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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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突然黑了下來，雖然他到後來已索閉上了眼睛，還是可以到，徒然黑了下來，他睜開眼，黑得那麼濃。

什麼也看不見，一點亮光也沒有，他也到，軟兜不再移動，而且已經被放了下來，放在一個相當柔軟而富有彈的實體上，軟兜四角散開，也就自然而然，成為一幅墊子，他身上的輕紗，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不在了，那些抬軟兜的女人呢？雖然他未曾見過她們的臉面，但是她們的身體，在隱約之中，顯得那麼動人，這時似乎也不在了。

現在，不但黑，而且靜，靜到了他可以自己聽到自己的呼聲──他突然坐了起來:不對，不單是他一個人的呼聲，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呼聲。

而且，他可以肯定，那是有一個人在接近他！因為呼聲聽起來，越來越近，但是，為什麼沒有腳步聲？怎麼一點腳步聲也沒有？

他把自己的警覺提得最高，幾乎要一躍而起，喝問向他走近的是什麼人了。

但是，他卻沒有那麼做。因為就在那一剎那間，一股幽香飄過來，接觸到了他。

幽香甚至不像是由他鼻孔之內進入，而像是他的靈魂撲出了身體，將那股幽香接著進來的，所以，香味沁人，也就和他的心靈，溶成了一體。

那股幽香令他到不必再有任何警覺──在那種情形下，再有任何心思去想別的事，真是愚蠢莫名！因為他可以毫不猶豫地辨別出，那股幽香，是自一個女身體上散發出來的。

那是女體特有的自然幽香，決不能在大自然任何東西中找到，也不能用任何方法人工合成，當然也不是每一個女有這種自然的幽香，只有萬中無一的出美女，才會有。

或者說，因為身上能散發這種自然的香味，這美女就必然是無懈可擊的女人！

他屏住了氣息──太奇怪了，是不是？他應該深深地氣才是，但那是對付塵俗香氣的方法，幽香已與他的心靈匯，他屏住了氣息，才能使幽香不從他體內散逸，才能更陶醉在那種淡淡的，但是深入到心底深處的，清甜、甘芳，蘊育著天地間一切美好的香味之中！

另一個人的呼聲聽得更清楚了，聽來有點急促，甚至可以到，伴隨著那呼聲的，是異樣的心跳聲。那是興奮，刺織的結果，決非由於恐懼──他是一個覺極其銳的人，可以到這一點。

他竭力想看清向自己走近的是怎樣的一個異，他有能在十分黯淡的光線下看到東西的能力，那是多年辛勤鍛鍊的成果，可是這時，本一點光線也沒有，他也無能為力。

而他雖然看不見，卻可以到，人已經來得極近了，他到自己赤的身子，有一團溫暖，就在旁邊。溫暖自然是由另一個赤的身體所發出來的。兩個身體，絕未曾有一個細胞之微的實際接觸，可是發自兩個身體之間的生物電，卻又那麼清楚地可以使雙方到對方的存在！

他深深著氣，慢慢提起手，不知道為了什麼，他其實什麼也看不見，而且一切又發生得那麼怪異，可是他卻到了美好，極度的美好，美好得使人不想破壞它，所以他的動作是輕慢的。

從對方的呼聲來判斷位置高下，他的手慢慢伸出去，自然而然，碰到了對方的，他碰到的，是兩片半啟著，在微微發顫的，然後，他的上，也有手指輕柔地碰上來，當他的著碰上來的指頭時，他的指頭也有舌頭在著。

輕柔緩緩的節奏，是在剎那之間消失的，消失得如此自然，毫無過程！

他的身子向前俯，他的身子一定也向前俯，於是，和，緊緊接合在一起，舌和舌，互相溶合成一團，酥醉得叫人不想呼，他的身子再向前靠，一個腴軟滑膩的女體，就投進了他的懷中，緊緊貼著他，他的雙臂環抱著，有點不知所措，先是在背上撫摸著，然後又急急地去捧住了雙頰，仍然是在長吻，那是叫人不想分開的長吻。

他膛上有異樣的，來自她身子的扭動，雙的被，使她的頭變得堅硬，和他的頭偶然由於緊壓而磨擦時，他有被電極的覺。

她的手臂緊擁著他，和他的手臂不知想在一秒鐘之間活動多少次不同，只是緊擁著她的，雙手的掌心灼熱，就緊貼在他寬厚的背脊上，就像是要把他直擁到永恆，再也不肯鬆手。

而他的雙手，已順著臉頰到了頸際，長髮披散在肩頭，他將之拂開，然後再向下，觸摸到了她的雙的側面，才停了一停，可是她卻靠得他更緊，不讓他的雙手有伸進來的隙縫。

他的手自然向下，滑過了明顯的，柔軟的細，滑到了股際，她的‮腿雙‬竟然緊緊地並著，但是他的雙手略停了一停，她就在一下嬌聲中，再也不對自己的身體作任何的防禦，而只是接，用她的生命，接他的生命，用她的靈魂，接他的靈魂，用她的身體，接他的身體。

他立即覺到了她全副心神的接，可是卻也到了她在接中的閃避，那是十分微妙的覺，從她急的呼中，從她加劇的心跳中，從她發自肺腑深處的低聲中，從她嬌軀的微顫中，從她把整個身子貼得他那麼緊，像是除此之外，再也不知如何是好的笨拙中，從她緊咬著他的肩頭，像是要把什麼秘密藉著深深的齒印齧進他的體內，從她的‮腿雙‬緊纏著他的，她的手指緊在他的手臂的行為中，他立即明白了一個事實:他是她第一個男人！

這多少是令人訝異的，但即使是白痴，也不會在這時候去想為什麼，他只是輕柔地托起了她的細，在她的耳際，輕輕籲著氣。

他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用他的動作來說明他已經知道了這個事實，他把狂化為輕憐，把暴風化為細雨。

她幾乎窒息的氣息，變得可以承受的急促，她把自己貼著他更累，不再是笨拙的，而是輕巧的，她令自己完全變成了他的一部份，他也覺得自己完全溶進了她的體內。

兩個人，完全變成一個人了。

在那一剎間，當他的生命注入，當她搐著承受，他們真正溶而為一，在一種從頂至踵的爆炸中，爆發出通向全身每一神經的愉快，他們一起發出一聽就可以代表著歡暢的聲音，散發著歡樂的顫動，顫動像波一樣地衝出、起伏、擴散。

終於，又漸漸平靜了下來。

她細細的息，就在他的耳際，他略轉過頭去，口吻到了她的鼻尖，鼻尖上有細小的汗珠滲出，沾在他的上，體香和汗味的混合，使他又一次心跳加劇。

他到，這時候，應該有點一燈光了，在他懷中的她，在生命之中第一次接受了異之後，那一刻，應該是她一生之中，最動人的一刻，不論她原來多麼美麗動人，現在她必然更美麗，更動人！

兩人臉頰緊貼著，他甚至於到她睫的顫動，實實在在，溫香軟玉，是在他的懷抱中，他不必去深究為什麼，只要肯定那是實實在在的經歷，絕不是幻夢，那就已經夠了！

他半掉起身子來，自額開始，親吻著她身體的每一部份，她發出曼妙的低聲。

她的身子！他突然有極強烈的衝動，要看一看她的身子！

他用強壯的手臂，把她摟在懷裡，然後，站了起來，另一隻手揮動著，想去尋找光源，她緊偎著他，身子巧妙地蜷縮著，可以儘量緊貼他，而又令得他抱得不是太吃力，他一直向前走，一隻手一直向前伸著，可是，竟然沒有碰到任何東西！

這是不可能的！他至少已向前走出了五十步，不可能有那麼大的房間，那麼，難道是在野外？

他停了下來，聽到她幽幽地嘆了一聲:“你…想…？”聲音那樣清雅宜人，卻又有說不出的膩。

他深深著氣:“應該有光亮…應該…”她的聲音聽來很低沉，有淡淡的哀愁:“如果沒有呢？如果一直沒有呢？”他顯然失望，把她摟得更緊:“那怎麼會？一定會有的，光亮…怎麼會沒有？”她又是一聲長嘆，他到她在輕輕推他，於是摟著她的雙臂，鬆開了一些，就在那一剎間，他陡然到，她正在迅速離開，他大吃一驚，身子向前衝，雙手也向前抓了出去，可是隻有先伸出去的右手，在她的身上，碰了一下，那是她的後股，即使只是那一碰，也立時叫他到那渾圓的部剛才是怎樣在嬌聲中接受了他。

他再摸向前，什麼也碰不到，他張口想叫，叫不出來，也拚命想奔向前，雙腳卻提不動，像是跨進了一個可怕的噩夢之中一樣。

然而，他卻是清醒的，剛才發生的一切，他全記得，現在發生了什麼事，他也全知道。

突然之間，他又回到了這一切都未曾發生過時的情形下。

他無法知道自己是如何忽然“回來”的，就像是他剛才不知道何以忽然會身在一個銀白的軟兜之中，被八個女人抬進了黑暗之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