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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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墨涵對梁必達說,現在敵人的企圖明朗了,他就是料定我所得堪一帶是重點防禦地段,避重就輕,打台山梘是打我們一個出其不意。可以考慮調整兵力了,要加強台山梘。
梁必達在指揮部坑道外面的山坡上,雙手擎著望遠鏡,遙望火光沖天的台山梘方向,良久不語。
陳墨涵見梁必達不表態,只好再給餘草金和馬西平下死命令:“打剩一兵一卒,也決不能後退半步。”至當下午,美韓軍隊已經向台山梘發起了連營規模的十六輪進攻,部分陣地落入敵手,餘草金和多數營連幹部陣亡,馬西平收攏不足一個營的兵力與敵反覆爭奪陣地,雙方展開了白刃戰。
進攻之敵在強大炮火的掩護下,倚仗絕對優勢,白天尚且餘勇可賈,但是進入夜晚,又是面對面的格鬥廝殺,就不是對手了。
經浴血奮戰,陣地失而復得。
第二十一章四就在臺山梘方向進行艱苦卓絕的鏖戰之際,軍部緊急調配過來友鄰的一個團,連一團老團長、副師長朱預道對於台山梘的態勢都看不下去了,主動請纓,要求帶領加強過來的這個團和預備隊前出到台山梘,增援二團。
這個請求被梁必達不容置疑地駁回了。
一團團長曲向乾在所得堪無所事事,也一再報告當面沒有發現敵人進攻部隊,要求將配屬給一團的炮火實行向轉移,從火力上減輕二團的壓力,同樣遭到梁必達的駁斥。
陳墨涵見梁必達一意孤行,痛心疾首,揪住政委張普景慷慨陳詞,要求給二團增兵。在這個師裡,目前也只有張普景能跟梁必達抗衡了。張普景自從跟梁必達搭檔之後,兩個人不知道爭吵了多少次。也是蹊蹺,梁必達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惟獨對張普景無可奈何,經常作出讓步。
“這個人一貫以正宗的馬克思主義者自居,沒有辦法,理論上說不過他,誰讓咱是工農幹部呢?”梁必達還曾經一本正經地跟朱預道和曲向乾等人代過,對張克思的命令,絕不能含糊——梁必達在某些場合居然稱張普景為“張克思”
“張克思”審時度勢,也認為梁必達按兵不動的行為可疑,到作戰室裡據理力爭。梁必達起先陰沉著臉不予理睬,張普景壓住火氣說:“老梁你是什麼意思?再不增援台山梘,二團就有可能全軍覆沒,這將成為二師組建以來最大的一次敗仗。你能負得了責嗎?
梁必達眉頭緊鎖,兩眼仍在沙盤上連,又琢磨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來,不陰不陽地看著張普景,梗著脖頸子,說:“敗仗?老張我不客氣地跟你說,作戰你還差把火候。你哪裡知道我的壓力啊?”又說:“敗仗怎麼啦?我梁必達打了那麼多勝仗,就不能敗一次?就是敗了,我也這麼打,這一次我偏偏要打一場敗仗給你們看看。”張普景
然大怒,把電臺都摔了,說:“梁大牙,你如果再不增援台山梘,我就向兵團報告,停止你的指揮權。你開什麼玩笑你?你是崽賣爺田心不疼是不是?”梁必達仍然不驚不乍,說:“老張你別
動。我說的敗仗是二師的敗仗。為了全局,別說二團,就是我們二師,就是一個軍,打光了也在所不惜。我提醒各位首長注意,所得堪方向哪怕萬里無雲,我也不能動那裡的一兵一卒。”梁必達的話說得平靜,但意思卻是堅決的,還是不肯調整兵力部署。
幾個小時以後,兵團派來的一個團到達了,直到此時,梁必吵了多少次。也是蹊蹺,梁必達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惟獨對張普景無可奈何,經常作出讓步。
“這個人一貫以正宗的馬克思主義者自居,沒有辦法,理論上說不過他,誰讓咱是工農幹部呢?”梁必達還曾經一本正經地跟朱預道和曲向乾等人代過,對張克思的命令,絕不能含糊——梁必達在某些場合居然稱張普景為“張克思”
“張克思”審時度勢,也認為梁必達按兵不動的行為可疑,到作戰室裡據理力爭。梁必達起先陰沉著臉不予理睬,張普景壓住火氣說:“老梁你是什麼意思?再不增援台山梘,二團就有可能全軍覆沒,這將成為二師組建以來最大的一次敗仗。你能負得了責嗎?
梁必達眉頭緊鎖,兩眼仍在沙盤上連,又琢磨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來,不陰不陽地看著張普景,梗著脖頸子,說:“敗仗?老張我不客氣地跟你說,作戰你還差把火候。你哪裡知道我的壓力啊?”又說:“敗仗怎麼啦?我梁必達打了那麼多勝仗,就不能敗一次?就是敗了,我也這麼打,這一次我偏偏要打一場敗仗給你們看看。”張普景
然大怒,把電臺都摔了,說:“梁大牙,你如果再不增援台山梘,我就向兵團報告,停止你的指揮權。你開什麼玩笑你?你是崽賣爺田心不疼是不是?”梁必達仍然不驚不乍,說:“老張你別
動。我說的敗仗是二師的敗仗。為了全局,別說二團,就是我們二師,就是一個軍,打光了也在所不惜。我提醒各位首長注意,所得堪方向哪怕萬里無雲,我也不能動那裡的一兵一卒。”梁必達的話說得平靜,但意思卻是堅決的,還是不肯調整兵力部署。
幾個小時以後,兵團派來的一個團到達了,直到此時,梁必達縱橫權衡,才勉強同意由副政委趙無妨和陶三河帶領作為預備隊的三團兩個營到台山梘增援二團。而同時命令朱預道率領友鄰配屬的那個兵強馬壯的銳團進入所得堪,並千叮嚀萬囑咐,說:“所得堪仍然是薄弱環節,切不可掉以輕心。”陳墨涵眼看二團已經消耗大部,兩個營的增援無異於杯水車薪,恐怕也是有去無回,轉過頭去淚
滿面,轉過臉來血管膨脹,幾乎是咆哮著向梁必達發出怒吼,請求繼續以重兵增援。但梁必達依然鐵青著臉,堅持按兵不動。不僅如此,他還要陳墨涵命令各個防守陣地,各司其職,不得輕舉妄動。台山梘方向無論出現什麼情況,都由師指揮部處置,各陣地指揮員不許再向師裡請求其它任務,不許干擾師首長決心。
台山梘方向的戰鬥一直堅持了兩天兩夜,直到第三天上午,楊庭輝調來姜家湖的三師進入陣地,二團的老弱病殘才撤了下來。一仗過去,二團的經歷如夢如幻,胳膊腿健全的只剩下不足兩個連的兵力,陣亡四百餘,輕傷重傷五百餘,陣亡將士中還有親臨二團指揮的師副政委趙無妨和團長餘草金。
台山梘戰鬥結束不久,梁必達的二師奉命移防到金剛道一帶休整。
無論是對於梁必達還是陳墨涵,那都是一段難忘的子。二團活下來的幾名幹部,包括新任團長陳士元,政委馬西平和一名營長,兩名連長,甚至還有幾個排長,秘密找到陳墨涵,要求陳墨涵牽頭去告梁必達的狀。告狀的理由是,後來的事實證明所得堪方向沒有發生任何戰鬥,而在臺山梘方向傷亡慘重之際,梁師長始終按兵不動,不予增援,幾乎造成了二團全團覆沒的慘烈局面,簡直讓人懷疑梁師長的品質,親疏之分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那個晚上,陳墨涵將起鬨的二團幹部們全部喝退,獨自閉門在沙盤前琢磨了一夜,不知他琢磨出的是個什麼結果,但從此不提台山梘戰鬥。
不久,板門店談判開始,戰爭形勢鬆弛下來,梁必達和朱預道等人到東北某城市療養,陳墨涵通過在兵團工作的一位人
到了那次戰鬥前後台山梘和所得堪當面之敵的兵力部署資料,更把此事埋在心底了。
歸建之後,由於戰爭年代幹部充足,上上下下全是滿的,而且大家同樣年輕,有的軍長和團長都差不多是一個年齡層次,除了少量的到地方工作,大家沒有別的去處,所以二師的班子十幾年基本上沒動。
第二十一章五進入和平時期,張普景和梁必達的關係時好時壞。在戰爭年代,梁必達居功自傲是有目共睹的,而張普景寸土不讓也是有目共睹的。
梁必達譏諷張普景是“張克思”意思是他一貫以正確路線的代表自居。張普景除了在非正式場合喊他梁大牙,還經常譏諷他是“梁大拿”張普景給梁必達起這個綽號的弦外之音是,梁必達的大牙雖然不存在了,但手卻伸得更長了,全心全意地抓權。軍事和行政那一套他事無鉅細都要管,當然,這不是壞事。機關上黨課,本來應該曲政治委員主講,但是梁必達每次都要作“補充”他補充的時間比張普景用的正課時間還長,居然還文縐縐地給官兵們講孫子兵法裡的思想政治工作,講戚繼光對於訓和練的不同理論,好像一當上師長,他的文化就自然而然跟著上了一大截,當了黨委書記,思想政治工作就無師自通了。
當然,這些還不構成主要矛盾,而且在工作上兩個人不扯皮,也不搞明爭暗鬥那一套,有意見當面爭論,在黨委會上吵。
但有一點最讓張普景不能容忍的是,按照約定俗成的慣例,部隊裡的黨委書記多是政治委員擔任,但梁必達卻死不鬆手,軍政一把抓。常工作也很霸道,一言堂現象十分嚴重。這就需要張普景進行始終不懈地鬥爭了。
建國之後,張普景同梁必達之間最嚴重的一次鋒是在五十年代中期,也就是從朝鮮戰場歸建之後不久。當時,竇玉泉已經回到軍隊工作了,在師裡當副師長。
事情的起因是,一團有個班長,為了表現進步、達到提幹的目的,夜間潛進炊事班的伙房,把引煤的木柴燃著了,待火燒到一定程度,一邊報警,一邊奮不顧身地救火。
當時,梁必達和陳墨涵正在南京軍事學院學習,梁必達還擔任學員班長,身先士卒,吃洋麵包喝牛,學夾公文包和穿皮鞋,把胳肢窩和腳都磨爛了。