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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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事替他想、替祖父想,她有沒有替自己想過?
“赫韞,你是不是在生氣?”他繼續走,“沒有!”他的腳步令她心慌,她踢掉被子,光著腳下,揪住他的衣襟。
“赫韞?”
“夜深了,你早點歇息。”歇息?現在歇得下去才有鬼!
“你給我等一下!”她也怒了,本來是一番好意,他現在是在擺什麼臉給她看?
他果然站住了。
“你到底在鬧什麼脾氣,不要我管就說一聲,我知道我是外人,管上你的家務事,對不起了。”
“你是外人?”他的聲音是少見的冷凝。
他的目光撞得人心口微微發痛,香宓忍不住的瑟縮了下。
他對她以外的人總是疏離冷情,甚至沒有第二種表情,對她,雖然談不上有求必應,可是也任她隨便捻他鬍子、任她隨心所,嬌寵得幾乎要上天了。
現在他不斷的在往上位走,直到最高的地方,直到她再也碰觸不到了嗎?
“我是外人。”越想越委屈,她也負氣了。
他扯開她的手,臉上表情看不出情緒,背影卻有著說不出的蕭索。
凡事都無所謂、不在乎,她,到底有沒有心?
她和赫韞在冷戰。
這是原則問題,她是個女人,哪個女人沒脾氣的?話雖然說得硬氣,其實心裡七上八下的,有委屈,更多的是寂寞。
她和他冷戰多久了,她一直記得很清楚,一天又十二個時辰,她已經一天又十二個時辰沒見到赫韞了。
府裡那麼大,真要避不見面,其實很容易的,平常大家各忙各的,半天見不著面並不覺得怎麼樣,但今天,她卻覺度
如年。
時間一刻刻的過去,太湖石桌上剝的都是京裡最上等的橘瓣。
她愛吃,他就讓人每年送上好幾簍,囤在窖子裡,可以一直吃到年後。
她吃了一嘴,心卻空蕩蕩的,這種空蕩的覺讓她分外焦躁、煩悶,讓她更想抓住什麼東西來填補那份空
。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府裡的氣氛不對,就連伺候她的小赫都躲得遠遠的,生怕一不小心遭殃。
這世上只有兩種男人,風騷和悶騷的,赫韞絕對是後者。
她捻著脈絡分明的橘子,金黃的澤,讓她想起這些年來一直夾在本子裡的連翹花,那初初的豔黃和這橘一個樣。
院子裡的木芙蓉樹依舊綠蓋滿枝頭,朱粉水磨拱門去年剛上了新漆,大罈子裡的幾朵睡蓮開了又謝,時間依稀回到那一年,他在花樹下,那時她總在他身邊打盹、半猜半看很不習慣的隸字書。
彷彿什麼都沒變,又彷彿什麼都變了。
自己的心裡,這些年來不知不覺就只住著這麼一個從少年變成男人的人,但彼此牽絆的那條線卻越來越模糊了。
說愛嗎?覺兩人的
情好像就只有清清如水而已,但說不愛嗎?心中卻有千絲萬縷,那關係怎麼扯都扯不清。
朱漓從拱門外進來的時候瞧見的就是她坐在太湖石上,人面桃花相映紅,再走近,她身上有花香、茶香,混在一起香氣撲鼻。
“嬛兒。”香宓意動,她抬起頭來,臉上略帶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