看見了另外半張被頭髮遮住的臉蛋。

出來的半邊清秀面容不同,被褐發遮住的半邊臉,盡是坑坑疤疤的傷痕,好像被什麼腐蝕體潑過。驚鴻一瞥之間,虛江子不太肯定自己是不是看到了森森白骨。

但有一點非常確定,就是在少女的眼眶之中,沒有眼珠,甚至也沒有眼皮,只有一個恐怖的凹坑。天底下不會有什麼自然殘疾生出這樣的臉,百分百是被人傷害,這才成這樣,虛江子瞬間到一股義憤,無論是為了什麼理由,用這種手段來凌一名少女,都是一件令人憤的事,他很想問這名少女,是不是太平軍傷害了她。

不過,少女搶先一步有了反應,她笑了起來,似是看出了虛江子的義憤,她笑著拍了拍虛江子的肩膀,用笑容表示謝。說起來是很奇怪的事,但她這樣一笑,看在虛江子眼中,清秀臉蛋說不出的美麗,就連被損毀的那一邊,看起來都沒那麼嚇人,彷佛這一笑之中帶著無窮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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