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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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鉤，夜涼如水。

張寂黯獨自走在迴廊上，正要回房，忽然瞥見園子裡的一抹倩影，軟綿綿的偎在屋外長椅上。

夜深了，瞧她偏頭支著手背，半晌不動，似是睡著了，那身形…莫非是季綾嗎？

他懷疑地悄悄走近，一看，果然是她。

只見她睡得正，口微微起伏，緞面繡鞋蹬到椅子下，小腳包在雪白棉襪裡，玉腿蜷曲，羅袖枕面，星眸半掩。

“季綾？已經晚了，回房去吧！”彎下身，他輕觸她肩頭，溫言道:“睡在這兒，會著涼的。”

“唔…”被這麼一搖，她美眸惺忪地睜開，接著愛嬌地仰起俏臉朝他笑了笑，伸長兩隻手往他頸子上勾去，還咯咯笑說:“你抱我回去。”張寂黯定定瞧著她，半晌，喉頭似乎逸出一陣若有似無的嘆息。

書季綾滿臉睏倦，他一抱起她，她立即軟若無骨的垂靠在他前，鼻尖忽然湊到他脖子上嗅嗅，霎時無限滿足，抬臉向丈夫，柔聲呢喃道:“你好香。”

“我是男人。”他好笑的睇她一眼。他香什麼？她才香呢！

“不一樣的香。”她又咯咯咯咯的笑了起來，角微揚，笑意極輕，彷彿笑著笑著，又要睡著了似的。

他小心抱她回房，將她擱在上，後腦枕好枕頭。

鞋子還在長椅下呢！書季綾懶洋洋的蹬著被子，百般睏倦地想著:罷了，明兒再叫粉兒去拿。

接著如絲魅眼往身邊男人身上勾去，儂儂軟軟的聲音又撒賴似的低嚷，“哪、幫我脫襪子。”張寂黯聞言怔住，呆坐在面上，一時之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幫我脫嘛！”她索把足踝挪到他大腿上。

張寂黯只能心亂如麻的伸手按著那雙美足，忽然不知所措起來。

書季綾不纏足，但形狀十分嬌小，又又軟，透明白晰。

他小心屏著呼，慢慢卸下一隻白襪，接著又是另一隻。

她的腳還不足他一個巴掌大，明明是天天走、天天磨，主子又是極其好動的，偏偏摸起來卻像一團輕柔的白雪，比他糙的掌心幼多了。

luo足而上，微微出一小截白蔥似的小腿肚，她長腿一彎，便把腳收了回去。他雙手突然落空，不茫茫然的，手心刺癢，彷彿還渴望再伸過去，再輕輕握住那雙美足。

心頭一驚，他連忙收拾心神，耳隱隱發燙，心臟幾乎跳出咽喉。

“幫我拆頭髮。”她突然翻坐起來，往他身上倒去。

淡淡髮香霎時撲鼻而來，他呼不由一窒，她已然伸手環住他的，柔聲低語，“幫我，人家想睡了。”她是怎麼了？竟然倦懶若此？張寂黯無意識的抬起手，糙的大掌穿過她黑柔芬芳的發瀑，綿綿密密的髮絲在他指縫中無止盡的洩著，指尖頓時傳來一陣酥麻的刺辣，幾乎刺痛了他。

他立時臉紅耳赤的推開她起身，“你們女孩兒家的頭髮，我不會。”他喉音啞，不得不輕咳幾下，才沉聲說。

書季綾眨眨眼，認真坐直身子，他卻連瞧也不瞧她一眼，便轉頭推說:“我還有急事要辦，你先睡吧！”

“寂黯…”匆忙撇下她，連她的叫喚也顧不了，張寂黯砰地一聲便把房門關上，腳步飛快，一瞬間就不見人影。

獨自呆坐在上，書季綾不悵然，原來他真是在躲她。

難怪成親多，他…他在房中，仍然對她守之以禮。

他真打算為安柔守身如玉？有這個可能嗎？

她煩悶不已，安適之的警告一直停在耳邊徘徊不去。

攬著棉被在上輾轉難眠，卻又不住想著婚前許多種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