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驅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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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堇本該與江世霖一起去二門接江家眾人,但夏僉把她叫住了。江世霖雖然不放心,他也有足夠的理由把她帶走,但有些話只能由夏堇私下對夏僉說。他叮囑了她幾句,隨著夏知賢離開了。
江光輝的護短是眾人皆知的,這一次夏僉終於深刻明白為什麼人人都說,他和江世霖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見江世霖已經走遠,夏堇依舊看著他的背影,他忍不住提醒:“上次我就對你說過,對女人而言,兒子比男人更可靠,特別是像江家這樣的人家。”夏堇回過神,沒有應夏僉的話,只是問道:“祖父,幾位堂弟妹,您打算如何安置?”
“你大弟年紀不小了,能夠自己照顧自己,其他的,暫時先跟著我吧。”夏僉一聲嘆息,再次問道:“他們死在獄中,果真與你們無關?又或者,是世霖瞞著你…”
“祖父,就算你不相信相公,你也應該想到,如果二叔父他們還活著,此刻我就不會煩惱幾位堂弟妹的將來。如今,我只擔心他們會不會怨恨我和相公。其實,相公最不喜歡多管閒事,現在是我求著他,若是他們把他惹惱了,我不知道他會不會連我一起惱了。”夏堇輕蹙眉頭,一臉為難。
“那你想怎麼樣?”夏僉心中不悅。夏堇本就是在威脅他。
夏堇並不在乎夏僉的態度,她意有所指地說:“祖父,您也說了,大弟年紀不小了,我想,二叔父做過什麼,他並非全然不知情,您說是不是?”夏僉表情一窒。夏知瑜大逆不道。他念著人都死了,不想再追究,可他的子女呢?他們不可能不知情。就算是夏知賢夫,他們在他面前哭得聲淚俱下,可若不是二房和三房有了利益之爭,鬧翻了,他們也是樂於看到他被軟
的。
一夕間,夏僉覺得自己老了十歲。這幾天,他一直想著如何利用江世霖對夏堇的情,重振夏家。可重振了夏家又如何,他的兒孫都是不肖子孫,沒一個成器的。他心中惱怒。冷聲說:“你想告訴我,這個家,我只能
給你們選擇的夏明輝?”
“祖父,我和相公從沒有這個意思。明輝聰明伶俐,我們只是希望他能代替我。陪伴母親左右。”夏僉冷哼。他這聲冷哼並不是針對夏堇,他只是心中為難,夏家該何去何從?他在百年之後應該如何像夏家的列祖列宗代?
夏堇在夏僉面前站了一會兒,主動開口:“祖父,剛才相公顧著您的面子,才沒有提及。其實黃氏本不姓黃,她一早就處心積慮接近父親。”她把黃氏、李嬤嬤和紫鳶等人的關係和盤托出,最後問道:“祖父。二三十年前的事,我不知道原委,我只是在想,所謂樹倒猢猻散,那個時候。沒有對黃氏的家人出手相救的人不在少數,她為什麼獨獨恨上我們?”夏僉一下子跌靠在椅背上。當初。他以為黃氏的生父不會輕易倒下,所以在事情沒有明確揭發前,他答應過她們母女,若是有事,他會提供庇護。之後,為了夏家,他只能與他們撇清關係。如今看來,黃氏對夏家的恨,全因他給了她們希望,又親手打破。是他出爾反爾在先。
在此刻之前,夏堇確實不知道當年的事是否有內情。如今,看夏僉的表情,她知道一定是他理虧。她不想追究這些陳年爛穀子的事,她也不在乎夏家的生死存亡,她要做的,不過是保證母親的安全,滿足她的心願。
“祖父,二叔父他們出事之後,你找大弟他們說過事情的經過嗎?還有,二叔父做過的事,您打算就這樣不了了之嗎?其實,我們若是害怕傷口潰爛,所以使勁捂著傷口不鬆手,只會讓傷口膿腐爛,無藥可醫。與其將來一發不可收拾,還不如趁早忍著刮骨之痛,讓傷口顯出原形,剜除腐
。”夏僉聽夏堇說得絕決萬分,詫異地看她。
“他們還年幼。”他喃喃。
“正因為他們年幼,才要教他們明白是非黑白。二叔父他們做錯了,就是做錯了,不能因為他們死了,就把一切抹平。您的縱容只會讓他們以為,他們的父母是對的,錯的是我,是您。”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狠心。”
“祖父,事情發展到今時今這個地步,很多事情都是因為您的不忍造成的,您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夏僉重重一拍桌子,怒道:“你這是對長輩說話的態度嗎?”
“祖父,不知您有沒有想過,二叔父做那麼多事,是為了什麼?是誰給了他不該有的奢望?”夏僉瞪著夏堇,彷彿不認識她一般。以前她也會頂撞他,但每當他發怒,就算她不認錯,也不敢繼續往下說了。如今,她面不改,說得不緊不慢,有條不紊,她這完全是仗著有江世霖為她撐
。他想喝斥她不孝,但是他不能。沒了江家,夏家就徹底沒希望了。
夏堇看穿了夏僉的心思。她繼續往下說:“祖父,父親不願納妾,您心知肚明。你對母親有一千個,一萬個不滿,都是應該的,但是作為一家主子,您不能聽之任之。如果您一早做主,要麼命父親過繼一個兒子,要麼直接讓二叔父接掌家業,就不會成今
這個局面。”
“夠了!”夏僉又恨又怨又後悔。他不是沒想過讓夏知翰過繼夏知瑜或者夏知賢的兒子,可是他怕這事會讓他們兄弟不和。說心裡話,他一直沒放棄讓夏知翰納妾,或者老天開眼,讓馮氏生下兒子。結果馮氏確實為夏家懷上了長房嫡孫,結果卻被不孝的夏知瑜沒了。這一切果真是他的錯?
夏堇看著年邁又蒼老的祖父。先前,她多少次頂撞他,他多少次要將她治罪,最後都不了了之了。她的祖父不是惡人,但夏家確實敗在他手上。他太過優柔寡斷,沒有決斷力。她的母親除了會一哭二鬧三上吊。本不會其他。她不能時時回家顧著他們,更何況角落中還躲著藏頭縮尾的敵人,正伺機對付她和江世霖。
夏堇狠下心腸,一字一句說:“祖父,就算二叔父死了,他也要為他做過的事負責。”
“你想怎麼樣。”夏僉說得虛弱無力。
“二叔父,二嬸孃,二妹,不能葬在夏家祖墳。”夏僉猛然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夏堇。她這是要把二房逐出家門的意思。
夏堇抬頭看著夏僉。繼續說道:“另外,您應該親自向幾個堂弟妹說明原委。還有,他們做過的事。也應該讓他們的兒女知道。”
“死者已矣,難道你不明白?”
“我明白。”夏堇點頭,“我希望您做這些事,不是因為死了的人,而是為了活著的人。難道您希望幾年後家裡有另一個‘黃氏’出現?讓他們懷著不該有的仇恨生活。還不如讓他們看清楚真相。”夏僉說不出話。所有的事情,錯都在夏知瑜他們,可他們的子女不可能對大房沒有怨言,特別是夏堇和江世霖。
“說到底,你還是為了自己,為了你的母親。你已經完完全全忘記自己也是夏家的一份子。”夏堇很想冷笑。若不是因為她答應過父親。要好好照顧母親,她本不屑回夏家。若不是因為她愛上了江世霖,她或許已經不在涿州。夏僉不是要她記住自己的姓氏。他只是想通過她利用江家。她低頭回道:“祖父,我在大半年前就出嫁了,女子出嫁從夫,我現在姓江。”
“你!”夏僉氣得說不出話。夏堇說得沒錯,她的確已經姓江。他無可反駁。可是按照夏堇的話。他在這時候說,不許夏知瑜葬在夏家祖墳。這不是讓全涿州城的人看笑話嗎?
“罷了。”他揮揮手,“你把先前我寄放在你那裡的房契、地契給我,我給他們一些田產,讓他們自己過活。”聞言,夏堇滿心失望。事情已經到了這步田地,她也已經把話說得十分清楚了,她的祖父居然還想著粉飾太平。她回道:“祖父,您忘了嗎?上次我就對您說過,就算把所有的田地、鋪子變賣,您還差相公五千多兩銀子。相公不會催著您還銀子,但那些地契、房契得留下做個憑證,否則公爹、婆婆那邊,我們不好代。”這一刻,夏僉只覺得一股血氣直往腦門衝。他雙手顫抖,一連“你”了三聲,硬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片刻的
息後,他瞪著夏堇說:“你這是在威脅我?”
“祖父,我不敢,我只想讓母親回家之後能夠平平安安。”
“若是我不答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