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風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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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十,刑部將審辦張明德一案奏報康熙,康熙看完之後仍然氣憤難消,痛罵胤褆大逆不道,又憤然罵道胤禩明明聽到張明德如此胡言亂語還不奏報,居心可恨,便著內務府革去胤禩的貝勒封號,貶為閒散宗室。張明德情罪極為可惡,著凌遲處死,並且還咬牙切齒地強調行刑時,一定要讓與此事有干連的人一起去看,令眾毋效尤。
行刑當,蘇溶溶就站在人群中,遠望去,胤禩蒼白著一張臉站在高臺之上,沒有表情,甚至雙眼的眸光都是模糊的。那一瞬間,蘇溶溶心疼極了,他就在這人聲鼎沸中靜靜站著,就在這些個輕笑揶揄中端端受著,他沒有眼淚,但滿身都是悲苦,他沒有言語,但訴說的都是不幸。
雖然料想胤禩應該先回府,而且這段子也不一定能過來,但蘇溶溶還是親手將屋子收拾的乾乾淨淨,又做了一桌子菜,還鄭重其事地梳洗打扮了一番,穿上了胤禩最喜歡的那套綠蘿裙。
果然,過了晌午吃飯的時間,胤禩也沒有過來。看著一桌子菜,蘇溶溶也沒有什麼胃口,正要收拾撤下的時候,門外響起了輕輕的馬蹄聲。那聲音再悉不過,蘇溶溶扔下手中碗筷,風一般衝了出去。巷中,胤禩一個人正騎在馬上,看見一抹綠
輕盈跳出,頓時愣住。
四目相對,再沒有多餘的掩飾,蘇溶溶努力咧開嘴拼命笑,可是眼淚就是不聽話的奪眶而出,胤禩也是眸中騰著一片霧氣,他翻身下馬,著蘇溶溶快步走去,伸開臂膀將飛撲過來的蘇溶溶緊緊摟在了懷中。
兩人相擁了一會兒。彼此擦了眼淚又都笑了,手牽著手向院中走去。
既是過往,便不再提起。蘇溶溶問向胤禩:“可曾用過飯了?”胤禩靠在躺椅裡,神情鬆弛,但目光卻一直落在蘇溶溶身上:“吃了些,但不多。”
“那…你要不陪我再吃點兒?”
“行啊,正求之不得呢”兩人坐在桌前,一邊低語一邊吃飯,平靜的彷彿從未發生過任何事情,就像是往常胤禩散朝回來一般。
吃過飯後。蘇溶溶坐在胤禩身邊,靠在他懷中,長長嘆了口氣說道:“你終於回來了。”胤禩微笑道:“是啊。什麼都比不上在家好。”蘇溶溶抬頭問道:“你知道家是什麼意思嗎?”胤禩不明就裡。
蘇溶溶攤開胤禩手掌,一邊寫一邊說道:“你看,一個房簷下面養頭豬就是家,所以,我打算在院子裡壘個豬圈。”胤禩笑出了聲。反手在蘇溶溶手心中寫了個“安”字,同時說道:“家之所以為家,是因為安寧。所以只要房簷下住著個心中惦念的女子便是男人最大的安心。”蘇溶溶想了想,說道:“要是住著好幾個女子呢?”胤禩明白她說的意思,頓時有些啞然。
蘇溶溶趕緊說道:“張婉兒快生了吧?”他倆之間很少提起八福晉和胤禩其他的妾室,這彷彿已經是兩個人心照不宣的約定。現在蘇溶溶突然提說起來。胤禩有些尷尬,他想了想回道:“再過一個月也就該臨盆了。”蘇溶溶“嗯”了一聲道:“也不知道是男是女,不過無論男女。都會是最漂亮的孩子!”胤禩心中有些酸澀,攬著蘇溶溶的手也緊了緊:“溶溶,我有個不情之請。”
“什麼事兒?”
“我想…讓你給孩子起個名。”一聽這話,蘇溶溶眼眶微紅,不過她立時剋制住情緒。笑道:“我又沒什麼才學,怎麼能起得了世子的名字。”胤禩扳起她下巴。鄭重道:“溶溶,沒能保住咱們的孩子,我心中一直對你…覺得很是歉疚。這個孩子雖然…是張氏所生,但我想讓你給他取個名,而且等我娶了你之後,我打算讓你來撫養這個孩子,這樣…等我不在了,至少你不會受罪。”蘇溶溶皺著眉頭道:“你說這話幹什麼?!什麼叫你不在了?!你不在的那
,我定然和你一起去了。這樣咱們才能手拉著手一起轉世投胎,下輩子再做夫
!”胤禩眸中閃過一絲震顫,他
著蘇溶溶的頭髮,嘆息道:“有你這話我就知足了。”蘇溶溶見胤禩有些傷
,趕緊說道:“我想好了!要是生的是男孩兒,小名就叫果兒,寓意多子多孫,不僅有小胤禩,還有好多個小小胤禩,小小小胤禩!”胤禩果然被逗笑了,
嘴道:“若是女孩兒呢?”
“若是女孩兒就叫寧兒,希望她一生幸福寧靜。”
“果兒、寧兒”胤禩反覆念著這兩個名,越念嗓音越低沉,最後似乎成了哽咽。…既然是閒散宗室,自然沒有了公差,也沒有了多如雪片的文書摺子,胤禩有了難得的清閒。每
他遲遲起
,吃了早飯就躺在榻上看書,一直看到晌午,晚飯過後會和蘇溶溶一起在前海邊上散步,一般過了三四天,胤禩便要會貝勒府一趟,不過最晚到晚飯時候,他便會回來。
張明德的案子完結了沒幾天,皇三子胤祉突然奏報說皇長子胤禔和蒙古喇嘛巴漢格隆合謀魘鎮廢太子胤礽,所以導致了胤礽癲狂荒謬。康熙聽後大怒,立即著福郡王徹查。果然,福郡王在胤褆後院中發現了魘鎮用的人偶,上面還寫著胤礽的生辰八字。這事兒一出,朝中親貴立刻開始向康熙奏報,說胤褆還曾收買武功高強之人慾行刺胤礽。戶部侍郎奏報胤褆因為懷恨張明德勸說胤禩刺殺太子而被趕走,生恐胤禩向康熙告密,所以便惡人先告狀,將禍水引向胤禩!
這一切消息從未有人來向胤禩通傳,就連小衛子也很久沒有來過,無論外面風雨如何,胤禩似乎都渾然不顧,只是陪著蘇溶溶每恬淡生活。
一天,胤禩一早起來便說打算要回貝勒府看看。胤禩剛走,蘇溶溶也出門了。不管胤禩如何風雨不驚,在聽到了張明德對她說的一切之後,蘇溶溶再也不能讓自己置身事外。胤禩回來之後,她依舊與胤祥保持著聯繫,甚至還一次又一次地以白衣先生的身份去福郡王府“出謀劃策”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心思簡單、正直純善的蘇克察溶溶,而是成了一個冷厲明的女子,在一張人皮面具的遮掩下,動用著所有智慧,不斷在本已經渾濁的權利旋渦之中,攪起了更大的風
。
福郡王府中,蘇溶溶一面接過銀票,一面笑著躬身退去。她只是利用福郡王,因此拒絕了給他做師爺的盛情,只是就事論事,每次拿錢。這樣不僅乾淨利落,而且也不容易留下隱患把柄。從福郡王府出來後,蘇溶溶又去見了胤祥,她知道無論胤褆還是胤礽都不是胤禩最後的對手,所以,她必須爭取胤祥,一點點親近他,通過他去了解那個最終的敵人——胤禛。
兩人坐在臨月軒的包間中,胤祥看起來很高興,正滔滔不絕說著什麼,蘇溶溶也是一臉笑意,靜靜聽著。胤祥說完拿起桌前酒杯一飲而盡。蘇溶溶不聲不響又給他酌了一杯,漫不經心地說道:“唉,做皇子有什麼好?兄弟之間都能如此絕情,三爺看著與世無爭,但卻背後給大爺捅了這麼一刀。聽說惠主子都向萬歲爺請命處置了!唉…若說萬歲爺無情也就罷了,身為皇上註定便是個無情之人,可是自己的母妃都要置自己於死地,大爺知道了定然傷心絕。”胤祥皺眉道:“可不是!我聽說大哥天天在宗人府的牢房裡慟哭,他還不知道王府已經被抄的事情呢。”蘇溶溶點點頭:“所以說這朝堂上沒一個人能置身事外的!十三爺,您也一定要小心啊!”胤祥眸光一熱,笑著對蘇溶溶說道:“放心吧,我身正影直,要不然皇阿瑪也不會著我管著九門提督和豐臺大營。”蘇溶溶也笑道:“你也別大意。照我說啊,還是少管事兒的好,就拿四爺說吧,誰也不親近,萬事也不爭頭,大隱隱於市,這才是真正的高明呢!”胤祥想也不想開口道:“你別看四哥面冷,實際最是熱心的人!說實話,二哥以前出了多少荒唐事,不都是四哥一直周全著。你以為二哥手下那些個酒囊飯袋能辦得了事兒?!哼,他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二哥都是被他們害的!”蘇溶溶笑道:“行了,別生氣了,事已至此,咱們管好自己便成了。”胤祥不知是醉了,還是藉著酒意撒瘋,他拉起蘇溶溶正端著酒壺的手,結結巴巴說道:“溶溶,能再看到你真好!你不知道這幾年發生了好多事兒,我有好多好多心事都沒人能說,現在你回來了,我終於找到個說話的人了!”蘇溶溶笑著將手自然而然地
出來:“十三爺,你這話說得好不公平!您現在都已經嬌
美眷一屋子了,難道還找不到個說話的人?對了,聽說薇寧要生了是嗎?這是第二胎了吧?”一聽這話,胤祥訕訕縮回手,仰頭又是一杯。蘇溶溶臉上笑容散去,眉間飄上了一抹說不出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